56.第五十六章
她撿起書冊,還未等看清頁面的字,鼻間已嗅到一股濃重的葯香味兒,這味道並不香甜,但也絕非刺鼻,聞上一聞只會覺得令人十分舒服。
小姑娘有些奇怪,據她所知,連少主極少生病,袖中的書冊怎會帶着葯香?
只可惜她分得出這是葯香,卻不怎麼通醫理,分不出其中成分。小姑娘略有懊惱。
直覺連少主或許受了傷,她下意識撈起連少主的衣袖聞一聞,果然仍有一道未散開的葯香,味道和書冊中一樣。擼起少主的長袖,見他手臂光潔,並無傷口。
她微微一怔,鼻尖又向上湊近他唇邊。
連少主眸色驀然一深,目光落在小姑娘專註的臉上,已很快低下頭,一手箍住她脖頸,去吻她眼睛。他順着那柔軟的睫毛,向下擦過鼻尖,又以舌尖挑起她的唇,稍一用力便從齒縫中鑽入,與她小舌糾纏在一處。
在玉羅剎面前演戲時,連少主或許仍略有生澀,但他生來便是天才,從回成都絕不僅僅體現在劍術,即便是生澀的吻技,往後稍微練一練,便已足夠令小姑娘脫不開身去。
他單手勾着妻子的腰,將她壓在榻上,眼睛定定瞧着她,一手從她背後探到衣帶處,明知故問的輕笑道:“那冊子裏有甚麼?”
天氣並不冷,暖閣中也本也溫度適宜,絕不會冷一分更不會太過悶熱,但正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兩人這樣糾纏在一處,隨意動作幾下,身上卻出了汗。
小姑娘本是緊緊閉着眼,此刻聽他一問,臉上紅意散了不少,便立時想起方才之事,神色認真道:“我還未見到冊子中有甚麼,但我可聞到啦,那書冊之上總帶着一股葯香,你袖中也有,我分不清葯香是書冊自帶,還是從你身上沾染的,只是為防意外,我、我還是想問一問,你可是受傷了?”
連少主面色不變,但望着驟然鬆開的衣帶,目光從小姑娘緊緻的小腹停留片刻,聽到她的話,呼吸更是微微一緊。她這樣擔心他,叫他十分愉悅,連少主微微一笑:“那葯香是書冊自帶的。”
他又嘆道:“只是我雖未受傷,卻也相差不遠。你可要幫一幫我?”他手掌已探入單薄的衣衫,溫熱的掌心觸及小姑娘略帶涼意的皮膚,彷彿冰火兩隔。兩人都各自一怔。
連少主眉心一皺,扯來一旁充作裝飾的錦被,蓋在二人身上,隨即將她抱在懷中,“我見你額上出汗,本以為……卻不料你身上仍這樣冷。”
上一次是浸泡在溫水中,各處都十分溫暖,自然沒有體溫衝擊這樣極大的差異,尤其是如今天氣尚暖,又是身處暖閣中,連少主想不到她會冷。
也對,她的寒症本事自內向外散發,外界的低溫不過是對寒症誘因罷了,只要體內不曾根治,便一直都是冷的。
花天珠見他好像突然低落下去,心知他必定十分自責,她覺得有些難過。她天生如此,本也並非他的錯。小姑娘心中默默一嘆,伸出手臂環住他脖頸,小心翼翼的親了親他唇角,又學他一樣,向他唇上吻一吻,笑一笑:“我沒關係的,我只是身上涼了一些,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冷的。”
連少主沉默片刻,徹底任她施為,見她原本明亮的眼睛如今更是好看,他凝視她良久,微微垂下眼,從對方身側拿起帶有葯香味的那本書冊。
他本以為今日可不必用到這本書冊,但顯然事情出乎他意料,那公孫玲命童子送來的東西,果真及時,若能讓她好一點,他必以重禮相謝。
連少主掌心觸碰着她冰涼的腰腹,已翻開書冊第一頁,他面上稍有些不自然,畢竟他並非不知新婚之夜該如何做,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停下來翻看一本……如是叫旁人知道,必定十分沒有面子。好在眼下並無旁人。除他之外,另外一人,總算也懵懵懂懂,毫不知事。
他向妻子望去,見小姑娘已好奇的探身過來,手臂從錦被中滑出,不經意摩擦過他腰腹,叫他手上一顫,差一點端不住手中之物,但也正是因這一動作,那書冊的第一頁,已叫小姑娘看了個全。
頁面之上,作畫之人明顯善用筆墨,線條粗細掌控力十足,顯得畫面格外精緻,男女姿態十分清晰,甚至周圍做了註解,每一動作后都跟着一段有何功用的描述,甚至似乎還怕持有這書冊之人是個初哥,將陰陽之事又做一番闡述,才算了結。
兩人一齊望着書冊發怔。
但到底這份沉默來的格外尷尬。
連少主低咳一聲,小姑娘隨着這一聲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一看他,“你……”
她說過這一字,尾音一頓,隨後大約發覺他耳後也微微泛着紅意,小姑娘忍了忍,噗地一聲笑出來,彷彿再也受不住一般,向錦被中一鑽,整個身體埋進去,大約是覺得太過好笑,那錦被也在微微發顫。
連少主跟着她看過去,神色總算不曾變化,他轉過頭,安靜的看完這一整本書冊,隨後將其合上,以內力送回桌上。他輕輕拍一拍錦被中的小姑娘,眉眼柔和的溫聲道:“笑便笑了,躲在裏面如何呼吸?快些出來。”
小姑娘略有愧疚,心想不該這樣笑他,乖乖從錦被中探出身來,只是那衣帶卻不知何時又系好了。連少主眼中黑亮,臉上更是露出一抹笑意,他單手將紗幔解下。那紗幔便向外起伏一下,錦被中一件少女的裏衣瞬時飛出,倏忽間彷彿化作飛煙一般悠然落在地面,服帖在毯上。
隨即那紗幔中,傳出男人嘖吮過少女白皙細膩的皮膚后,略顯低啞的聲音,他嘆道:“我早已知道。你竟這樣的甜。”
連少主耳後帶着幾分紅意,脖頸也略有紅暈,只是這時誰也瞧不見他,即使小姑娘回頭,也只看得見他束起的長長的發,和齒尖啃咬着她肩胛的動作。
他滾燙的胸膛貼伏在少女身後,手臂緊箍着她腰肢,他似乎十分用力,也十分忍耐,手臂微微鼓起。
小姑娘已經稍微意識到,這樣的姿態格外熟悉,若是不曾記錯,便如那書冊第一頁中的畫作一般,她方才細細瞥過一眼,實際上大抵有幾分明悟,她眼見着那書冊上,寫道是治病的方子,並且剛剛看到,原來這樣的動作陰陽結合,是該夫妻之間,才能做的。
難怪當日在關東時,連少主會提及,她若要治好寒症,須得和一特定之人成婚,原是如此。她那時並未答應。但今日見連少主看的那本書冊,初時覺得他看這樣的東西,十分好笑,但又一想,莫非這人,要為她做處什麼犧牲嗎?他看起來,彷彿並不好受。
“城璧。”小姑娘臉頰上也滴着汗,她回過神來,使勁抱住他,突然道:“我不要了。”
連少主身體猛地一僵,如墜冰窟。
“我雖然也總盼着,治好身上的沉珂,但我不想要你這樣辛苦。”小姑娘替他擦一擦汗,但她身上寒冷,掌心卻也都是汗,有些無力,“我見你有些難受,我不要治病了,這樣已經很好啦。”
“你……”連少主口中吸一口氣,汗珠已從他脖頸向下滾動,路過他胸膛,變得更為灼熱。
他又忍不住在心中有些好笑,低下頭,鼻尖蹭一蹭她鼻尖,十分親昵。
他眸色更深,手掌已握住她一條小腿,向腰上一提,他喉骨滾動一下,支撐着身體的手臂彎曲一下,彷彿這一刻使了極大的力氣,半晌他溫柔地扶一扶小姑娘額上的髮絲,抵着她的額頭輕聲道:“可已經停不下了。”
他抿住唇,眉頭也微有皺起,雙手握住小姑娘冰涼的腰腹,一時感到幾分沁人心脾,叫他舒緩了許多。他身體各處都十分灼熱,呼吸也滾燙,好像一座隨時等待噴發的火山。
小姑娘此刻說不出話來,只一手緊攥着身側的錦被,她顰着眉,發出細微的呼聲,不明白為何方才還稍顯平靜的連少主,突然氣息變得這樣濃烈。
只是,她大約覺出幾分不同,大約猜測到,這時候,她和連少主,才尚且是真正的夫妻了。小姑娘將錦被埋在臉上,只覺得眼睛裏刺激的有些模糊不清,她眼下帶着水光,不知過了多久呼吸驟然一緊,後背略微緊繃起來,片刻后,那錦被已糾結得不成樣子,夜色中的斑駁月光,透過紗幔在屋內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