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禛心十意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三日,貴妃鈕鈷祿氏薨,謚溫僖。死亡對於紫禁城來說並不陌生,何況,貴妃纏綿病榻多時,大家早已有心理準備。
一切都顯得那麼井然有序。太子妃墨泠與康熙的眾嬪妃待在一處,聽着康熙嬪妃們的感嘆和憐惜,一邊小心地陪着,一邊默默吐槽着命運之神的荒唐。墨泠瞥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四福晉,一派的穩重大氣,談吐得當,舉止優雅,墨泠下意識地拿手帕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她都能感覺到肌肉的僵硬,對古代的大家閨秀表示由衷的佩服。
那拉氏感受到一道目光,轉頭看到太子妃望向自己,想起太子對自己丈夫的疼愛,對太子妃多了幾分親近,關心地問候了兩句。墨泠有心想要去試探現在的四阿哥,也樂意與那拉氏親近,兩人倒是相談甚歡。佟皇貴妃看着兩妯娌之間相處融洽,也感欣慰。德妃依舊安靜地注視着這一切,在看到太子妃和那拉氏的相處情況下,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容。
晚間,那拉氏回到住所,與胤禛提及太子妃,胤禛只點點頭,對那拉氏言道:“你既是我的妻,我自然信你。”
那拉氏在燭光中看着她託付終身的男人,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無奈。從嫁他至今,她看得出他信她,尊重她。但從他長女歿了之後,他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的兄弟們都以為是因為他長女的關係,所以輪番地勸他,但那拉氏卻明白他並不是因為長女的事。但到底為了什麼,他卻不言。那拉氏是希望他能向自己傾訴的,但也明白男人並不會什麼事都向自己交代的。前段時間忙忙碌碌,本以為他的情緒已經好了。但隨着貴妃薨逝,他卻更顯煩躁。那拉氏注視着胤禛,有些無奈地擔憂着。
胤禛並不知道那拉氏心中所想。此時他的腦中浮現的是今日胤俄跪在貴妃棺前的背影。說對胤俄有多深的感情,其實真談不上。畢竟自己兄弟三十幾人,活着的都有二十幾人,每個都兄弟情深,怎麼聽來都是假話。上一世,二哥胤礽與他有小時候的情分,胤礽又是儲君,雖然最後談不上親密,但他是真的想一直站在胤礽身邊的。十三弟在小時候由他看護一陣子,情分也自然不一樣。十四弟雖是同胞兄弟,卻與他親近不起來。老八胤禩曾與他親近過一段時間,最後卻是恩斷義絕。還有那些與他兒子一般大小的弟弟們,算是他帶大的,但對他也是敬多過親。其他兄弟,雖談不上疏遠,卻真的不太親近。而最後或幫他,或恨他,在他眼裏跟他本身沒什麼關係,他們針對的是他所處的位置,幫他的是因為他是帝王,恨他的也是因為他是大清的統治者。
胤禛猶記得最後一次見胤禟,胤禟所說的話“胤禛,我承認作為兄弟,你真的無可挑剔。但作為帝王,我不服你!你不配!”當時胤禟的囂張讓胤禛氣急了,也沒有問他為什麼不服,就將他攆得遠遠的,卻不曾想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很多事情隨着時間越來越模糊,也有很多事情隨着時間慢慢清晰。在上一世生命快要終結的時候,他曾企圖弄清那些他忽略的細節。而當時他能想到的便是十阿哥胤俄。
那時的胤俄也老了,跪在自己面前卻是挺直腰板的。嘴裏雖然說著不敢,但卻是咬緊牙關不曾泄露一絲當年的事情。面對那樣的胤俄,胤禛無可奈何。一如今日,那個平日裏調皮囂張的少年,跪在他母妃靈前,腰板筆直,悲傷而孤寂,默默流着淚,卻不曾發出聲音。
胤禛自己也說不清對胤俄是一種怎樣的感情。同命相憐?有些許吧,當年他也是那般隱忍地跪在佟母妃的靈前。那時他多希望有人靠近他,幫他驅散恐懼。那時太子胤礽這麼做了,所以他如雛鳥一般,真正地信了胤礽,但也是胤礽親手打碎了他的信任。那時他是憤恨的,明明做不到,又為什麼要給他希望。如果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等他長大了,很多事情都想通了,也能明了胤礽的立場,他才不再憤恨。但與胤礽再也親近不起來。那時他就想,這樣也好,好好地守住自己的心,至少不會受傷。可是這份守住是不是也讓他錯過了些什麼呢?
胤禛閉着眼睛,手輕拍着額部。突然有手指輕輕地揉着他的太陽穴,胤禛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那拉氏溫柔擔憂的眉眼。胤禛微微一笑,那拉氏注意到那笑容,也溫柔的笑笑,手上卻不停,輕聲道“爺,莫要憂心。事情總是會過去的。”
事情總是會過去的!是啊,事情當然會過去,爺還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但爺現在想的就是就是讓事情不要那麼發展。胤禛有些有些煩躁得想着,只是面上並未顯現出什麼。
那拉氏注意到胤禛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想着什麼事情,便知趣得什麼都不說,退了出去,給胤禛安排夜宵去了。
胤禛看着那拉氏遠去,嘆了口氣。近段時間他似乎真的太焦躁了一些,明明現在一切都好好的,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懼,周圍一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會引起他的警覺。他知道不該這樣,可對於命運,他實在沒有任何把握。順着命運?他做不到!他無法看着胤礽墮落,無法看着十三頹喪,也無法再次經歷兄弟決裂,父子猜忌,更無法面對弘暉那冰冷的屍體。所以他不該彷徨,更不能茫然。如果他失去信心,那麼一切才不能挽回。是了,他怎麼能自己先嚇唬自己呢?但他到底能做什麼呢?
胤禛食指和中指輪番敲着桌子,腦中不斷得思索和衡量着。或許他不該把眼光只局限在一兩個人身上,而是想着讓每一個人改變。大哥和二哥的關係雖然改變,但這種改變是經不住利益的敲擊。至於老八,雖然不想再跟他有瓜葛,但就目前來看,根本不可能。三哥、老五老七,就現在這樣也能說得過去。老九那邊目前還找不到機會,倒是老十那,不久就會有一個機會。這麼想着,胤禛雙手輕輕拍怕自己的臉,振作一下精神。他是康熙帝的第四子,是大清的雍正帝,他沒有時間猶豫,沒有時間彷徨失落,他必須鼓足精神,做好一切準備迎擊那熟知的命運。
之後幾日,八旗之中開始流傳,溫僖貴妃長兄法喀與其三兄福保之妻踰牆調誘、欲行姦汙。宮中也傳出一些風聲。法喀、福保都到康熙帝面前哭訴了一番,法喀和福保之妻也遞了牌子拜見佟皇貴妃。沒隔幾日,康熙帝就針對此事面飭溫僖貴妃五兄阿靈阿,並革去阿靈阿都統和一等公之銜。
溫僖貴妃剛剛逝去,鈕鈷祿家就弄出這麼一件醜聞,實在是有辱家風。這也不免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不管別人怎麼看,當時的胤俄是悲憤交加,偷偷得消失在眾人的面前,尋了一隱秘處獨自舔着傷口。八阿哥胤禩和九阿哥胤禟有心安慰胤俄,卻找不到人,惹得胤禟發作了一下伺候胤俄的人。
胤禛那時正好在給佟皇貴妃請安,來人跟佟皇貴妃稟告十阿哥的情況,佟皇貴妃也着急起來,畢竟十阿哥還小,還未經歷什麼事,萬一出了點事,可不得了。胤禛在一旁安慰了佟皇貴妃兩句,表示要去幫忙。皇貴妃也不攔他,囑咐他一定要找到十阿哥,好生安慰着。
胤禛向皇貴妃行完禮,退了出去。站在承乾宮門口,胤禛想到,當年佟母妃逝去后,他傷心難過,感到孤寂的時候,就會往承乾宮跑,躲在承乾宮的一個角落,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心情。那麼老十會不會也這樣呢?胤禛這麼想着便往溫僖貴妃身前寢宮永壽宮走去。
胤禛走到永壽宮門口,明顯感到永壽宮的冷清和蕭瑟。想想也是,如今貴妃剛逝,貴妃宮中之人俱在服喪,能指望門庭有多嚴謹啊。胤禛讓隨侍的人在門口等候,自己抬步走進永壽宮。胤禛轉悠了一圈,果然在永壽宮的一角落看到了胤俄。此時的胤俄縮成一團,“嗚嗚”地哭着。胤禛鬆了口氣,到門外指揮着隨侍去向佟皇貴妃報信,並言明,自己會好好照顧十阿哥,讓佟皇貴妃放心,不需要專程跑一趟了。
胤禛再次走到胤俄附近,此時胤俄已經不哭了,只是獃獃地看着地面,感覺到有人,抬頭看到胤禛,稍稍愣了一下,又移過視線,想着心事。
胤禛看着胤俄的樣子,也不多說什麼,只掀袍坐在胤俄身旁,掏出手巾遞給胤俄。胤俄看着胤禛手中的手巾,有些疑惑,卻不去接。胤禛見他不接,也不惱,拿起手巾輕柔地給胤俄擦了擦臉,然後又給他擦了擦手。
胤俄看着面前的胤禛,有些無措。八哥一直都說四哥其實很溫柔。十三和十四也經常圍着四哥打轉。但他和胤禟對着一本正經的四哥卻是發憷啊!其實真不能怪他和胤禟,任誰看到一個跟夫子一樣嚴厲的哥哥都不會喜歡吧!但面前的這個四哥似乎有點顛覆自己的認知。他不是該狠狠罵自己一番才是嗎?
胤禛似沒有注意到胤俄的呆愣,將一切做完,又默默收起手巾,安靜地呆在一旁。胤俄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胤禛說話,心中忐忑,有些哽咽地保證“四哥,就這一次,下次我再也不會這樣了。只是我真的不舒服,他們是我舅舅,他們怎麼能這樣?”
胤禛有些好笑地聽着胤俄的保證,心想自己有這麼大威望?明明自己什麼都沒說,這胤俄怎麼就保證上了?
胤俄見胤禛沒反應,心中更忐忑了,反省了一下自己說的話,想想自己這四哥最重規矩,又小心翼翼道“四哥,我知道我不該指責舅舅們,但我真的難受。”
胤禛聽着胤俄的話,眉頭輕皺,心中卻有些疑惑,這老十是什麼邏輯啊?他剛剛也沒說什麼啊,怎麼前言不搭后語的,莫不是燒壞腦子了吧?胤禛抬手摸了摸胤俄的額頭,有些疑惑道“沒發燒啊!”
胤俄被胤禛的動作嚇了一跳,又聽見胤禛的喃喃自語,不好意思地拉下胤禛的手,小聲嘀咕了句“四哥,我沒生病。”
胤禛顯然聽到了胤俄的話,放心了。胤俄被胤禛弄得糊裏糊塗,小心地問道“四哥,你為什麼不罵我?”
“我為什麼要罵你?”胤禛莫名其妙。
“額?”胤俄震驚了,小聲道“我鬧情緒失蹤,大家一定很擔心。”
胤禛點頭表示同意“你突然不見了,宮裏是很着急。”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胤俄辯解道。
胤禛輕輕拍怕胤俄的腦袋“大家都理解,所以才擔心。”
“啊?”胤俄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以為大家擔心什麼?”胤禛看着胤俄反問道。
“這個……”胤俄很想說,大家擔心的是被皇父罵,就像他看到胤禛,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這麼胡鬧,四哥一定會罵自己。而很多人會因為自己的任性,被自己牽連,被皇父責難。但看着面前的四哥,他有些不確定自己這樣想對不對。
胤禛自然知道胤俄所想,也不等他說出什麼所以然,便又問“你覺得皇父會擔心嗎?”胤俄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胤禛便問“那你覺得皇父擔心什麼?”
胤俄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中閃過一絲亮光,然隨即又黯然了,嘀咕道“皇父會罵我的。”
胤禛輕輕一笑“皇父為什麼會罵你呢?”
“我……”
胤禛摸了摸胤俄的腦袋,緩緩說道“僖母妃剛剛逝去,你傷心難過,大家都明白。阿靈阿舅舅做出那樣的事,你憤怒難過,大家也都理解。但面對這些事,你偷偷躲開,大家找不到你,就會擔心你出事。皇父罵你,不是不能理解的悲傷難過,只是害怕你出事。皇父他,跟你一樣經歷着傷心失落。”
胤俄似有所悟,看着胤禛道“那四哥呢?你也怕我出事?”
胤禛微微一笑,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罵我?”
胤禛有些失笑,愛新覺羅家的孩子都不是那麼好糊弄。胤俄注視着胤禛,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兩眼亮晶晶地盯着胤禛,等着胤禛的答案。胤禛看向胤俄,認真答道“因為如果是我,會和你做一樣的選擇。”
“真的?”胤俄有些激動又有些疑惑。
胤禛看着胤俄,緩緩地點點頭,思緒卻似回到了當年的康熙二十八年的夏天。在佟母妃逝世后,一個人躲在角落默默地哭泣,在他以為所有人都將他遺棄的時候,二哥胤礽走到他身邊,默默地給他擦着眼淚,給他喂着東西,耐心地哄他,將他的恐懼慢慢驅散。但當他以為以後可以依靠二哥的時候,卻發現原來沒有二哥,只有太子。那時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所以……胤禛回看胤俄,他不需要胤俄的依賴,只要胤俄能記住今日的情分,也不枉他一番心思了。胤禛默默嘆了口氣。
“四哥,你也會害怕嗎?”胤俄分不清胤禛眼中的情緒,但本能上他知道胤禛說的是事實,但他無法想像一直那麼驕傲堅強的四哥也會有怕的時候。
“說什麼傻話呢,四哥當然會害怕!”他怎麼可能會不怕,想到未來他都禁不住打顫。
“四哥怕什麼?”胤俄好奇了。
“怕什麼啊?”胤禛注視着遠方那光禿禿的樹,又轉頭看向胤俄,有些惆悵道“四哥會怕死亡,怕離別,怕辜負,怕命運讓人那麼得身不由己。”
輕柔的聲音卻輕易得揭露了主人的脆弱,胤俄聽着胤禛的話,心中不由後悔,為什麼要四哥這些問題。他知道的,前段時間四哥的心情一直不好,他的長女也剛歿沒多久。自己怎麼在這個時候還給他添麻煩,胤俄有些愧疚地低下頭。
胤禛似沒有察覺到胤俄的愧疚,有些開玩笑道“怎麼?沒有想到四哥會怕那麼多東西嗎?是不是很失望?”
胤俄急忙搖頭。胤禛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道“其實四哥還有一樣怕的,怕被別人知道自己有那麼多怕的東西,怕別人知道真實的自己是那麼脆弱。”
“四哥!”胤俄想要阻止胤禛的話,他能感覺到裏面的落寞和憂傷,他實在不想看到四哥如此悲傷。但胤禛卻沒有停止,“可是我比誰到明白,怕沒什麼好丟人的。敢問世間有幾人不畏懼的?佟母妃說,只有承認自己怕,才能克服自己的恐懼。那時候我也這麼跟大哥說,只有承認自己不足,才能有進步的空間。可我卻在無形中被這種畏懼打敗了。老十,你說是不是很可笑呢?”
“四哥,你別這樣。”看着面前反常的胤禛,胤俄擔心了。
“別怎樣?”胤禛安撫着胤俄,繼續說道“老十,你放心吧,四哥沒事,四哥都想通了。四哥不會再迷茫彷徨了,即使什麼都改變不了,但好歹四哥儘力了不是?”
慢慢回味着胤禛的話,胤俄已經分不清楚四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跟他說話。但他是真的懂了四哥話里的意思。面對這樣的四哥,胤俄是心疼的,但下意識中他突然感覺面前的才是四哥真正的面目。想到這個可能,胤俄有些心驚,他情願四哥是那個嚴厲堅忍的哥哥,也不希望四哥如此的落寞無奈。胤俄突然厭惡起這個地方,是這個地方讓四哥這樣的。他想要帶着四哥離開這裏。這麼想着,胤俄拉起胤禛的手。
胤禛有些疑惑地看着胤俄,胤俄對着胤禛微微一笑,有些撒嬌道:“四哥,我哭得有些累,現在好餓。”
“那四哥帶你去吃東西。”
胤俄一聽這話急忙點頭,然後拉着胤禛就站起來往外跑。胤禛有些疑惑地看着拉着他跑的胤俄,心想,他難道真的餓壞了?這麼著急?
他們剛走到永壽宮門口,就看見胤禔、胤礽、胤禩和胤禟幾人往這走來。胤禟一見胤俄,立馬撲過來關心。胤禩打量了會胤俄,又看看胤禛。胤礽瞪了一眼胤俄,便拉着胤禛問長問短。幾人寒暄了一會,大概了解了下情況,便有胤禔帶着胤禩胤禟胤俄去休息,胤礽則領着胤禛去向康熙和皇貴妃回復。
晚上,胤禩向胤俄打聽今天的事,胤俄只對胤禩說了句“四哥真的很溫柔。”胤禩笑笑沒再問什麼。胤禟在一邊看着兩人的神情,抖了一下,想到胤俄對四哥的評價,只覺得自己在做夢。
十一月二十日,康熙帶着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和八阿哥胤禩謁暫安奉殿、孝陵。回來后便是忙着過年。
冬去春來,新的一年來臨。胤禛站在院中,欣賞着那棵古樹,腦中想起皇父剛從的話,正紅旗旗務?離二征噶爾丹近了。如果這次就將噶爾丹逼死,那就不會有三征了?那麼未來……這樣想着,胤禛躊躇滿志。
作者有話要說:《康熙實錄》記載: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
丁卯。貴妃鈕祜盧氏薨。謚溫僖。
戊寅。溫僖貴妃喪事、停殯於朝陽門外。鑲黃旗滿洲都統公阿靈阿、舉家男婦守孝而阿靈阿與其長兄法喀素不相睦、必欲致之死地、乃造言其兄法喀、與其三兄福保之妻、踰牆調誘、欲行姦汙、以此播揚於眾。法喀奏聞。上洞悉阿靈阿之奸偽、面加誡飭、阿靈阿凶毒益甚、堅執前說。上震怒。將阿靈阿革去都統、並所襲一等公。
《欽定大清會典事例》卷四百九十五禮部二百六
溫僖貴妃喪禮:
康熙三十三年十一月初三日溫僖貴妃薨。奉旨:着輟朝五日。貴妃所生皇子截髮辮、摘冠纓成服,至大祭日除服,百日剃頭。貴妃宮內女子及內監咸剪髮、截髮辮成服至大祭日除服,百日剃頭。姻戚人等成服,大祭日除服,百日剃頭。命皇子三人成服,余皆摘冠纓。內務府總管一人及茶膳人員成服,至大祭日除服、剃頭。所屬二內府佐領二內管領下官員人等及伊等之妻成服,至大祭日除服,百日剃頭。
初薨日親王以下、奉恩將軍以上,民公侯伯以下,一品官以上,朝夕日中設奠三次,咸齊集。公主、福晉以下,縣君、一品夫人以上,朝夕奠,齊集至奉移后,惟祭日齊集。三月內日上食三次,百日內上食二次,皆內務府官及管領下成服之男婦齊集。未葬期年內,每朔望上食一次。
又定貴妃金棺奉移至朝陽門外殯宮行初祭禮用金銀定七萬,楮錢七萬,畫段千端,楮帛九千,饌筵三十一席,羊十有九,酒十有九尊,設儀仗,齊集行禮。次日,繹祭用金銀定楮錢各五千,饌筵五席,羊三,酒三尊,不設儀仗,惟內務府官員男婦齊集。大祭與初祭同。次日繹祭與前繹祭同。初周月用金銀定楮錢各萬,饌筵十有一席,羊五,酒五尊。二三周月同百日致祭與周月同,未葬期年致祭與百日同,咸設儀仗眾齊集,清明不焚楮帛,用掛楮錢,寶花一座。中元及冬至歲暮用金銀定二千,楮錢一千,皆饌筵五席,羊一,酒一尊。
又定貴妃金棺奉移妃園寢,先期行奉移禮,用金銀定楮錢各一萬五千,饌筵十有三席,羊五,酒五尊,設儀仗,眾齊集。沿塗宿次,奠饌筵一。至陵寢日,不直班之大臣官員咸於興龍口之外跪迎舉哀,候過隨行奉安園寢蘆殿。次日,行奉安禮,羊、酒、祭物咸與奉移同。皇子及送往之大臣官員在陵寢之大臣官員及其妻咸齊集,將入園寢先期行奉安禮致祭禮儀與前奉安同。
又奏准期年致祭,焚楮錢陳饌筵,嗣後忌日照妃園寢祭祀之例,於饗殿內供果實十二盤,酒三爵,上香行禮。
這一章我感覺自己寫煽情了。終於有那麼一個機會發展老十和四爺的JQ,今天朋友問我,你怎麼寫這麼冷的CP,我囧了。我的文不是標註着ALL四嗎?雖然是ALL但是是求而不得啊!然後又有朋友問我,你什麼時候發展九四啊,偶研究了一下,九四一時半會還真發展不起來。
其實偶已經脫離數字文很久了。但因為背了坑,所以還得繼續磨啊!但這文吧,怎麼說呢?從一開始寫這文,那是因為受了很多數字文的熏陶。所以那時候還是有數字文的一些固定模式的。但後來隨着我看資料的廣度和深度,這種模式慢慢消失了,如果現在問我故事將會怎樣發展,我還真不會回答。故事剛開始寫的時候,我腦中其實是有一個結局的,但現在那個結局似乎已經模糊了。所以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