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昏君遭背叛

第四十八章 昏君遭背叛

皇太極還在為袁崇煥可惜:“可惜袁崇煥這樣的賢能,若有來生,效力於我大金,朕給他一個展示無尚才幹的機會,絕不可能讓他蒙受這千古奇冤。范先生,你說是嗎?”

范文程點頭:“是,是。”

這邊紫禁城,崇禎帝在聽各省府對袁崇煥貪墨之物的搜尋結果。

“皇上,刑部廣東清吏司上疏,赴東莞抄沒袁崇煥家產,見家徒四壁,只搜得其妻子製作的莞香料少許。袁崇煥的兩個女兒早已被逼為官妓而自盡。袁崇煥的妻子得知袁崇煥被凌遲處死,氣絕身亡。袁崇煥無子嗣。”

崇禎帝不信:“袁崇煥貪墨如此之多,怎會家無餘資?”

“皇上,東莞縣無人證證明袁崇煥嫖娼。且袁崇煥在東莞從無刮田之行,名聲甚好。”

崇禎帝疑惑不解:這與之前的彈劾完全不符啊。

“皇上,刑部福建清吏司上疏,萬曆四十七年,袁崇煥任福建邵武知縣,夙興夜寐,兢兢業業,其俸祿全用於資助當地窮困人家,從未貪墨、索賄,任職期間,邵武縣平靜祥和,民風質樸,袁崇煥亦口碑絕佳。”

崇禎帝不願相信這一切與自己的判斷相左:“再查!”

此時,後宮噩耗傳來:“皇上,永王薨逝,田貴妃傷心欲絕,病重。”

崇禎帝立刻趕到田貴妃的承乾宮。田貴妃看着死去的兒子永王朱

慈炤呆笑:“皇上,袁崇煥被你凌遲,我們的兒子就病逝了,報應不爽啊。只是皇上造的孽,為何要讓孩子來承擔呢?”

崇禎帝對田貴妃這番話極為不悅:“愛妃,永王病逝,你不問朕喪子的悲痛,卻念着袁崇煥給的報應,你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田貴妃拿起一張紙,漠然無情地說:“皇上,臣妾新作了一首詩,你想看嗎?”

崇禎帝拿過來一看:

《贈袁崇煥》

余處幽篁不見天,折采莞香君所戀。

君之德貌芳若蘭,晝夜思君未敢言。

崇禎帝終於肯定了心中痛苦的斷定:“愛妃,原來你,你一直。”

田貴妃不用在乎崇禎帝的感受了,沉浸在回憶中:“以前寫詩思念袁大人,總是藏頭,藏尾,藏身,現在,什麼都不用藏了。皇上,臣妾成為你的王妃之前,就對袁大人充滿了幻想,敬佩,和愛意。從十二三歲開始,直到十六歲那年,天啟七年,袁大人辭官返回廣東,途經揚州遊覽。那年,揚州百姓都念着袁大人的功德卓越,功勛無量,一齊下跪高呼袁大人,弄得袁大人左右為難。”田貴妃說到這裏的時候笑得甜美盎然,崇禎帝卻氣得怒目圓睜。

田貴妃拿起床上一片莞香樹葉聞着說:“臣妾那時與袁大人一番交談各自的成長經歷。臣妾告訴他自己有多羨慕他,羨慕得掏心窩地說:若是男兒身,願為他手下一護衛。可臣妾沒說:若是女兒身,願為他的妻妾或侍女。還未見他就喜歡上了,見了他之後更是收斂不了這滾滾而來的愛,這麼優秀的男人:相貌俊雅、雄韜偉略、文武兼備。被人稱為“廣東美男子”一點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犯了什麼錯,皇上要用那麼殘忍的刑罰殺了他,還要傳首九邊,死後無全屍,還受羞辱。不過我田秀英,今天可以在一國之君面前向心中深藏的袁大人表達愛意,此生無憾了!”

崇禎帝一面心如死灰,一面怒不可和:“田貴妃,朕對你有何不好?除了沒讓你坐上皇后的寶座,朕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你。而你的心中,在進宮之前就藏着另一個男人?你對得住朕嗎?”

田妃似笑非笑:“皇上,臣妾從不稀罕皇后之位,也不奢望皇上的愛。若袁大人好好活着,給臣妾一個念想,臣妾會假裝愛着皇上。可皇上親口下令殺了臣妾深愛的無罪男人。既然皇上殺了臣妾的最愛,那臣妾也要殺了皇上的最愛——臣妾要讓自己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田貴妃拾起一片莞香樹葉竟然嬌音裊裊、春風化雨般:“袁大人,都說你是“廣東美男子”,是不是上天嫉妒你,才讓你死得那麼痛苦,那麼冤屈。你現在,身上還疼嗎?”

崇禎帝幾乎要瘋了,跑出去狂喊:“為何到處都是袁崇煥的影子?給朕把那些莞香樹都燒了。”

然後回到田貴妃宮中,說:“朕燒了你的莞香樹,愛妃你忘了袁崇煥吧。”

田貴妃不理不睬地說:“三年前,袁大人在平台覲見皇上時,臣妾故意從皇上的御座後面跌倒出來,只是為了多看袁大人一眼。袁大人從北京去寧遠時,臣妾在官道上追他的馬車,告訴他“被石蘭兮帶杜蘅,折芳馨兮遺所思”。可袁大人還是走了。那晚臣妾去獄中探視袁大人,與他親密擁吻,他卻一把推開了我,說他不能做對不起皇上的事。可皇上你對得起袁大人嗎?皇上,你說,經歷了這麼多,臣妾能忘掉袁大人嗎?即使皇上燒了莞香樹又如何,他已種在臣妾心中了。”

“朕要殺了袁崇煥!”崇禎帝受不了田貴妃對袁崇煥的句句愛意。

田貴妃恥笑崇禎帝:“皇上不是已經殺了袁崇煥,還流放了他的家人嗎?如果皇上覺得臣妾也觸怒了您,就將臣妾凌遲處死吧,像處死袁大人一樣。若皇上不殺臣妾,臣妾會繼續為皇上生兒育女,只要皇上不嫌棄。但臣妾的心中早已全是袁大人了。”

崇禎帝全身發軟,終究沒捨得殺了田貴妃。

另一個貴妃袁慶慶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冤”字,才感覺到裏面有兔字,像是兔子戴帽。

袁慶慶獃獃地對宮女說:“兔子耳朵長,怎麼能讓它戴帽呢?以前本宮錯了,錯得太久太傻了。以後翊坤宮不許出現兔子,特別是戴帽的兔子。”

邱玉蟾呢,知道袁崇煥要被傳首九邊,就跟着袁崇煥那顆可憐的頭顱奔走,燒莞香葉,燒紙錢給他,跟到了遼東邊境。

不知過了多少年,袁崇煥的頭顱也跟丟了,只聽民間傳言,祖大壽降清,孫可望降清,洪承疇降清、、、、、、

此時的邱玉蟾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無所畏懼,去了清國。

洪承疇真的降清了,在皇太極給的府邸中喝悶酒。

“洪先生,門外有人求見,自稱是您的故人。”

“在這裏哪來的故人,把他轟出去。”洪承疇情緒十分低落。

“洪承疇,我不是故人嗎?”

這聲音很熟悉,洪承疇定睛一看,是男裝的邱玉蟾,不禁感慨:“邱玉蟾,一晃多少年了,你也美人遲暮啊。是來罵我的嗎?儘管罵吧,我活該被罵。”

邱玉蟾沒有罵他,反而說:“我不是來罵你的。我曾說你瑕不掩瑜。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誰想擔上這叛國的名聲呢?”

“謝謝你這麼理解我,邱玉蟾。”洪承疇訴苦:“自從袁崇煥被皇上處置后,這薊遼總督也換了又換。最後這爛攤子讓我接手。我從剿匪前線到抗敵前線,也轉不過神。我一切按照孫承宗,袁崇煥的方法,修築城池,步步為營,卻在松山一戰中被俘。從剿匪到邊境抗敵,人們說我“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可我也不想如此啊。”洪承疇痛苦不堪。

“這不是你的錯。”邱玉蟾問洪承疇:“聽聞你在清國獄中原本寧死不屈,錢財不要,官爵不要,皇太極的庄妃也不理。後來皇太極為你拍掉身上的塵土,將他自己的衣裳給你披上,你就降了。這讓人不可思議啊。”

“我洪承疇不怕死,只怕逃回大明後會像袁崇煥一樣的下場。袁崇煥打了勝戰還被凌遲,我打了敗戰,不知要被割幾刀。皇太極為我拍掉身上的灰塵,只是我投降的借口罷了。”洪承疇嘆氣地解釋說。

“洪承疇,皇上,不,大明的崇禎帝,得知你被俘,認為依你的品質,你肯定會殉國,為你舉行了三天的國葬禮儀。而你卻降清,他被氣病了,三天沒上朝。”邱玉蟾將這些都告訴了洪承疇。

洪承疇聽得淚水嘩然:“皇上,臣對不住你,對不住大明。臣不怕皇太極,不怕清國,就怕你。臣一想到袁崇煥,就不敢回去了,臣怕你啊。”

“原本只想問問固人為何投降敵國,卻又勾起了我的傷心事。”邱玉蟾已經哭得無淚了。

洪承疇這才想到邱玉蟾是袁崇煥的妾室:“邱玉蟾,袁崇煥被皇上凌遲已有十三年了,你下半生打算怎麼過啊?”洪承疇還挺關心邱玉蟾的。

“皇上無情,將袁大人的頭顱傳首九邊,袁夫人也死了。我已替他們燒紙錢十幾年了。我本想刺殺朱由檢。”邱玉蟾這麼說。

洪承疇居然還為崇禎帝說話:“大膽,竟敢直呼皇上名諱。”

邱玉蟾反問:“洪承疇,他已經不是你的皇上,你還管崇禎帝做什麼?”

“是啊,兩朝天子一朝臣,我不該一臣事二君,還存二心。”洪承疇攤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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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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