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老宅
商務車的空間很大,幾個保鏢坐的姿勢筆直,面無表情,跟傅言琛一樣冷,一個個穿的都是西裝革履,皮鞋都是鱷魚皮,一個個的帶着黑超,最主要的是,身高,體重,髮型,姿勢都差不多,如果不細看,真的分不清誰是誰。
唐晚生左手摩擦着右手虎口的繭子,思考的時候,她總是安靜的習慣如此。
傅言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晚生的身上,而心裏落地生根的那個想法竟然是,安靜的這樣一輩子……
唐晚生想着,她要怎麼樣才能徹底擺脫唐家,擺脫她那隻想着個人利益的父親,怎麼調查她母親的真正死因。
五歲時,她親眼看着母親渾身抽搐,眼睛裏,耳朵里,鼻子裏,嘴裏都留着血,母親痛苦的眼睛瞪的好大好大,她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臉,她的胳膊,身上都是一塊快的血跡,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這樣,一個男人就站在一旁,而她,當時在床底下……
她懷裏抱着一隻沒了眼睛髒兮兮的毛絨兔子,安靜乖巧的趴在床底下,她看見了男人高檔的皮鞋,聽到了男人厭惡且陰狠的聲音:“你該死……”!
她聽了媽媽去開門之前的話:“顏顏,回頭媽媽出去開門,你抱着兔兔趴在床底下睡覺好不好,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慌張,都不要說話,以後也不要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只有這樣別人才不會傷害你,你要理智對待一切,別人給的東西,不要輕易吃,我的顏顏最棒了”!
那是她見過媽媽最甜美的笑容,於是她傻傻的點了點頭,乖巧的爬進床底下,摟着那隻髒兮兮的兔子。
……
可是,當她看見媽媽慘死,她害怕了,她流淚了,她在男人走的那一刻爬了出來使勁的晃着媽媽,可是,媽媽沒有醒來,也沒有睡着,睜着眼睛,怎麼可能睡得着呢……?
後來,一個同樣穿着高檔皮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男人拿着一塊牛奶糖,厭惡說道:“我是你爸爸,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唐晚生”!
唐晚生面無表情的接過那塊糖,手裏粘着血跡的兔子被男人奪過扔在了一旁的垃圾堆里,唐晚生只是淡淡的把糖裝進了口袋,沒有回頭看垃圾堆里那隻孤零零,髒兮兮的兔子。
因為她知道,那隻髒兮兮的兔子,就是五歲之前的她。
畫面停留在她隨着男人遠去的背影中,唐晚生有些疲憊的合上了眼睛。
十五年來,無時無刻她不在淡化自己的存在,以至於她忘記了什麼是微笑,什麼是真心,剩下的只是理智。
平復內心的情緒她只需要兩秒鐘,而這次,她用了五秒中,睜開眼睛,那抹複雜的情緒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只有黝黑明亮的眸子,安靜的她。
兩個人到了老宅,保鏢將傅言琛搬下來,唐晚生負責推輪椅,這時,其中一個保鏢拿出一件藏青色的西裝遞給了唐晚生。
唐晚生看了一眼,正是她去浴室換衣服的時候,摸得那件,這種暗沉的顏色,她很喜歡,讓她想起那隻髒兮兮的兔子,西裝上的紐扣是琥珀色的,就像那隻兔子剩下的一隻眼睛,無形之中給她安全感。
唐晚生替傅言琛穿上衣服,然後替他扣上襯衫頂端的紐扣,推着輪椅走向老宅。
老宅用‘老’字形容很貼切,大門是木頭的,並非像傅言琛的別墅,還有一層指紋解鎖。
牆壁上都是紅磚綠瓦,進入宅子,首先是一個迎門牆,上面刻畫著家和萬事興,迎門牆下面是兩盆搖錢樹,想來這有錢人也是迷信的。
進入院子裏,看見一座橋,下面是個池塘,裏面種着並蒂蓮,還有幾條金鯉魚,個頭足足有四五十厘米,看見唐晚生等人過來便成群結隊的游過來,想來是有人精心餵養。
過了橋是一個拱形的門,穿過門是走廊,估計繞了兩三圈才到客廳。
客廳的裝潢都是現代,客廳大的足足有一個小型酒店,富麗堂皇這個詞用在老宅一點也不為過。
客廳擺了幾桌酒席,主桌上坐着的是傅言琛的父親,今年77歲,古稀之年,傅言琛是他在五十歲的時候生下的。
依次是傅言琛的大哥,傅言碩,二哥傅言寒,大哥的兒子,傅慕麟也就是跟唐晚生拜堂的那個,痞里痞氣,女兒傅慕蓉,長的婷婷玉立,很是甜美可人。
二哥只有一個兒子,傅子陽,溫潤如玉正好可以形容他。
奇怪的是,大哥二哥都在,大嫂二嫂都已經去世了。
所以下面酒桌上的人都在猜想,唐晚生究竟能夠活到什麼時候。
A說:“畢竟,前兩個都是生了孩子死了,傅言琛這副模樣,恐怕圓房都沒辦法圓房,更別提生孩子了”。
B說:“我覺得,A說的對~”!
下面一陣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