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
架在顧久修膝蓋上的平板屏幕上，若隱若現地倒映出顧久修和洛予天的面部輪廓。
頁面跳轉，右側垂直的進度條直接拉到下半部分。
原文的第一個段落，是銜接前面章節的提示：“王霸氣被無數雙‘手臂’纏住，猛地被拖走。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驚得王霸氣的心臟幾乎要跳到嗓子眼，直接堵住喉嚨口，讓他發不出聲音來。
“突如其來的鬼手化作柔軟的黑影捆住王霸氣的身子，如同黑色藤蔓爬滿王霸氣的全身，順着王霸氣脖子和臉頰一路往上，顧久修驚恐萬狀，眼睛瞪得老大，很快，鬼影蒙住顧久修的眼睛，就連他眼前的光亮也被奪走了，光線被黑暗吞噬得一乾二淨。”
……
顧久修才剛看完這兩段，就聽到腦袋後面傳來一聲：“前輩？”
“幹什麼？”
顧久修不耐煩地撇過頭去，恰好洛予天也正低頭看着他，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一人抬頭一人俯身，中間的不過半臂之距。
顧久修和洛予天對視數秒，臉上皺眉頭不耐煩的表情雖然還在硬撐，心跳卻是悄然加速。
洛予天突破開口問道：“前輩怕癢嗎？”
顧久修莫名其妙地應：“嗯？？”
疑惑過後，顧久修當即下意識地后坐，身子緊緊貼着沙發背，垂着兩隻胳膊，夾緊腰側的軟肉——以防洛予天突然襲擊。
看見顧久修這好笑的反應，洛予天忍不住揶揄道：“看來前輩很怕癢啊，為什麼我先前不知道。”
顧久修橫了洛予天一眼，使勁瞪他。
洛予天彎着嘴角，作勢伸出手摸上顧久修的腰側，顧久修當即就跟觸雷一樣蹦到沙發的另一側扶手。
洛予天忍笑，故作深沉道：“前輩這麼怕癢，肯定演不了開場這第一幕了。到時導演安排好幾個小綠人來‘摸’你的身子怎麼辦，他們一摸你就跳，你又會成為片場NG王的。”
洛予天話中提及的“小綠人”，其實就是從頭到腳都穿着綠衣服的群眾演員，在綠幕背景拍攝，後期可以把群演摳掉，只剩下入鏡的無數雙“鬼手”。
洛予天猜測的拍攝方法，的確極有可能是導演組所設想的方案。
顧久修略一想像，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在炸開。
“我靠！不行不行，這幕戲讓他們找替身拍吧！”
顧久修連忙新建一個文檔，將這一幕戲的想法和推脫說辭編輯成文字，存檔。
洛予天面帶微笑，滿意地看着顧久修在新建文檔裏面輸入的“要求一”。
其實不光是顧久修想到無數雙手摸到身上會起雞皮疙瘩，洛予天一想到別人在鏡頭前可以光明正大肆無忌憚地摸遍顧久修的身體，登時想揍人的心思都有了。
顧久修這會兒還趴在沙發的另一邊扶手上防着洛予天，倒是空出個沙發座，洛予天也便毫不客氣地挪位置坐在沙發上，伸手去拿顧久修手裏的平板：“我來拿着吧，前輩。”
顧久修一見洛予天伸出手來，下意識地就要去護住自己腰側的痒痒肉，一時沒注意，手裏的平板就直接被洛予天拿了去了。
兩人一時互換了位置。
顧久修想學洛予天一樣把手擱在沙發靠背上，但他發現這樣的姿勢並不太舒服，糾結地皺了皺眉頭，顧久修“咳”了一聲，假裝毫不在意地把手架在洛予天肩膀上。
顧久修催道：“拿過來一點，我看不太清楚。”
洛予天側過臉看了顧久修一眼，伸手拍了拍顧久修靠近洛予天那一邊的大腿，說道：“你把這條腿架起來，嗯，對，屈腿踩在沙發上。”
顧久修按照要求把腳踩到沙發邊角：“幹嘛啊？”
洛予天沒有應，而是直接拿着平板斜放在顧久修的大腿上，另一隻手繞到顧久修背後，顧久修假裝沒注意到洛予天的小動作，彆扭地等着若是洛予天一會環上他的腰，他就要開罵。
沒想到等了好一會，洛予天卻也只是把手臂搭在扶手的地方，沒有下一步動作。
顧久修等得心裏煩躁，甚至還想問他為什麼不抱上來！
顧久修心中百般糾結，洛予天卻是毫無意識到一樣，自顧自地將屏幕頁面往上拉了拉，使得顯示屏的最上方邊框正好能夠卡在前面兩段之後。
顧久修心中難以平靜地瞪着洛予天的頭頂，見他完全沒有反應，這會又自己生起悶氣來了，末了，顧久修這才悻悻地把視線挪放到平板屏幕上——
“前輩，你看完了嗎？”
顧久修忍不住把手臂繞過洛予天後頸，勾住他脖子，兇巴巴地罵道：“沒有！不許動！”
洛予天笑：“前輩閱讀的速度，有點慢。”
顧久修罵：“你閉嘴。”
“好。”
洛予天應了好，果真就閉上嘴了。雖然還他被“卡”着脖子，但是並不惱火，正好藉此機會把腦袋靠在顧久修身上，不着痕迹地嗅着顧久修身上的淡淡清香。
顧久修這才得以安靜地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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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霸氣在昏昏沉沉之間，慢慢轉醒。
睜開迷濛的雙眼，眼前模糊的影像漸漸變得清晰，王霸氣修眨了眨眼睛，第一個落入眼裏的是鍾雲傾的臉，再掃向周圍，姬侯爵、嚴侯爵還有無名大師等人都在。
這是怎麼回事？
王霸氣的頭腦里一片餛飩，抬起無力的手臂，揉了揉自己緊皺的眉心，等到意識逐漸清醒，王霸氣心頭一驚，猛地坐起身子，離開鍾雲傾的懷裏——
王霸氣驚訝地環顧四周，“四壁”和“屋頂”均是坑坑窪窪的泥土堆，驚訝之餘，王霸氣的視線再掃向周圍，嚴侯爵和姬侯爵，無名大師和他身後的雪山銀狼，餘下五位侯爵齊力撐着結界，還有五米開外站着許多人，他們望向王霸氣的眼裏含着複雜的神色。
不少人都在竊竊私語，王霸氣倒是聽清了其中一句：“為什麼要救那個妖獸馴獸師？”
他們的眼中包含敵意，還有恐懼和厭惡。
王霸氣按下心頭的擔心，驚訝地問鍾雲傾：“這是哪裏？！”
鍾雲傾沒有解答王霸氣的問題，而是面帶一貫溫柔體貼的斯文笑意，自顧自地說著：“你醒了就好。”
王霸氣忍不住追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會在這裏，而且這裏又是哪裏？小紅呢？林言玉呢？”
鍾雲傾無可奈何地按住王霸氣的肩膀，勸說他冷靜下來。
鍾雲傾虛攬着王霸氣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安撫道：“你先冷靜一下，你現在已經安全了，別怕。”
王霸氣靠在鍾雲傾懷裏，緊緊抓住鍾雲傾環在他身上的手臂。
王霸氣被安撫之後，說話的聲音變緩變輕，亂成一團漿糊的腦袋裏只浮現一個身影……
王霸氣又問：“……洛予天呢？”
鍾雲傾應道：“就是他救了你。”
聞言，王霸氣呆愣了一瞬，隨即譏笑着反問道：“他救了我？他還會管我的死活？”
王霸氣自始至終都在被洛予天利用，他不過是一枚棄子，過了楚河漢界，已無回頭路……當他聽到鍾雲傾這句話時，第一反應想的是難不成如今他對於洛予天還有利用價值？否則洛予天又怎麼會管他的死活？
站在旁邊的嚴侯爵蹲下身來，儘管刀疤臉上帶着笑意，卻還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他伸手握住王霸氣的手背，輕輕拍了拍以示慰藉，又對王霸氣說：“洛予天從未想過放棄你，你只要堅信這一點就是了，事後你自去找洛予天問個究竟，咱們現在，要做到同仇敵愾。”
嚴侯爵這幾句話，唯一入得了王霸氣耳朵里的，就只有最後一句話：要做到同仇敵愾。
果然。
王霸氣抿了抿嘴唇，強顏歡笑地問：“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
他對於洛予天仍有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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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文字，讀完。
顧久修看到這裏，心情有些陰鬱。
要說王霸氣的心路歷程，只有代替“王霸氣”這個角色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會懂，所以顧久修懂得王霸氣，懂得他堅定自己仍被洛予天利用的心情。
這時，被顧久修當抱枕靠墊的洛予天出聲問：“前輩看完了嗎？”
顧久修悶聲應了一句：“嗯。”
顧久修伸手要去滑動屏幕，手伸到半空中，卻被洛予天握住。
顧久修皺眉，沒好氣道：“幹嘛？”
洛予天指着屏幕上的某一段落，認真地跟顧久修講解：“就這裏，‘王霸氣靠在鍾雲傾’懷裏這一部分，你和鍾雲傾對戲的時候，要保持眼中毫無波動的感覺，知道吧？不然網路上的官配粉會不高興的。”
顧久修不屑地“哼”一聲：“不高興的只有你吧？”
洛予天對顧久修這句“冷嘲熱諷”倒是答應得很實誠，抬起頭一臉無辜地看着顧久修：“不高興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不過最不高興的那個人，肯定是我。”
四目相對。
兩人距離太靠近，近得顧久修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害怕呼吸的氣息噴撒在洛予天臉上，會顯得很尷尬。
顧久修眼神閃躲，故作鎮定地移到平板屏幕上，瞄着上面的白底黑字，來回掃了兩遍，倒是出鏡率相對較高的“鍾雲傾”這名字在顧久修腦海里留下印象。
顧久修忽然想起自己原先要問洛予天的那個問題，正好能夠不着痕迹地轉移話題，他忙問：“誒，對了，鍾雲傾那些演員，也跟我在系統對戲中的角色長得一模一樣，該不會是所有人都是原班人馬穿進系統吧？？”
洛予天應道：“唔，基本上都沒有偏差吧，只要是你進入系統時已經確定的演員名單，系統都會自動錄入真實數據的。”
“這麼牛啊……”
顧久修聽洛予天的解釋聽得嘖嘖稱奇。
末了，顧久修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滿臉疑惑，低下頭看向洛予天：“我說，按你這解釋來說不對啊，如果他們的存在合理的話，那你是怎麼回事？我進入系統那會兒，演員名單上面可沒有你啊。”
如果從一開始和顧久修演對手戲的就是洛予天，顧久修還不定會演得那麼差呢。
顧久修心裏對洛予天的原扮演者積怨頗深，一想到這裏，顧久修腦袋裏又浮出疑惑了。
他一臉狐疑地問洛予天：“而且……你怎麼對系統流程這麼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