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時隔多年，陸灼再次回到他的老家——白狐洞。
白狐洞的入口早就被毀，如今只剩一片廢墟。他憑着記憶，在後山找到一處隱蔽的小洞口，那是白狐洞的創始者紫光真君為他的人類徒弟們留的一處逃生通道。陸灼就從這個小洞口進入白狐洞，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洞府深處最大的地宮。這裏從來沒對外人開放過，就連陸灼被紫光真君收留之後住在白狐洞中也從沒進去過。
手中的法術光芒升起，逐漸變大的光亮把空曠的大廳照亮。
這是個長方形的大殿，大殿兩邊的牆壁上全都是斑駁的壁畫，但由於年代久遠，又經歷過破壞，也因為那壁畫畫的過於抽象，反正陸灼完全看不懂那些牆壁上想要記錄的內容。於是他將注意力從壁畫上挪開，看向別處，卻發現這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你想找的東西真的在這裏嗎？”陸灼這樣說著，緩步走到一面牆壁前，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觸上面褪色的線條，意料之中，碰觸的地方碎成渣渣，掉了一地。
掛在大殿上空的光亮將唯一的少年的身影投射在牆壁上，拉的很長，除此之外，這裏並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肯定在這裏。我的靈識可以覆蓋全部小界，感覺不會錯的。】
“哎？”陸灼將信將疑，一邊回應着腦海里的那個聲音，一邊沿着牆壁朝前走去，卻不敢再碰那些壁畫了。
【這大殿裏的壁畫全都是紫光真君畫的。記錄的應該是幾萬年前那場大戰背後的事。】
“……”腦海中浮現紫光真君面容冷峻卻飄然出塵的樣子，很難想像那樣一個仙人的畫作會是如此……抽象……
【好吧，其實我也看不懂他畫的東西啦……不過你幫了我這麼多，這是最後一個地方了，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好了。】
“嗯。”陸灼點點頭。這個自稱“系統”的傢伙是自己第一次死而復生之後才有的東西，與自己一直保持着互利互惠的關係，陸灼早就對它的真實身份有所懷疑了，如今聽系統這樣說，恐怕是要跟自己交底了，陸灼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裏隱隱的還有點小激動。
【當年神族和魔族一戰，外界相傳的是天帝將魔帝斬殺，魔界從此群龍無首，躲在魔界再也沒出現在人界和仙界。但事實上，天帝本沒有斬殺魔帝的力量，因為天帝與魔帝是同源，血液之中都帶有不能互相殘害的禁制。天帝為了一統諸界，又不能破壞這條禁制。為此，他將魔帝斬成七塊分別封存於人界，並派得力的手下鎮守……】
【魔族在這期間一直處於散沙狀態，被分成無數勢力，彼此互相爭鬥，再也不理人界和仙界。魔帝的身體和力量被分為七塊埋於人界，似乎看起來並沒有打破禁制，但諸界被仙族獨佔，這也一度造成諸界的崩潰。所以我就出現了，我是諸界的代言人，在三界的傳說中稱呼我為“混沌老祖”，諸界力量的不平衡自然也影響到了我的存在。】
【我醒來的時候諸界的情形已經開始有些混亂了，魔族中似乎出現了一個能夠取代上一任魔帝的人，卻早已被神族盯上，你作為其中的關鍵人物，那時候剛好身死，又不知怎的即將要魂飛魄散。紫光真君想把你破碎的魂魄搶救回去，我就趁機把你的一部分魂魄奪了回來，在另一個時空養了一段時間，時機成熟後送回來幫你重塑了身體。之後的事你也清楚。如今魏軒做了魔帝，諸界又恢復平衡，但前一任魔帝的力量尚在，這一部分力量對諸界來說是多餘的，對我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等將前一任魔帝的力量全部吸收，我也要回去睡覺了。】
陸灼聽到這裏，驚訝地睜大雙眼：“難道我去過的那些地方……都是……”
【沒錯，那些都是鎮壓魔帝的地方。這白狐洞地下的地宮是最後一處。】
陸灼吞了吞口水，“等拿到這裏的魔力，你就要離開了嗎？”
【是的，這些日子多謝你關照了，我走之前會幫你把身體修復如初的。】
陸灼點點頭，如今他這副身體只修復了三條經脈，修為在先天四重，雖然在人界幾乎可以橫着走，但面對那幾隻魔頭自己就只有受屈的份兒了。如果恢復了原來的金元境圓滿的修為，甚至恢復到身為神族時的虛神境九重，或許自己還能……
【你放心，等修復完身體你也打不過他們。】
陸灼：“……再見！”
【哎哎哎你別走，這裏的封印還沒解呢！再說了，他們一個是你的伴侶，另兩個是你兒子，你還用跟他們打嗎？！分分鐘跪舔你好伐？！】
陸灼乾笑了兩聲，覺得對方說得挺有道理自己竟無法反駁。用鼻子“哼”了一聲，開始全神貫注地解這裏的神族禁制。
系統道：【嘖，死傲嬌。】
陸灼咬牙切齒，然而禁制已除，系統已經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只見大殿中央突然現出一個巨大的門，大門緩緩打開，門中爭先恐後地飛出大群大群帶着猙獰鬼臉的黑色氣體。少年站在門前，雙手一揮，那些魔氣便爭先恐後地尖叫嘶吼着鑽入少年體內。
最後一絲魔氣被吸收，大門緩慢閉合，發出沉悶的聲響，消失在虛空之中。
“大功告成。”少年長長舒出一口氣，飛揚的衣袂和長發落下，原本冰冷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淺淺的微笑。下個時刻，少年突然神情一變，憤憤地握着拳頭，咬牙道：“剛才說我什麼？！”
陸灼以為系統還會像以前那樣跟自己拌嘴，但質問的話說出口半天，卻等不到回應。
他有些奇怪地探了探識海，卻發現靈田煉丹爐儲物空間都在，卻沒有了系統的痕迹。
——走了嗎……
不知怎的，他心裏突然變得空落落的。
“陸灼。”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陸灼轉身望去，卻見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站在那裏，正朝自己微笑。那少年全身是半透明的，周身包裹着一層金色的光暈，配上精緻的面容和唇角掛着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看起來就像天上的神祇般神聖不可侵犯。
陸灼驚訝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對方笑着道：“我並沒有實體啦，但是臨走之前實在是想跟你見一面，就只能用這個形象了。”
陸灼合上差點掉地的下巴，點點頭表示理解。
少年走上前，半透明泛着金光的手輕輕握住陸灼的手，“這些日子，多謝你了。”
“哪裏，你也幫了我不少忙，我們算互利互惠嘛！”陸灼抽了抽嘴角，感覺自己像在照鏡子。
少年臉上的笑意加深，突然湊到陸灼面前，半透明的唇輕輕貼在陸灼的唇上，蜻蜓點水般落下又離開，“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對方明明不是實體，唇上冰涼的觸感卻十分真實。陸灼心裏一陣惱火，猛地甩開對方的手，還沒等發火，卻見面前半透明的少年身形逐漸消散，化作一片金色的粉末，最後盡數消失不見。
未消的怒氣，懊惱，沮喪充斥滿胸，最終化為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難過。
陸灼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
所以他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身形拉長，帶着稚氣的精緻面孔被清雅秀美的年輕面孔取代，原本的少年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外表二十餘歲，姿容卓絕的青年男子。
躲在暗處的某人直到這時才現身，望着外表變化的陸灼不禁更加心猿意馬，笑盈盈地走過去道：“媳婦兒辦完事了嗎？為夫來接你了！”走到面前時將人往懷裏一帶，滿意地想道這個高度正好，親親再也不用彎腰啦！
於是就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臉頰，覺得不夠過癮又含住對方的唇瓣。
“你幹什麼？！別光天化日之下到處發、情！”陸灼回過神，連忙將魏軒的臉往外推。
魏軒仔細想了想，點頭道：“媳婦兒說得有道理，那麼我們回去繼續吧！”
“等、等一下！”
對方全然不顧陸灼的掙扎，將人往肩上一抗，兩個人的身形便在地宮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