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如秋風掠過我心7
盛正海下葬,臨海的達官貴人基本都到了,即便有些官場的怕受影響不到的,也派人送來了花圈,一代梟王就此落幕。
滕晉南一身黑衣被拒在門口,利眸瞪去,面無表情的保鏢們還是鬆開了手,滕晉南走進去,靈台前鞠躬後走向盛塵風。
“節哀。”短短兩字,透着兄弟情義,也有警告對方好自為之的話音蠹。
盛塵風微微欠身,算做還禮,卻是一言不發。
滕晉南把身子往盛塵風身邊靠,在外人看來是一個安慰的動作,實則在盛塵風的耳邊說:“塵風,我要去醫院看看雷翼,希望你和你那些兄弟們說一聲,讓我見見他。”
站着挺直的盛塵風不動聲色,面無表情,薄唇輕輕輕輕啟動,“南哥,這裏雖然沒有記者,但你和我這麼親密的動作,我保不準會傳出去,我知道你家老爺子不讓你和我來往,怕我髒了你。”
冷臉上明顯的不悅,滕晉南又低聲說:“別廢話。”
盛塵風嘴角揚了一下,“你確定要和我作對嗎?我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走的。”
“她不走,我也得帶她出來!”滕晉南抬步朝外面走去髹。
醫院。
被攔下的滕晉南打了一通電話,沒一會兒,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款步走來,凡他經過身邊的大夫胡說均彎腰欠身同他打招呼,他均是微微點頭,腳步一步不曾落下。
“滕總。”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過來,和滕晉南打招呼,中間站着盛塵風的手下。
“歐陽院長。”滕晉南禮貌回問后又說:“不會為難你,就是想知道一下雷翼的情況。”
“哦,雷先生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那一刀接近心臟,現在還在觀察室。”歐陽陣頓了一下,“恕在下不能把他帶出來。”
“不不不。”滕晉南一聽雷翼還真的挺危險,心裏一陣難過,和雷翼同一師門,感情還是有的,雖然雷翼跟着盛塵風過的就是刀尖上生活,但聽到雷翼這麼個下場,還真的是於心不忍。
歐陽陣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冷漠的木樁,對滕晉南欠身,“滕先生,我還有個手術,先進去了。”
“打擾了。”滕晉南在歐陽陣轉身後瞪了一眼兩冷漠的木樁也走了。
上了車的滕晉南快速將車開出醫院,沒多久,電話響了,正是他剛剛撥出去的那個,他快速接起來,“歐陽院長。”
“滕先生,有一個人也許可以幫你。”
“誰?”滕晉南眼睛一亮。
“雷先生的表哥。”
“雷震?!”滕晉南脫口而出,他對着電話說了句:“謝謝。”
回了家的滕晉南,還沒有換鞋,妻子林蘇就過來,焦急的問:“怎麼樣了?”
大手溫柔撫慰,滕晉南將嬌妻摟在懷中,“雷翼傷的不輕,只要讓飛飛知道雷翼很好,我們就能帶她出來了。”
林蘇空洞犯愁的眼眸中看見丈夫的眼底也是愁容,她已經知道雷翼的傷勢,但還是忍不住問了,“那雷翼?”
“沒事,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大手在嬌妻腰間緊緊扣着,心裏的愁結不想告訴妻子。
雷翼不知何時能好?更關鍵的是他知道雷翼對盛塵風來說,那真的是親兄弟一般的對待,雷翼因為飛飛差點兒殺了自己,飛飛算是除了燕榮刺殺盛正海后,又在盛塵風的心上填了一筆新仇恨。
“等過兩天雷翼好一些,我去找他的堂兄幫忙。你放心好了,恩?”
“我只是擔心飛飛在那妖孽那受罪,不知道那妖孽會不會打飛飛?”
“不會,塵風我還是比較了解的。”滕晉南捧起林蘇的臉,“我已經求過他,他多少會給我一個面子的,你別擔心了,現在我們做的就是少給塵風添堵,也許飛飛會好過一些,所以,這段時間,我們先不要去找塵風了,以免他和我對着干。”
不等林蘇點頭,兩人一起聽到門外車子進來並且停下的聲音,滕晉南更加蹙起眉頭。
林蘇走到門口迎接的時候,滕建中和吳採薇已經走了進來。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林蘇熱氣相迎,請二位裏面坐,又趕忙招呼下人倒茶。
滕建中走到滕晉南的身邊時,留下一個不待見的眼神,又朝樓梯張望了一眼,問林蘇,“陽陽呢?”
“下課後去上鋼琴課了。”林蘇恭敬回答。
滕建中似乎很滿意,吳採薇則看着林蘇的肚子,“你還沒有動靜嗎?”
林蘇略帶羞澀,低垂眼眸。
“哼!忙着和那些黑/社/會的人做朋友,哪有時間生孩子!”
林蘇抬頭就看見滕建中一臉黑色瞪着自己的丈夫,她直抿唇,不敢言語。
滕晉南知道,滕建中是知道他去參加盛正海的葬禮了。
雖然面上沒有給過這個父親一絲好臉色,但實際上,滕晉南心裏還是很在乎這個父親的,他也想聽父親的話,但是,和盛塵風那也是一起歷經過風雨的兄弟,何況現在,燕榮把飛飛交付給他們夫妻二人照看,他想和盛塵風了斷的一乾二淨,那顯然有些不太可能。
除非,盛塵風不計較燕飛,把燕飛叫到他的手上,可是,依盛塵風的性格,那簡直不可能。
——
燕飛站在窗邊,頭頂好大一片烏雲迅速飄過來,一下子,整個實現都暗下來。
毫無準備的被空中的雷聲嚇了一跳,那道閃電就跟父親的話的一樣,來得太快,她還沒有來得及消化就又不見了。
一陣風刮過來,帶着山上的樹葉,帶着地上的塵土,肆意的飄進窗口來,打在燕飛的臉上,細緻嬌嫩的肌膚被吹的有些疼,燕飛只是閉了閉眼,沒有關窗,沒有躲。
該來的都會來,不會因為她年紀小就會姑息她,她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
沒一會兒功夫,天空中淅淅瀝瀝的小雨款款而來,細碎的潮濕有一滴沒一滴的印在身上,她抱緊胳膊,依舊不躲,依舊沒有關窗。
雨珠一會兒賽過一會兒的急,也就幾分鐘,成了瓢潑般的大雨。身上大滴的雨水落下來,更冷了。
這個時候,院子裏進來一輛車,車燈穿過如簾的雨幕,刮雨器在擋風玻璃上不停的晃,就如燕飛的心一樣,不停的晃。
已經轉身,燕飛朝樓下跑去。
樓下,盛塵風走進來,給他撐傘的是抓她回來的那個李明,盛塵風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他眼前的小丫頭,回頭對李明擺了一下手。
李明退了出去,門關上合上的那一刻,燕飛看見外面下的正急的雨落在門口的大理石台階上。
盛塵風往裏走,瞪着燕飛,看見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濕,白色的群中上還真真切切的印着雨滴。
他一個從外面進來的人都沒有被雨大濕,她一個在家裏的人,衣服到濕了,這樣的燕飛讓盛塵風很不高興。
盛塵風看見她就不高興,這是燕飛認為正常的,她不敢乞求人家看見她能給個緩和一點兒的面容,她跟上去,奴役一般的在後面輕聲問:“吃飯了嗎?”
吃飯了嗎?燕飛自己問出來,都覺得那麼可笑,他沒吃飯,她能給他做一頓像樣的飯嗎?
“我是說,你要沒吃,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兒。”燕飛低聲說話的時候,盛塵風已經走上樓梯。
她的話在他的身後,就像沒有一樣,盛塵風沒有停下腳步沒有回答,亦沒有回頭。
不搭理她,燕飛也在預料,雖是剛接觸,但她如同已經習慣一樣,只是漠然跟上去。
樓上,要推開房門的的時候,盛塵風突然回頭瞪着身後的燕飛,“把窗戶關上!把房間打掃一遍!”
燕飛還在消化他的話,盛塵風的話漠了,人也進了他的卧室里。
抬眸看着她剛才待的那間客房,燕飛快步走進去,陽台上已經流進很多雨水來,地板已經濕了。
填在陽台上的高級瓷磚上面還默默的流着雨水。
燕飛快速走過去,把窗戶關上,低頭看着地上的水珠,人家這地板都是進口回來高級地板,不知道會不會給水泡壞了?
從洗手間出來的燕飛拿着一個水盆拿着一塊毛巾,連忙蹲下身收拾。
蘭姨敲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燕飛爬在地上擦地板,她連忙走過去,就看見燕飛的衣服都濕了。
一股心疼湧上來,蘭姨拿過燕飛手裏的毛巾,“快去換件乾淨的衣服,女孩子的身體可受不得涼。”
燕飛站着不動,只是看着地上替她擦地板的蘭姨。
蘭姨抬眸,“快去啊,小心着涼。”
“蘭姨,你知道,我不是你家小姐,我是你家的仇人的女兒。”燕飛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蘭姨擦着手站起來,“快別哭了,瞧你的眼睛自從進了這個門就沒有消過腫。”蘭姨說完又轉身低下頭擦地板。
房間裏只有蘭姨和她,誰也不說話,但屋裏不安靜,窗外雨珠拍打着玻璃,噼噼啪啪,聲音很響。
蘭姨終於把地板擦的像鏡子一樣明亮,她下樓時對燕飛說:“下樓來吃飯吧,少爺在等你。”
聽到蘭姨說盛塵風在等她,燕飛一個激靈串上腦門,她抬步快走跟上蘭姨,她啟示能讓他等的?
樓下,餐廳里盛塵風果然坐在餐桌前,燕飛快步走過去,坐在盛塵風的下邊,她看着他,抿唇,低聲說:“對不起,換了衣服,你等久了?”
她的話里沒有嗎字,但是十足是問句話的音調,然而盛塵風沒有答腔。燕飛又似乎習慣一樣,又似乎明明知道他也不會回答她的話一樣,她低下頭來。
這時,蘭姨將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她打開蓋子,冉冉上升的白色熱氣中飄散開來雞肉香菇香味。
“香菇燉雞湯,少爺,這個有營養。”蘭姨對盛塵風說的,卻是在話后看着燕飛。
燕飛識相的站起來,接過蘭姨手裏的湯勺,拿起空碗盛了一碗雙手遞給盛塵風。
盛塵風不接,卻是對蘭姨說:“添雙碗筷,今天是我爸下葬的日子,他在世的時候,我沒有陪他吃過幾頓飯,今日我在家,他卻不在人世了。”
端着湯碗的手顫抖了一下后僵在空氣中,燕飛想說什麼卻是閉緊了嘴。
看也沒有看一眼燕飛,直到蘭姨拿着碗筷出來,擺在了盛正海平時坐的地方,盛塵風才拿起筷子端起一碗冒尖的米飯來。
吞了吞口水,燕飛把湯碗放在盛塵風的面前,坐下來,把空間讓給盛塵風夾菜。
盛塵風夾着自己喜歡吃的菜,也不說讓燕飛吃。
燕飛坐在一邊,委屈的如同一個被遺棄的小孩。
“燕小姐,你也趁熱吃吧,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蘭姨把筷子拿起來放在燕飛的手裏。
“謝謝蘭姨。”接過筷子,燕飛很感激蘭姨一再解她的尷尬,然而,她還是尷尬接踵而至。
看了看咫尺優雅用餐的盛塵風,想對他說一句什麼話,卻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就連一句對不起都覺得蒼白的難以開口。
埋頭吃飯,一天水米未沾牙齒,卻是一口咽不下,再次看去,只見那人無聲無色的吃着。
抿唇,終於開口,“那個,盛先生,翼哥哥……”
“啪!”的一聲,燕飛嘴裏還好吧三個字還沒有出口,盛塵風的手裏的象牙筷子在餐桌上斷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