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成長
第二十八章成長
“全浩平，你什麼意思？我兒子都傷成那樣了你還想怎麼樣？！你！你給我站住——”
清晰可聞的腳步聲夾雜着滿是心疼跟憤怒的女聲，一前一後一對中年夫妻的身影出現在房間裏。
之前聽到聲音看着門口等人進來的全泉躺在床上，臉上的表情看到來人後有那麼一秒的變化，張了張嘴有些想笑又笑不出來尤其是跟首先進入房間的威嚴男人視線對在一起時。
在這之後，跟在男人身後的女人進入房間看到他，他跟男人都失去了說話的權力。女人神情激動的撲到床前查看着他吊在胸前的胳膊，風韻猶存的臉上滿是不舍跟疼愛，關切地看向他傷處的眼睛就那麼一瞬間已經滿含淚水如同破碎的湖光，雙睫輕觸的下一秒大顆大顆的淚珠托眶而出讓同時注意到她臉上變化的兩個男人變了臉色。
“茹琴……”
“媽……不疼，真的，一點兒都不疼的。”
全泉出言安慰，可女人顯然不信。
她轉頭瞪了一眼身側的男人抹了抹臉上的淚水，伸出手背輕輕的在兒子臉上摩擦着，一副媽媽知道你在說謊的模樣。
在他身側一直看着床上兒子的男人收回落在兒子傷處的視線，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他當然也是疼愛兒子的，只是身為父親有些不善於表達。他身上的責任讓他不能因為兒子受傷就讓兒子換個地方，就算提出這個要求的人是他的妻子也一樣。
“小泉，聽媽媽的話，咱們換個地方啊？你想當兵媽媽不反對但是要換個地方。你知不知道聽說你胳膊折了媽媽有多心疼多難過？都怪你爸！讓你上什麼軍校承繼什麼父業！自己當了一輩子兵還不夠，兒子考個大學還要干涉！”
“如萍……”
“我不管！全浩平我告訴你！”
聽見身側的人語氣無奈的叫自己，如同護衛幼崽的母獅一樣，女人失去了平時的理性。
“你最好儘快想辦法讓小泉換個地方當兵！要不然……”
“這不可能！”
斬釘截鐵，低沉的男中音從男人口中飛出炸響，震得房間都彷彿嗡了一聲有些搖晃。
這個名叫全浩平身為全泉父親的男人之前還好好的，在妻子說出上面那句話后立即變了臉色。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猛然一變，帶了些書卷氣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威嚴跟堅定，僅僅是橫了一眼還準備說些什麼的妻子，就成功的讓妻子閉上了嘴巴再次淚流滿面。
他重重哼了一聲，看看兒子又看看妻子，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無聲哭泣的女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臉上的表情跟眼中的猶豫顯而易見但很快又被堅定取代，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妻子怎麼鬧怎麼哭都不會改變決定。
房間內的氣壓為之一沉，靠坐在床上的全泉看起來有些恍惚不真實。
他看着面前父親的眼神有些悠遠像是看着他又像是沒看見他，視線穿過了幾步外的健壯身軀落到了更遠處的地方。
幾秒之後，他眨了眨眼睛清醒過來，伸出完好的手掌按在坐在床邊的母親肩上，跟看過來的母親四目相對神態中流露出一種從來都沒有顯現過地堅持，哪怕是在明白過來的母親眼中含淚地看着他時也沒有絲毫改變。
“小泉……”
“媽，謝謝你。”
他身體前傾擁抱了一下母親，放開她後用手指幫她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之後視線一轉看向父親露出笑容，眼睛透出一種明亮的光彩跟濃濃的渴望讓任何人看到一眼都能明白他的決心。
“爸，這是我的夢想，這是我的決定。你不用擔心我吃點苦受點累就選擇放棄，我是全泉！是你的兒子！如果不是到了確實走不下去的地步，我會一直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
“cut！”
一道聲音穿過空間改變了三人營造出來的世界，房間一角坐在監視屏前的安平生回看了一遍剛才拍攝的鏡頭點了點頭。
他稍微誇獎了一下三個演員讓他們稍作休息，發出命令根據自己腦子裏突然想到的點子讓道具燈光攝像師調整佈景佈置新的拍攝機位。他甚至想連化妝都叫來給扮演全泉的演員臉上加一些擦傷，可回想了一遍《我是一個兵》這個角色退場時的情節，不得不放棄腦中突然冒出來的構思。
這段劇情因為是突發靈感，劇本上只是寫了一些情節的簡短描述。拍攝中的台詞情節都是演員自己發揮他只負責把握大的方向，才剛剛拍攝了第一條沒想到三個演員就給了莫大的驚喜。
趙樹海、王丹青有此表現他一點都不驚訝，可沒想到連成樂都能發揮得這麼出色。
剛才的回放中他一直在關注成樂臉上的表情跟身體流露出來的情緒，那種極度真實讓人看到一眼就心生信服的感覺，絕對不是普通演員能夠擁有的。
這個演員在《我是一個兵》的表現只能算是不過不失，標準線的完成了角色的拍攝任務。如果不是意外的鏡頭跟導演的靈光一閃，他所飾演的全泉這個角色估計不會有多少觀眾記住，也就不會有了現在這部以這個角色為主角的電視連續劇。
這是這個演員的運氣，當然也不僅僅是他的運氣。
他們這個小圈子拍戲當然是能優先自己人就優先自己人，否則也不會幹脆利落的剃掉上一部的幾個主角，讓上一部戲還是配角的角色轉正。
只是……
沒想到他的進步這麼快，剛剛二十一歲的年紀演技就能達到這種程度也算不錯了。中戲的科班出身確實比野路子出身強省了不少口舌，也難怪之前郭進會向別的劇組推薦這個演員。
視線落到化妝區坐在椅子上跟劉曦說著什麼的成樂身上，安平生觀察了一會兒微微點了點頭。
娛樂業看起來很大實際很小，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國土是一個大的圈子，有名有姓能拿得出一兩部出名作品的導演又是一個圈。
在這個圈子中，名導的人數也就不到一百位，可以想像某位名導遇到合心意的演員時會如何做。之前的郭進就是這樣，看成樂順眼覺得這小子有靈氣能在這一行繼續發展，才會在跟朋友聊天溝通之餘提溜出這個人。
要不然，《我是一個兵》熱是熱，可就憑他一個小配角怎麼可能接到後面那幾份工作？酬勞就算不高，可只要出境有作品就有希望，想要從幾千幾百萬的演員中殺出重圍變成一個腕兒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樂樂，我剛才發現饅頭在看你耶。”
“嗯？”
“饅頭。”
劉曦手舞足蹈表情古怪，雙手虎口相對在面前畫了一個圓。
“就是安平生安饅頭！你別不是沒聽過這個外號吧？他來基地沒幾天，營地里的士兵們就給他起了這個外號啊。”
“真是這裏的士兵起的？就沒有你？”
“這個……嘿嘿……”
抬起臉讓化妝師方便工作，成樂看了看遠處安平生白白胖胖的臉，又看了看一臉搞怪嘿嘿傻笑的劉曦什麼都明白了。
相處了這麼多天他發現劉東劉曦這對雙胞胎兄弟性格非常極端。劉東這個當哥哥的成熟穩重八風不動性格跟他這個成熟的靈魂有些像，除非遇到跟弟弟有關的事情才會激動，一般大部分時間都像個成熟顧家有擔當的好男人。
弟弟劉曦則完全相反，活潑好動愛玩愛鬧人多的地方就少不了他。拍戲工作之前嘴上是叫苦叫累整天嚷嚷着我受不了導演太他媽沒人性，正式開拍的時候卻又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非常的嚴肅認真。
也就是這個時候拋開外形，兩兄弟間才有了相似的地方。尤其在兩兄弟同時出現在鏡頭中時這種感覺更加明顯，除了少數幾秒能從劉曦的眼中捕捉到一些跳脫的神采跟嘴角壞壞的淺笑，之外的絕大多數時間他都能做到像劉東一樣的表現。
感覺上來講，這對雙胞胎兄弟非常珍惜自己的工作。不像大多數二十二三歲的演員那樣，對手中的工作帶着一種無所謂看運氣的態度。他倆除了拍戲時劉曦玩鬧時會不斷研究手中的劇本人物的台詞跟性格，從導演安平生進入營地開鏡取景拍攝素材以來，就算劇情跨度再大台詞跳得再嚴重，也很少聽說他倆被導演難住頂多三四遍就過。
可以想像之後拍攝正式開始，大段大段劇情串聯時的情景。除非意外跟導演自身考慮他倆的情節出境時都會很順，基本不會遇到卡台詞體會不了劇中人物情緒的情況，或者是跟他們搭戲的演員也是這一類型的話，他們這一組的拍攝工作就會進行的非常順利。
“對了劉曦，今天怎麼就你在這兒，你哥呢？”
“我哥啊……”
聽到成樂的疑問，坐在他身邊的劉曦歪了歪身子調整了一下坐姿，表情跟眼神有些難以言喻的神秘。
“今天不是放假嘛，我哥想起有些東西要買就跟着基地的車去市中心商場了，下午六點前應該能回來吧？應該能回來的……”
嗯了一聲笑嘻嘻的點着頭，劉曦不自覺間流露出來的某些情緒讓成樂有些不敢相信。
他是沒有實戰經驗但他不傻，劉曦臉上那種帶着情＿欲的笑容雖然很淡，可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這小子想跟他哥搞什麼？難道連這是什麼地方都忘了？
他們雖然不是這個基地里的人，基地領導也管不到他們頭上，可某些事被發現了還是麻煩。他是不是應該勸勸這小子讓他忍忍不要亂來，一旦鬧出些事情不巧又被人發現了在這裏可是很難收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