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家鄉
“好了,不要生氣了,你撅起的嘴都可以掛一個油瓶了。”蘇葉無奈地揪住蘇焰耳邊的碎發,今天出門的時候碰見了幾個上來討要簽名和合照的姑娘,他也就應了下來,只是沒想到拍照的瞬間一個小姑娘湊近他臉就吧唧了一下……
蘇焰已經黑着臉整整一天了。怎麼哄都哄不好,蘇葉似乎預見家裏多了個彆扭小孩的狀況。
“吃點東西吧,我新研究了點點心,很好吃的。”狗腿地端出了特意用來哄蘇焰的小點心。
“已經刷牙了!”哼唧一聲把高大帥氣的背影留給了彎着腰端着盤子的狗腿葉。“而且這麼晚吃東西不好。”潛台詞是看啊看啊,被小姑娘親了之後連他的健康都不顧了!越想越氣憤,黑着臉再也不搭蘇葉的話。抓過靠在床頭的枕頭,抓住一角使勁揪着。
“額,小焰?小焰焰?蘇小焰?蘇大焰!”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吶,今晚我們試試你之前說的體位……”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節操都已經碎了一地。蘇葉覺得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被泡進滾燙的熱水中,說完之後他就後悔了,好在說這話的聲音十分低,打算含糊過去的蘇葉一把被抓住。
回過頭就看見蘇焰滿是期待的雙眼……如果具體形容這種期待的話,你們見過動漫中眼睛裏有星星的萌妹子嗎?大概就是那樣了,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蘇葉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
但轉眼一想,小焰一向愛吃醋,除此之外就是一個成熟穩重的年輕有為的大好青年,很滿意自己教育成果的蘇葉很快把這個念頭摒除了。因為接下來的事情不允許他想太多。
事後,蘇焰滿意地單手掐住放在床頭的點心,再也不顧刷牙以及太晚吃東西這些瑣事,身旁的人已經睡著了。深深地望着蘇葉的側臉,輕聲嘆氣,側身摟住蘇葉閉上眼睛。
其實自節目播出后,蘇葉在這一帶也算是個名人了,所以會時不時遇見一兩個求合影的熱情粉絲。但蘇葉最近很困惱,因為蘇焰已經進入瘋狂吃錯階段了,以前被粉絲碰見握手拍照什麼的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反應,可是最近只要和她們一說話,這身邊的溫度下降了不止十度啊喂!太恐怖了!所以最近幾個周末蘇葉都乖乖窩在家裏。
廢話,面癱的怒意承受不來啊……
“我們搬家吧?”生了N天悶氣的蘇焰忍不住了,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實他們都已經畢業了,公司也走上正軌,目前公司所在的地方對於日漸發展中的“焰火”來說真的有點小了,蘇葉這邊還好,蘇焰那層對於遊戲部門來說還是太小了。
蘇葉一時間頓住了,他倒不是反對,只是在這裏住了這麼就,突然說要離開,確實有些難以接受。其實蘇葉很念舊,能用的東西他可以盡量不換,當初離開家鄉更是迫不得已,現如今這個生活了這麼久的地方……環顧四周,每一件傢具都是兩個人慢慢地挑選出來了,可以說,這個地方,更像是他們兩個的家。
似乎明白了蘇葉眼中的猶豫,蘇焰輕輕環住蘇葉,說道:“我會一直陪着你,等搬了家我們自己設計自己的房子,貼你喜歡的壁紙,用你喜歡顏色的刷牙杯,我們一定要選個有院子或者靠近公園的房子,以後可以養一隻狗,下班回家的時候我們一起遛狗……”未來很美好,蘇葉心動了,況且一直最牽扯他內心的人從來就是眼前的人。
“好,或許還可以買一隻好脾氣的貓,讓他們有個伴。”依偎在蘇焰的懷中,蘇葉禁不住開始關於未來的幻想。
“床一定要買結實一點的。”兩人正風花雪月地談論以後的種種時,蘇焰很不解風情地開了口,“咱們的床最近老是叫喚……”
“閉嘴吧你。”
……
……
這麼多年後的鑒江村還是這麼落後,村口永遠是一層一層怎麼掃也掃不幹凈的黃泥土,晴天的時候塵土飛揚,下雨的時候泥濘難行,很多年輕人都選擇毫不猶豫地背井離鄉,離開這給了他們記憶的家鄉。鑒江村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多賺了些錢都搬進了鎮子裏,現在留下的出去兒女外出打拚的老人家,也就剩實在沒有錢的窮苦人家了。由於人口的減少,大多天地都已經荒廢,屬於記憶中的熱鬧歡欣似乎再也看不見了。
“哎!這不是蘇家那小子嗎?這小子我是看着長大的,模樣怎麼樣我再清楚不過,沒想到這麼多年都上電視了,真是出息!”留在村裏的,除去已經年邁的老人,最多的就是像這樣的中年婦女。
“嘿嘿,你說要是蘇家那兩口子知道這蘇葉混這麼好,會不會氣死啊哈哈哈。”蘇家兩口子可以說在鑒江村已經沒臉見人,之前蘇葉的事情被村長叫去教育了一番,但畢竟是自家孩子,旁人也不可能插嘴說什麼,也就背後嚼嚼舌根。但蘇青的案子可不是小事,這殺人的事情無論在哪都會被無限放大,即使是失手殺人,但這蘇家一下在村民中就不一樣了。平時恨不得見着人就躲着,聽說這殺人犯是受家庭因素的影響呢,蘇青都能殺人了,那蘇家那兩口子能是好人嗎?
所以蘇父蘇母在這裏的日子十分不好過,不僅要躲避眾人的眼光,還有操心關進牢房的蘇青。
“整天就知道偷懶!也不看看你兒子什麼樣!錢錢錢!咱們哪還有錢啊!”僅僅幾年的時間,蘇父彷彿老了二十歲,臉上佈滿皺紋,口中罵罵咧咧,曾經埋頭悶乾的男人已經被生活壓得變了形。
“能怪我嗎?小青還不是心疼我們被那死拐子欺負……這麼長時間,小青得受多大苦啊,只是要些錢就能免去大半輩子的牢獄之災啊……你怎麼忍心……”說著又哭起來,歲月已經在這個女人身上看不見半點美好的東西。
悶頭抽了兩口煙,蘇父低着頭,他哪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可是這兩年一有錢就被送出去了,對面完全是填不滿的無底洞啊,現在村裡人沒誰願意接他的活,他只好去隔遠一點的外村,可這麼一來一回,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
“要不去借點吧……”蘇母支支吾吾地開口,她是真的不捨得自己的兒子受苦,哪怕是他應得的。
“誰會借錢……你想都別想!向他借錢你這是不要命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這個佈滿皺紋的女人,“你去弄飯吧,如果敢去借錢我腿都會打斷你的!”
第二天,蘇葉上電視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鑒江村,但由於沒人和蘇家打交道也就沒人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待他們知道這個消息后已經是幾個星期過後,蘇葉也順利地搬了家。
住進“新房”的蘇葉十分興奮,之前說好的沮喪和不捨得統統都不見了,興奮地挑選每一件屬於這個空間的物品,可謂細緻到極致。但蘇焰偏偏十分熱衷於這樣無聊的選購遊戲,毫不倦怠地陪坐在蘇葉身邊,認真回答他的每一個關於傢具、生活用品的挑選問題,認真思考認真回答的樣子像是在鑽研高深的數學題。
“我覺得暗色的圍裙好一點,看起來不怎麼臟。”片刻之後,低頭沉思的蘇焰說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可是這樣會不會很壓抑,做飯的時候就是要心情暢快,這樣才能做出可口的食物,所以還是亮色的顏色適合,之前在超市看見的小蘋果圍裙就不錯,紅彤彤綠油油的……”
“你喜歡就好。”還好不是他做飯。
“那我們買兩件吧,以後一起做飯用得上……那麼窗帘用什麼布料什麼顏色的呢?”完全無視蘇焰的眼神抗議后,蘇葉又進入另一個問題之中。
“對了,我們吧大廳和房間鋪起地毯吧,我們不是要養寵物嗎?我怕他們整天這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會着涼。對了,還要買兩張寵物床,有了寵物那我們就要重新打算了……”
“好。”寵溺地看着蘇葉抿着嘴認真的樣子,蘇焰突然覺得這就是幸福吧,有一個人在努力規劃他們的未來,細緻到每一步每一個腳印,這大概就是天底下最美妙的情話吧。
兩人現居的地方是一個高檔小區,小區配置很全,當然安全性也很高,一般在附近走動的都是本小區的人,也有許多名人明星選擇住在這裏,蘇葉第一天看見某當紅小生后驚嘆了一陣子后就適應了,畢竟嚴格說起來他也算出了半個道的。搬到新小區后,公司的整改也班上日程。
他們決定先完成公司的事情再考慮養小寵物的打算,畢竟這段時間他們一定都會很忙,光是選址就會花上大量時間和精力,更別說搬動了。
蘇葉原來選的地方也算是比較老的地區,但人口密集程度還算高,所以已經也沒有衰落的跡象,但B市近幾年都在發展新地區,佔據有利的先機對他們來說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