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撿魂
?這七天裏，沈耀楊住進了秦家別墅，和秦方煒同進同出，上上下下打理他的身後事，兩人間無形透着一種親密和默契，秦煜的心很亂，很矛盾，偶爾也有點彆扭。
秦煜時常繞着他們飛，嘴裏念叨着：雖然是親哥，你們也要注意點！
當然，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有點幼稚可笑，並且，他也深信自己愛人和親人的。
回憶着這些天的所見所聞，秦煜的思緒越飛越遠，他也越飄越高，陸珏的傘也跟着越舉越高，直到達到頂點，秦煜依然在升高，陸珏心裏驀地一驚，猛地叫道：“秦煜！”
那一瞬，陸珏以為秦煜要消失了，恐慌在蔓延。
秦煜被陸珏猛然一叫，魂魄嚇得像一縷青煙一樣散了散，他剛想發火，結果冒火的視線落在滿身雨水的陸珏身上時，那股火氣最終還是被他壓了下去。
竟然為了給鬼打傘，自己淋雨，真是腦袋被水灌了。
“你要是沒地方去的話，不如先去我家休息吧。”有個地方落腳總比做孤魂野鬼好。
秦煜落了下來，懸停在陸珏面前，半眯着深邃烏黑的眸審視着陸珏。
陸珏能看到他，對他作用非常大。
秦煜的記憶只到去公司那段就沒了，然後他就出了車禍，陸珏是唯一能幫他查清楚的人。
思及次，秦煜抬起下頷，高傲的點了點：“可以。”彷彿去陸珏家暫住是一種恩賜。
陸珏泛着水潤光澤的眼睛亮了亮，連手都因為激動而有些微微顫抖。
秦煜覺得陸珏的反應有些古怪，他狐疑的問：“你冷？”
“沒、沒。”
秦煜觀察着陸珏，淡淡問：“你為什麼願意幫我？”他可不相信世界上有人會如此善良無私的去幫一個鬼。
陸珏遲疑了一下，才道：“畢竟我們同期出道啊。”
這狗屁理由，秦煜自然不信，但陸珏是唯一能看到他的人，暫時也沒有其他辦法。
一人一鬼出了墓園，等在路邊打車。
秦煜皺着眉問：“你的保姆車呢？”
“啊……”陸珏眨眨眼。
“啊什麼啊。”
“今天公司來的藝人太多，我的車借給其他人藝人了。”
“……”秦煜深知陸珏那車絕對不是什麼借不借，估計就是人軟好欺，加上人氣一般，沒地位，所以他的保姆車被其他人搶了。
陸珏這傢伙做人做的比他做鬼還憋屈，秦煜有時都無法想像陸珏這樣弱雞的性格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圈裏怎麼混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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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結束后，媒體如同潮湧般圍住秦方煒。
“秦總，現在有傳言說秦煜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自殺，請問秦煜是否是因為接二連三爆出的醜聞，才做出如此的瘋狂舉動？”
“秦總，請問秦煜是不是因為爆出的吸毒醜聞而畏罪自殺？”
面對媒體的猜測，秦方煒面怒慍色：“人已經死了，請各位媒體積點口德，讓逝者能夠安息，這算是我一個哥哥的懇求。”
如果記者真的能因為這麼一句話產生同情心而閉嘴，那就不是記者了，一個個話筒爭前恐后執着地擠到秦方煒面前。
“葬禮已經結束，各位媒體請回吧。”一位三十多歲模樣，長相斯文秀氣的男人張開雙臂，用身體擋住擠上來的話筒。
媒體一見秦煜的經紀人沈耀楊出現，更像打了雞血一樣，團團將沈耀楊圍住，秦方煒在保鏢的保護下有了脫身的機會，離開混亂的現場。作為資深經紀人的沈耀楊更善於應付媒體，從善如流的回答了一些記者的問題后，他也在保鏢的保護下離開了媒體的包圍。
黑色商務車停在墓園門口，沈耀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司機已經被秦方煒支開，車裏只有他一個人，而秦方煒手指上夾着煙，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的煙已經燒到頭了。”沈耀楊提醒道。
秦方煒回過神，隨手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剛剛還有些發愣的目光轉瞬如鷹般銳利：“關於秦煜的報道，你壓一下，人都死了，我不想再有那麼多醜聞鬧得的活人死人都不安寧。”
沈耀楊頓了頓，嘴角扯出木然的微笑：“這不就是你希望的嗎。”
“什麼？”秦方煒似是有些意外沈耀楊對他說話的語氣，隱隱帶着嘲諷的意味。
沈耀楊沉默不語。
秦方煒盯着沈耀楊良久，忽而將沈耀楊壓制在寬敞的車後座上。
“你不用這麼陰陽怪氣的跟我說話。”
兩人對峙良久，沈耀楊頹喪地垂下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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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珏一上出租車，坐在前面的司機就頻頻抬頭看後視鏡。
“你是陸珏？”
“不是。”陸珏淡淡一笑：“我們只是長得像。”
“哦。”司機不是追星族，所以他只是隨口一問，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也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不過司機都有愛聊天的職業習慣，所以順勢，司機打開了話匣子。
“最近死的那個你知道吧。”
陸珏看了眼坐在他身邊的秦煜，秦煜對陸珏和司機的聊天不感興趣，所以歪着頭看窗外不斷變換的景色，
陸珏輕咳一聲：“知道。”而且他就在你身後。
“你說這些明星怪不怪啊，那麼有錢竟然還鬧自殺。”
秦煜收回視線，陰森森的盯着司機的後腦勺。
“怎麼有點冷啊。”司機自言自語着調高了車內的空調溫度。
“他不是自殺。”陸珏反駁的速度快得讓秦煜和司機驚訝。
秦煜蹙着眉頭，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陸珏，他有些難以相信這個平時沒什麼交集，性格又和小綿羊一樣軟糯的陸珏會為了維護他和陌生人杠上。
“說的那麼肯定好像你認識他似的哈哈，新聞里還說他劈腿吸毒**嘛，這些明星可真是，嘖嘖。”
陸珏慍怒，良好的教養讓他沒有爆發出來，只是重聲道：“師傅，好好開車吧。”他不喜歡外人這麼中傷秦煜。
此時，秦煜則已經飄到了前座，臉色陰沉地看着司機。
陸珏注視着前排的秦煜，淡淡道：“有些事，不是人人掛在嘴上大肆報道的就是真相。”
陸珏雖然是一種很淡然的語氣，但言語間隱隱透着一股骨子裏的堅持和認真，讓司機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秦煜的腦殘粉，不敢再和他爭執。
秦煜側着臉看向陸珏，眼裏露出詫異，縈繞在靈魂周邊的憤怒似乎因為陸珏的話慢慢退散，他回到後座，半晌才有些彆扭道：“謝謝。”
陸珏下意識回了句：“不用。”
司機驚恐的望着後視鏡，這個和明星一樣漂亮的男人在對着空氣說話，一想到這人是從墓園出來的，司機頓時覺得冷意更甚，他一腳油門踩到底，本來需要一個小時路程的，司機只花四十分鐘就到了。陸珏一下車，司機就開着車絕塵而去。
陸珏撓撓頭：“我剛才在車上是不是太凶，嚇到師傅了。”
秦煜知道司機的確是受到了驚嚇，但不是陸珏以為的那種驚嚇。
“你那點綿羊脾氣，就算髮火用羊角去撞人，也跟撓痒痒似的，能嚇到誰。”秦煜不屑道。
“……”陸珏猶豫了一下，科普道：“其實有角的是山羊。”
秦煜鬼氣森森的慘白臉瞬間精彩紛呈。
“你家是哪棟！”秦煜沒好氣的問，怪不得陸珏這傢伙混了那麼多年成績平平，太不會看人說人話，看鬼說鬼話了。
陸珏的家在碧水園，這讓秦煜很意外，京港市寸土寸金，房價年年都在全國第一位，碧水園位於京港市中心，住宅的價格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陸珏的房子還是頂層大平層，兩百多平米的價格不是陸珏這個普通的小藝人可以承受的。不過秦煜對陸珏的私生活也沒有興趣去深究，他只要住的舒服就好。
陸珏的房子裝修得十分溫馨簡潔，處處透着溫暖的氣息，餐桌和電視機柜上都擺着青翠鮮艷的盆栽，為這個家增添了幾分生氣。
秦煜一眼就看上了客廳里那張L型，擺着一排抱枕的大沙發，他迅速飄過去，心滿意足地躺在沙發上，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開電視。”
陸珏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幫秦煜開了電視調到娛樂頻道，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秦煜怔怔看了會兒陸珏的背影，陸珏竟然不需要他說就知道他想看什麼，他還以為，只有他和耀楊之間才會有這種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