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當堂罰跪
朱婕妤用很是令人心疼的嗚嗚語氣說:“臣妾原本以為被人所傷,不該被太后姑母看見,唯恐太后姑母擔心的,沒想到遮不住,還是被姑母看到了。”
朱太后聽到這話還了得,立刻怒問:“你是堂堂的從三品婕妤,誰敢如此傷你!?”
“太后,這個您就可以問問新人里的澈貴人了。”語氣一轉,朱樂瑤突然把另一個人拋出來做先鋒,反正她的意思納蘭表哥也是明白的話,否則日後她也沒必要再幫他了。
納蘭澈聽到自己的名字突然出現在眾人耳中,嚇了一跳,趕緊挺直了腰桿。
朱太后疑惑道:“澈貴人?”
嫿妃補充:“娘娘,這位澈貴人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也是新人。”
原來只是個男妃,朱太后的眼中沒有出現多少波動,只有用跟聽到齊沐容的名字時一樣的冷酷口吻,道:“哪位是澈貴人,站出來給哀家瞧瞧。”
納蘭澈趕緊站了出來:“臣妾貴人納蘭澈參見太后,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后問道:“朱婕妤手腕處的瘀傷是怎麼回事?你給哀家說說。”
在朱太后的意思里,以為朱婕妤那些瘀傷全是這個納蘭澈所為,她雖然心疼小侄女,但是更多的卻是覺得,有人跟朱婕妤過不去,那就是跟她這個皇太後過不去。
“太后,這……”納蘭澈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驕縱是驕縱,只是眼前這個逼問他的人可是當朝的母后皇太后啊,他嚇的小臉都白了,好半天說不出話。
再說了,這要他如何說話呢,剛剛在庭院裏,他沒有看到朱婕妤被任何人所傷啊。怎麼偏偏表妹說她的手腕是剛剛在庭院被傷到的?難道……
納蘭澈的心中一動,立刻抬眼瞄了朱婕妤一眼。
看我作什麼,你如果夠聰明,那就該知道現在面對太后姑母要怎麼說話才對,如果不夠聰明,那以後在宮裏就別指望我還能給你顏面了。
朱婕妤暗中瞪了納蘭澈一眼,恨鐵不成鋼。納蘭澈這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簡直是一清二楚啊。
咬着牙,有人道:“回太后的話,朱婕妤手腕上的瘀傷,確實是被人所為,剛剛在庭院,朱婕妤和臣侍們一起等着進殿來參拜太后,誰知在進殿的途中,顧少使推擠,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朱婕妤的身上,婕妤小主這才上了手腕。”
顧輕郎,你不是在別人的面前很狂傲嗎?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本貴人教你以後要怎麼夾着尾巴做人!
“荒唐!”聽了納蘭澈的話,朱太后的臉色立刻為之一冽,“這是什麼道理,都是天子的新嬪妃,進個殿都能推推擠擠,還傷了朱婕妤,顧少使是誰,立刻給哀家跪下!”
顧輕郎的拳頭在暗中捏的死緊,納蘭澈,朱樂瑤,很好!
雖然整個殿裏的新人都知道,顧輕郎根本就是被冤枉的,但是上頭有太后和朱婕妤壓着,他們誰敢說一句話。
太后在氣頭上,嫿妃看了看太后的臉色,沒有開口安撫的打算,齊沐容早就看這些新進宮來的嬪妃不順眼了,他也不會愚蠢的在這個時候還跟太后抬杠。
一時之間,顧輕郎倒成了整個大殿裏的焦點,無人敢在這個時刻多嘴,唯恐惹禍上身。
顧輕郎心裏的恨意來的非常猛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這個能夠立刻將他的性命都收拾了的地方和人面前,他有再大的怒火,也只能暫且先忍耐了。
“臣侍有罪,求太後娘娘寬恕。”上前一步,有人咬着牙關,跪在冰冷的地面。
“你就是傷了朱婕妤的顧少使?”又是個男妃,果然這些男妃都是些惹人生厭的東西,朱太后的臉色擺的很難看,因為對男妃的不喜歡,她對顧輕郎的態度自然就極為不好。
顧輕郎低着頭跪在堂下,暗中握緊拳頭,“是。”
朱太后冷冷一哼,道:“以下犯上,大不敬,罰你從此刻起就跪在地上,靜跪思過!”
合宮的新人都站着,朱婕妤甚至還坐着,可唯獨就是他,因為一個無中生有的罪名而被罰的跪着,顧輕郎緊緊的閉了閉眼睛,復又睜開,背脊挺的筆直。
“是。”
朱太后說:“你們其他的新人都看着,哀家的眼可是清清明明的,容不下沙子,宮裏的尊卑次序,后妃條例,你們都要牢牢的記在心上,如果有人再犯錯,定懲不貸,顧少使就是讓你們看到的例子!明白嗎?”
“臣妾(臣侍)等明白了。”深宮太后的高聲之語,深然嚴肅,聽在其他等新人耳中,大家都只覺得句句凌厲,字字驚恐。後宮果然是個很恐怖的地方,看看人家顧少使,這是得罪了誰啊這是。
顧輕郎此刻的內心,恐怕連殺人的念頭都有了不下百次。
望着屈辱的跪在堂下的男妃,朱婕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暗中發笑,看到這個男妃受罰,她彷彿就看到了自己那個討人厭的哥哥也在受罰一樣,還有剛剛那個頂撞太后姑母的容貴嬪。
哼,她才不怕他們呢,現在她進了宮,她絕對不會容許他們這些男妃分奪皇上的恩寵。
悄悄的用拇指從自己的手腕處拂過,望着手腕處那一點點隱晦的淤青,朱樂瑤抿着嘴角柔柔的微笑起來,雖然她自己捏傷自己的時候很疼,但是看到了結果,也就很值了。
顧輕郎是吧,呵,他是個什麼東西!
蕭崇一進乾壽宮的時候,還只走到大門口,看到的就是顧輕郎僵直跪在地上的背影。那個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少年,筆直的跪在地面,寂靜無聲。
少年的腰精瘦,四肢修長,他從大門處望着他的背影,就覺得他一定是個極為狂妄的年輕人了,而根據之前的不愉快印象,這個年輕人也的確狂妄。
可是現在,他怎麼一個人跪在地上,而他身旁的新人都是高高的站在的,更有甚者,在他高堂上坐着的可是各式各樣的男妃和女妃。
蕭崇的眼神暗了暗,走進了內殿。如果不是他特意吩咐御前的太監們不要喊駕,或許這精彩的一幕,他還看不到呢。
蕭崇站到乾壽宮正殿的堂上,對着朱太后淡淡的道:“兒臣給母后請安。”
一轉身,蕭崇撞見了一雙看似漫不經心逆來順受,其實眸底深處卻藏着受辱和倔強的黑色眼眸。
是顧輕郎,他定定的看了蕭崇一眼,直到發現蕭崇也在看自己后,他下一秒就移開了視線。
這個宮裏的人有病,他討厭這裏的一切,包括這個掌控着一切的皇帝!仇恨席捲在陰暗的內心深處,從五臟到六腑,他本來就是個已經無藥可救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