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改變

三日後，風凌天終於醒了過來。茫然的雙眼慢慢有神，打量了周圍一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着上面印有小熊圖案的紅色被子的小床上。一股淡淡的**，從被子裏鑽進鼻中。他一翻身，被子裏傳來一聲慘叫。

風凌天一驚，手放進被子，摸到一個圓滾滾的身子，掀開被子一看，卻見胖崽兩隻前腳抱着肚子，哼哼不已。

風凌天一笑，將胖崽抱了起來。

“哇，謀殺啊！疼死了！”胖崽哼哼的聲音傳來。

風凌天手一抖，呆立原地。

[我聽到了什麼？]

“哎喲！這個傢伙好重啊！差點就壓死本虎爺了！”

風凌天指着胖崽，全身發顫：“你，你在說話？”

胖崽一骨碌爬起，白了他一眼，道：“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本虎爺本來就會說話，是你們人類自己聽不懂的！”它伸出前腳，摸了摸腦袋，詫異地道，“奇怪，你怎麼會我們動物的語言？”

風凌天一驚過來，便恢復過來，連重生的事情都發生了，動物說話，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他皺眉道：“什麼動物語言？我可是說的漢語！”這話剛一說完，他就覺得不對勁，怎麼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這麼怪異呢？

不及細想，房門已被打開，龍慧的母親走了進來。看到風凌天已經醒了過來，高興地說道：“凌天，你醒了啊，餓不餓，阿姨給你做飯去？”

風凌天搖了搖頭，道：“我不餓！阿姨，我睡了多久啊？”

龍慧母親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繼而大笑：“凌天，你還真可愛。竟然學小狗狗的叫聲！不過，阿姨可聽不懂哦！胖崽應該能聽懂你的話吧！”

風凌天一呆，繼而滿臉通紅，道：“阿姨，你說笑了！對了，我爸爸呢？”這話，才恢復了正常。

[該死，怎麼回事？這一睡過去，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會動物的語言了。這回丟臉可丟大了。]

龍慧母親好不容易止住笑聲，說道：“你爸爸和你龍叔叔兩個又去比試了！你餓不餓啊？餓的話，阿姨給你煮點吃的。可不要和阿姨客氣哦！”

風凌天搖了搖頭，道：“阿姨，我不餓呢！我去看龍叔叔和爸爸比試！”說完，身形一動，“碰”的一聲，撞在了牆上。

他不及細想，一路磕磕碰碰地跑了出去。這麼尷尬的地方，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胖崽汪汪叫了幾聲，身影如電一般，尾隨風凌天而去。

只余龍慧母親呆立原地，怔怔自語：“我眼睛花了嗎？怎麼連凌天的影子都沒看見，他就不見了。”她回頭往卧室外走去，卻見卧室門旁邊的牆上出現一個凹陷處，不由甩了甩頭，鬱悶地道，“這牆什麼時候壞了？唉，單位分的房子，果然不可靠。待會兒叫泥水匠來修一修！”

風凌天靜立在院子中。

[剛剛，自己的速度怎麼那麼快？]他只記得自己沉浸在武學中，然後身體一陣疲憊，便昏睡了過去，待再次醒來，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整個天地，給他一種層次分明的感覺。站在這裏，他能清晰地看到院中大樹樹葉上的紋理，還有那在樹榦上爬的螞蟻；他能感覺到周圍空氣的流動；能聽到樹葉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而後風聲傳來，他身體下意思地一轉，雙手一托，胖崽頓時便被他抓在手中，這一切，自然而流暢。

[似乎，胖崽也有了變化。以它的體重，根本就不可能跳這麼高！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百思不得其解，無奈，只得放棄。但可以肯定，這一切，對他而言，沒有什麼壞處。

風父同龍戰連袂歸來，兩人卻是到附近的活動室去比試了。

看到抱着胖崽，靜立院中的風凌天，兩人面色一喜，幾步走了過來。

風父一把抱起風凌天，笑道：“凌天，你終於醒過來了啊！”

風凌天渾身不自在，雖然身體不過七歲，但意識卻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被這麼一個大男人抱在懷中，雖然這人是自己父親，但那感覺，終究不舒服。

他漲紅了小臉，低聲道：“爸爸，能不能把我放下來先！”

風父笑了笑，道：“怎麼，不喜歡爸爸抱你？你小時候，可是吵着要爸爸抱你的呢！”話雖這麼說，但他終究還是把風凌天放了下來。

龍戰在一旁忸怩道：“那個，乖侄兒，咋們比劃比劃怎麼樣？”

風凌天愕然。

風父笑罵道：“你個老龍，當真是武痴。虧你也說得出口，和小孩子比劃，你害不害臊啊？”

龍戰解釋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嘛！甘羅十二歲拜相，你兒子也不比甘羅差，我和他比劃，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風凌天苦笑，騰出一隻手，揚了揚，道：“龍叔叔，你看我這小胳膊！”指了指龍戰的手臂，“再開你的手，這，用得着比嗎？”

他知道自己身體又有改變，但目前自己卻還不能掌握這種變化，雖然他自認可以同龍戰一戰，但若是比試中，出了什麼意外，那樂子可大了。因此，便婉言謝絕。

龍戰聽他這麼說，倒不好勉強，傳出去，人家還不得說他欺負小孩子？

……

車站，風父一再告誡風凌天要好好學習，將來出人頭地，不要頑皮，不要貪玩。

風凌天靜靜地聽着，前世中，父親因為太過忙碌，太過操勞，根本沒有時間同自己說這些話，偶爾提起，也只是說“我不要求你什麼，你只是想一想你母親，想一想老子每天風裏來、雨里去地掙錢供你讀書。”

想到這些，感受着父親話里行間的濃濃慈父之情，他眼眶不由濕潤了。

“放心吧！你兒子在我這裏，我會好好幫你管教的！”龍戰拍了拍風父的肩膀。

風父點了點頭，摸了摸風凌天的頭，轉身往長途車行去。

望着父親那漸行漸遠的背影，風凌天嘴角抽搐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發出聲來。

那背影，承擔了整個家；那背影，寄託了父親對兒子的期望；那背影，雖然不高大，但卻撐起了一片天，在這片天地中，風凌天不會感覺到風雨，只有溫馨和那淡淡的慈父的威嚴。

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而出。這一刻，他只是一個七歲大的小孩，可以肆無忌憚地宣洩自己的情感。

一隻寬厚的手掌扶上頭頂，溫和的聲音傳來：“走吧！你爸爸會經常來看你的！”

風凌天默默地收起淚水，轉身離開車站。

這一起步，便走出了燦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