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哥
不過說都說了，靠不住也得靠啊，她是真的對這肥嘟嘟白膩膩的肉片下不了口哇，只得硬着頭皮道：“嗯，沒錯，現在開始，我不喜歡吃了。”
鳳小夜看着碗裏堆疊的肉片，眸光有些複雜，似乎含着些許歉意，顏寶頓時知道這娃想多了，不過現在也不好解釋，只得讓這娃內心多被折磨折磨了。
哎，原主以前都那麼欺負他了，竟然還為這麼點事良心不安，這娃簡直不要太純良！
捧起碗默默地吃了一口麵條，唔，味道太寡淡，不夠勁道，若是在她以前給人評論美食的話，只能得倆字，差評！
不過唯一一點好處就是，量足啊，滿滿一大碗呢，難怪味道不怎麼樣吃的人還不少。
對於顏寶這種吃了數日焦粥嘴裏都能淡出鳥來的人來說，這碗面也算是難得的美味了，是以沒多久一碗面就見了底，再看鳳小夜，人可是連一滴湯都沒剩下。
離開集市后已經是大中午了，鳳小夜想了想，帶着她拐到了北大街的東靈書院。
顏寶先是一愣，旋即明了，大哥鳳無瀾就在東靈書院就讀，話說她來到這裏幾天也沒見過這位被鳳小夜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大哥，記憶里倒是個十分俊逸的少年。
可能是鳳小夜經常到書院找他，門房一見就笑着跟他招呼：“是小夜公子啊，來找無瀾公子吧，你先等着，我這就給你叫去。”
曾聽鳳小夜提過，鳳無瀾的名字在東靈書院甚至整個東靈鎮都是極有名氣的，因為他是東靈鎮年紀最小的童生，九歲便考取童試，聽說今年六月就要鄉試，過了便是最年輕的秀才老爺了，可得書院院長看重呢，難怪門房對他們那麼客氣，可不是看在未來秀才老爺的面子上。
這會兒可能是剛下學，便有三三兩兩的學子出入，顏寶更是看到好幾個女學子，不由瞪大眼睛問道：“這女子也可以進學嗎？”
“是啊，書院裏還有一個分院叫姝蘭院，專門招收女學員，不過也只有那些家境富裕的小姐們才能讀得起了。”顏寶之前沒來過東靈學院，自然不知道這裏的情況，再加上她所居的九郭村男子進學尚且不易，更何況地位較為低下的女子。
不過從東靈學院的情況來看，這個所謂的大乾朝女子的地位倒是不低，顏寶不由暗自慶幸。
鳳小夜難得見她露出這麼一副茫然的模樣，看着可比平日裏虛偽模樣順眼多了，便又多說了幾句：“娘說過，你滿九歲就送你進東靈書院，到時候還要賴着大哥舉薦呢，所以最近你還是好好跟着我認字，免得到時候丟了我和大哥的臉。”
沒幾句又挑釁起來了，還能不能愉快地做兄妹了。
要是原主估計早跳腳了，可惜顏寶骨子裏住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自然不會計較那麼多，瞪了他一眼沒有回嘴。
鳳小夜挑眉，竟然沒跳起來掐他，怪哉怪哉，自從摔了那麼一回后，這丫頭性子收斂不少啊，果然那麼一嚇唬效果不錯！
顏寶悄悄一瞥眼，見鳳小夜雖然有些察覺，但似乎沒懷疑什麼，心中暗暗鬆口氣，果然這娃有些粗神經。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時，鳳無瀾出來了，鳳小夜高興地迎上去：“大哥！”
顏寶抬頭看去，就見一俊朗少年翩然而來，眉似遠山目若星辰，一身月白的學子服與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十分相稱，不得不說，她這兩個哥哥外表都異常出色，難怪九郭村那些個小姑娘一個個趨之若鶩。
只是不知為何，顏寶從鳳無瀾溫潤的氣質中愣是感覺到了那麼一絲絲陰鬱。
拍了拍鳳小夜的肩，眉目柔和，轉頭瞧了她一眼：“元寶也來了。”
那淡淡的一瞥，卻讓顏寶微微驚了一下，她知道，這是原主自身的反應，心裏頭暗自納悶，她一直知道原主有些忌憚這個大哥，卻不知他只這麼淡淡的一眼都會讓她害怕如斯。
“大哥。”有些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只得到一聲清冷的回應，顏寶撇撇嘴，若非曉得這個傢伙不好應付，她才懶得喊呢，誰稀罕理他。
鳳無瀾確實不屑理會，這個小妹見到他一向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鳳小夜是來給鳳無瀾送錢的，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鄉試，算起來鳳無瀾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回家了，上一次歸家拿的銀錢並不多，因為臨近考試，他一直就住在書院裏，紫姨怕他銀錢不夠用，便吩咐鳳小夜這次賣了藥材就把銀子給他送來。
“不用了。”鳳無瀾將銀錢推了回來，往顏寶的方向看了一眼，“元寶不是病了么，給她買點好的補補，我前幾日空了就在街上擺了個攤子給人寫寫書信，賣賣字畫，生意還不錯，銀錢還有些，以後就不用給我拿來了。”
鳳小夜瞪着眼：“什麼，你去擺攤子？”
這個時代雖然並不歧視商人，但如古代封建社會一般，士農工商中，商人的地位還是最低的，像擺攤這樣的行徑在極其注重風骨的讀書人看來便是行賤業，很是為人看不起的。
顏寶倒是頗為欣賞鳳無瀾這樣的行事作風，由此可見他並非迂腐之人，心裏倒是對他多了一分好感，當然，眼前這人明顯不待見她，她也不會舔着臉夸人的，就算她誇了也得人領情才是啊。
“這事我自有主張，不要告訴娘。”鳳無瀾這句話雖是對着鳳小夜說的，目光卻是對着她，暗含一絲警告。
顏寶趕緊做出一個‘元寶式’動作——縮了縮肩，再露出一個怯怯的小眼神，舉着兩根肉嘟嘟的小指頭作發誓狀：“我不會告訴紫姨的。”
鳳無瀾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後變戲法似的一張手，手心裏便多了兩塊泛着香氣的糕點，遞到顏寶面前，一臉和顏悅色：“給你的。”
顏寶一臉受寵若驚有木有？
那絕對是有的，腦海中不全的記憶提醒着她，不要被大哥溫柔的表象給騙了，這絕對是個坑死人不償命的，顏寶可以將頭腦相對簡單的鳳小夜指使得團團轉，卻唯獨不敢對這位大哥伸半個手指頭，對方只消一個眼神就可以將她秒殺！
她顫着手接過糕點，對着那張迷人的俊顏再三確認：“真是給我的？”不會在裏面加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