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責任番外

“真是我撞的？”彭耀見小寶說得信誓旦旦,忍不住懷疑他什麼時候學會了隔空撞人,他自個怎麼不知道？

“也許吧。”小寶瞅瞅對方和彭耀之間的距離又不確定,抬頭看向停住腳步的校友們,“不會是你們誰幹的吧？”

“不,不是我們,我們只顧得聊天,聽到聲音才發現有人摔倒。”

“這樣啊。”小寶離對方最近，走過去打算扶起他。“等一下！”劉銘跑過來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後拉，小寶猝不防及,踉蹌了兩下，“你幹麼？！”生氣道。

劉銘道：“先拍照。”話音一落，地上的人渾身一僵。小寶擰眉,“拍什麼照？”說著,扭臉看一眼，見其衣服乾淨,穿着還算得體,“沒必要吧。”

“有必要,很有必要,必須拍照。”劉銘拿出手機,“害人之心咱沒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是我們心眼小,是社會逼得咱們成長。”

咔擦！

地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打個哆嗦，小寶反射性眨了眨眼,見其還是趴着一動沒動,嘴裏不斷地哼哼唧唧，想必是痛的。難道他出現幻覺？殷小寶往四周掃一圈，發現不少同學舉着手機對他拍拍拍，劉銘甚至開起“視頻”，晾他耍不出什麼花招，蹲下去攥住對方的胳膊，“這位大叔，你有沒有事？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對方脫口而出，說完藉助小寶的胳膊艱難地爬起來。小寶見此雙手用力，把人扶起來發現對方滿臉痛苦，倒不像是裝的。劉銘默默收起手機，周圍學生露出惻隱之心，小寶試探道：“還能走嗎？”

“可以走。”對方鬆開殷小寶，雙腳觸底，一個趔趄，小寶十分肯定，“你的腳崴了。”

對方下意識低下頭，“好像是，我說怎麼有點疼呢。”

“你是不是傻啊？哪裏疼都不知道。”孫浩宇擠開旁邊的劉銘，說：“我們送你去醫院，別回頭留下後遺症。對了，再做個全身檢查。”省得哪天腦袋抽風再賴到小寶身上。

“不用，不用，腳又沒大事。”對方連連擺手。小寶一直盯着他，見其眉頭緊皺，想了想，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

對方聽到司機過來，臉上一喜，小寶再看過去，對方又是一副痛苦的樣子，他確定這次沒看錯。按照碰瓷套路，這人不該趁着司機沒到趕緊逃？或者……殷小寶沖彭耀遞個眼色，彭耀心中一凜，“你扶着他，我去看看鄭老三那廝跑哪兒去了。”

鄭老三是殷震現在的司機兼保鏢，接小趙的班。在家排行第三，小寶稱他三哥，他非得讓小寶叫他的外號，名曰這樣親切不外道。

彭耀瞥他一眼，殷小寶說謊技能又精進了？他們每天還沒放學鄭三就在路邊等着，從未遲到過，接了電話指不定正往這邊趕，“行，你快點，我看這位大叔的腳傷得不輕。”

果然，小寶走到人牆外面抬眼便看見鄭老三，沖他“噓”一聲，接着給劉銘發信息，“剛才拍的照片發給我。”

劉銘下意識看一眼彭耀和孫浩宇中間的男人，發了照片就問：“他有問題，我沒猜錯，對不對？”

小寶沒搭理他，直接給刑警一隊的大隊長打電話，“趕緊幫我查個人，越詳細越好，急用。”然後才說：“那邊有人受傷了，咱們先送他去醫院再回家。”

“小寶，不說實話我現在就給你爸打電話。”鄭三上崗第一天，小趙交代他，“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殷小寶那張嘴。騙死人？你活該。”

少年無奈地翻個白眼，“去不去？不去我現在就說殷局的司機見死不救。”

鄭三一噎，“你……”你可真是你爸的親兒子，“你狠！”無奈地指了指他，躲到人群中打量一番小寶口中的“傷者”，見其不像大奸大惡之人，瞧着身上也沒藏什麼危險品，鄭三抬腳走過去，“小寶電話里說的人是你吧？車停在路邊，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背着你？”

“啊？能能。”對方看到眼前突然多個比他高半頭的男人，渾身一僵，倉皇避開他的視線，鄭三眼神一暗，瞬間恢復正常，“那行，走吧。對了，去哪家醫院？”

“當然是離這邊最近的。”小寶突然躥到他們身邊，餘光注意到男人，見其緊皺的眉頭又舒展開來，小寶不由得多想，難道目標是他媽。

鄭三也忍不住打量起小寶，賀醫生所在的人民北院離這邊最近，這小子坑爹不夠還想坑媽？取車的時候給他老闆發條消息：“小寶又要作妖，老闆，讓同志們警醒點。”

叮一聲，打斷正在作報告的人，“局長？”

“小鄭說沒接到小寶。”殷震打開手機，信口胡謅，“你且等一下，我問問他。”

小寶清楚那人不對勁，所以上車時便讓對方坐在副駕，他和劉銘、彭耀坐在後排。這兩人硬要跟過去看熱鬧，小寶也是沒辦法，見他爸問：“在幹麼？”小寶真想給小鄭一巴掌，大嘴巴，“我大概遇到個碰瓷專家。”不忘把對方的照片一塊傳給他爸。

與會眾人聽到“叮”，忙問：“小寶沒事吧？”

“遇到點小麻煩。”殷震最了解他兒子，那小子都不能確定的事絕對是大事，於是把手機給秘書，“去一趟刑偵處，再通知網絡偵查隊的同志晚點下班。”

“這還叫沒事？！”殷震一手提拔上來的副局霍然站起來，見他手機上有個陌生人照片，“給我，局長，你們繼續開會，我倒要看看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說完推門出去。

殷震愣了愣，等他反應過來，門已被關上，“他，他這是幹麼？”

“擔心小寶。”眾人相視苦笑，不怪局長信任他，就這個忠心、緊張勁，他們就比不了。

“可，可是也得等我說完啊。”殷震無語，“小寶說那人是個碰瓷的，他這麼一出去，下面的同志還不得以為小寶被綁架了。”

“碰瓷？”在座眾人睜大眼，“誰這麼不開眼找他，不怕被你的粉絲扒的褲衩都不剩？”

殷震蹙眉，“我也納悶，所以才讓刑偵處的人查查，也好有應對之策。”說著一頓，扭頭對秘書說：“登上你的微博號，看看網上有沒有什麼消息。”

“局長說得對，只要不鬧到網上就好解決。”微博傳播速度快，近幾年被微博坑的公務員可不少，甭說殷震他們，高層也不敢大意。

一時眾人也沒心情開會，皆拿出手機搜“殷”字。秘書瀏覽一圈，“什麼都沒有。”說著準備關手機，“咦？！”陡然瞪大眼。

“怎麼了？”眾人心驚肉跳，殷震下意識坐直，就聽到秘書說：“震驚！殷局之子逼人下跪。等等，下面好像還有視頻？我看看。”

“待會再看。”殷震道：“先給彭耀打電話，彭家那孩子和小寶同路，現在應該也和他在一塊，問問到底怎麼回事。”

彭耀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手機響了他直覺想關掉，誰這麼不開眼這時候找他？煩不煩啊。站在他前面的小寶突然朝他腿上一巴掌，靈光一閃，彭耀按下接聽，聽到熟悉的聲音簡直想哭，“叔叔，叔叔，先聽我說。”壓低聲音，“我們在學校門口碰見有人摔倒，好心送他去醫院，剛進醫院就有護士和他打招呼說，‘你跑哪兒去了？你兒子找你。’這時我們才知道他兒子也在醫院裏，於是小寶就說，‘既然你家人在這兒，那我們回去了。’

“誰知他拉着小寶不放，見小寶要走哼哼唧唧的說腿疼，又說小寶好人不做到底。小寶不理他，他作勢就要跪下，沒等他跪下就被鄭三哥拽起來。就在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個女人叫嚷着，‘殷局的保鏢打人啦’醫生護士一看不好，忙過來拉開那女人，現在那對男女正在跟醫生吵，不過你別擔心，醫生和其他病人家屬護着我們，我們暫時沒事。”

殷震開着免提，見右手邊的副局無聲地說：“我派人過去？”微微頷首，便問：“他為什麼突然變卦？”

“我來，我來說。”彭耀身邊的病人家屬猜出他和誰通話，奪走手機，“喂，喂，聽的到嗎？”

“聽得到，你請說。”殷震非常客氣。電話那端的人確定他是殷震，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是這樣的，那人的兒子得了白血病，在醫院住有一個多月。他想讓小寶開直播幫他籌款救他兒子的命，還希望小寶號召大家來醫院做骨髓配置，小寶說那是他自家的事，他就罵小寶冷血。

“現在么，”說話的人墊着腳看一眼，“他老婆躺在門口，說小寶想走也成，那從她身上踏過去，我活了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您可得快點過來啊。”

“謝謝，麻煩你了。”殷震掛上電話，冷笑一聲，就給刑偵處打電話，先把剛才聽到的說一遍，末了問：“查到沒？”

“查到了。局長，那人家有兩間商鋪三套房。找小寶的目的是骨髓，不是錢。他可真看得起小寶，以為小寶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局長，這事怎麼辦？”

殷震一直開着免提，掛斷電話眾人還在刷手機，他左手邊的副局見微博實時熱搜第一是#殷小寶訛詐#，“那人雇水軍，局長，還等什麼？讓下面的同志把話題刪掉。”

“先看看評論。”微博是沈從之的產業之一，小寶和沈家兄弟關係不錯，殷震不信有水軍敢接單，在微博上興風作浪。

副局見熱門微博是“申城在線”，便點開該微博評論，“咦，熱門第一：活久見，有種賴小寶有種去找殷局，賀醫生也在醫院裏，欺負個孩子算什麼本事。這條點贊三千多，下面還有：兩千萬粉絲的人是殷局，不是殷小寶，這位大叔忘了吃藥吧？”話音落下，殷震秘書的手機再次響起。

殷震接着就聽到：“局長，我們已經把網上的局面控制住，小寶待會兒就能回家。”

“這麼快？”殷震詫異，“到底怎麼回事，沈從之出面了？”

“不是。局裏有幾個年輕小姑娘、小夥子，沒事就上傳你和小寶的照片，偶爾還有什麼小視頻，網友喜歡看，他們現在每個人的粉絲都有幾十萬。小寶的同學把那人在學校門口摔倒的視頻發上去，他們轉載，這會兒網上全是罵那人，柿子專找軟的捏。”

可不是么。

網友乍一看到殷小寶逼人下跪，多數人是一萬個不信。有人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接：“虎父無犬子，殷局的兒子不可能熊。”

鍵盤俠們爭論不休，各自立場還沒動搖，網紅參與進來，不但還原事情始末，還把對方在醫院大廳里叫囂，“不幫我你今天甭想走”的話循環剪輯處理。

本來同情他兒子得了白血病的網友登時替小寶感到委屈，他不就開幾天直播，招誰惹誰了？走在路上都能遇到橫禍。

紛紛到殷震微博下評論：“小寶是無辜的，殷局，不準揍他。”

“頭頂茶杯靠牆站，讓他長點記性就行。”

“對對對，小寶還小，不懂人心的惡有多惡，慢慢教。”

“你們，這會教的小寶變得真冷漠啊。”圍觀網友看不下去。

粉絲不買賬，“有人爆料那個人家裏有三套房，我局長家可是只有一套，還在杭城，局裏不給局長大大配房、車，殷局不但要租房住還得乘地鐵上下班，也不知道那人哪點值得你們可憐。”

“好好和小寶說，我才不信小寶不出面。”

“說得對，小寶開直播賺幾百萬都說捐就捐，何況一句話。”

“有的人就是同情心泛濫，要我說，搞不好是父母作惡報應到子女身上。”

賀楚走出手術室，幾個小護士哄一下圍上來，架着她往外面走。“等我換身衣服。”賀楚還穿着手術衣，踉踉蹌蹌邊走邊摘掉口罩，“出什麼事了？”

“你兒子被個不要臉的賴上。”小護士們個個義憤填膺，“碰瓷居然找到小寶，真以為咱們家沒人了。”

賀楚一聽不是人命關天，“我還以為天塌了呢。”

“流言逼死人，和天塌下來沒區別。”小護士一見她不着急，又上手拉她。賀楚下意識躲開，“別拉，別拽，我跑過去還不成么。”

圍觀群眾一見賀楚穿着拖鞋跑來，“啪嗒”給她拍下來，“我一直想不通，賀醫生就在這家醫院工作，他怎麼敢公然賴上殷小寶，合著賀醫生今兒有手術，顧不上兒子。”

“PO主快開直播，必須直播。”

“直播，直播。”

發博的病人家屬覺得他是個正義人士，應該把壞人乾的事公之於眾，以後大家遇到也好防範，便點擊“視頻”，攝像頭下，賀楚走到兒子身邊。

小寶一臉怯怯的躲在他媽身後，雙眼通紅，小手緊緊抓着賀楚的衣服，拿着手機的人心頭一酸，“個殺千刀的。”立馬把視頻發出去。

網友集體嘆氣，再也沒人嘀咕小寶沒同情心，紛紛質問：“報警沒？”

“報了，估計快到了。”博主抬頭就看到醫院門口突然出多一群制服，“來了，來了，馬蛋，申城警察出警真特么慢。”

“這事幸虧是殷小寶遇到，換成別人估計得被罵出翔。”網友一聽殷小寶的“家人”到了，便不再擔心少年被欺負，開始跑去論壇開貼討論。

“呵呵，不是小寶的同學機靈，在學校門口拿出手機拍照，‘冷血的小寶’身後有殷局護着也會坐實罪名。”

“lz錯了，是殷局有兩千萬粉絲給小寶保駕護航，不然有圖有真相也會被鍵盤俠噴——見死不救。”

“現在人只關心開始，誰關心結局會不會反轉。”

殷小寶在他的叔叔阿姨們的保護下坐上警車，一改剛才可憐兮兮，擦掉使足吃奶勁擠出的眼淚，朝窗外看一眼，“他會怎樣？”

“和咱們沒關係，惡人自有天收。”劉銘心有餘悸的舒口氣，“現在知道了吧，世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別人干不出的。說吧，怎麼謝我？”

“不要你請我吃飯了。”小寶話音落下，腦袋挨了一巴掌，“個沒良心的，幾頓飯就想打發我，我就這麼便宜？！”

“不然呢，你又不是女孩子。”小寶白他一眼，“我把《古詩詞大會》得的獎狀送你？”

“誰稀罕啊。”劉銘見彭耀自打上車就沒開口，“咋了？”

彭耀說：“我們剛到醫院就有人拍照髮網上，這事有點巧啊。”

“是很巧。”小寶想了想，“回去讓我爸查一下。”

幾個少年能想到，和殷震一起開會的那群人精又何嘗想不到，小寶還沒到家，刑警隊和網絡信息偵查隊的人就查出始作俑者，連夜順着這條線摸到外省。

殷震緊急叫停，把結果告訴小鄭，就問，“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小鄭苦笑，“您猜出我的身份？”

“沒有，反正不簡單。”殷震搖頭，“自從你接替小趙，我發現無論到哪兒去周圍都有幾個人跟着我，是不是你們的人？”

小鄭嘆氣，“有人不想讓你順順利利去帝都，領導派我們下來，他們便不敢貿然對你出手。賀醫生所在的科室是冷門，想搞個醫鬧也找不到機會。”頓了頓，“現在的人啊，有點頭疼感冒都要籌款，何況那人的兒子病的嚴重……有心人看在眼裏，他兒子又剛好住在賀醫生所在的醫院裏，不能藉助這事坑你一把，能給你添點堵，他們也樂意至極。只是，大概做夢也沒想到，小寶和他同學不但謹慎還機靈，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對了，我已經上報，上面說你別管，該幹嘛幹麼。”

“我也不打算管。”否則殷震不會把資料給小鄭，“去學校接小寶吧。”

“那如果小寶問起，我該怎麼說？”

殷震道：“人家見他籌款容易，所以設計他，想藉助他的號召力籌錢，找骨髓。”想了想，“全說假話我兒子不信。”

小鄭學到了，“半真半假啊。”打這以後，小寶沒能從小鄭口中聽到一句真話。不過，小寶不知道，經他被訛一事，他在他們學校徹底出名了。

繼彭耀追着他要幫忙看古玩之後，小寶走到哪兒都能碰到校友故意往他身上歪，笑嘻嘻道：“寶兒，我頭疼，快去給我買瓶水，不買我就發博——殷局之子沒同情心。”

“滾蛋！”小寶氣樂了，有次實在被煩的煩躁，“再開玩笑我轉校。”

“別別別，我們這是教你遇到類似情況該咋辦，提前演習，對，演習。”

小寶嗤笑，“演戲還差不多。明天再讓我碰見——”

“沒有明天，明天放假。”對方站直身體沖他揮揮手，“五一見咯，小寶。”

上級領導已通過小鄭向殷震透露調他去帝都的意思，加上殷震身邊明的暗的保鏢好多個，就連賀楚出去買菜，小寶出去玩都有人暗暗跟着，有人真坐不住了。

外面形勢緊張，五一小長假殷小寶哪兒也沒去，孫浩宇等人找他玩，小寶也是請他們來家裏。等朋友走了，小寶要麼打遊戲，要麼和大壯滿小區晃悠。

五一假期過後沒多久氣溫慢慢升高，特別是暑假來臨，申城每天最低氣溫少說有三十度，小寶想出去玩也得三點以後。偶爾去看看沈毅之的比賽，跟彭耀以及他哥逛逛馬場，射擊館。旁的？殷小寶愣是管住自個——沒到處浪。

殷震看着可心疼了，“兒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前世身為雍親王府的四阿哥，小時候跟他阿瑪、額娘去過歐洲，長大后，朝鮮、沙俄，南海北疆，反正沒有他沒到過的地方。少年今生最大的願望一直都是陪在爸媽身邊，能不能出去玩對小寶來說也沒那麼重要。

十一長假，殷震和賀楚兩人特意排出半天時間，打算帶小寶出去逛逛。

少年很開心，爸爸媽媽沒有一工作起來就忘記他。然而小寶也希望他爸媽好好歇歇，於是午睡時，小寶故意關掉鬧鐘，鎖上他卧室的門。賀楚洗好床單洗被單，把一家三口的衣服洗完，殷震提着掃地機械人樓上樓下逛一圈，窗戶擦的發亮，小寶揉着眼睛，慢吞吞走下樓。殷震好怕他一不小心踏空，“還出去嗎？”

“三點多，不去了。”殷小寶打個哈欠，“剛才快遞員給我打電話，大壯，去幫我拿快遞。”

殷震問：“你又買東西了，吃的？玩的？”

“十一特惠，零食滿一百送九十九。”小寶說：“好像是進口零食，聽起來多，其實沒幾樣。大壯，找門衛大伯。”

大壯圍着殷震打圈轉，主人，主人，快遞是個什麼新鮮事物，狗不懂啊。

“自個去。””殷震哭笑不得，“他四肢朝地，怎麼給你拿，真當大壯萬能的。”

“我去拿。”賀楚見小寶歪坐在沙發上又想睡着，“冰箱裏有綠豆湯，殷震，給他盛點。”說完轉身出去，想知道快遞啥玩意的大壯拍馬跟上。

殷震給小寶弄被檸檬水，然而杯子剛放到小寶跟前，大壯跑回來，咬住殷震的褲腳把他往外拽。小寶樂了，“它這樣一準沒好事。”

“你媽到門口能遇到什麼事。”殷震覺得他想多了。小寶打個哈欠，一口乾掉檸檬水，也跟過去看熱鬧。走到門衛室，見地上放個大大的箱子，箱子上全是某購物網站的字樣，“是這個，媽。”小寶指着箱子。

“你確定？”賀楚道：“這個箱子少說有三十斤，你只買瓜子，兩百塊錢也買不了這麼多。等等，別告訴我裏面是紅薯或者大白菜。”

“我吃飽了撐得啊。”小寶低頭仔細看了看，上面收件人的確是殷晟，“沒錯。”說著，蹲下去。

“小心點。”賀楚趕忙提醒，小寶沒在意，誰知他第一次居然沒搬起來，心中一突，“爸，這，這，這裏面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