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諾當時就懵逼了。
手機飛了,他下意識抓緊了手中的包,下一秒,包也飛了。他覺得自己被按進了椅子裏,在大腦向四肢發出“掙扎”這個信號之前,下巴已經被人抬了起來,緊接着,言勵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斷放大放大,兩片濕熱的唇貼了上來。
開頭只是淺嘗輒止,言勵伸出舌頭,沿着明諾的唇線描摹唇的形狀,發現明諾沒什麼反應,他撬開明諾的唇,準確地找到了明諾的舌尖。
舌尖被人捲住、吸吮,那種強烈的觸電感讓明諾一瞬間回神,他一把推開言勵,身子撲過去,要按車門開關。車廂里不過這麼大點地方,言勵伸手就把他抓了回來,繼續壓在椅子裏深吻。拼體力明諾可不是言勵的對手,更何況他大半個身子被壓在座椅里,根本沒有掙扎的餘地,幾次掙脫,還是被抓小雞似的按回來。
嘴唇被親得紅腫,髮型也完全亂了,明諾的眼睛裏星星點點,可能掙扎出了一點淚。言勵無奈至極,放倒座椅,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一鬆手,明諾竟然還是要跑。
……被我親一親有這麼難以忍受?
言勵裝不下去了。
“諾諾,諾諾別動,”言勵把他的雙手聚攏,按在胸前,“讓我親一親你,我想親你想了十年了……”
此話一出,明諾立刻不動了。
暗沉沉的車廂里,兩人鼻尖對着鼻尖,呼吸咫尺可聞。明諾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反覆看反覆看,眼都不眨,像要確認自己是不是幻聽似的,半晌,鼻子先出聲,傻獃獃地:“嗯?”
言勵失笑:“我回來了,諾諾。”
明諾還是沒反應過來:“你……你不是不記得我了嗎?”
“逗你的,”言勵點一點明諾的鼻尖,“你還在等我,我怎麼能忘了你?”
明諾繃緊的身子在這句里,一寸一寸軟了下來。
許久,明諾的眼圈靜悄悄紅了。
“言勵,”明諾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個混蛋!”
十年未見,無法宣之於口的思念與委屈,統統交給身體去表達。明諾與言勵在車裏做了一次,相擁着上樓,門還未關,又迫不及待地糾纏在一起。這一夜彼此一直在彼此的懷裏,哪怕累得動彈不得也要緊緊抱着,四條腿搭在一起,抵死糾纏的姿勢。
第二天明諾醒來,身邊的言勵卻不見了。
整張床上只剩他一個人,四肢張開,像個歪扭扭的“大”字,趴在中間。
言勵呢?
明諾四處摸摸,床上除了自己躺過的地方,都是冷的。
明諾慌了:“言勵!”
他覺得自己使了很大力氣去喊,可是聲音就像破了的風箱,穿透力有限,頂多走到門那裏,又彈了回來。
——昨晚他叫得太過火,嗓子啞了。
他手腳並用爬起來,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就牽扯到屁股中間那個使用過度的地方,疼得他直呲牙。好不容易坐起身,也只敢着半邊屁股,另半邊翹着。不過這樣一來視角高了,床尾整整齊齊疊好的衣服就看得到了。那衣服有兩摞,一摞是言勵的,西裝褲淺藍襯衫深色領帶,另一摞是明諾的,同樣的西裝領帶,只是比言勵的皺上許多。
都是被言勵弄皺的。
昨晚兩人*,明諾依稀記得衣服是走到哪裏扔到哪裏,如今被人整整齊齊疊好,還是兩摞,想來言勵是沒走。明諾一顆毫無安全感的心落了地,抓起手邊的浴袍披在身上,一邊給腰帶打結,一邊走了出去。
廚房有聲音。
明諾兩手插在浴袍口袋裏,放輕腳步,緩緩走近廚房。廚房門沒關,陽光從窗口灑進來,暖洋洋地照着那個正在做早餐的身影。
言勵長手長腳,看上去瘦,實際上很有肌肉。他穿着明諾的小熊圖案家居服,褲子緊繃在身上,且不夠長,成了緊身七分褲。衣服也系不上扣子,只好敞着前襟,露出大好胸肌腹肌。他單手持一雙筷子,認真地盯着鍋里,陽光照在他身上,像給他打了一層柔光。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恰好看到明諾,於是揚起嘴角,溫溫柔笑起來:“諾諾,你醒了?餓不餓?我下面給你……啊啊啊疼疼疼住手呀啦啦謀殺親夫了!”
明諾掐到自己手指頭快抽筋了才鬆手。
“你是誰親夫!”明諾氣呼呼地問。
言勵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胳膊,那裏都被掐紫了:“你的唄。可憐我一大早起來給你做早餐,你不給我個早安吻,竟然還掐我。”
“你活該!”明諾跺腳,“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
言勵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明諾的臉色:“你認出我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
“那你怎麼不說?”明諾問。
“我……我想逗逗你嘛。”言勵小聲說。
明諾作勢又要掐。
“停停停!不要掐!”言勵飛快地跳開,做了個求饒的手勢,“開個玩笑而已……”
明諾一腳踢了過去,正中小腿。
“開玩笑?!”明諾怒道,“你知不知道我昨天下午昨天晚上是怎麼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難受?!我都決定要辭職了你懂不懂!要不是跟你去吃什麼破火鍋,這會兒辭職申請已經寫好放到吉莉安桌子上了!”
“所以我不是馬上就追出來了嗎?”言勵單手把明諾擁進自己懷裏,“好了好了我錯了,以後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諾諾不生我的氣好不好?”
明諾側臉貼在他頸側,那裏有一條頸動脈砰砰地跳,連着心臟。言勵這樣抱着他,就像十年前,他還沒走的時候一樣。
明諾什麼都不氣了。
“原來你去了美國。”明諾悶悶地摟住他的腰,“當年你說走就走,連去什麼地方都不說,我一直在為你擔心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言勵丟開手裏的筷子,雙手抱住他。
“你知道才怪。”明諾在他身上蹭了兩下,鼻音濃濃,“你知道還不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我老家的固話到現在都沒拆,就是擔心你打電話回來會接不到。我跟我爸爸現在每次通電話都會問問你打電話回來沒有,你知不知道啊!”
“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言勵緊緊摟住他的背,兩個人,四隻腳,四個支點,木頭人似的擁抱着搖晃。
“那你以後還走嗎?”明諾問。
“不走了。”言勵柔聲道,“留下來陪你,好不好?”
明諾彆扭地“哼”了一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把臉埋在言勵的頸窩裏。兩個人分別十年,好不容易重逢,稍有一點肢體接觸都像星星之火,瞬間引起一片燎原。他們抱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始親吻對方,淺吻不夠,漸漸變成深吻。深吻也不夠的時候,言勵把明諾推在牆上,單手解開他的腰帶伸手進去,同時一口咬住他的喉結。
“嗯……”明諾發出一聲痛與快樂交織的催促。
正在這時——
“諾諾,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言勵突然抬起頭,豎著耳朵問。
明諾兩隻胳膊都掛在言勵肩膀上,勉強壓下澎湃的心情仔細聽一聽,似乎還真有那麼點咕嚕嚕的聲音……
“鍋!”明諾一下子跳起來,“言勵,鍋!”
鍋里的麵條煮沸了,蒸汽頂開蓋子,灑了一地。
一場□□剛開了個頭,兩人卻不得不停下來,收拾滿地狼藉。明諾把浴袍裹裹好,蹲在地上抹地,想到剛剛那個半路剎車的吻,他很不滿意地揶揄:“看來,你下面也不怎麼好吃。”
言勵笑笑,不置可否。
過了會兒,一切都收拾完,他走到明諾身後,把明諾打橫抱起來,直接扔到了床上。
“我下面不好吃?”言勵微笑,“你要不要再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