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撕心裂肺(1)
微風撫來,顧顏兮髮絲輕動,因為沒做任何髮型,沒有任何啫喱定型高之類的,她的頭髮鬆軟又飄柔,素顏卻清純秀麗的面孔,有一種讓人沉迷的靈動靜好之美。
只是這樣一張素凈的臉上,卻難掩隱忍和憤怒,她仰臉冷笑了一聲,“對,你絕對是眼瞎,而且現在將來永遠都是眼瞎,心瞎之人呢?難得驕橫如你吳盈盈也能這樣正視自己的問題啊?”
“你!!”吳盈盈氣惱的指着顧顏兮,“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你竟然說話還是如此的惡毒呢!!”
“惡毒?比惡毒誰又比得過你?沒有我父親,會有你吳氏的今天?你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啊?”顧顏兮眼神嚴肅,身上散發出來一股無人可以靠近的氣場。
這樣的氣場讓吳盈盈心裏面使勁的咯噔了一下,只是很快,她又恢復了剛剛的戰鬥力,不是么?白墨失憶了,肯定會站在自己身邊,好吧,就算是白墨恢復了記憶,他和顧顏兮之間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了,哪兒比得過自己和他這十多年的情誼?
想到這裏,吳盈盈仰着臉,朝着吳盈盈蔑視道:“果然,市井之人,下作之人,就是素質低,當然,就和墨墨說的那樣,你啊……根本就不配,也沒這個資格和我說話……更沒這個資格和我們站在一起!”
吳盈盈說話間,將另一隻手臂緊緊的挽住了白墨,加之之前一隻手就被白墨牽着。於是二人的動作如此看來,十分十分的親密了。
蘇致遠在顧顏兮的身旁,幾番要開口,幾番還是沒得插的進去嘴,知道吳盈盈說了這些話,終於有了孔隙之後,他才終於開得了口,“盈盈,你如果要和白墨一樣,這樣對她的話。那麼我們以後也不是朋友了。你,也無需和我多言。”蘇致遠說到一半,無視了吳盈盈無法置信的表情,而是直直的看着白墨。“白墨我跟你說過的。我蘇致遠這輩子沒什麼底線了。而現在顧顏兮就是我的底線,所以,你羞辱她就是羞辱我。你,帶着吳盈盈走開吧,我想我們以後也沒必要再聯繫了,商業城的計劃,我也不會參與了,我退出。”
還沒等吳盈盈開口,白墨就衝著蘇致遠一聲怒吼,“蘇致遠!!就為了這樣一個女子???你就忘記了我這些年對你的幫襯?忘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你還真的是了得啊?”
也不知道這個怒氣是因為蘇致遠的話呢,還是因為顧顏兮呢?
蘇致遠表情頓了頓,隨後又似乎是嘲諷自己一般的笑了笑,“這樣一個女子……呵呵……白墨,你真的是太可笑了,你以前對我的好,我一定是記在心上,以後有機會也一定會報答,但是,現在,此時此刻,我們說的是兩碼事。”
“我可笑什麼?”白墨狠狠的甩開吳盈盈,再次衝著蘇致遠和顧顏兮吼道。
蘇致遠一時衝動,外加實在是對白墨忍無可忍,於是乾脆裝作輕鬆狀的說了出來,“白墨,你知道她是誰嗎?”
蘇致遠說完將顧顏兮的手緊緊地握着,接着微笑的看着她,而顧顏兮臉色一怔,轉臉困惑的看着蘇致遠。
“不就是一個連給我提鞋都沒資格的女子嗎?哼……”白墨冷哼了幾聲,不屑的將吳盈盈再次摟緊。
蘇致遠無奈的笑了出來,“白墨你真的是沒救了真的,事到如今,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那麼我就來告訴你她是誰吧?”
白墨這次乾脆不回答了,直接用嘲諷的笑容對着蘇致遠。
蘇致遠開了口,“她,就是顧顏兮!!”
與此同時,吳盈盈也在大喊,“蘇致遠別說!!!”
於是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雖然因此蘇致遠的聲音被壓低了很多,可是白墨依然還是聽清了,“顧顏兮?”
他半晌緩不過神來,也緩不過氣兒來,直直的盯着顧顏兮,繼續問蘇致遠,“你再說一遍?她??就是顧顏兮?你說過的?顧家那個和我從小要好的千金?”
蘇致遠字正腔圓的回復道:“對!她!!就是那個顧顏兮!!!”
“這個!!”蘇致遠掏出了白墨當時送給顧顏兮的那塊手帕,遞到了顧顏兮的懷裏,“這個就是當初你送給她的,她一直都帶在身上,直到有一天無意之中被我撿到了!”
說完,蘇致遠沒顧上白墨驚的無法淡定的模樣,低聲溫柔的和顧顏兮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顏兮心情複雜,她朝着蘇致遠點了點頭,深呼吸着,側過臉不再看白墨,只是將手帕放回了蘇致遠的懷裏,“這本就不是我的物件,所以你幫我來物歸原主吧?”
此話一說,蘇致遠簡直就是五味雜陳,這……這是代表着接受自己,要和白墨劃清界限的意思了嗎?他問:“真的嗎?你是真心不要了嗎?”
他無法置信的溫柔的望着顧顏兮,顧顏兮垂着臉,將另一隻手放在了蘇致遠握着自己的那隻手上,同樣溫柔的笑了笑,“對,我真心的不要了,蘇致遠,所以你現在還不相信我嗎?”
“我信我信,我說過的,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信!!”蘇致遠欣喜若狂,他感受着顧顏兮對自己的輕撫,心亂如麻,甚至忘記進了身邊還有白墨,吳盈盈,黎兮兮!!!
而顧顏兮彷彿也忘記了這三個人,與她而言,若是上輩子先選擇了蘇致遠是因為衝動,那麼這輩子這樣的時刻,再次選擇蘇致遠,則真的是聽從內心吧?
雖然白墨之前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是他對自己的侮辱,羞辱。辱罵,這些種種,彷彿都已經成為了顧顏兮心中無法抹去的傷痛。
所以,兒時的承諾算什麼,手帕又算什麼?這個白墨即使恢復了記憶,也早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白墨了,而蘇致遠,卻始終都是蘇致遠,上輩子是,這輩子也是。永遠都是。
蘇致遠。不論是哪一世,都給了自己無可替代的安全感,上一世,是蘇致遠帶着自己離開了顧家。是蘇致遠疼着愛着自己。甚至不惜付出生命。這一世,是蘇致遠每次都能在自己最陰霾的時候送來陽光和燦爛。
如此,可否成為這個選擇的理由?
那些白墨。黎兮兮什麼的,就一邊去吧?我,顧顏兮,就是選擇了蘇致遠,如何?我此生就是要依賴蘇致遠,如何?
夜,涼。
蘇致遠看着顧顏兮眼底裏面的認真和真誠,心頓時就融化了,他臉上笑的像花兒一樣。
“蘇致遠……”白墨的聲音透着麻木和傷感,“所以我之前夢裏面出現過的那個人,就是她?她就是顧顏兮了?”
蘇致遠含笑的點了點頭,是的,承認了也好,承認了也放下了一個心事,畢竟我蘇致遠從來都是坦蕩蕩的為人的不是么?
他將那塊紫色手帕遞給了白墨,只是遞出去的那一刻,顧顏兮的心卻又狠狠的疼了一下。
關不關乎愛情,顧顏兮不知道,可是畢竟,這份念想,存在這個手帕之中,已經存了十多年了,如今的割捨,如今的放手和歸還,就代表着,永遠的,永遠的和這個人沒關係了。
可是這個人,是白墨啊?
白墨沒有接手帕,而顧顏兮終於側過臉,從蘇致遠手中拿過手帕,心酸的看着眼前表情越來越痛苦的白墨,將手帕朝着白墨遞過去,“白墨……我曾經以為這是你送給我的呢,我以為這就是我的了呢,於是我保留了這麼多年,呵……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可是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可笑過呢,我……顧顏兮,我等了你整整十二年,等你的那個電話等了整整十二年,結果我終於等來了我們的相見,只是,我沒想到我們的相見是那樣子的不堪……我……現在也終於知道,即使你恢復了記憶,我們也不能回到從前了,這塊手帕,原來從來都不是屬於我的,所以……我今天把它交還給你……以後的你,保重,一定要過的很好很好很好……”
顧顏兮說完,眼淚已經流了滿面,白墨獃獃的看着顧顏兮,眉頭越皺越深,心也越來越疼,他捂住胸口的時候,顧顏兮已經將手帕塞回了他的懷裏,他順勢拿起手帕,淺紫色的手帕,綉着紫色的薰衣草花田,彷彿還帶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猛然間,他的腦袋越來越痛,如同劇烈的撕痛一般,他蹲了下來,而吳盈盈則嚇得大叫,因為驚嚇過度的吳盈盈,轉而開始將緊張和憤怒撒在了顧顏兮的身上,她開始如潑婦一樣的大罵顧顏兮,而顧顏兮和蘇致遠全然顧不上她的怒罵,連忙蹲下身來,蘇致遠乾脆將白墨的腦袋緊緊的握住,“白墨你怎麼了?”
只見白墨突然抬頭,整張臉漲的通紅,青筋暴出,眼睛裏面佈滿了紅血絲,而眼淚更是在臉上縱橫着。
他直直的看着顧顏兮,突然大喊一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後終於停了下來,他喘息着,似乎沒有了剛才的痛苦,可是那副表情卻是比剛才那副模樣還要落魄和痛苦。
他拿起手帕,然後再放下,接着他站起身來,顧顏兮和蘇致遠也站起了身,吳盈盈當然的,也停止了辱罵,直直的盯着白墨。
白墨失魂落魄的看着顧顏兮,說道:“顏兮,你能原諒我嗎?”
顧顏兮一愣,蘇致遠一愣,吳盈盈驚呆,黎兮兮也是一副信息量過量的樣子,也是呆住了。
白墨見顧顏兮沒回話,於是繼續說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真的,顏兮,我……我才發現我心裏一直都是有你的,一直都在默默的想着你,我一直,一直都覺得自己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我也一直都覺得自己曾經丟了什麼寶貴的東西在從前那段記憶裏面,可是,可是我到今天我才真的想起來,對不起顏兮,對不起我那天出了車禍,所以我沒打電話,對不起顏兮,這塊手帕,是我送你的,而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可以相信我的,顧顏兮,你可以的!”
白墨說著說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他如小孩一般嗚咽着,將手帕握緊想要重新塞回顧顏兮的手中。
而顧顏兮也是如小孩一般哭着哭着,在他靠近自己的那一瞬間,後退了,“別這樣了白墨,你還是接着瞧不起我討厭我的比較好,我,我現在有蘇致遠了,而且,我也越來越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們是時候,是時候放下這段不合適的感情了,手帕丟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執念,所以,你也放下吧,放下吧,白墨……”
白墨握着手帕的手停在了半空,他無法相信,不敢相信,顧顏兮,是他的!是他的那個小天使啊!是當時那個在雪地裏面和自己玩耍,會對自己說“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的小女孩,她只能是自己的小女孩,小天使,她怎麼可以是別人的?怎麼可以?
他強忍着心裏面巨大的痛苦和失落,繼續朝着她遞着手帕,“顏兮,別鬧了,聽話,我是白墨啊?我是你的白墨,你忘記我了嗎?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好不好?”
顧顏兮實在是不願再聽下去了,她轉身朝着裏間一陣狂奔,她顧不上身後白墨和蘇致遠異口同聲的呼喊和追趕,徑直按了電梯,一路下行,再奔出電梯,朝着街道奔過去。
眼淚在她臉上肆意的縱橫。
這些年來心裏面的酸楚,還有這些日子以來被你的踐踏,豈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化解的?而我是否還愛你,而你是否真的愛我,這一切又從何得知?
現在我顧顏兮只知道,蘇致遠愛我,拿性命在愛我,而我也依賴他,和他在一起開心,甚至也是喜歡他的。
這樣不就好了么?我還要什麼?白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