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7章我做了一個小學男孩的母親……

第0057章我做了一個小學男孩的母親，是後母

過去的這些天，我一邊等待再次去上海，去找那位好心的女醫生，一邊和陸海波雲來霧去，時好時歹。

我總是有心有意說一些讓他難受的話，說一些讓他不能接受的話。惹得他難受傷心的時候，我再和他生氣。

我想我們之間的感情是漸漸淡化了，以致後來他已經不在乎我說什麼。

他已經感覺到我在故意折磨他，故意讓他難受，故意跟他過不去。他甚至對我說：“你一天不折磨我，你就沒辦法過這一天。”

而我在忍受疼痛和誤解的同時，還要一邊擦乾眼淚一邊不停地安慰自己，現在難受總比將來傷害的好。不這樣讓他慢慢討厭我，我們又怎麼分得開？不這樣狠心地折磨他，他將來又怎麼放得下？我一個人痛苦一輩子，放不下一輩子，難道還不夠殘忍，不夠折磨嗎？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會隨着時光的流逝而漸漸失去原有的光澤？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到塵埃落定，再來一個輪迴，我們的感情還會循環往複？而我一直覺得，等待我們的只是夢中的淚痕，等待給我們的更是無盡的折磨。

因為我的故意刁難，陸海波有時生氣幾天都不再理睬我。

我想這樣也許就慢慢疏遠了，感情上的事總要先有疏遠，然後才能淡化；必須心靈先有隔膜，然後才可以收心哦。

只是這個過程對我來說實在太殘酷，我根本無法理智面對，面對由我故意造成的破壞和不堪局面。有時因為陸海波生氣了，整整一天不再有他的音信，我便發瘋般想念他，覺得一天的日子幾乎有三年那麼長。

可是，我卻必須忍受，我也只能忍受。面對這樣無奈的心情……但再無奈也要活下去，因為曾經有過的愛和歡樂已經深深記憶在我的腦海里。無人的夜晚我也許會淚流滿面，但人前我的臉上會帶着微笑。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一陣讓我度日如年的折磨過後，一天陸海波忽然溫存地告訴我：“梅，我感覺我們好像認識好多年了，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才更像戀人，時間越久，我發現自己越愛你……你呢？你是什麼感覺？”

我沉默。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我的一切努力都適得其反？難道老天非要毀掉我們兩人才滿意嗎？

情急之下，我說：“海波，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為什麼？你又說這樣的話！”他生氣地說，“你沒事就想丟下我，你腦子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告訴我。”

我說：“你明白嗎？我一直以來，不敢往前走一步，就是怕對你繼續造成傷害？”

“我不怕，”他絲毫不考慮地回答，“你今後也不要再考慮那麼多，我們真心相愛就要在一起，哪怕不能做夫妻。”

我說：“我能不考慮嗎？如果我們在一起，高明遠說會找你……”

“他儘管來好了，我等着他……”

他根本不給我商量的餘地，那麼倔強的一個男人。我不得不保持溫存的語調說：“海波，你必須聽話，如果我的愛給你帶去……”

他竟說：“我認了，那是我命該如此。再說它對我來說根本算不上事情。”

我忍不住生氣地問：“那麼到底什麼對你來說算得上事情？”

他說：“我們的愛，我們的感情，還有你，有你一切便好。”

“……”

我感受到從來沒有過的失敗，在我的內心，感恩、擔憂和懼怕並存。

陸海波最後給我的斷語是：“只要我們兩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就不要分開。哪怕這輩子我們不能做夫妻，我也要照顧你一輩子……”

我知道我再說任何話語都是枉然，我只能去做……做我該做的一切……至於將來，我已經無法顧忌將來了……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我再次來到上海醫院，這次檢查的結果是，我的體質還不如從前，而且孩子真的很不好。醫生告訴我，再等一等，等三個月之後，做手術把孩子拿掉……

那天，我懷着一顆疼痛的心回到寧城。靜夜裏，我再次接到陸海波的電話。他說：“梅，我不要再受這種苦了，我們結婚吧……”

“哦，是要結婚了，在手術之前，我必須結婚，不然沒有人出面為我的手術簽字……”

天氣漸漸變冷，我的心也必須隨着季節的變換而淡漠。我開始對陸海波不再是簡單的言語上的刁難和過不去，而是開始從經濟和心理上給他施加壓力。為了讓他早日對我產生厭倦，我甚至不惜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囂張、世俗甚至對他不懂不解的淺薄女子。

一天，我說：“海波，季節變了，我想要你為我購買幾件法國品牌的秋季服飾。”

他說：“梅，你告訴我是什麼品牌，我在上海買好給你寄去。”

我說：“我在寧城專賣店已經預定了。”

他說：“沒關係，還是我在上海給你買吧。”

我說：“那種品牌服飾的價格好昂貴，每件價格最低也在兩千元以上。我預定了四件，定金預付了兩千多元。”

他說：“哦，是夠昂貴的。”

我故意問：“你不想給我買，是嗎？”

他說：“我給你買，你把品牌告訴我。”

我說：“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因為我不懂法語。”

“那就把銀行卡號報給我，我把錢給你打過去，你自己在寧城買。”

“我沒有銀行卡，我就想要你買。”我說，“我的衣服是按季節預定的，都是這種品牌，一個季節也就買兩三次……”

“呵呵……”他忽然忍不住笑起來，“梅，你這一年四季的衣服就要不少錢哦，看來我真要加倍努力……”

交談到這裏，我已經明顯感覺到他心理的壓力，於是改口說：“海波，衣服就不要你幫我買了，你還是給我買一輛車吧，不然我上班太不方便了。”

“梅，我現在還不能給你買車，但將來一定會給你買的。”

我堅持說：“我不要太貴的，你就給我買一輛價格在二十萬左右的吧。”

他說：“梅，現在真的沒有買車子的錢，我們結婚要買房子，要裝潢……”他的聲音明顯低沉了許多，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和不是滋味。

聽完他的話之後，我故意沉默不語，留給他思考的時間。他便一直沉默着，彷彿一下子對我陌生得無話可說了。停了一會兒，我故意問：“海波，你確定不給我買車子，是嗎？”

他說：“現在不買，將來肯定給你買。”

我說：“這樣吧，我讓父親在寧城給我買，你這個星期天到寧城來，幫我挑選車子的款式。”

他立刻生氣地拒絕說：“我不去。”

“為什麼？你不想關心嗎？”

他說：“不是我掏錢給你買，我為什麼要去？”

我說：“海波，你好傻哦，現在買車子，結婚的時候我要帶去的，還不就是我們的嗎？你怎麼就不關心呢？”

“結婚的時候不許你帶，我們將來自己會買的。”

“哦……”

他顯然是生氣了，因為他不但感受到壓力和不是滋味，而且他作為男人的面子也受到了無情的踐踏。果然，他以不悅地說：“梅，我想做人最好低調一些……”

我說：“我已經夠低調了，不然我早就跑到英國去了，也不會待在這裏和你吵架了。”

他說：“也許吧！我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你讓我有種自卑心理。”

我說：“我不明白。”

他說：“梅，這樣說吧，你嫁給我，那叫下嫁，我娶你，那叫高攀。”

“是嗎？”

“是。”

“……”

尊敬的讀者，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不能理解不能懂得不知道在為難，甚至不知道傷了陸海波的自尊嗎？恰恰相反，說什麼購買法國服飾，說什麼購買車子，如果我真的追逐嗜好那些奢侈的浮華，如果我真的是那種囂張淺薄世俗貪享榮華的女子，我在花季那年便做了高明遠的妻子。

因為除卻靈魂的共鳴和相通之外，高明遠可以給予我世俗的一切，包括金錢、地位和權勢。可是，此生我只求能有一座精神的莊園，只求能遇到一位知道我懂得我理解我的人。

於是遇到了陸海波，於是產生了這場讓我感恩一生痛苦一世的生死戀情。可是，殘酷的現實要求我必須放棄，必須遠離所愛的人，才能讓他得到平安、幸福和安寧。

所以，我只能採取，採取這種殘酷的手段，來一點點蠶食掉我和陸海波的愛和感情。也許從此以後，我的生命中只剩下了疼痛、折磨、悲苦和淚水。

此外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擁有多少有關這段感情的夢痕，不知道來來回回還要多少個春秋，我才能開始厭倦這種災難性的回憶。可是，我不悔，因為我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愛，成全了愛我的人，也成全了我愛的人。今生，我對得起“女人”這個稱謂。

秋，九月。月底。

我已經做好跟一個我不愛的男人過日子的準備，這個男人便是我未來的夫君。他不是愛我的高明遠，更不是我愛的陸海波，而是一個未曾謀面，三年前死了妻子的大學教授，我要給一個讀了小學的男孩做母親，是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