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區長篇
靜好從末世的界面中醒來,手忙腳亂地拔了手上連接着的儀器,連驚異着圍上來詢問的手下都無暇理會,翻身就從傳輸台上下來,還因為力量沒有完全恢復,腳上一軟就差點栽倒在地。
她說了句沒事,伸手握住了遞得最近的助手的手,“帶我去一區。”
一區和二區向來水火不容,兩個區的區長更是不知堅持着王不見王的準則,因此兩幢大樓之間的間隔特意被放大,還單獨辟了個碩大的練習場出來。
靜好被扶着還沒走出兩步,“刷”的一聲,傾盆大雨乾脆地澆了下來。
練習場邊隨意掛在涼棚下的拳擊袋“啪”地砸到了地上,幾步外的一輛固定着的自行車緊接着就爆了胎,連着的兩聲都沒蓋住突然炸響的驚雷。
助手摸了下臉上的雨水,“不是吧,這一連串的,要不要怎麼玄幻?”
靜好緩了腳步,轉頭看了眼那輛爆胎的自行車,再抬頭時正好看見一區頂樓的窗戶上,探出頭來的人影正巧縮了回去。
進了一區的大樓,守在電梯口的士兵正要開口說什麼,受到靜好眼神的助手立即快步堵了上去,勾着那個明顯段數還不夠的少年的脖子,輕易就將人帶走了。
電梯“叮”聲開啟。
靜好進去正要按頂樓的數字,卻發現那個位置上已經自動跳出了個小型的鍵盤,原本顯示樓層的屏幕上歡快地跳動着幾個字。
請輸入密碼。
最後還有個蕩漾的笑臉。
靜好頓了下,抬手就按上了最右下方的兩個數字,閉了眼隨着最舒服的方式變換着之間的組合,快速就搞定了那十二位的密碼。
此刻正在區長辦公室的老克搖了搖頭,頗有些感慨,“現在的小輩可是越來越厲害了,小唐也不防着點,萬一哪天惹毛了人家小姑娘,帶把刀來就和他同歸於盡了。”
站在他旁邊的許垚頗有些尷尬的摸了下鼻子,沒好意思說人家早就帶着鋼棍來過這裏,把外人看着作威作福的唐區長揍了個鼻青臉腫。
想到這個過去,他又掃了眼靜好身上,確定應該沒有什麼冷暴力的武器。
熱的就不清楚了。
他正惡意地揣測着唐澤陂等會的下場,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剛在電梯裏已經烘乾了衣服的靜好走了出來,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他醒過來沒有?”
話說完她就看到了還躺在傳輸台上的唐澤陂,所有的儀器都好好連着,而躺着的那個人也閉着眼,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
“啊呀呀,我就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太亂來了,就算現在技術部那邊的水平稍微好了那麼點,可也抵不住你們這麼玩啊,兩個執行者出現在同一個任務界面里,其中一個還擅自變成了任務目標……”
老克搖頭晃腦地感慨了下,捏着他心愛的紫砂壺正要再喝一口,剛仰了頭,手心裏的紫砂壺就被搶走了。
靜好移開幾步站到唐澤陂旁邊,“上面給他定的處罰是什麼?”
唐澤陂這次做的事情的確是有些失了分寸,之後出現的祁念但凡是死過一次的祁念,她的任務就基本處於失敗的境地。
而失敗所帶來的就是一連串的麻煩和更加嚴峻的危機,甚至可能維衡失敗。
誰也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老克故意瞪了眼哼了聲,“處罰?這麼大的事,還可以用處罰?”
言下之意,就是性質只會比處罰更加嚴重。
他原本想等着看這個小姑娘奔潰的模樣,之前界面里發生的事情他們全程都盯着,自然沒錯過她最後開着車將唐澤陂留在原地時滿臉的眼淚,還有兩人在卡車邊的那幾個翻滾。
歷經過年終於扒開烏雲見月明的戀情,還昏迷着生死未卜的心上人,以及醒來后就會到來的嚴酷懲罰,他都要替小姑娘傷心了。
然而靜好只是看了他一眼,握着紫砂壺的那隻手高高揚起。
那是他用了十幾年還護得光亮嶄新的寶貝命根子。
老克頂着心絞痛的小心臟,堅強地露出滿不在意的模樣,“小姑娘難道以為有個小壺子就能威脅我?一模一樣的我能給你找出百八十個來。”
靜好“喔”了聲,乾脆地掰斷了紫砂壺的把。
看她毫不遲疑地就要對壺嘴下手,老克立即就想撲了過去,一直站在他旁邊的許垚邁了小半步擋了下,伸手就鉗住了他的胳膊,“老師,這辦公室里開着監控呢,您怎麼對個小姑娘如狼似虎的不好。”
老克被心疼得嘶嘶地抽着氣。
他罷了手,用力地“哼”了聲,從袖口裏掏出薄薄的一張紙,分明寫着因為操作過失而免除唐澤陂一區區長之職一月,年薪減半。
差點釀成了大錯的事,被輕描淡寫地定義成了“操作過失”。
老克甩開許垚的手,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寶貝,“小唐怎麼說也還有我這個老師和他爺爺在,還需要你們兩個小輩用這麼卑鄙的方法。”
靜好確定了那張紙就是正式公文,將手裏的紫砂壺遞迴給了老克,完整的,帶把的。
她隨手把另一隻手裏的茶壺把扔到了桌上,據實已告,“唐澤陂空間裏有你這個紫砂壺的任何一個部位,就算是想要砸在地上變成碎片也是可以的。”
她只是拿了個來借用下。
老克又哼了聲,語調中滿是威脅意味,“等那小子醒了……”
“他醒着,在裝睡,”靜好邊說就邊捏住了唐澤陂的鼻子,再捏住了他的嘴堵住呼吸,“但他現在要是敢在三分鐘之內醒來,我保證,所有答應的都作廢。”
唐澤陂的臉以肉眼所見的速度在漲紅。
卻是連眼皮都不敢掀一下,剛才還安靜得在沉睡的眼眸卻在眼皮下可憐兮兮又焦躁地轉了好幾圈。
許垚和老克原本都還有些幸災樂禍,等了兩分鐘發現靜好真的沒有一點要鬆手的跡象,莫名就有些心有戚戚,為唐澤陂點了根蠟之後就默契地想着先走為上。
許垚落後半步,出門的時候轉回身貼身地關了門,“那啥,這裏其實沒有裝過監控,我等會在下面把人都攔了,你們要幹啥都隨意哈。”
說完了他也不敢多留,免得被戰火殃及。
三分鐘到,靜好鬆了手,唐澤陂也睜了眼,被憋得有些泛紅的眼眶裏還包着隱隱的淚水,看着真是有些可憐。
“我只是想聽一下你對我的真心話,我怕你一回來就不認賬了。”
他說著還偷偷握了靜好的手,感覺到了她沒有一點抗拒的意思之後更是死死纏住了和她十指相扣。
“我從來沒想過不認賬。”
連剛才捏着他的鼻子都沒有真的把他捏得完全不能呼吸,虧得他能把自己弄出快要憋死的樣子來試圖將計就計地裝可憐。
他們之間真的太過了解彼此,一方的心虛只會證明這件事的嚴重程度。
“所以,我想你也不要抱着不認賬的態度來含糊這些事。”
靜好掰開他的手站起身來,一個眼神就止住了唐澤陂還意圖撲過來討價還價的動作,“在你能明確地認清自己的錯誤,並提出相應的改進舉措之前,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逼我讓你住醫院。”
他的過錯不是巧立名目掩飾過去就能掩蓋的,一個不好出了意外救都就不回來。
靜好走到門口,想了想略帶着笑意回頭,“當然,如果你誠心誠意地用當初‘祁念’的語調叫聲姐姐,我就拿出點誠意來只和你算一半的賬。”
門在她身後“吧嗒”一聲合上。
唐澤陂一拳砸在儀器上,平靜了下仍不解氣地踹了一腳。
她這麼多年連聲哥哥都沒叫過,居然還想着他叫姐姐?!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