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冒充郡主?
銀白的月光如同調皮的精靈徜徉在密林里,綠葉上殘留的雨滴晶瑩剔透,折射出萬千光影。
黎明的晨曦如約而至,驅散了夜的薄霧,葉薰淺悠悠轉醒,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輪紅日從東邊冉冉升起,彷彿也在無聲地告訴所有人,新的一天來臨了。
葉薰淺從來都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不論身處何地,她總能尋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生存的路子,就如同現代的那個她,八歲的時候從醫院裏醒來,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沒有父母、沒有朋友,一切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充滿了陌生,恰恰就是在那樣一個環境下,她從零開始,努力地學習,學習去接受世界的一切,她用了十年的時間,活出了比千萬人都要精彩的人生。
如今的一切,對她而言,不過是又回到了原點罷了……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不是一無所有,至少擁有了屬於另一個遙遠時空的回憶……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感受着雨後清新的空氣,樹林裏的小麻雀們時不時發出歡快的聲音,她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時候,肚子很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她才覺得有些餓了。
葉薰淺不是野人,沒有餓了就在樹林裏隨便打打野雞做燒烤的習慣,在她的認知里,餓了就該去買東西吃,這種在現代就養成的習慣讓她放棄了在樹林裏打野味的想法。
忽然想到了昨晚上來不及做的事情,葉薰淺轉身,推開棺木上的蓋子,此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棺木里的金銀珠寶上,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只是如此輕輕地一推,竟然能夠將這由上好金絲楠木打造的棺蓋推開。
裏邊的金銀珠寶不在少數,但也絕對達不到滿棺材都是的地步,十幾匹綢緞在昨晚被她割壞了不少,還有一些被雨淋濕,葉薰淺挑了一匹完好無損的粉妃色緞子,鋪在地上,然後抬腿,攀爬到了棺木的邊緣,將裏邊值錢的金銀珠寶全部掏了出來,丟在緞子上邊,再三確認棺材裏沒有別的東西后,才從棺材邊上跳了下來,十分麻利地打包,“唔……這算不算是新生中的第一桶金?”
比上一世從醫院裏醒來時強多了,至少不再是無親人無朋友無記憶的三無人生。
葉薰淺對自己這具身體還算滿意,能跑能跳,沒缺胳膊斷腿,臉上也沒有什麼難看的疤痕胎記之類的,總而言之,身體素質不錯。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她是個新人,但這並不代表新人不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規劃,而她,就是一個擅長規劃的人。
“先去最近的小鎮上瞧瞧,看看有沒有錢莊或者店鋪之類的,然後再去填肚子,順便找個地兒住下……嗯嗯,就這樣……”葉薰淺一邊清點自己的財產,一邊自言自語道,她又不是原始人,沒有在樹林裏搭棚子睡覺的愛好!
在轉身的那一瞬,她的餘光無意間掠過那名與她萍水相逢的男子,想了很久,終究不忍就這樣離開,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循着記憶中的路線,向河邊跑去,果然在河邊發現了西紅柿的影子。
於是摘了七八個揣在兜里,大汗淋漓地趕回來,用乾淨的布帛將西紅柿包好,輕放在他懷裏,緊接着又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的跡象,她小心翼翼地拉開他的領子,查看了他的傷口,除了丑一點之外,並沒有發炎的趨勢。
葉薰淺這才放下心來,瀟洒地轉身,向著林子外肆意奔跑,清涼的風帶起她飄逸的長發,那雙半露在外邊的腿筆直而白皙,富有生命的力量,這一刻她的身影,就像是一道流動的風景,為這片天地增添着新的色彩。
隨着時間的推移,太陽漸漸升高,到了正午,那金燦燦的陽光從藍天傾瀉而下,清風拂過,密林里樹影婆娑,樹枝與樹葉在風中起舞,交織出金色的穹隆。
不知是被這絢燦的陽光驚了一夜的夢,還是被那由近及遠的腳步聲吵醒,斜倚在棺木旁的男子驀然睜開了雙眸,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女子的倩影,不知為何,他如墨的黑眸里竟然閃過了一絲失落,胸口悶悶的,這是他十七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陌生得讓他有些懊惱。
“世子、世子……”
熟悉的聲音傳來,祁玥扭頭向東邊看去,但見一個矯健的身影輕快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奔來。
“世子,都是青泉的不好,沒有保護好世子。”勁裝男子面露歉意,語氣里滿含自責。
祁玥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也不逞強,清冷的聲音從他唇邊溢出,“扶我起來。”
“世子,你的傷……”青泉有些擔心地問,世子的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每逢月圓之夜病發,這幾年來世子武功越發高深莫測,已經能夠將每次發病的時間間隔拖得越來越長,可是,在本質上,詛咒並沒有解……
“回王府再說。”
青泉點了點頭,扶着祁玥起身,當他懷裏的西紅柿就要掉的時候,他的眼裏莫名地閃過了一絲動容,眼疾手快地在落地之前又接了回來,抱着那七個紅彤彤的西紅柿,他的心一暖。
可惜那張銀質的面具卻遮擋了他臉上浮現的那抹足以令天地萬物失去光彩的淺笑。
青泉自小跟在祁玥身邊,對他的性子十分了解,在這一刻,很識相地閉上了嘴,隻字不提西紅柿的事情。
就在祁玥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他只覺得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滑落了似的,低眸一看,一枚葉片形的玉佩靜靜地躺在腳邊,一些不甚清晰的畫面斷斷續續浮現在腦海中,朦朧中他依稀記得她白皙的頸上掛着這樣一枚玉佩,襯得她肌膚如雪,傾華無雙。
祁玥彎下腰,將玉佩撿了起來,藏在了離自己心口最近的地方。
齊都,不會因為某個人的生死而停止它的繁華,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獨樹一幟的馬車飛馳而過,引來無數人的側目,也包括一身普通裝扮正在盡情享用熱騰騰湯包的葉薰淺,她扭頭朝着路的中央看去,一縷淡到了極致的氣味飄進她的鼻尖,這一剎那,她的眼神定格在了馬車上。
葉薰淺微微凝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那輛馬車的材質是賽黑樺,硬度比橡樹高三倍,比鋼鐵高一倍,是世間最硬的木材,沒有之一。
用賽黑樺打造的馬車,即使是子彈打在上邊,也不會留下任何痕迹,更別說是這個世界的箭頭了。
換言之,用這種頂級木材打造馬車的人,身份貴不可言,地位高不可攀。
葉薰淺輕聲一嘆,將身邊行人的反應看在眼裏,那樣一輛馬車,想不吸引人都難!
餵飽了自己的五臟廟,她挎着一個小包,只放着幾百兩銀票,其它值錢的東西全部存到了錢莊裏,簡單的繡花鞋穿在她腳上,不奢華不貴氣,十分簡單素凈的打扮,充滿着鄰家女孩兒的親和。
在人群中悠然漫步着,不知不覺,身旁的人漸漸減少,寬敞的大道兩旁,一朵朵白色的廣玉蘭在翡翠色的綠葉間悄然綻放着,淡雅的幽香襲來,葉薰淺忍不住閉上了雙眼,靜靜地感受着這怡人的香氣。
忽的一陣馬蹄踏踏之聲揚起,葉薰淺微微皺眉,似乎在為這突兀的馬蹄聲驚擾了自己的冥想而惱怒,正要睜開眼睛,卻在此時驚聞那馬蹄聲中一串清脆的宮鈴聲傳來,她猛然一震,彷彿靈魂中的某根弦——
此刻,撥動。
轉身、睜眼、凝眸向著道路的北邊望去,那拉車的馬兒因為葉薰淺靜立於大道中央的身影而受驚,前蹄高高抬起,連帶着後邊的車轎也跟着搖搖晃晃了起來,杯子碎落之聲、車廂壁受撞擊之聲還有女子急促的呼吸聲夾雜在一起,清晰地飄進葉薰淺耳中。
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馬車的帘子被風掀起,裏邊一抹妃色的身影從車轎之內飛出,立於馬前,她的身後是馬車,馬車的兩旁還站着十幾名侍衛,不難猜測出這名女子的身份非同尋常。
“大膽,竟敢驚擾本小姐的馬!”
葉薰淺目光恬然平靜,打量着這名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鵝蛋臉,杏眸,身着一件粉妃色織錦長裙,充滿着少女的甜美,眼神里包含着不可一世的倨傲,美中不足的是,倨傲中略顯浮躁。
真正吸引葉薰淺的,是女子腰間繫着的那隻宮鈴,隨着女子腳步而盪起萬千鈴音,熟悉到了極點,卻又無從憶起什麼。
在葉薰淺眸光停留在女子腰際宮鈴上的時候,對面的女子也在無聲地打量着她,可是,與她始終平靜的面容相比,對方卻沒有那麼從容……
女子死死地盯着葉薰淺的臉,神情千變萬化,又最初的怒,經歷驚、恐、懼……又夾雜着恨……
葉薰淺不解,為什麼會在她的臉上看到如此豐富多彩的表情?
恰在此時,道路西側的府邸,一扇門緩緩開啟,裏邊走出了一名管事模樣的男子,他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馬車前方的妃衣女子,眉毛一彎,“恭迎二小姐,王爺和側妃正在長醉閣等您呢!”
妃衣女子殷紅的嘴唇有些發顫,這會兒被管家的話拉回了思緒,她的額頭上早已沁出了一層細汗,眼神聚焦在葉薰淺不施脂粉的臉上,“大膽刁民,竟敢冒充郡主?”
當葉薰淺聽清了她的話時,心中有些錯愕,什麼意思?冒充郡主?
只見女子咬了咬牙,微微側目,對着身邊隨行的侍衛清聲一喝,“來人,給本小姐拿下這個膽敢冒充皇親國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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