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發每天醒來都和師尊恩恩愛/愛
閉關前,他的徒弟雖親熱殷切,卻遠不及現下纏人。鴻鈞坐於桌前,一時無言。
駱殊途笑容燦爛地展示了一圈飯菜:“師尊,這是我剛捉的短尾獸幼崽,肉質最為鮮嫩了!還有這個、這個、這個,都是師尊喜歡的靈果!”說著突然一拍腦袋,從儲物袋裏拿出熱氣騰騰的一盞靈茶,“險些忘了,師尊用茶!”
只要鴻鈞高興,他是什麼都願意做的。不提靈果搜集的困難,通人性的短尾獸幼崽嗚嗚哀泣都沒能讓他的心有一絲動搖——心魔?他不會有這種東西!即便有,他也堅信和鴻鈞相關。
元嬰期無需進食,靈米靈獸雖有些裨益,但多食無用,反而會增加雜質。鴻鈞對上他期待的眼睛,到底是接了茶,立刻換來對方一個滿足的笑。
“今日秘境開啟,為師與你同去。”
“這麼快?”駱殊途訝然,他刷好感刷得忘乎所以了,“和師尊在一起,連日子都忘了呢。”
不單是他,鴻鈞亦如此。修真之人向來時間觀念淡薄,很少生出回首歲月流水的惆悵感慨,何況是他那樣的性子,本該滄海桑田都未有入眼。
極短的一月間,他竟習慣了屋裏有少年的存在,多了一個人的呼吸心跳,即使吵吵鬧鬧的,感覺卻不壞;偶爾少年安靜的時候,他甚至有些不適應。
兩人是說走就能走的,不需要整理太多東西,一用過飯,鴻鈞便領着駱殊途前往。
伏天秘境是凌天派鎮派*寶之一,入口固定於主峰後山,一般巳時即開,很有規律,和那些蹤跡難尋又高風險的秘境比起來,那真是踏實得讓外人羨慕嫉妒恨。
他們到時距離秘境開啟還有一個多時辰,但人差不多都齊了,看到鴻鈞過來,自然免不了一番行禮,完了依然有許多偷偷摸摸的打量。
駱殊途有點不開心,貼鴻鈞貼得更緊,企圖用他瘦小的身體把那些視線擋住,小動作做得挺明顯,落入遠處和新跟班待在一塊兒的段禮眼中,只覺得礙眼,忍不住哼了一聲。
他針對段相思已經成了習慣。在人界時,段相思要什麼,他偏搶什麼,哪怕不需要的,得到手后看對方變化的臉色,心裏就感到興奮——他無比篤定地認為自己討厭段相思,所以怎麼讓人不痛快他就怎麼來。
這冷冰冰的一哼毫不遮掩,金臨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對身邊的幾人簡單交代幾句,便朝鴻鈞的方向走去。
他身為掌門座下首席弟子,不出意外的話日後定然要接手凌天派。雖然資質非頂尖如段家兄弟,更是不敢與鴻鈞相比,但他道心穩固,為人妥貼,做事情很有考量,對於掌門一位再合適不過。
此次帶隊,一方面是受掌門之命,另一方面,他滯留築基後期已久,自覺真元飽滿,唯欠心境,也是抱了求機緣的心思。
“師叔,”金臨恭恭敬敬地矮了矮身,方才場面上的大禮已做過,再一遍就顯得生分了,“這是出入玉牌。”說著,雙手將兩枚瑩白的玉牌遞上。
鴻鈞幅度極淺地頷首,旁邊的駱殊途笑吟吟地代他拿了,向金臨道:“麻煩金師兄送來。”
“不必如此客氣。”金臨慣會做人,加上本就對他有些好感,面上帶了微笑,安撫道,“段禮小師弟氣盛,我會管住他,你莫放在心上。”
“金師兄放心。”反正進了秘境也碰不上,他可是不會跟着大部隊的,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和師尊單獨親親熱熱!
一對師兄弟都是會做表面功夫的主,時間又不緊,寒暄起來簡直沒完沒了。一個覺着小師弟肚子黑得挺招人喜歡,另一個則把這當成嘮嗑解悶的活兒,畢竟一直陪着面冷話少的鴻鈞實在有點憋不住了。
沒有必要的話,鴻鈞不會開口,但看着相談甚歡的兩人,他下意識地將收斂起的氣勢放出了些許,最為直接的感受者便是近距離面對他的金臨,當即就脖子一寒,條件反射地警惕起來。
“無事無事。”迎上駱殊途略疑惑的目光,金臨悟了,對方沒感受到威壓,那顯然意味着自己打擾到了鴻鈞真人,趕緊找了借口離開。
然而真相是,這點威壓對於成天黏黏糊糊不斷挑戰鴻鈞耐心的駱殊途而言,連個屁都不算。
走了也好,他嘴巴還真有點說酸了。駱殊途很快把握注意力轉移回鴻鈞身上,取了一枚玉牌邊往人腰間掛邊說:“師尊,一會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哦。”
鴻鈞凝視着他的頭頂,短暫地沉默了一下:“……自然。”
要進秘境,他的修為必須壓制到金丹,可對真元的掌控力卻不會減弱,想將一人護在身邊絕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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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天秘境入口並不兇險,但會被打散是一定的,沒人知道自己會落到哪裏,運氣太背直接掉進妖獸嘴裏也不無可能。
故而每人都必須攜帶玉牌,這既是入內憑證,亦是救命稻草,萬一出了差錯,捏碎玉牌即可出來,只是有得必有失,一旦使用,失去的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當然,同樣有根本來不及使用的倒霉蛋,只能把生命永遠地留在了秘境裏。
入口漩渦越滾越大,靈氣流動愈發激烈,駱殊途果斷抱緊了鴻鈞的手臂,接着得寸進尺摟上腰,剛準備再進一步,那股氣流瞬間將人全部卷了進去。
固然靈氣充沛,還是免不了黑黝黝的入口像妖獸般吞下數十人的輕微驚悚感。一眨眼,入口便無聲無息地閉合,絲毫察覺不出異樣。
同一時間,主峰凌天殿中,掌門望着靈鏡所映出的影像,撫掌嘆息。
“天之所運,吾輩安能妄改!命也,命也……”
此刻,被卷進秘境的眾人皆已分散,其中一開始就有交代的金臨如預想中一樣集合了五之三四的人,而剩下的則是三三兩兩地落了一處,運氣都不差。
當然,駱殊途也如願以償。
他們掉落的地方是五階妖獸的巢穴,毛茸茸的幼崽好奇地擠到兩人腳下嗅着,有一隻甚至膽大包天地想咬鴻鈞的腳,被駱殊途皺眉踢開。
幼崽打了個滾,不在意地吭哧一聲,站起來抖抖毛,正打算鍥而不捨地粘上前,就發現奇怪的兩腳獸不見了,只有自家幾個兄弟茫然地瞪着眼睛。
駱殊途瞅了眼呆萌的幼崽,嘴角上揚,轉頭對鴻鈞作了個“真蠢”的口型。
金丹期對付五階妖獸恰是勢均力敵,但畢竟已開靈智,無端擾毀一家安寧有違道心,鴻鈞不欲與之衝突,便取隱身符在兩人身上各貼一張,掐訣斂息,慢慢地朝外走。
雄獸出去覓食,此時只有雌獸在洞口巡邏,尾巴一甩一甩,某一刻突然警覺地豎起耳朵,似是感到空氣中陌生的流動,半晌後方抬爪邁向另一邊。
險些和它親密接觸的駱殊途無聲地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更加握緊了鴻鈞的手,因沒被拒絕而笑逐顏開。
一離開妖獸的地盤,便出現了許多低階妖獸活動的痕迹,雖是行進在陌生的森林中,但入目入耳都是沒有威脅的新奇景象,稍稍減輕了前路未知的緊張情緒。
少年眉眼彎彎地向前走,偶爾指着稀奇古怪的東西喚鴻鈞來看,倒是半點不像來修鍊的,歡快得和遊玩一般。
鴻鈞跟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神色微微異樣。
進入秘境以來,他便感受到了一種無法言說的玄妙,冥冥之中傳遞過來的訊息並非惡意,反而似融於血脈同根同生,帶着重逢的急切和欣喜;待邁進森林,那原本細絲牽縷的羈絆猛然加深,不斷從某處發出殷切的呼喚,竟教他心神動蕩。
{騷年,發現能量體!}千秋猛地詐了屍,{東南方向能量波動灰常劇烈!}
駱殊途趕緊回頭扯鴻鈞的袖子,剛要撒嬌,卻發覺他正看着目標方向,無波無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整個人都似乎不太對。
“師尊?”
鴻鈞不答,招出飛劍,明擺着是要去查探的意思,駱殊途不用他開口便機敏地主動跳了上去,輕車熟路地挨着背站好,吃豆腐吃得光明正大——他身板小,受不住風嘛。
“師尊。”難得見鴻鈞心神不定的樣子,駱殊途想了想,悄悄地試探着碰了碰他垂下的手,然後迅速牽住,不等人反應就說,“我會跟着師尊的。”
少年的聲音不大,被風吹得有些模糊,但肌膚相貼之處的溫度實實在在,因冰靈根緣故,少年身上較常人寒涼,想予人溫暖是有心無力。
卻也是這點透過指背浸上來的涼意,令他思緒一凜,逐漸定心沉靜。
{叮——男主好感度2,當前好感度:15。}
能量體所在地相當其貌不揚,至少才到上空,駱殊途就險些被那臭氣熏得吐了,任憑激動的千秋在腦子裏唧唧渣渣,連吐槽都沒心思。
{觀其古樸之造型,粗糙之質感,黝黑之色澤,又聞其衝天之異香,啊,多麼壯觀的遺迹!}
再壯觀忒么那也是一坨糞,不同的就是此糞不僅特別大,還特別臭……駱殊途忍住不適,可憐巴巴地去看鴻鈞。
周圍不見任何會飛會跑的出沒,僅有喜歡養料且靈智未開的低階妖植密密麻麻地長在不遠處。
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但呼喚聲卻在落地時變得越發興奮。鴻鈞對上少年濕漉漉的眼睛,取了避氣丹給他,並未責怪,畢竟異味滋生少說有百年,近乎成為了一種耳鼻感官的攻擊,低階修士反應大實屬正常。
望向足以被稱為小山的龐然大物,鴻鈞面不改色地抬步。修真界有此等體型,而不能辟穀的妖獸聞所未聞,倒不知這是何種奇獸,抑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