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完結章

63.完結章

“哈哈!”喬安得意的從衛南身上爬起來。

衛南有點不敢置信,“這算什麼驚喜啊?”這是驚嚇吧!

他試着動了動手腕,卻發現手銬十分牢固,根本睜不開束縛,而他自己也只能非常勉強的稍微抬起胸口,人都坐不起來。

喬安趴在衛南身邊,一隻手撐着下巴,笑吟吟的看他。

衛南苦笑,“放開我吧,你這樣我完全不能動了。”

喬安摸了一下他的臉,“不行,就是要讓你不能動,今晚我來做主導,你乖乖受着就好。”

喬安不會是想反攻吧?衛南滿心糾結。

他掙扎兩下發現無果,只能選擇放棄,眨眨眼睛,“好吧,那你可得對我溫柔一些。”

於是喬安張牙舞爪的撲了上去。

好在喬安還沒有那個反攻的心,雖然開始他比較辛苦,需要坐在衛南身上自給自足,但到了情動時候,反而是衛南動作更為激烈一些,最後喬安被做的太厲害,趴在衛南的身上一動不動,眼眶都有些微紅,那模樣十分可愛,惹得衛南心裏又是一陣痒痒,恨不得立刻掙脫掉束縛,摟着他再戰三百回合。

第二天衛南起來,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然後吻住喬安的嘴唇,用最溫柔的聲音把他叫醒,“寶貝起來了。”

喬安睜開眼睛,明顯感覺自己的屁/股已經不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昨天晚上在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幫衛南把手銬解開后,衛南活動一下手腕,就一把把他抓到浴/室裏面重新教育,在洗澡的過程中對方還進入過一次他的身體,現在喬安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想起昨晚到最後有些失控的場景,喬安覺得莫名其妙有些臉紅,他閉了一下眼睛,搶先惡人先告狀,控訴衛南道,“昨晚你太過分了!”

不過這個口氣和撒嬌也沒什麼兩樣,並沒什麼殺傷力。衛南臉上笑眯眯的,舔/了舔嘴唇,頗有點回味無窮的說。“我倒是覺得不錯,什麼時候再來一次就好了。”

“想得美!”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他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

……

沈岩青陷入了煩惱之中。

自從那天和章高明一起吃飯後,對方就時不時跑到學校來堵他。每次都是一摸一樣的形式,黑色的汽車停在門口等待他放學,接他去吃飯或者玩樂,表面看上去沒什麼大動作,卻一直和沉默的影子一樣跟隨在身後。

沈岩青如果打定主意視而不見,很快就有一群黑衣大漢禮貌的過來請人,明裡暗裏的示意他快點去見他們老闆。沈岩青也不是沒有拒絕過這群人,但周圍同學臉上微妙的神情實在讓沈岩青說不出太激烈的話。

他很不能理解章高明的做法,自己其實早就已經明確拒絕過對方了,也非常直白表示了對於他這種行為的反感,但是章高明就是當做沒聽見,他是一個非常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對任何反對自己的意見都置若罔聞。

於是沈岩青只好對男人越發的得寸進尺的行/事作風保持沉默。

唯獨有一次他被章高明搞得抓狂了,忍不住抱着頭大喊,“啊啊啊,你有病是不是!能不能別到我學校找我!你好討厭!”

章高明很從容的說,“可以啊,只要你答應和我交往,我就不來你學校煩你。”

怎麼可能!沈岩青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

別說交往,就算現在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讓沈岩青覺得難以忍受,章高明是第一個讓他感到害怕的人,讓他知道自己以前那些討人喜歡的優勢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一點用都沒有,有些人就是天性薄涼,他不會因為你處在弱勢就給你一點優待。更何況,沈岩青也不相信章高明真的想和他交往。

他有時候是挺糊塗的,但又不是真的傻。

他清楚對方只是在別的地方碰壁了,然後想在他身上找回一點回報,不至於在這場博弈當中血本無歸。

章高明是商人,商人本逐利,沒什麼好計較的。

沈岩青深吸口氣。

“抱歉,章先生。”他說。“我這個人比較喜歡你情我願,強迫什麼的對於您這樣有身份的人未免太不好看。”

“真巧,我也是。”章高明微微一笑,“強扭的瓜不甜,我懂這個道理,所以我現在正式追求你,我們可以講一講感情。”

沈岩青吃驚的瞪圓了眼睛,談感情?章高明的感情什麼時候這麼泛濫了?他打量着章高明,對方保持着那種平和從容的態度,沈岩青頗有些不可思議。他說,“你覺得我會相信?還是你覺得我傻到和你隨便說什麼我都會當真的地步?”

章高明問,“為什麼不想也許我是認真的?”

沈岩青搖頭,反問道,“你是那種人嗎?”

說來好笑,章高明到現在還信誓旦旦的說什麼認真,他們之間還有認真兩個字可言么。章高明的信用度在他這裏已經破產了,沈岩青之所以還忍耐他,純粹是因為這個人背景太過強橫,他並不想為沈家招惹什麼麻煩。

章高明笑了一下,“可那天你和我差一點就上床了,那時候我們也是你情我願的。”

“那是因為……”沈岩青羞恥的臉紅起來,他想反駁章高明的話,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天他的確是抱着和章高明上床來解決所有問題的想法。可那明明就是對方提出的要求,並不是出自沈岩青自己的本意,章高明知道這點,卻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搞得他好像有多饑渴一樣,這樣想着沈岩青有點氣憤,一邊咬着嘴唇,一邊忍不住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他不知道他這副樣子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咪一樣,全身的毛炸了起來,這種竭盡全力保持鎮定在他人眼裏不過是虛張聲勢,可愛的很。

章高明覺得有趣,十分直接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你知道嗎?我現在一直後悔,早知道那天和你睡覺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至少我沒爭取到競標,睡了你也算值了。”他的手指在沈岩青下巴調笑一樣的颳了刮。

沈岩青被他舉動驚得差點沒跳起來,刷地退到車座的角落,對他呸了一聲,“不要臉!”

章高明嘴角仍然帶笑,“沈少爺,你說我無恥也罷,說我小人也好,總之我告訴你一句話,我章高明還沒做過歸本買賣,你們沈家也算有能耐,能讓我第一次吃虧,但你以為我會就這樣算了,做夢。

“人就是這樣,得不到的東西越想要。那天錯失沈小少爺,我章某人深表遺憾,現在我決定彌補這個疏漏。”

沈岩青捂住耳朵。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大變/態大變/態大變/態……

章高明雖然這麼說,但最後終究沒做什麼,只是捏了捏沈岩青的臉,把對方欺負的一驚一乍后就把人放走了。

倒是沈岩冰知道這件事後大為生氣,忍不住又犯了衝動的毛病,想方設法在商場上給章高明找麻煩,可惜他哪是章高明的對手,給對方挖了坑挑,卻被對方帶到了坑裏,聰明反被聰明誤,損失了兩個重要項目,最後被暴怒的沈容灰溜溜的趕回了沿海。

章高明沒趁熱打鐵,踩了沈氏一腳就收手了,他打電話給沈岩青,“寶貝,我之所以放你哥一馬,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則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他摔得更慘?”

沈岩青害怕的不行,又不敢和自己爸爸明說,只好叫沈岩冰不要再管他閑事。

兩人就這樣不清不楚的糾纏了好長一段時間。

不過最終沈岩青沒堅持太久。

沈岩青本來就不是多堅定的人,他感情比較被動,也沒什麼自己的想法,不然當初也不會輕易被秋玲這個情場老手得手,何況章高明正常時候還是挺迷人的,他知道沈岩青看重朋友,於是經常出現在沈岩青和朋友相處的時候,潛移默化的影響着周圍,沒多久沈岩青的朋友就知道這個男人正在追求沈岩青,對方長相英俊,舉止得體,看上去有錢有勢,沈岩青的一干朋友原本站在沈岩青這邊,堅決抵制對方靠近,最後卻被章高明哄騙的紛紛臨陣倒戈,勸沈岩青可以和對方試一試,就當嘗個新鮮。

都是男人,又不吃虧,幹嘛不和他玩玩。

沈岩青簡直有苦說不出。

最後,他想着斷頭一刀也是死,凌遲也是死,反正都被章高明盯上了,不如直接死的快一點。這麼想着,沈岩青咬着牙和章高明去了賓館。

結果他發現自己還是可以接受男人的。

原來自己這麼隨便啊。沈岩青心想。

就當對方是免費的按摩用具好了。

等喬安發現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月了,有一天兩人見面,沈岩青穿着夏季的低領,頭一底就正巧露出脖子粉紅色的印記。

喬安看了就忍不住笑道,“你這裏怎麼有個牙印?”

沈岩青條件反射的一下子捂住自己脖子。

喬安還以為他交了女朋友,被他揭露了有點不好意思,和他開玩笑,“真熱情,這牙印還挺用力的,你吃得消嗎?”

沈岩青停頓一下,小聲說,“其實不是女朋友。”

喬安訝然,“不是女的?男的嗎。”不會是被我帶壞了吧,喬安。

沈岩青吞吞吐吐,“哎呀,是……那個章高明。”

喬安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沈岩青尷尬極了,“就是章高明啊,那天把我們帶走聊天的。”

喬安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是兩人數月之前遭遇的那場無妄之災,他有點吃驚,搞什麼?沈岩青和誰不行,居然和他好上了?

他目瞪口呆,“你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吧?沈岩青你腦袋有沒有毛病啊?”這個人多危險啊!因為那天的事他被衛南教訓的要多慘有多慘,簽訂了不少喪權辱國的條約不說,還老是被翻舊賬,後來喬安一再發誓自己絕對不以身涉險,衛南才堪堪放過他。

沈岩青臉一陣紅一陣白,小聲嘀咕道,“睡一睡嘛,又沒什麼損失,其實也沒什麼,還挺舒服的。”

喬安本來有點生氣,後來覺得自己沒什麼生氣的立場,沈岩青要怎麼談戀愛他作為朋友實際上沒權利指手畫腳的。

他對沈岩青翻了一個白眼,“我不管你了,你以後被他吃的渣子都不剩,到時候別哭的來找我就行了。”

沈岩青吶吶不敢說話,心裏卻想,反正也不是真的,對方玩膩了就結束唄,自己怎麼會哭呢?

……

一大早兒,喬安接到了喬盛的電話。

他哥哥語氣有些急躁,“喬安,媽媽如果打電話過來說什麼事,你就當她胡說,聽聽就算了,別太放在心上。”

喬安覺得奇怪,文美娟幾乎不聯繫他,怎麼會莫名打電話過來?而且喬盛的態度也很奇怪,難得看他這麼糾結的時候。

喬安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不過沒多久,文美娟就抽噎地給他打了電話,哭着吼着要他立刻回家來。

喬安覺得莫名其妙。

文美娟聲音歇斯底里,“你爸爸在外面有了一個私生子,把我們當做傻/瓜一樣蒙在鼓裏!你哥哥知道這件事,居然跟着他一起隱瞞我!他這個糊塗蛋,被你爸爸給騙了!以為這樣能討喬展男那畜生歡心,放屁!不過是騙你哥心軟,騙你哥以後家裏的事業都給他,可誰知道你爸爸怎麼想!他是個沒有心的王八蛋,如果不是媽媽在這裏,早把你們兩個趕出去了……你哥哥還以為你們爸爸對你們有多好,簡直蠢到家了。喬安,你哥哥指望不上,媽媽只有靠你了!你爸爸要是想把錢給了別人,絕對不可能!他現在的一切明明都是我們文家給的!”

喬安愣住了。

文美娟擦了擦眼淚,“我不會就這樣和他算了的。你現在立刻回家,我要和姓喬的好好算算這筆賬,看他在自己的兩個兒子面前還能說什麼,把你哥也給我叫回來,他已經被他爸爸洗腦了,我倒要看看在我面前,他們有沒有膽子讓那個私生子進門!”

喬安突然聽到這種事,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自己的父親怎麼會突然多了個來歷不明的私生子?這很不符合喬展男的性格,但轉念一想,卻也沒覺得有多不可思議。喬展男本來就是一個風流多情的男人,外面的情/婦不知道有幾位數,因為從來沒安分過,也不知道和文美娟吵過多少次,有幾次還動了手,現在鬧出私生子這種事也不奇怪。

只是他母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肯定要鬧得天翻地覆人盡皆知不可。喬安雖然從出生開始就和他母親關係冷淡,這時候也不免有點替文美娟有些擔心。

喬安從床/上爬起來。

一隻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抓/住他的胳膊,衛南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把人拉住,“去哪兒?”

喬安眉頭皺起,“家裏出了點事,我得回去。”他把事情簡單的和衛南說了一遍。

衛南有些清醒過來,喬安家的事情很複雜,作為一個沒怎麼參與的外人,他不想過多評論,他想了想,把人拉到身邊吻了吻,“你爸爸真的有了別的孩子?”

喬安心情不好,“我不知道,有也不奇怪。”

衛南說,“難過嗎?”

喬安搖搖頭,“可惜了我媽。”

文美娟一邊哭一邊急匆匆往回趕,她今早很早就出門了,原本計劃約幾個姐妹去美髮沙龍里做造型,中午出席其他家舉辦的私人茶會,可剛開車到造型店,就被人告知了這個消息,這下子文美娟坐不住了,頭髮也不做,形象也不顧,直接調轉車頭往喬展男的公司方向駛去。

其實在喬安出生后,夫妻兩人的關係已經降至冰點,基本不再同房,也不在干涉彼此的私生活。兩個人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二十年過去,文美娟一直以為他們以後的生活都會像這樣平淡無趣的過去,沒想到喬展男竟然不聲不響居然弄出了一個私生子出來。

那孩子今年一歲多,要不是孩子的母親沉不住氣,打電話到她這裏耀武揚威,明裡暗裏讓她把喬夫人的名頭給讓出來,她還真的被喬展男給騙了,以為對方還會顧忌一點她的顏面。

好個喬展男!文美娟心裏暗恨,她文美娟還沒死呢!哄騙了他兩個兒子站在他那邊不說,現在又冒出一個私生子打她的臉,真當她不存在嗎?

別欺人太甚!

文美娟風風火火的闖進喬氏的大門,剛進大堂,就看見喬展男冷着臉叫住她,“文美娟,你給我站住!”

喬展男是被文美娟打電話一頓臭罵才發現事情敗露的,剛開始他有點驚慌,因為他沒想到文美娟情緒會這麼激烈,喬展男的確有了一個私生子,一直藏在郊外別的住所,沒打算讓其他人知道,不過他雖然隱瞞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卻並不是對那個孩子有多少在意,畢竟比起這個不小心出生的小嬰兒,他更偏愛自己培養了很久的繼承人,而且喬展男也分得清主次,不會讓喬盛喬安兩兄弟吃虧,他現在唯恐文美娟對喬盛說一些有的沒的,讓自己最意囑的孩子和自己離心,於是決定親自下來攔住她。

文美娟回頭一看見喬展男,眼睛頓時又紅了,眼裏迸射/出來的恨意擋也擋不住,這麼多年的積怨在她心裏翻江倒海,促使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文美娟幾步跨上前,拎起包包就對着喬展男的胸口打過去,“喬展男!你還有沒有良心!?”

皮製手提包的金屬稜角十分尖銳,撞擊在胸口又疼又麻,喬展男被她打得後退了一步,捂住胸口抬起頭,文美娟那副兇狠姿態好像恨不得將對方抽筋扒皮,也不顧眼前男人扭曲疼痛的面容,她又拎着包衝上來打他。

喬展男被動的挨了幾下,面上實在是掛不住,推開文美娟,惱怒道,“你又發什麼瘋?從早鬧到晚都不消停,整天折騰完這個又折騰那個,還和兩個兒子胡言亂語什麼?”

文美娟質問他,“我胡言亂語?你自己知道我是不是胡言亂語!你還有臉和我說孩子?喬盛喬安都那麼大了,你給他弄個兒子一樣的弟弟,你丟不丟人?”

喬展男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承認私生子的存在,“我怎麼就弄個其他兒子了?”

文美娟呸了他一口,譏笑道,“你就死不承認吧!不要臉的狗雜種!撿我家漏下玩意才發家的鳳凰男,以為自己有多麼本事,還不是整天藏頭露尾?”

喬展男眼看公司的人都圍上來瞧他們熱鬧,忍不住一把拉過文美娟就往車裏塞。文美娟對他又是抓又是撓,搞得喬展男好不狼狽,但她畢竟是個女人,力氣沒有喬展男的大,很快就被拽進了汽車副駕駛座,喬展男猛地一踩油門,汽車一下子溜出去好遠。

他絕對不允許文美娟在公司胡言亂語,敗壞喬家的形象。

“有什麼話回家裏說不行,偏要在這裏來鬧!我告訴你文美娟,我不對你動手不等於我怕了你,我只是給你這個喬家太太的面子!你自己不要給自己丟臉!”

“我丟什麼臉?你都快讓我沒有活路了,我還要臉面幹什麼?”

“沒人讓你沒活路!”

“你弄個私生子來搶我兒子們的東西,不是讓我沒活路了么?”

“那孩子不會妨礙到你們!喬盛喬安我一個都不會虧待!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他的存在就是妨礙!他得到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屬於我兒子的,別忘記你是怎麼才有現在的成就的,不是我,不是我父親,你們喬家早就破敗不成樣子?你以為你還會有錢養你的私生子和小情人?”

“夠了!”喬展男大喝一聲,妻子的尖酸言辭幾乎也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文美娟,我念着舊情才對你一再容忍,你父親是給我很多幫助,但該還的我已經還了!我不欠你們家什麼!正相反,喬家是憑藉著我的努力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你現在吃穿住行,哪個不是我給的?你別太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的人是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文美娟激動撲上去。

她一時忘記了他們現在是在大馬路上,喬展男又因為急着把文美娟帶走,車速開的極快,文美娟撲上來的動作讓喬展男下意識的躲開,汽車的方向盤一扭,徑直往側邊的大貨車撞去。

碰的一聲,轎車的車頭被躲避不及的大貨車擠到,兩輛車同時失去控制,齊齊向另一側駛去。

小轎車車頭凹陷,撞擊到了護欄又猛地翹/起車身,在柏油路上翻了車。最後車頂朝下,四輪朝上的倒在了路口。

貨車倒是運氣好,車身太長被綠化帶卡主,貨箱飛出去半個,毀得厲害,駕駛室卻沒什麼損傷。

貨車司機在車內驚魂未定,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他眼前一黑。

後頭的車停下來,幾個司機都下來,報警的報警,打急救電話的打急救電話。

撞車的司機也推開車門,下意識的大喊,“不是我的錯,是這倆車強行變道,我來不及剎車才撞到的!”

不過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心情聽他的委屈。

……

喬安是快中午才知道自己父母出車禍了。

他在家裏久等不到文美娟,正想打個電話詢問對方在哪兒,就被急匆匆趕來的方景雙告知了父母出事的消息。

他怎麼也想不到,早上還一直爭吵的父母,現在居然齊齊的不省人事,躺在手術室裏面,命垂一線。

喬盛派司機接方景雙和喬安來醫院。

喬安恍恍惚惚的被送上車,又恍恍惚惚的來到醫院,坐在手術室前還懵然而不自知。喬盛也顧不上照顧他的情緒,他現在很忙,要安排最好的醫生趕來進行手術,又要向警察了解情況,最後還要打發聞風而來的記者。

衛南聞訊趕來,抬起喬安的臉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冷靜點,喬安。”

喬安都有點嚇傻了,獃獃的隨便他動作,漆黑色的瞳孔裏面滿滿的懵懂和無措。

衛南一看他這樣子就覺得心疼。

喬安感覺自己心空蕩蕩的,從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都覺得只好像在做夢一樣,一切都不真實極了。他有時候覺得周圍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有時候又覺得耳鳴的厲害。他用兩隻手捂住臉,只想着他母親文美娟兇狠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爸爸的!”

現在兩人果然沒有放過彼此。

直到衛南出現在他身邊,喬安才稍微從暈眩慌亂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他抓着衛南的手,聲音有些急切,“他們不會怎麼樣?”

衛南沉默一下。

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喬安說,剛才醫生告訴他,這家的男主人在送來的過程中就失去呼吸不行了,女主人雖然還有口氣在,但是情況相當兇險,估計也很難挺過這一關。

衛南用力揉了一下喬安的頭。

喬安眼裏一下浸滿了淚水,“是不是沒有好消息?”

衛南不忍心的告訴他事實。

喬盛面色蒼白的走進來。

他沒心情去問衛南是誰,只是很簡單的對喬安說,“爸爸走了。”

喬安的眼淚頓時脫框而出。

喬盛心情非常糟糕,坐在手術室門口點了根煙,也沒抽,就夾在手上這麼放着,三個人一起在手術室門口等文美娟的手術結束。

誰都沒說話,也不想說話,中途衛南出去給兄弟兩個帶了午餐,但是他們都沒胃口吃,喬安只喝了一點水補充體力,就把頭靠在衛南肩膀上閉上眼睛。

衛南握住喬安的手,安慰一樣的吻了吻喬安的發頂。

差不多到了下午,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出來,對着外面等待的幾個人搖了搖頭。

文美娟沒能挺過這一關。

喬盛嘆了口氣。

喬安低着頭。

方景雙湊到喬盛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喬盛眉頭皺皺,很快打起精神。“喬安你先回家,剩下的事交給我。”

喬安遲疑,“可是……”把文美娟和喬展男的屍體就這麼放在醫院,似乎也不太妥當。

喬盛難得放軟了聲音,伸手拍拍他的頭,“大哥會解決的。”

實際上喬安也不能做什麼。

方景雙親自開車送喬安回家,衛南本來是該離開的,但因為擔心喬安胡思亂想,這時候也跟在他身邊。回到喬家,偌大的宅子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因為一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幫傭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他們擔心主人的去世會讓這個家變得蕭條,若是喬盛不想獨自一人住在這麼大的家,也許會搬走,辭退其他人,僅留一兩個看門的留在這裏,那麼到時候的他們該何去何從呢。

方景雙咳嗽一聲,“都說些什麼有的沒的?二少回來了,還不快散開,該做什麼做什麼。”

幫傭們連忙跑去做事,喬安沒心情責備他們不用心,他現在情緒低落的很,只希望自己一個人待在靜一靜。

衛南四處打量了一下喬家。

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從正門進來拜訪喬家這是這樣的光景。按照他的計劃,他的登門應該是等喬安大學畢業,自己的事業也成功后,他親自上門來見喬安的父母。那時候喬安的父母兄長可能會暴怒,也可能會,但無論他們是什麼反應,他都不會退縮妥協。

沒想到當衛南真的登門了,喬安的父母卻都不在了,只有一個關係冷淡的兄長和眼下這樣讓人焦頭爛額的現實。

喬安沉默的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方景雙送完兩人到家后就打算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一些喬盛沒來得及考慮到的,必須由他去考慮策劃,現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喬展男和文美娟的律師團隊,商量如何收拾因兩人突然去世而遺留下的亂攤子,爭取將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和損失降至最低,之後還有一大堆公司的事務要交接和任職,這都需要方景雙親力親為,交給別人他不放心。

他把喬安託付給衛南,儘管兩人之前不認識,但他覺得對方能在這個關頭趕來,應該是在喬安心裏佔據了很重要分量的人,這時候把人交給衛南再好不過了,他也擔心沒人看着喬安會做出什麼傻事出來。

衛南自然不會把喬安丟在這裏不管,他點點頭,對方景雙說,“沒關係的,我會好好陪他,這幾天他就不要去學校了,我會替他請假,在家裏好好休息放鬆。”

“謝謝你。”方景雙向他道謝。

“不用客氣,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衛南說。

方景雙眼裏閃過一絲疑惑,衛南的態度太過理所當然,好像照顧喬安就是他本來應盡的義務,這讓方景雙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他沒空多想,再次和衛南道謝后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待他走後,衛南又走到喬安身邊,坐下來揉揉他的頭。“肚子餓了嗎?”

喬安搖搖頭,“我不想吃東西。”

衛南勸他,“多少吃一點,之後還有很多事要做,沒體力可堅持不了。”說著他就走到門廳問正在打掃的阿姨廚房在哪兒。

幫忙打掃的阿姨是在喬家幹了半輩子的老人,以為衛南是喬安的朋友,連忙道,“二少還沒吃飯?怎麼好意思讓先生您動手呢,我去廚房吩咐一聲就好。”

衛南說,“還是我來吧,他現在吃不下東西,我煮點好入口的粥好了。”

在衛南給喬安張羅午飯的時候,喬安把頭埋在膝蓋裏面,沉默的閉上眼睛。

平心而論,要說文美娟和喬展男的離世讓喬安有多麼傷心痛苦,那是不可能的。喬安對他父母的感情其實沒有那麼濃烈,雖然不至於到冷漠憎惡,相看兩厭的地步,但也確實不存在多少依戀之情。

可畢竟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人,和貓狗相處這麼多年尚且會有感情,何況是有血緣關係至親之人。面對父母的離去,喬安該難過的時候依然感到難過。

他到現在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們離世。

喬安依稀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喬展男和文美娟對他也不是那麼冷淡疏忽,偶爾他們心情好,也會過來關心他,問問他的學習和起居,他們其實是想做一個稱職的好父母的,只是太多更重要的事情摻雜在他們的生活當中,讓他們忽略了這一點。

或許他們想着人生還很長,總是會有時間和兩個孩子好好生活。

沒想到世事會這樣無常。

衛南很快回來,手裏拿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碗熬得濃稠的鹹粥。喬安如同嚼蠟的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勺子,衛南沒有勉強他,他起身收拾碗筷,這時候喬安從後面抱住他的腰。

衛南回頭揉揉他的頭,笑着問,“怎麼了?”

喬安把頭靠在衛南結實的胸口。“衛南,我現在只有你了。”如果你有一天也不要我,那我就真真正正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了。

衛南摟着他輕輕吻了吻他的嘴唇,“我不會丟下你的,我說了,你是我最心愛的寶貝。”

喬安輕輕的嗯了一聲。“你答應的就要做到。”

衛南嘆口氣,“我會的。”

……

葬禮在七天以後舉行。

文美娟和喬展男夫妻兩個合葬。

說來也好笑,喬家夫妻生前關係那麼緊張,待在同一間屋子都不願意,死後卻被喬盛合葬在一起,如果他們泉下有知,不知道是否會在地底下氣得互相扭打起來。

喬家的葬禮舉辦的不大,前來祭拜的都是喬家的遠親和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

喬安和喬盛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門口接待前來弔唁的每一個人。

喬安心情已經平靜下來,這些天裏他想了很多,有關自己的事,有關家裏的事,他對父母原先有過怨恨——再怎麼冷淡和疏離,在最初的時候他實際上也是不甘心的,他希望父親母親更疼愛自己一點,不要忽略他,放棄他,當他只是個擺設。但現在,這種怨恨和不開心的情緒已經變得極為平淡。

人死如燈滅,對於那些逝去的親人,縱使有千萬種不好,只要想他們好的一面就夠了。

喬安好像突然成長了許多,放下從前以往一直鬱結在心底的憤懣。

或許該想想自己以後的日子。

他心想,他以後大概也不會回來了,父母不在,哥哥在外面有自己的小家,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再住在這冷冰冰的地方,房子這麼大,只留他一個人未免太過空曠,他會徹底搬出去,和衛南一起生活,如果喬盛還當他是兄弟,想見他的時候他就回來見喬盛,如果喬盛嫌他是個同性戀丟人,那麼他就和衛南離開這裏,到新的地方開始新的人生。

反正無論如何,衛南都會一直待在他身邊陪他。

就像今天,衛南沒有留他一個人面對前來參加葬禮的親友,始終和他在一起,雖然他不方便出現在別人眼前,但喬安偶爾回個頭,就可以看見衛南站在他房間的窗戶邊上看着他,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喬安身上,安靜又充滿力量,看見他回望過來,也平靜的注視回去,告訴喬安他就在這裏,不會離開。

喬安對着他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

喬盛把一切看在眼裏,不自在的皺了皺眉,不過始終沒說什麼話。

葬禮進行的很順利,除了中途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來人正是喬展男養在外面的情/婦和私生子。小男孩今年才一歲大,長得虎頭虎腦,肥嘟嘟又圓/滾滾的,被母親抱在懷裏,看到黑漆漆的禮堂也不懂得哭,還手舞足蹈的咧着嘴笑。

喬盛看見她就面色陰沉。

這個女人叫唐執玉,從對方生下孩子后喬盛就一直知道她的存在,不過對於一個影響不到他地位的女人他一直不關注,他實在沒想到就是因為他和父親這種輕視,讓對方生出了不安分的心思,主動去挑釁他母親,進而使得文美娟在喬展男駕駛過程中和他爭吵動手,不幸丟掉了生命。

他對這個女人實在沒有好感,因此對新出現的異母弟弟也很不喜歡。

唐執玉是來要錢的,喬展男離開的太突然了,他名下的資產歸誰卻沒有定論,唐執玉覺得他肯定來不及立下遺囑,她本來是對喬展男的死有些痛心疾首,以為自己以後的日子困難了,不過後來一想,這有可能也是好事,現在政策已經變了,私生子和婚生子都是同樣的繼承權,她認為沒有遺囑的情況下,她的兒子理所當然的可以拿到喬家的三分之一。

對於這種想法,喬盛簡直要笑掉大牙。

唐執玉假情假意的擦擦眼淚,“喬大少,你也別怪我說的難聽,不過現在你爸爸死了,喬家的錢可要好好分一分,免得你們兩個小孩子不懂事,隨便胡鬧揮霍了你父親的辛苦掙來的資產,我聽說喬大少還有一個弟弟是不是?小寶年紀還小,也是你們弟弟,你們可不能忽略他,喬家的公司可是有三分之一是屬於我們家小寶的。”

喬盛冷冷的看他,“唐小姐想要喬家的三分之一?可真是獅子大開口。”

唐執玉堅持說,“這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兒子應得的,小寶難道不是你爸爸的兒子?他和你和你弟弟一樣,都姓喬。也請你們理解同情一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不易,我們沒了你爸爸,真不知道未來要如何生活。”

喬盛看着她異想天開的臉,冷笑一聲,“唐小姐,我只能說你高估了我父親,我父親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有錢。”

唐執玉嗤笑了一聲,“喬大少別開玩笑,你父親的錢沒有那麼多?這話說出來連傻/子都步行,誰不知道你們有錢人隨便抬抬手,漏下的東西就夠我們吃一年了。何況我不是說了嗎?我也沒貪心到要走你父親的全部,我就是來拿屬於我兒子的那一份,這一份我總有權利得到吧?”

“我沒有開玩笑,唐小姐,我父親並沒有擁有整個喬氏。他在喬氏集團只佔10%的股份,反而是我母親佔了40%,我佔5%,剩下的股份是其他股東和散戶共同持有的,我父親去世,第一繼承人是他的合法配/偶和子女,也就是我母親,我,還有我弟弟。就算你到醫院開了證明,證明你兒子與我父親是父子關係,在他沒有留下任何遺囑的情況下,最多也只能得到他名下財產的四分之一而已。”

唐執玉先是一愣,喬展男居然在喬氏公司只佔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有這麼一點?真不像一個公司的大老闆,連他老婆的資產都比他多,難怪喬展男每次在外面罵他老婆是個瘋子,卻始終不肯和她離婚,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她不知道,當初喬家快要破產,是文美娟帶着大量的資金嫁給了喬展男,才讓喬家再一次輝煌騰達起來,文家又不傻,怎麼會讓自己女兒光是付出而沒有一點回報?於是文美娟就得到喬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比喬展男多得多,以此來制約喬展男的行徑,讓他就算敢在外面亂來,在家裏也不敢完全不看文美娟的臉色。

唐執玉雖然心裏暗暗惱火喬展男怕老婆,不過後來她轉念一想就不生氣了。喬展男好歹也算W市赫赫有名的富豪,四分之一應該也是很多了,光是股份就有百分之2.5呢,他們也不算虧本,而且,喬展男不是還有不少房產不動產和資金嗎?湊一湊拿去變賣,分到幾億家產應該不成問題。

喬盛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是嗤笑一聲。“唐小姐,我的話還沒說完,你不妨再往下聽……其實我父親早就考慮到如果自己不幸離世他的身後財產該怎麼辦。他已經立下遺囑了,他名下的全部股份和三分一資產歸我所有,名下的所有房子和剩餘資產,除去祖宅,包括你現在住的那棟別墅,全部歸我弟弟喬安所有,所以不好意思唐女士,他半點都沒有想到你給他生的那個私生子呢。”

“什麼!”唐執玉不敢相信,“不可能!展男怎麼會忽略我的兒子!他說過他會好好疼愛小寶的!一定是你們胡說的,我知道了,這個遺囑肯定是小寶出生前立下的!這不可以算數!我兒子也應得到屬於他的一份!”

喬盛憐憫的看着他,“唐小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婉轉的說明以免讓你接受不了現實,這份遺囑不是你兒子出生前立下的,恰恰相反,我父親立下遺囑正是因為你兒子的出生,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因素來影響公司的穩定,不要說百分之2.5的股份了,就算是千分之一的股份,他都不會拿出來給你們!他是吃夠了看別人眼色的苦,所以喬氏的所有股份只能給我這個繼承人,就算我親弟弟喬安,也是半點沒有的!”

唐小寶出生本來就是一個意外,喬展男也沒想到他還會有另一個孩子。他對這個孩子不甚上心,甚至一歲多了,大名也沒有取一個,就這樣小寶小寶的叫着,由此可見他對這個孩子是什麼態度。

可憐唐執玉這麼費心才生下的孩子,竟然全做了無用功。如果喬展男沒有死,她和她兒子還可以衣食無憂,吃喝不愁,喬展男會給她解決一切問題,只是喬展男死了,喬盛又心裏怨恨她的辦法,又怎麼會繼續養着唐執玉,提供她享受奢侈糜爛的生活?喬盛只會收回唐執玉現在有的一切,隨便她以後過得如何,是好是壞,都不關喬家的事。

喬盛停了停,輕飄飄的瞥了一眼不知道憂愁的小孩,“不過這個小東西畢竟是我異母弟弟,我也沒那麼狠心讓他自生自滅,這樣吧,我會讓我的秘書每月給他兩千塊錢的生活費,算是我這個哥哥的一點心意,撫養費會給到十八歲為止,至於十八歲以後怎麼辦,有沒有錢上大學,就是你們的事了,你們不要來找我,我仁至義盡了。”

唐執玉差點吐血!兩千塊錢!開什麼玩笑?兩千塊錢打發叫花子嗎?連她以前一天的花銷都不如!喬盛真的太狠了!這樣不是逼她活不下去嗎?

“你!”唐執玉還想爭辯下去,可惜還沒開口,就被喬盛叫來的保安請出了喬家,以喬盛的性格,她的下場可想而知,絕對不會好過就是了。

喬安看着喬盛乾脆利落的處理了喬展男的私生子和私生子的母親,心裏的感覺實在有些複雜。

相比對待父親另一個兒子的冷酷和無情,喬盛對他來說其實算的上不錯。

實際上自己這個哥哥對待他還是有情的,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惡劣。喬盛有時候是說話難聽,態度對他也不夠好,但是從來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喬安。

喬盛這時候回頭,看着他說。“正好你也聽見了,那麼也沒必要瞞你,爸爸的確留下了遺囑,他的股份,證券,祖宅,還有三分之一的資產歸我所有,其餘名下的其他房產和剩下三分之二的資產歸你所有,對此你沒有異議吧?”

“沒有。”喬安一直不在意這些,喬家的資產多或者少,對他來說都是一回事,他沒有其他富二代的毛病,不沾酒不去派對,不玩跑車不買遊艇,因此也從來不覺得缺錢花,其實他還有點驚訝,他還以為喬展男以後不會給他太多東西。畢竟比起喬盛,喬安在他眼裏一直可有可無。

實際上他想的沒錯,喬展男立下那份遺囑只是為了在事情暴光后好好安撫文美娟,喬盛是他最看重的兒子,這點不會變,他所有財產最重要的那部分是要留給喬盛的,其次是給喬安。至於才出生一歲的小兒子,在他心裏雖然不是很重要,也不至於連一點撫養費都不留下,他心裏想的是,等這個兒子長大后,隨便給點東西讓他一生不愁就罷了,沒必要放在遺囑里讓文美娟和他生氣。

只是沒想到喬展男死的太早,來不及給唐執玉母子留下半點東西就現出意外離世了,這就是他沒有想到了。

喬盛又說,“至於媽媽的遺產,她的律師也和我談了,媽的意思是她手上百分之三十的喬氏股份給我,剩下百分之10給你。還有她的其他東西也都是歸你所有,彌補你在股份上的虧空。這是她幾年前立下的口頭遺囑,你如果覺得不公平,也可以和我說,我會想辦法在其他方面給你一些補償。”

喬安輕輕嗯了一聲。“沒什麼不公平的,喬氏的股權給我也是沒用,做生意的事我是半點都不會,反倒是如果大哥你覺得需要,媽媽的股份我可以不要,全部留給大哥你。”

喬安畢竟出身於大家,知道掌權人換代對於公司影響多大,接下來的日子想必喬盛都要會很不好過,如果他能擁有公司的更多股份,在董事會的話語權也會大大增加。

喬盛皺眉,“看來我在你心中形象很差,喬安,我再怎麼沒用,還不至於要搶屬於你的東西。我相信你不會拿着媽媽的股份亂來,你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同意我的話,別插手公司的事,坐等分錢就好。”

隨後他又說,“我會讓律師和你交接。”

喬安輕輕點了下頭。

喬盛猶豫了一下,“你和那個衛先生……”這幾天衛南和喬安同進同出,一起吃一起住,親密無間,他這個做哥哥看在眼裏,私底下早就想問對方是什麼身份了,可是每次他想開口,看見喬安平靜注視自己的目光,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問,拍了拍喬安的肩膀,轉身回大廳去了。

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唯一的弟弟也許也要和自己分別了,沒想到他們兄弟兩個一起長大,到最後也只剩下他一個人,或者正確的說,他們從來沒有親近過,也談不上什麼漸行漸遠。

對此,喬盛的內心莫名的有些悵然,不過他很快就打起精神,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處理,他實在沒心思在這裏傷感,他相信自己能夠走得更遠,哪怕不藉助任何人幫助,他也會過得很好。

……

兩年以後。

“恭喜畢業!”當喬安從校長手上接過畢業證書,從容的伸手和對方相握時候,沈岩青作為親友團的代表第一個站起來大聲替他鼓勁。

喬安下意識的沖他露出微笑,他表面上鎮靜自若,實際上心裏也不由自主的一陣激動,今天是他畢業的日子,在經過四年的努力,喬安終於從一個誰都不看好的頑劣學生,變成一個成績優秀,備受讚譽的優秀新生畫家,這是讓很多人都沒想到的事情,他們以為喬安只是一個不事生產的二世祖,託庇祖蔭才得以進入這樣高等的學府,以後說不定還會因為打架等不良行為而被剔除,沒想到他也能這麼順利的畢業,並且得到了圈子裏大部分前輩的承認。

喬安知道今天這一切都是自己堅持奮鬥的結果,在這期間他們經過多少努力,走了多少彎路,也只有他自己和一直支持他的人知道。他站在禮堂台上,眼睛卻看着台下的衛南,衛南正舉着相機給他拍照,注意到他的視線后,抬頭對喬安笑了笑,他臉上的表情同樣有榮倶焉,明顯在為喬安感到高興和自豪。

喬安心裏暖洋洋的,走下台階后就小跑跑到對方身前,摟着衛南的胳膊小聲說,“我畢業了!”

衛南揉揉他的頭,“我知道,寶貝真棒。”

喬安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開心的神情,嘴上卻說,“在外面別亂喊,被人聽見怎麼辦。”

“你就是我的寶貝,有什麼不能喊的。”衛南低頭淺笑,他現在是越來越沒顧忌,什麼害羞的話都能說得出口,反正喬安已經畢業,不算是學生,他和對方怎麼樣也沒人有權利指手畫腳。

說著,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衛南低頭柔情蜜/意的親了一下喬安的額頭,喬安臉頓時變得通紅,捂住面頰環顧四周,看有誰有沒有注意到他。

這種擔心其實有點多餘,禮堂到處都是鬧哄哄的家長們和剛畢業的學生,大家都在和朋友老師合影留念,沒心思管別人怎麼樣,喬安四下看看,只有沈岩青故意轉頭看向別處,一副不要顧及我,你們繼續的無辜表情。

喬安:“……”

中午,三人為了慶祝喬安順利畢業,衛南親自下廚,在家裏烹飪了一頓大餐,酒足飯飽后,一輛車開來接走了不情不願的沈岩青,只留衛南和喬安兩個人,他們坐在沙發上,互相靠在一起,衛南摟着喬安的肩膀,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有沒有想好接下來怎麼辦?”他問喬安。

喬安想了想,“如果說我不想工作,你有沒有意見?”

純美術專業的學生不太好找工作,大部分美術生在最後都會轉行從事產品設計或者廣告美工。喬安對此沒什麼興趣,他有錢,並不需要考慮怎麼養活自己,因此就想着先休學一兩年,在家開個小畫室自我磨練,等他的風格成熟了,再回到學校繼續深造。

衛南同意喬安的想法,揉了揉對方腦袋,“不想工作就不想工作,我可以養你。”

喬安假裝嫌棄他,“我才不要你養呢,是我養你好不好?”有關家用這方面喬安特別堅持,他覺得自己不能在少幹家務活的情況下還讓衛南承擔家裏的日程開銷,所以家裏的支出基本是從喬安的賬戶走,再者而言,給衛南大筆的生活費,或者給他買衣服買禮物,讓喬安有種詭異的滿足感,好像這樣就能把這個人全部佔有一樣。

衛南抬起他下巴,給他一個綿長又熱情的吻,“是是是,是你養我,不是我養你。我現在申請支出一筆資金用於參加喬同學的畢業旅遊,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喬安說,“這個嘛……我要考慮一下,你太粘人,和你一起旅遊和每天在家裏睡覺沒什麼區別,先說好,這次我打算要去雲南大理那邊寫生,是要去干正事,可不是單純去玩的。”

“因為要去干正事,所以不打算帶我一起去嗎?”衛南露出一副十分渴望的神情,“可我真的很想去,拜託,喬同學,就讓我去吧,我一定每天乖乖聽話,絕對不會打擾你的寫生計劃。”

喬安做出思考的姿態,在看夠衛南迫切的眼神后,最終高傲又矜持的點頭“好吧,看着你這麼希望去的份上,我允許你和我一起去旅遊。不過旅行中所有事全部要我做主知道嗎,不然我不會同意的,哼哼。”

還敢哼哼,這小混蛋。

衛南臉上笑意滿滿,手卻不安分的搭在了喬安的屁/股,“謝謝寶貝,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個機會,絕對讓你對這次行程無比滿意。”

說完就向前一撲,把人輕輕鬆鬆的壓倒在沙發上,衛南的手指不安分的伸進對方衣服裏面,開始自己的開吃計劃。喬安在衛南的愛/撫下很快就軟的和麵條沒什麼兩樣,兩人在沙發上來了一次,之後又被帶到床/上,在床/上好好的玩了一個下午。

傍晚,天微微暗沉,一隻修長的手伸出,越過凌/亂的床頭,開啟床頭柜上一盞橘色朦朧的小燈。

喬安依偎在衛南身邊熟睡。

衛南輕柔撫摸着他的頭髮。

喬安沒有睡醒,感受到身邊有人在動,他不自覺湊過去,用臉蛋磨蹭身邊溫熱的軀體。

衛南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突然想起幾年前兩人剛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的喬安還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

只會用生澀的態度掩蓋自己的在意。

其實衛南很早就知道喬安喜歡自己,早在對方還沒察覺自己的心情之前,他就隱約感受到那份暗藏在心底的感情,他享受對方注視他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姿態,和無時無刻不為他的接近而雀躍的表情。

喬安表露的太明顯,明顯到衛南想視而不見都不允許。他本該禮貌的遠離對方,卻不知不覺中被這份脆弱又小心翼翼的感情打動。

於是他精心編織一張美麗的大網,將喬安小心的收入網中,更小心的呵護他長大,等待那孩子成長為更優秀的樣子。

現在他終於摘取了這樣甜美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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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追那個暖男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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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完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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