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番外一
和談墨確定了戀愛關係后,金小樓好一陣不在狀態,在家裏面陪外公外婆老太爺看苦情民國劇都能痴痴笑出聲來。
告訴外公外婆老太爺自己和談墨已經定下來后,他們終於不再催找男朋友了。
不過他們有了新的任務——催婚。
金小樓不想早早地結婚,戀愛的甜蜜她還沒嘗夠呢,而且,她有點畏懼談墨的家人。
更何況,未來的一年,談墨估計忙地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遑論談婚論嫁。
手機微信收到了一個消息。
金小樓點開來看,是談墨發過來的圖片,餐桌上擺着精緻的廣式早茶,應該就是他的早飯了。
圖片邊上亂入長着老年斑的老人的手,應該是他的外公墨景明。
圖片後面附語音:什麼時候來香港,這裏有很多美食,我一個一個帶你去吃。
金小樓也拍了自己正在吃的薺菜粥、鴨蛋,發送過去。
附語音:那麼多工作要還不夠你忙的,哪有閑工夫陪我去逛街,騙子。
發了消息,金小樓就捧着手機等回復。
五秒鐘過去,沒有回復,哼,居然沒有秒回,過分。
一分鐘過去了,還沒回復,她想,談墨可能是上廁所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手機還是沒回復,她想,談墨手機可能沒電了。
十分鐘過去了,手機還是沒回復,她沮喪了,談墨可能並沒有她想的那麼重視自己。
……
金小樓痴痴地等着談墨的消息,忽然一拍腦袋,她真是魔怔了,談個戀愛而已,有必要這樣嗎?
談墨又不是跟她一樣家裏蹲,有那麼多時間捧着手機,被什麼事情打斷了很正常。
果然,人閑着就是不好。自己已經在家陪着外公外婆老太爺十來天了,是時候考慮回中海市了。
手機忽然叮嚀一聲響,金小樓高興地捧起手機,原來不是談墨啊,有點小失望。
點開梁詩夢的消息,金小樓臉色凝重下來,給梁詩夢打了電話。
金小樓:“你離婚了怎麼不跟我說啊,還有現在要去墮胎是怎麼回事?”
梁詩夢:“電話里說不清楚,你能來縣裏找我么?我就在縣醫院。”
金小樓:“一小時內到。”
掛了電話,金小樓就去車庫裏拖車,臨走時,順手帶走了一袋變異獸肉粒。
從村裡到鎮裏再到縣裏只有一條大馬路,完全沒有迷路的風險。
金小樓把車速提到了限速的上限。
手機叮嚀一聲響,金小樓放慢車速,點開了消息,是談墨發來的語音:
公司裁員出了點狀況,一直在打電話處理。
只要你來香港,我就有時間陪你。
金小樓回復:我去找朋友玩,現在開車不方便回復,你工作也不能太拼,身體垮了可沒人賠。
談墨:開車別分心,注意安全。
縣醫院外表看着特別地破,裏面看着也特別地破,醫生護士的白大褂看着也不怎麼白。
金小樓在婦科的病房找到了梁詩夢。
梁詩夢看着特別地憔悴,眼袋和黑眼圈都很嚴重,腹部微微隆起,看到金小樓,她的眼淚刷地一下就出來了。
金小樓遞給她一包面紙,也在梁詩夢的傾訴中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梁詩夢的丈夫叫金波,是縣勞動局的一名底層小科員,和當小學老師的梁詩夢也算門當戶對。兩人相親結婚,也沒什麼感情。
金波的姐姐為了供他讀書早早輟學,金波知恩圖報把積蓄給姐姐買房去了,於是迄今為止,他和詩夢還在這個房價四千一平的小縣城裏租房過日子。
金波的父母五十還不到,不種地不打打工,專心靠出息了的兒子來養。
前段時間,梁詩夢懷孕了,金波的父母偷偷塞紅包給醫生,得知胎兒是個女孩,就勸說梁詩夢把孩子打掉。金波是公務員,不能違反計劃生育,只能生一個孩子,那這個孩子必定得是男孩。
梁詩夢自然是堅決不肯,這是她第一個孩子,也會是她唯一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很喜歡。
甚至得知是個女孩的時候,她還高興地幻想過,要給孩子買最漂亮的衣服,讓她學鋼琴學舞蹈,讓她得到一切自己曾經想要而不得的東西。
所以,無論如何,她不會打掉孩子。
為了所謂老金家的香火,金波在父母姐姐的慫恿下,向梁詩夢提出了離婚,梁詩夢很痛快地簽了離婚協議書,領了離婚證。
金波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兩千多快,五百給父母,五百做家用,剩下的自己存起來,連銀行卡密碼都不告訴她,這樣的婚姻有什麼意思呢。
還有,她已經受夠他貪婪無度的父母,忍辱負重的姐姐,調皮搗蛋的熊侄子。
這樣的婚姻,早就該離了。
離婚之後,她在小學附近重新租了房子,安心待產,可父母弟弟的不體諒、同事的流言蜚語擊垮了她,她也越來越不喜歡肚子裏留着金波一半血的孩子。
她怕自己恨屋及烏,怕孩子出生后,自己待孩子不好,她怕自己變成一個暴躁不講理的母親,所以她鼓起勇氣到這裏來墮胎,給自己一個新的孩子。
可她一個人很害怕,父母弟弟也不會來管她,能找的只有金小樓了。
梁詩夢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金小樓在外面坐立不安地等着。
胎兒的月份越小,對孕婦身體的傷害越小,而梁詩夢已經是四個月了,這時候已經不能叫流產,而是引產,對胎兒來說,十分地殘忍。
梁詩夢原本呆的是三人病房,環境太差,金小樓聯繫醫院換了個單人病房,梁詩夢推出來的時候,直接送到了單人病房。
金小樓給外婆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就在醫院陪床了,期間還去梁詩夢租的房子裏給她煮了變異獸肉粥吃。
住院三天後,梁詩夢就恢復地很不錯了,氣色比沒做手術前還好。
金小樓給梁詩夢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碰到了給現任丈夫送飯的李小梅。
李小梅看到金小樓,愣了一下,問道:“是你外公還是外婆生病了,嚴不嚴重。”
金小樓掃了她一眼:“挺嚴重的,費用可能不夠,你有錢么。”
李小梅身上掏出了錢夾子,掏出三張紅票子,頓了頓,又放回了一張,“我身上沒多少錢,先給你兩百繳費。”
金小樓嗤笑一聲:“兩百管個屁用,你身上沒錢,轉賬給我也行。”
李小梅局促地抓了抓衣角,“家裏錢都在你顧叔那……是爸病了還是媽病了,在哪個病房,我去看看。”
“他們身體好的很,就不勞你操心了,”金小樓不知道李小梅說的沒錢是真是假,拿着出院單就去了梁詩夢的病房。
梁詩夢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車上,金小樓忍不住跟她吐槽今天碰到李小梅的事。
梁詩夢說了一句:你媽也不容易,你還沒結婚,不懂。
金小樓:“或許吧。”
李小梅年輕時犯了混,嫁給了流氓混混金山,金山發達后,把她連着金小樓一起掃地出門。
轉頭,護士李小梅就嫁給了醫生顧明朗,二十多年沒回村裡看父母一眼,對金小樓不聞不問,對便宜女兒顧薇薇卻是疼到了骨子了。
要說李小梅沒有積蓄,金小樓是不信的,她覺得李小梅只是捨不得拿出來給外公外婆治病而已。
也或許,李小梅是真的沒錢。
不管真相如何,金小樓都不想去探究了。
李小梅於她,不過是個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在梁詩夢租住的房子轉了兩圈,金小樓問道:“你想買房嗎?”
梁詩夢:“當然想了,我做夢都想有自己的房子,不過還得再攢幾年的首付。”
金小樓:“首付我借你。”
梁詩夢知道金小樓有錢,也沒拒絕,“先說好,我起碼得三年才能還清。”
於是,金小樓陪着興奮的梁詩夢看了一下午的房子,最終還是選定了她正租着的那套八十平的兩室一廳。
在小縣城,八十平的房子算最小的了。
這套房子算是學區房,房價也就四千出頭,首付將將才十萬。
不過小縣城的工資低,梁詩夢每月的工資也就兩千多,一年能攢一萬就算不錯的了。
金小樓問梁詩夢:“有沒有考慮過到大城市工作。”
梁詩夢搖了搖頭:“哪也不去,我教師編製在這兒呢。”
金小樓沒有再勸,人各有志,再說她自己還是無業游民呢。
梁詩夢趴在陽台上看着天空,眼中燃起熊熊戰火,“我要金波和那些碎嘴的三八看到,我是怎麼越活越滋潤的。”
金小樓:“你到底是為誰而活啊。”
梁詩夢:“生活,生活,不就是活給別人看的。”
金小樓:“我只要自己活得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