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責任番外

無責任番外

秘書忍着笑關上門,就在想待會兒見着殷局該怎麼講,總不能實話實話。誰知等他到地方沒見到人,一問才知殷震在樓下開會。

周一上午市局例會,討論工作或者聊一聊過去一周發生的新鮮事,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么也有一個小時。自從殷震入駐申城,與會人員越來越覺得例會時間可以延長。

蓋因殷震博古通今,時常引據經典,趕上他心情好,各種段子妙語連珠,繼而導致特別不喜歡上司開會的人也總比殷震先到。

殷震不是大清朝四貝勒,身份決定他不能像以前那樣直來直往。下屬犯什麼錯事,他從不在會上狠狠數落對方,等所有人都回到自己崗位上再打電話把犯錯之人喊過來。

給人家留足面子,殷震又不喜歡打官腔充大爺,被他訓過的下屬沒有一個厭惡他,反而覺得慚愧。等着看他笑話的一眾人發現這一現象,也是無語了。

一眾人聊得很嗨,孫書記的秘書隔着門都能聽見裏面的笑聲。只見他眼珠一轉,敲兩下門,裏面說聲請進,推門進去,面對着門口的人看清來人站起來,“您怎麼過來了?”

秘書心想:我不來怎麼能知道你們開會比搞茶話會還熱鬧,“書記讓我跟殷局講,以後下班就回家,別到處晃悠。”

此話一出,偌大的辦公室里忽然變得寂靜,呼吸聲清晰可聞。誰知殷震連眼皮都不帶眨的,扭頭看向他,非常坦然,“回去給孫書記說,我知道了。”

秘書抿抿嘴,看眾人一副傻樣,輕咳一聲,“嗯,您忙。”話音落下門再次被關上。

“我,我剛才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到他,他在笑。”殷震的秘書咽口口水,食指指向木門,眼睛望向眾人。

殷震聳聳肩,“你沒看錯。”

“撲哧!”

“哈?”

“咳咳咳……局長,你……”

抽氣聲、驚訝聲、笑聲,此起彼伏,殷震面色微變,“今天到此為止。”站起來就往外走。

“等等,十一期間的工作還沒落實。”為首的副局長攔住他,惱羞成怒的殷局長不多見,可不能放他走。

殷震瞪他一眼,“照去年。”邁開大長腿,三步作兩步,砰一聲狠狠甩上門,登時從裏面傳來震天般的笑聲。

殷震皺着眉頭回頭看一眼,轉身就走,“你們?”猛地停住腳步,望着身着藏藍色制服,胸配檢徽的四位男女,“你們是……”

“我們不是找您,聽說今天局裏上午有個會,結束了嗎?”為首的男人向前兩步走,向殷震伸出手。帶着四人過來的警員見兩人友好地握手,暗鬆一口氣,不是找殷局就好,不找殷局就好。

殷震微微搖頭,“都在裏面,你們去吧。”扭臉對下屬說:“通知新聞科主任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是!”對方見他異常淡定,提到嗓子眼的心“噗通”回到肚子裏,和殷震一起進了電梯。四位檢察官回頭看了看,“這位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上面看重的人,沒有兩把刷子憑什麼四十不到就當一線城市公安局長。”

“行了,正事要緊。”年齡較大的檢察官推開門,裏面的笑聲戛然而止,沒等他開口,就見一人站起來,直直地走過來。

有的人臉色煞白,有的人面色沉重,有的人瞪大雙眼,一瞬間呈現出百態,四人心中訝異,面上不顯,沖他們點點頭,帶着那人決然離開。

門再次被輕輕關上,眾人彷彿又一次看到了局長的大長腿,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剛剛離開的不是殷震,而是只比他低一級的鄭副局。

不知過去多久,反正親眼目睹同事被帶走的眾人覺得過了一世紀,“這,那,到底咋回事?”殷震的秘書萬分詫異,之前怎麼一點風聲也沒聽到……突然渾身僵住,“局長!?”

眾人猛地驚醒,起身就往外面跑,只能承載十三人的電梯硬是擠進去十七人,剩下的人立馬改走樓梯。

到頂樓就看到同事們站在電梯門口,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殷局好生生地站在辦公桌前,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機不知在跟誰通話,而他面前還站在一人人。

“出什麼事了?怎麼都上來了?”小趙不解,“要不要喝茶?”見秘書扶着牆喘粗氣,忙走過去,“坐那邊歇歇。”

“那是誰?”分管刑事偵查的副局開口問。

小趙回頭看一下,“哦,宣傳部的,也不知道局長找他幹麼,你們要不要先去會客室等一下?”

“不用。”八位副局相視一眼,對其他人說:“都先回去,今天的事暫且保密。”說完向殷震的辦公室走去。

饒是小趙木頭腦袋粗神經,也知道事情大條。可是能出什麼事?他老闆最近很安分,昨兒去發佈會現場那事不算。想了想躡手躡腳潛到離辦公室最近的沙發上,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一張報紙擋住臉,支起耳朵光明正大的偷聽。

殷震心底嗤笑一聲,果斷關上門阻斷所有聲音,“他們挑這個點來把人帶走估計局裏的同志都知道了,記者可能待會兒就到,你回去密切注意網上動態,記者我來應付。”

“是。”新聞科主任沖八位副局點點頭便起身離開。八人你看我我看你,齊刷刷往前一步,“局長,今天的事您,您知道。”

殷震點頭,八人猛地睜大眼,就聽到,“四個月前就知道。”

八人渾身一顫,“……您怎麼知道?”

殷震去年四月份來申城,到現在滿打滿算一年零五個月,他們都沒發現朝夕相處的同事有什麼不對,這位主兒……難道暗地裏查過?

“微博。”殷震吐出兩個字,八人莫名鬆一口氣,“我的微博之前收到一封檢舉信。”這事瞞不住有心人,“遇到這種情況身為你們上司理當迴避,所以就告訴那人有證據儘管去檢察機關,他們會依法辦理,我也不會偏袒……後來我找鄭副局了解情況,不知是怕我牽扯進來,還是他心存僥倖,問什麼都不說,還讓我裝不知道。

“三個月前,那邊院長給我打個電話,當時我便說,要查儘管查,有證據我立馬停掉鄭副局手上一切工作,沒證據我不會動自己下屬。然後就是今天的事,你們也看到了。”

八人心中詫異,如今上面對違法亂紀這塊抓的極嚴,殷震居然敢跟檢察機關叫板,說他仗義還是說他年輕氣盛的好,“您的微博……”看着他欲言又止。

殷震說:“以前不知道,知道后便修改過來,只能收到我關注人的私信。還有什麼事?”

“沒,沒了。”八人連連搖頭,回去就上網查看,見殷震關注的人他們都認識,緊繃的神經底放鬆下來。

殷震有心理準備,等他中午下班還是被門口烏壓壓的人群嚇一跳。記者看見他就像聞到腥味的貓,警務人員趕忙擋住,對爭先恐後的記者說:“有什麼問題請一個個提問,我們殷局都會回答。”

能在事發三小時之內趕到,消息如此靈通,速度如此之快,只有申城本地記者。可是對他們局長一點也不客氣,張嘴便問,“請問殷局,鄭副局貪/污受/賄一事您事先知道嗎?”

“檢察機關還沒審理,你們怎麼知道他因什麼罪名被帶走?法院還沒開庭,你們從何得知他犯了什麼事?”殷震不答反問,周圍忽然寂靜,只剩馬路上來往的車輛聲。

護着他的警務人員暗暗叫好,面上繼續保持嚴肅,個個挺胸收腹立正站好,張開雙臂保護他們局長大人。

記者反應過來繼續激他,“您的意思不知道?”

“我知不知道沒必要向你說明,你們一不是檢察院二不是法院,他們若是找我,我自會協助調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如果只有這些問題,不好意思,請讓開。”殷震語調平緩,面無二色,記者又一次被他堵得胸口泛疼。

眾記者咽口口水,暗暗給自己打打氣,“檢察機關沒有證據不會抓人。”

殷震依然很淡定,“嗯”一聲,“所以呢?”

“下屬犯錯,身為上司就沒什麼想說的?”潛意思殷震用人不察。

“這個問題還像樣。”殷震微微頷首,好像對提問着很滿意。

眾記者集體卧槽,“……您,您啥意思?”馬蛋喲,他們想要猛料,可不是真想坑殷局啊……回到家會被上面的老下面的小打死的。

“在此我只能說鄭副局是個勤儉質樸,認真工作的同志。”殷震說:“所以我也很好奇檢察機關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

“您沒說錯吧?”攝影師開始猶豫要不要把視頻刪掉。

殷震搖頭,“我沒說錯,有內部消息的話別忘記告訴我一聲。”

“您的意思並沒有發現其違紀行為?”記者可不會順着殷震的話由着他反過來坑自己。誰知殷震真敢點頭,“是的!”

記者懵了,難道檢察機關把人帶過去協助調查?不對,甭說副局,即便殷震的秘書,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給對方戴手/銬。

來的路上記者想很多,特么就沒想過殷震敢當著攝像頭承認對方是名好同志……通稿怎麼寫?記者第一次泛起頭痛。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採訪視頻發微博上。

殷震昨天現身發佈會的餘熱還沒下去,網民看到“殷震”兩個字想都沒想打開視頻,沒看完就被他的言論嚇得急找速效救心丸。

“局長大大咋了?早上出來忘記吃藥?”

“殷小寶氣得?我替你揍他。”

“是不是餓的,工作別太拼,身體要緊。”

“賀醫生呢,賀醫生,你家男人病的開始胡言亂語了。”

……

網上議論紛紛,殷震渾然不知,告別記者就去學校接兒子。

《足球少年》沒正式開拍,殷小寶不想上課也得在學校里獃著。他還不知道他爸又語出驚人,雖然現在看來說的一半是事實。見到他爸親自過來,小寶樂得見牙不見眼,快速爬到他腿上發現車往家裏開,“媽媽今天不上班?”

“我下午沒工作,今天給你露一手。”殷震話音落下,小趙的手一哆嗦,差點蹭到旁邊的車,“您會做飯?”

“當然。”殷震應的乾脆。

小趙停好車就拽過殷小寶,“你爸真會做飯?”

上輩子殷小寶沒見過他阿瑪進廚房,倒是挺會吃的,這輩子么,“我爸會煮粥。”

“那還好。”不是□□就成,“對了,你家有方便麵?”

“有我媽昨晚蒸的大肉包子。”小寶想一下。小趙立馬放開他,“殷局,您照顧我小寶,我來做飯。”

“你會?”殷震一臉的不信。

為了自己的胃,小趙硬着頭皮點頭,“會,平時懶得做,懶得做,嘿嘿,我去了。”有米有包子,做個飯有什麼難的。

殷震當初空降申城便引起多方注意,如今他在外面的一舉一動也許都在別人的監視下,所以對於鄭副局的事殷震是一直裝作不知道。

上午給檢察院通個電話了解到一些情況,殷震準備下午到過去看看。怕警局門口的記者跟過去,便打算在家吃過飯,回頭從殷小寶學校那邊拐過去。心裏存着事,小趙弄的幾碟子菜不是少油就是缺鹽,殷震也沒心情說他。

然而小心謹慎的殷局長估計做夢都想不到,記者把他在警局門口說的那番話發到網上,檢察官立馬播放給鄭副局聽,“殷局對你可真夠好的。”

“殷局是好人。”鄭副局最近三個月經常夜不能寐,看到檢徽那瞬間第一反應——終於來了,“我的事跟殷局沒有任何關係。”

“我們沒說有關係。不過有件事我想你有權知道,在我們調查之初殷局說過,我們沒有證據甭想動他手下的人。”檢察官見他毫無反應,眉頭一挑,“今天帶你過來也不是叫你承認什麼,是讓你簽字。”隨即展出一疊材料,“有一個問題我們很好奇,從去年七月份到現在沒再犯過,是不是發現殷局不是一般人自覺瞞不過他?”

“不是。”鄭副局臉上突然出現一絲慌亂。

兩位檢察官相視一眼,鄭副局之前絲毫沒有階下囚的樣子,大概早有心理準備的緣故。現在臉上又出現悔恨,什麼情況?

兩人剛想開口,就見坦然面對他們的人不知何時雙眼失去焦距,自顧自的說:“殷震比我小十五歲,整整十五歲,想當年我上高一那年他才出生,可他,可他活得居然比我洒脫,怎麼能比我洒脫……”

辦案人員恍然大悟,難怪查不到鄭副局突然收手的原因,合著“嫉妒羨慕”也能讓人迷途知返,“所以你才意識到縱然貪再多錢這輩子也沒機會花?殷局經歷過死,昏迷半年才醒來,對殷局來說人活着最重要,覺悟比你高——”

“頭,外面全是記者。”房門突然打開,來人下意識看鄭副局一眼,“從警局那邊過來的。”

桌子上的筆記本畫面還是殷震的頭像,檢察官扭臉時無意間掃到,不禁輕笑一聲,“殷局可真能,出去吧,我知道了。”

“又關殷局什麼事?”鄭副局猛地瞪大眼,仔細觀察會發現他眼裏有些緊張。

“什麼事?”對方見他失態,心中一動,表面上像聽到非常好笑的事,“殷局一句想知道我們掌握了什麼證據,看似把自個摘得一乾二淨,卻也提醒記者想知道□□來問我們,記者不堵在大門口才怪。

“那群人無孔不入,比朝陽區群眾還厲害,你身上有個蚊子叮的紅點,他們也能給放大成我們嚴刑逼供。”說到這裏再次曬然一笑,“殷局不混娛樂圈簡直屈才。說吧,難為殷局派記者團來盯梢。”

“你不是說不用我交代什麼只要我簽字?”正常情況下鄭副局一定會反擊一句。可此時他腦袋裏想的是,殷震那句話純屬為了堵記者,聯想到殷震兩個月前找他談話時就暗示他去自首,他沒理會,之後殷震對他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後來得知他兒子想考公安大學,殷震還地勸他兒子改讀醫學院,偏偏兒子被說動了。有這份耐心,鄭副局又覺得殷震的每句話都有深意……他如今已這樣,殷震幹麼還為他出頭,實在沒必要為啊,“……我說。”

兩人心中大喜,殷局長真好用。

當天下午殷局長把他兒子送到學校,正說去檢察院,小趙說:“最新消息,咱們這個區的副區長被帶走了。”

“他全交代了?”殷震盯着小趙的手機。

小趙說:“速度這麼快,估計是,正好您也不用去勸他,回局裏嗎?”

“回吧。”殷震沒幹過也就不關心誰誰又被帶走,而當今社會網絡發達,他又是個網紅,有人想玩欲加之罪也不敢對他來。

食堂打飯的阿姨就發現,隨着檢察機關調查深入,越來越多的人牽扯進去,局裏人人自危,唯有局長大大從容淡定,每天中午該吃吃該喝喝,一點也不少。

記者攔住食堂買菜的阿姨,想從她們這裏弄點八卦,結果只打聽到殷局長吃嘛嘛香,也是無語了。乾脆全都轉移到檢察院那邊,可把院長氣得喲,想罵人偏偏殷震沒有順風耳——聽不見。

話說回來,檢察機關行動迅速,鄭副局招的異常爽快,消息沒傳開他就把知道的、干過的全招了,都不給別人留點銷毀罪證的時間。以致於從公檢法到事業單位,短短半個月牽扯出二十多名高管和高官。

又因申城是直轄市,最先出事的是殷震手下一員大將,上面重視此事,十二月初檢察院就對鄭副局進行起訴,被告律師是警局這邊的人。

案件公開審理,申城記者悉數到場,有人發現這麼有趣一幕,真想大聲說一句,“殷局會玩。”

隨着有關鄭副局違法亂紀的罪證,以及犯事的時間被一一公佈出來,贓款一分沒少全部追回,記者徹底服了。當天庭審結束,申城記者不約而同地發一篇報道——如果殷局早來申城十年?

殷震到申城后發生的第一件大案,申城乃至全國民眾都非常關心,看到報道所有人沉默了。難怪殷震敢說鄭副局是個勤儉質樸的同志——貪的錢一分不花,想擺闊,想養小三小四也沒錢啊。

沉默過後,申城市民更加稀罕殷震,非但不在意他為鄭副局說話,還贊他大義。隨之更擔心他犯錯誤,就催着在報社、電視台、門網站工作的親戚去採訪殷局長。

不去?

殷局長說話能憋死人?

不行!

十二月中旬某一天,殷震照常把兒子送進學校就去上班,座駕剛到門口就被記者攔住。殷震下車就問,“誰又被帶走了?”

記者一噎,說得好像他們巴不得局裏天天出事一樣,“請問您對鄭副局的做法怎麼看?”

“傻!”殷震一個字。

“沒別的?”記者心想:我們也知道傻。可是有時候忍不住,貪了又後悔,人之本性,就不需要您提醒了。上乾貨啊,上乾貨。

“蠢!”殷局再來一個字。

記者真心跪了,“如果換做是你,您會怎麼做?”

“這才是你最想問的吧?”殷震似笑非笑。

記者含笑不語。

殷震無奈地搖頭,“首先我不缺錢,殷小寶自己也能賺錢,其次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我的家人更重要。這個回答你們滿意嗎?”

“滿意,十分滿意。”記者連連點頭。

《足球少年》開機儀式上被殷小寶懟的無言以對,第二天又被殷局堵得胸口疼,記者不是抖m,算是怕了殷家父子。儘管心裏不大相信殷震的話,也能回去交差了。

卻不知因為他們的報道,殷震這段話在網上引起熱議,有人說他虛偽,有人嫌他說的官方,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有。而殷震像失蹤一樣,自打《足球少年》開拍以後,他的微博就再也沒更新過。

元旦前一天,市裡開會,當時有現場錄像。攝影師便看到孫書記拿着一個長條走進來,眾人正疑惑什麼玩意,只見他緩緩打開詢問與會眾人,“這幅字如何?”

“董其昌真跡?”

“看着像清雍正的?”

“咦,不對,落款是今年,怎麼可能!?”

攝影師下意識拉近鏡頭,孫書記笑眯眯點點頭,“落款是今年。”說完就把字收起來,“好了,開會。”

會議結束,孫書記並沒有特別交代攝影師把之前的鏡頭刪掉。所以孫書記顯擺自個收藏的字,當天中午上了申城電視台新聞聯播。

開會的人看不出,網絡時代網上最不缺的就是各行各業的人才。新聞一經播出,再經轉載,字上面的印章就被認出來。

“上看下看橫看側看,甭告訴我申城還有第二個殷震?!”

“也許不是申城,書法界有個殷震?”

“書法界沒有。民間有沒有不知道,孫書記認識的殷震只有一個。”

“媽蛋喲,我總算知道局長大大為啥敢說,勞資不缺錢!”

“我天哪,有這麼一手好字當什麼破局長,賣字去咯。”

“夭壽啊,申城出了殷局長容易么,LS盡亂講。”

......

“爸爸,我想點個贊。”殷小寶拿着手機,頭放在他爸腿上,雙腳搭在他媽腿上一晃一晃,“孫副局出事後他老婆和兒子也沒怨你,咱沒必要躲了吧?”

“這不叫躲,咱是低調。”從九月到十二月中旬,由鄭副局牽出的一系列事搞的除了殷震之外所有高官寢食不安,在這期間一家三口默契十足,深居簡出。

殷小寶皮起來能日天日地日空氣,也只是在聖誕節當天去趟孤兒院,其他時候乖得像個正常五歲兒童。

如今事情落下帷幕,殷小寶又想起他爸答應他去遊樂園的事一直擱淺,“不點也成,明天去遊樂園。”晃悠着手機讓他爸二選一,“這可是孫爺爺一番好意啊,哪天誰再質疑你會不會貪/污,咱就直接用字畫砸死他。”

“點吧。”賀楚正在織毛衣,頭也不抬的說:“小寶,遊樂園改天去,你爺爺奶奶打電話說想你了,去他們家過兩天。”

“不去!”小寶霍然坐起來,“爸爸是他們的兒子,都不想爸爸,他們說想我你也信?”

“隔輩親隔輩親,媽媽信。”賀楚話音落下聽到一聲嗤笑,扭臉一看,兒子撇着嘴,“你這孩子,你爺爺奶奶可沒對不起你。”

“那我還沒滿月,爸爸做復健的時候他們怎麼不說照顧你幾天?”殷小寶拍拍他爸的胳膊,“爸爸,你說句話。”

“爸爸忙,沒時間去就不發表意見了。”殷震甩的乾脆。

賀楚一腦門黑線,“你們呀。”很無語卻不想逼老公和兒子,當初殷震昏迷不醒,娘家人賀楚不指望,嫁出去的姑娘當潑出去的水,可殷震的父母……算了,“元旦我有兩天假期,都不去那就想想去哪兒玩。”

“明天就是一五年,我又長大一歲了。”小寶轉身盯着他爸,不容他爸裝傻,“再不去遊樂園我就老了。”

“咳……”殷震差點被他兒子的話嗆岔氣,很鄙視的瞥他一眼,“這麼冷的天你覺得去遊樂園能玩什麼?”

“碰碰車。”殷小寶打開手機,搜到遊樂園的設施,站起身指給他爸看,“只要我沒玩過的都要玩。”

殷震不禁扶額,“咱成熟點成嗎?”拍拍他的小腦袋。

“我才五歲,想熟也熟不了好不好。媽媽,”殷小寶眼珠一轉,“你們小時候都沒機會玩,難道也想讓兒子跟你們一樣?”

賀楚雙手一頓,殷震身體僵住,緊挨着父母的殷小寶第一時間發現,立馬用手背揉揉眼,哽咽道:“爸爸,爸爸……”

“閉嘴!別一天到晚哭喪,明天去。”殷震好想一巴掌拍飛他,可他身上還穿著兒子用片酬買來的棉衣,“只有下午半天時間,你好好計劃計劃。”

“好噠,絕不浪費一點時間。”小寶眉開眼笑,伸手摟住他爸的脖子,“現在我想睡覺啦,爸爸。”

殷震朝他屁股上一巴掌,抱起他,“賀楚,上樓。”

賀楚伸個懶腰,“明天晚上就好了,後天開始織小寶的毛衣。”說著話拎著兒子的棉拖鞋跟上去。

老天爺大概見不到小寶太幸福,第二天早上天空飄起鵝毛大雪,殷震站在窗戶邊愣是笑十幾分鐘。賀楚被他笑的頭疼,“笑笑笑,這麼大的雪你走着去警局?”

“有事他們會打電話,去不去都行。”警局經過鄭副局那事,現在人人愛崗,個個敬業,精神面貌煥然一新,殷震才不擔心一天不在就出漏子,“不行,我得趕緊喊小寶起來。”

殷小寶睜開眼透過窗帘縫瞧見外面天大亮,誤以為起晚了。匆匆穿好衣服就去洗臉刷牙,出來后拉開窗帘,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捂着小心臟爬起來,抓過床頭邊的鬧鐘,仔細一看,六點半?殷小寶那個氣得,爬上床連脫鞋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埋進被子裏。

殷震進來就看到床上有雙鞋,鞋的主人生無可戀,“好了好了,咱們去室內遊樂場。”把兒子從被子裏解救出來,心裏還是想笑。

小寶想哭,“這邊又沒有。”

“有的,有的,超市裏就有,有跳舞機,能投籃,還能打地鼠,還有滑滑梯。你不去等以後長大想玩都沒得玩。”殷震說完,小寶抬起頭,“不會又遇到人販子吧?”

殷震連連搖頭,“不會,哪能回回那麼巧,你爸又不是掃把星,走到哪兒把霉運帶到哪兒。”

“掃把星也沒你厲害。”小寶嘀咕一句,頭埋在他爸頸窩裏,“碰見也不準多管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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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四爺,二餅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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