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最好的選擇
我記得表妹第n次失戀的時候，很傷心，她對我說，當她聽說她的閨蜜懷了她男朋友的孩子，她以為天塌地陷了。
我完全能體會到她的感受，因為我聽說程澤和卓卓開始交往時候，我彷彿看見面前的鏡子碎裂，衛生間的瓷磚在碎裂，周圍的一切都在碎裂。
幾秒鐘后，我發現什麼都是完好無損的，碎裂的其實是我那顆看不見的心。
1
那天是元旦，卓卓沒在寢室。她昨晚吃完班級組織的“年夜飯”，就直接回家過新年去了。
囡囡和吉吉在我的寢室，繪聲繪色地八卦着最火爆的新聞：“昨天晚上，卓卓好像接受程澤了。”
我攪動着手中的咖啡，一圈一圈，說：“不會的，卓卓不喜歡他的。”
吉吉說：“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昨晚我們班級聚會，程澤喝了不少酒，轉眼就沒影了。我看見卓卓拿了瓶礦泉水出去，也沒了影，我就去飯店周圍找她。你們猜我看見什麼？”
囡囡急忙問：“看見什麼？”
“我看見卓卓和程澤坐在無光的暗處，坐得很近，程澤把外衣脫下來，給卓卓披上，卓卓沒有拒絕。他們看起來聊得很愉悅，我們飯局都結束了，他們還沒聊完呢，那個畫面，一看就是有j*q。”
手中的杯子一歪，咖啡灑了一大半，我趕緊跑去洗手間洗手，一下一下，我用盡全力地搓着。
我把水聲放得很大，不想再多聽一個字，可囡囡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到我耳中：“卓卓居然真被小程同學追上了！這消息太雷人了，我要冷靜冷靜。”
“有什麼雷人的？”吉吉說，“我早就說過：小程同學挺好的，卓卓早晚會同意的。”
“你說過嗎？”
吉吉說：“說過呀，我大一就說過了。”
“……”
大一，我不禁回想起大一時，那時候囡囡和吉吉也經常會討論相似的話題。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過去這麼久了，久得我差點忘了“一個橘子引發的血案”。
2
囡囡和肥肥聊到很晚才走，她們走後，我幾次拿起手機又放下，最後還是給卓卓發短訊：【親愛的，聽說你和程澤有進展了，是真的嗎？】
我沒給她打電話，因為我怕她聽出我的聲音顫抖。
我抱着手機等了很久，卓卓終於回復了：【算是吧。】
手機上字字清晰，我還是不能相信，又發信息確認：【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卓卓沒有直接回復我想要的答案，而是發了一段肺腑之言：【以前我以為他太年輕，不適合我。可昨天晚上我們班級聚會，我跟他聊了很長時間，我發現他很成熟，很有想法，我們有很多共同點，尤其是對待感情。】
我對着這條信息反覆讀時，卓卓又一條信息發過來：【昨晚，他告訴我，不論他多麼喜歡一個女孩兒，如果不能確定可以給她未來，不能確定自己可以承擔這份感情，他寧願選擇放棄，也不會開始。因為他害怕自己的一時衝動，會傷害了喜歡的人……】
看着屏幕上的字，一滴眼淚掉在手機上。
我艱難地按着手機按鍵：【說的挺有深度的。】
卓卓回：【是啊！我真沒想到他對我的感情這麼深沉，我真的挺感動。】
我已在無話可說，顫抖着打字：【作為資深紅娘，你們不打算對我表示一下？】
卓卓回：【等我們明確了關係，一定請你吃飯。】
“好”字，我打了，卻沒有發送出去。
他終於還是追到卓卓了，他的真心終於還是打動了卓卓，而我，恰恰是那個讓他領悟到何謂真心的人！
我真的很想為他們高興，笑着祝福他們，可是我真的笑不出來。
我忽然有些後悔，假如我也能和卓卓一樣，勇敢地邁出這一步，是否坐在程澤身邊，讓他溫柔披上外衣的人就是我？
我苦笑着搖頭，不會，當然不會！他從始至終喜歡的人……都不是我。
2
新年夜，我在網吧里度過。
我抱着一大包紙巾，看了一個通宵的《我的野蠻女友》，反覆看了三遍。
餘光瞥見旁邊的男生用怪異的眼光盯着我看，我抹抹眼淚，對他笑笑：“這電影真感人！”
於是，旁邊的男生也開始看《我的野蠻女友》，笑得前仰後合......
3
三天後，卓卓回來了。
她的椅子上多了件韓澤的外衣，上面有着卓卓的味道。
她的電腦上循環播放着王菲的《曖昧》：“茶未喝完已變酸，從來未熱戀已失戀，陪着你天天在兜圈，那纏繞怎麼可算短......”
我受不了刺耳的歌詞，收拾東西去了自習室，直到確定卓卓已經睡了，我才回寢室睡覺。
就這樣，日復一日。
4
過了元旦，我們正式進入了考試月。
為了備戰各門考試，我每天都在自習室度過，沒有時間上網，也沒時間打牌，這樣很好，我也沒有時間看見卓卓和程澤甜甜蜜蜜的戀愛。
考試終於在手忙腳亂中結束了，我準備收拾行李回家好好休養生息。我抱着考試資料回到寢室，正看見卓卓和一個男生在寢室里。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他們一見到我，立刻分開。
我如遭雷劈！
這青天白日的，他們這是演的哪一出狗血劇？
卓卓尷尬地跟我打招呼：“心心，你回來了。”
我整個人傻在門口，連回答都不會了。
你可曾體會過那樣一種痛：
有一件東西，你視若珍寶，你小心翼翼地收藏着，你甚至不敢去碰觸，怕會碰壞了，碰髒了。
可你眼睜睜看着有人在你面前，無情地摔碎了它，摔得粉碎……
你心痛到無以復加，卻無權去阻止。
因為，無論你多麼喜歡，它從來都不屬於你！
5
那男生走後，卓卓告訴我：“我和程澤沒有在一起。”
我已經被一道道雷劈得麻木了，毫無知覺地“哦！”了一聲。
卓卓又說：“我和程澤......還是不太合適。”
我拚命揉額頭，我頭疼，疼得厲害。
卓卓又說：“前幾天，林沐向我表白了，我覺得我們相識多年，彼此了解，他可能更適合我......”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我說：“你知道嗎？比起從未得到，得到了又失去，更加受傷。”
卓卓垂下臉，我在她眼中看到一抹受傷，那似乎並不是愧疚。
“心心，我和程澤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卓卓說，“你也別跟其他人提我們的事，行嗎？我們畢竟是同學，我不想別人說三道四。”
“我明白。”
我無力地坐在床邊，卓卓默默收拾東西。
大學三年，我們同吃同住，我們形影不離，我們有聊不完的八卦，我們有講不完甜言蜜語，我們從未爭吵，從無矛盾，我以為我們是最好的閨蜜，卻原來，我們只是排遣彼此孤單的伴侶，看似親密，卻都小心藏着各自的心事……從未坦誠。
6
那天晚上，我在自習室里心如刀割，我一衝動就跑去程澤的寢室。
從六樓到三樓，一分鐘的距離，我想了好多好多話。
我想對他說：卓卓不喜歡你沒關係，還有我呢，我做你女朋友，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
我想說：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幫你介紹個比卓卓更漂亮的女生，咱們不能一棵樹上弔死。
我還想說：程澤，其實你很好，真的很好，咱們不就是年紀小點，哪個男人沒有過十九歲？哪個大叔不是從年少輕狂蛻變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想了好多好多，可當我走進他的寢室，看見他躺着床上，蹙着眉沉睡，我所有的勇氣都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他的發小室友告訴我：“他剛才和球隊的隊友出去吃飯，喝了酒。你找他有事嗎？我幫你叫醒他。”
我趕緊說：“不用不用，我其實也沒什麼事。”
“哦，那我去洗衣服，你隨便坐吧。”
發小室友去了衛生間之後就再沒出來，我估計他至少兩個月沒洗衣服，所以要洗那麼久。後來聽說，那位發小室友最愛乾淨，臟衣服從不過夜。
7
無聲的靜夜，我坐在程澤的床邊。
我認識他很久了，卻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着他。
那漫長的凝望中，我因為激動而澎湃的熱情一點點地冷卻了。
我開始害怕，我不怕跟他表明了心意，被他拒絕。
我怕的是，他會接受。
就像卓卓接受他一樣，一時倉促地接受了一份感情，轉眼又發現我們並不合適。然後，我們分手，我們形同陌路，我們成了彼此心中最不願觸及的一根芒刺。
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卻是許多錯誤的愛情終會走向的結局。
而且，我們之間到底還隔着一個卓卓，不論她有沒有把我當成朋友，我都不能無視她的感受。
8
我沒等多久，程澤就醒了，睜開眼睛看見我，猛地坐起來。
酒意未消的目光掃了一圈，揉了揉額頭。
片刻的沉默后，我說：“你室友在衛生間洗衣服呢。”
“哦。”他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
“找我有事嗎？”
我脫口而出：“來跟你藉手機充電器。”
“你的手機不是摩托羅拉嗎？”
“我，幫別人借的。”
幾分鐘后，我拿着手機充電器離開，我很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
直到現在，我仍然慶幸。
慶幸我們沒有在不懂珍惜的時候匆匆開始一段感情，慶幸我們給了彼此時間，去學會思念，學會尊重，學會珍惜，學會如何經營一份愛情。
——《愛情秘笈》第十課——
不是所有的真愛，都一定要勇往直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一個好男人，不僅僅想要擁有你，他也想要給予你更多……
當一個男人對你窮追不捨時，他不一定是真的愛你；他願意暫時停下追求的腳步，認真讀懂你，讀懂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他至少是個好男人！
我相信，比起滿嘴海誓山盟、天長地久的男人，不敢對你輕易承諾“一生一世”的男人，可能更靠譜，更值得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