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冒充警察引鱉入瓮
外婆離開之後,媽媽就是我最親近的人,上次去療養院看到她的情況,其實就有很多的於心不忍,只是暫時沒有找到一個比療養院更加安全的地方,只好讓她在那裏先獃著。可是現在。梁東偉和寧清還是把目光盯准了她,從我內心來說,幾乎是崩潰的。
慌慌張張的衝到蔡芝的房間裏,“蔡芝,你車鑰匙呢?”
“在我包里,你要去哪裏?”蔡芝醉酒後還迷迷糊糊的問我。
“我媽媽那邊有點情況,現在我要趕回去老家。”我快速的在蔡芝包里翻着,一下就找到了鑰匙,說:“車先借我用兩天啊,我很快就回來。”
蔡芝翻身從床上爬起來。穿着睡衣一把抓起旁邊她換下來的衣服,說:“我跟你去,這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哪兒安全啊。”
“可你......”
我指着嘴角都還帶着嘔吐物的蔡芝想要說什麼,卻被她給打斷:“我什麼我,吐完就沒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行了別墨跡,趕緊走吧,你開車我坐在副駕駛睡一覺。等醒來就沒事兒了。”
犟不過蔡芝,匆忙趕到地下停車場。從上車開始蔡芝就睡覺,一直到了療養院她才醒了過來,然後我剛把車一挺穩,她就衝下車去蹲在路邊兒開始吐。我上前拍打着她的後背,說:“沒事兒吧?我說你不用跟着你來不信。瞧着你喝多了趕路這難受得。”
蔡芝吐完用袖子擦了下嘴邊,轉過頭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說:“宋婷,你別忘了我們是姐們兒。”
心裏一陣抽搐,“要不你在車上休息會兒?我先進去看看情況。”
“不用,沒那麼脆弱,我跟你一起。”蔡芝說完,穿着睡衣就和我一起走進了養老院。
等我們找到養老院領導的時候,我媽媽已經返回到房間了。領導帶着醫生去到她的房間裏,做了簡單的檢查后對我說:“是虛驚一場,我們給你打完電話后不久她就自己回來了。”
“行吧我知道了。”
醫生檢查的結果是脈搏心跳啊什麼的都一切正常。但是我卻看到了我媽媽和以往的不同。在這以前,她如果不是很發瘋的狀態下,神情和目光看起來都還算像是正常人,而現在的她就像是蒙圈兒了一樣,目光獃滯的盯着沒有打開的電視機,一動不動。
“現在確定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們先過去了。你這邊要有什麼情況就按鈕,好吧?”醫院領導在確定現場沒有異樣之後,就打算要離開了。
我點點頭,說:“好。”
很快房間裏剩下我和蔡芝在病房裏面陪着我媽媽,我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的喊了身:“媽,媽媽。”
要是在以前,不管他發病到多麼嚴重的程度,只要是我叫她她都會回答我,並且還能清楚的喊出我的名字來。而現在,她根本就像是聽不到我說話一樣,還是那樣盯着電視機,連嘴角流出來的口水都不知道去擦。
“宋婷,現在人找到也沒什麼事兒,我先在沙發上躺一下啊,有什麼事情你言語一聲我就起來。”蔡芝在旁邊已經困到了極點,說完倒在沙發上就睡了過去。
我輕輕的挽起我媽媽的頭髮,說:“媽,你困不困?時間不早了,睡覺了好嗎?”
回應我的,還是她獃滯而又木納的表情。
“媽,剛才你去哪裏了呀?嚇死我了。”
“媽媽,乖,我們睡覺了好不好?”
我看她實在是沒有反應,起身端起臉盆倒了點熱水,想要給她擦下臉就睡覺。我的毛巾剛剛碰到她臉的時候,她忽然情緒激動的推開了我,“滾開,別碰我。”
從小到大,我都習慣了我媽媽痴痴獃呆的樣子,但是從來沒有哪個時候,她會像現在這樣連我都不認的,甚至是這樣來凶我。在之前剛剛送到療養院來的時候,醫生是說過她如果病情加重的話會有這樣的反應,最後就是什麼人都不認識。可是在這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麼忽然消失了一會兒的時間,再回來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在這樣?要知道,她在病情一直都平穩的情況下,若不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刺激,是不可能會惡化病情的,連之前外婆死的刺激,都沒有讓她病情加重。
我還是忍住心裏的疑惑,再次試着走向前,安撫她說:“好好好,那我們不擦臉,就睡覺了好不好?乖......”
說完我放下手裏的毛巾上前,想要把她給扶到床上去,哪知,在我的手剛剛碰到她身體的時候,她情緒有變得異常的暴躁了激動起來,大喊着說:“滾啊,我讓你滾你聽到沒有。”
並且在說話的時候,還順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水壺擰開了瓶塞,一副要把滾燙的開水潑到我身上來的架勢。
我連忙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狀,“好好,那我不碰你了,你自己躺上床去睡好不好?”
看我沒有再去碰她,幾秒鐘之後她才把水壺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又回到剛才坐的地方發獃的盯着電視機。剛才的怒吼把剛剛睡着的蔡芝給驚醒,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從我包里拿出了一支煙點燃,說:“得,這覺也沒有辦法睡,我還是起來和你一起看着阿姨吧。”
我媽媽的情況實在是反常,和剛才醫生檢查的沒有異常完全不符,我只好走到床頭按下了呼叫器,很快醫生和護士都趕了過來,我把剛才的情況和他們交代了一遍。醫生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這是病人病情發展到後期的正常反應,不用擔心。”
“可是醫生,這之前明明都還是好的呢?怎麼會就是忽然之間的事兒?”
“很正常,創傷性神經病人,會時好時壞的。”
醫生讓護士給她注射了一支安定,說:“今天晚上先讓她好好的睡個覺吧,明天早上我們再做一個系統的檢查,看看給她日常服用的藥物需不需要更換的。”
道理雖然是這樣,我依然懷疑剛才我媽媽遇到了什麼事情,所以提出:“醫生,我想要看看你們醫院的監控,想知道我媽媽剛才去了哪兒。”
“可以。”
醫生領着我去到了醫院的監控室,我心裏知道其實很可能沒有什麼結果,但是不看吧又始終覺得不甘心。在觀看監控的時候,就聽到保安指着一個我媽媽消失之後的畫面,說:“這個地方的監控今天晚上不知道什麼原因鏡頭給歪了,恰恰那段時間應該就是在這裏的。不過我們當時是去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人。可能是在我們找的時候,她找地方給躲起來了吧。”
醫院的病人畢竟太多,只要保證病人不走出醫院,真的沒有辦法保證時時刻刻都能夠頂住每個人的行蹤,這個我倒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像我們家這樣的情況,就這樣的一個小疏忽就完全可能造成很大的後果。
在聽說監控有些歪的時候,我發起了脾氣,說:“你們作為特殊病人的醫院,不是應該會經常查看巡邏的嗎?怎麼會有這種情況存在?我現在懷疑,就是有人故意弄了這個攝像頭,然後在這個監控盲區對我媽媽做了什麼,要不然,你們都去找了怎麼可能在當時發現不到人?回來后我媽媽變成現在這樣子,這就是有你們醫院的責任。”
保安斜眼看了我一樣,說:“醫院這麼久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偶爾的一次監控歪了那也屬於意外,並且她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宋小姐,你此刻的心情我們非常能夠理解,你要是實在覺得我們醫院存在監管不力的問題,你大可之後走正規的訴訟程序,你現在說再說我們也沒有辦法幫你解決實際的問題。”醫生似乎認為我是在無理取鬧,有些生氣的說:“再說,我們是私人的盈利性醫療機構,我們有權利選擇病人接受救治,所以你媽媽現在這樣的情況,我們醫院恐怕是無能無力了。所以明天,麻煩您辦理下出院手續,轉到更好的醫院做進一步治療吧。”
“宋小姐,這些監控我們將會全年保存,如果你找有關機構做鑒定的話也可以隨時回來取的,但是現在,麻煩您回到您親屬的房間裏,我們還需要工作。”保安也不客氣的對我下起了逐客令。
我滿腔怒火找不到地方發泄,明明很可能就是人為的原因造成現在的結果,可是醫院方面偏偏還如此的理直氣壯。不過就像醫生說的,他們是私營的醫療結構可以選擇不收留某個病人,現在我這麼一鬧,人家直接說讓我們明天辦理出院,我應該找誰要道理去?
看着轉身就走的醫生,我連忙追了上去,小心的賠禮道歉說:“不好意思啊醫生,剛才我有些衝動了。就想要問問,我媽媽現在這樣的情況,有什麼好的辦法能讓她好轉一些嗎?哪怕就是回到之前的狀態也好啊。”
醫生轉過頭來看了我兩眼,總算是願意好好和我說話了,“宋小姐,其實我說讓你轉院這個,確實不是針對你剛才發脾氣,而是我們畢竟是縣城的醫院,很多治療條件其實相對來講確實很有限。你也是看到的,你媽媽的情況剛剛加重,如果找到一個好點的醫院,說不定還能有往好的方面治療的洗碗。而我們這裏,主要是採取的控制保守治療,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醫生,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媽媽現在病情惡化是因為受到了某些外力的刺激,我知道現在用一種催眠療法,能喚起人記憶深處的思維。像我媽媽這樣的案例,如果用那樣的治療方法,可以不可以有希望好起來呢?”我追問道。
“理論上來講是可以的,不過我們醫院沒有這個條件做。”
“我知道,我就是想要問問,這樣的方法有沒有危險?”
“任何治療方法都可能會存在他的危險,相對於藥物和其他資料,這樣的方法算是比較安全的一種。不過據我所知,現在國內這方面的治療技術都還不是特別的成熟,全國只有少數的幾個醫生能夠做,都還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有效果。其他大多數的,都應該算得上是江湖騙子,所以宋小姐你如果真的要對你媽媽用這樣的方法,可是要注意甄選醫生啊。”醫生還算是善意的在提醒我道。
“那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在醫生這裏,我至少知道了催眠這樣的方法是危險最小並且可能會有效果的一種方法,所以第一時間就想起了上次潘洪和我說的,蚊子認識的那個催眠師。只不過對方開口要價實在是太高,如果有效果還好,要是真的一點效果都沒有呢?豈不算是被人騙了嗎?
回到媽媽的病房裏,蔡芝和我媽都一動不動的坐在剛才我離開的那個位置上。蔡芝看我回來,問:“怎麼樣,剛才是什麼個情況。”
“我媽媽病情惡化了,醫生建議我們明天出院,找個更好的醫院進行治療。”
蔡芝一拍大腿,“我去,在這裏住成了現在這種情況,醫院不負責任說趕走就給趕走了?”
我攤開雙手:“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再說,我懷疑這件事很可能就是梁東偉和寧清來做的,除了他們也沒有其他辦法。所以醫院就算監管得再嚴格,有人想要蓄意傷害,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你是說,上次我們看到的那個照片,確實就是寧清了?”
我點頭回答道:“是,我現在能夠確定就是她。”然後把我上次回來找到我媽媽拿了照片,又去找到老酒廠師傅給我說的那些話,都和蔡芝敘述了一遍。
蔡芝聽完之後馬上就給愣神了,說:“宋婷,你這樣說的話,那寧清和梁東偉是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啊。”
“對啊,所以這不,開始找到我媽媽這裏來了嗎?”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前段時間潘洪和我說過他認識一個催眠師,可以對我媽媽這樣的病人進行深度催眠治療,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運氣不好的話那也能知道她記憶中的很多事情。不過要價挺高的,好像說的是100萬,現在看我媽媽這樣的情況,想要去試試。”
蔡芝想了一會兒,說:“試啊,你新鮮購公司那邊不是現在退出來一筆錢嗎?反正都是多出來的錢對吧?要是真的能治好阿姨,那也不算是百花啊不是?”
我和蔡芝兩個人商量了下,最後還是決定找到那個人試試,但是前提是要說好,治療一次之後確實看到了效果,才開始一筆筆的付錢。畢竟沒有去嘗試過的東西,我也說不好他到底會不會是江湖騙子。
“可是蔡芝,醫生是要我們明天就出院,我媽媽現在這樣的情況,帶回去A市真的好嗎?”
“這事兒交給我來辦,奶奶的,什麼醫院嘛。我還就不相信了,出院了我們還找不到更好的醫院收我們呢。”蔡芝一拍大腿站了起來,說:“晚上你就在沙發上將就下吧,我去車裏睡覺,明天一早我再進來收拾東西,我們上午就回去。”
蚊子因為跟着一個老闆去了澳門,躲過了這一次對賭場的洗劫,在葛英的餃子店開業的那天他還來了店子上。不過他始終還是有不幹凈的東西,所以來轉了一圈之後,就馬上又跟着那個老闆去了澳門,並且打算在這件事沒有結束之前不會回來。
上午我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蔡芝跟A市以前她認識的一個精神病醫院的院長打去了電話,說明了我媽媽的情況。對方看在蔡芝的面子上,答應讓我們直接把病人拉過去辦理住院。
大概是在中午的時候,我們就辦理好了我媽媽所有的住院手續。醒來之後的她一直都是昨天晚上的樣子,不能讓任何人去碰她,一碰就會情緒激動大打出手。所以臨走之前,醫院又給她服下了兩顆安定,可以讓她在車上好好的睡一覺。
回去的路上,我給蚊子去了個電話。平時很少給他打電話,好多事情一般都是由潘洪在中間轉述,所以接到我的電話他挺意外的,“喲喂,宋婷妹子,你怎麼想起找我了?”
“蚊子大哥你是知道的,我找你肯定是有事情。”
“什麼事兒你就說吧,不過我現在人在澳門,要是實在幫不上也就沒辦法了啊。”
“嗯,上次我聽潘大哥說,你那邊有個很厲害的會催眠的人?”
“是啊,他最近天天都跟我們在一起呢。”
“情況是這樣的,我媽媽,在很久以前受了點刺激精神變得不好了起來,這幾天好像又加重了。我就是想要你幫我問問那個人,像這樣的情況是可以治療的嗎?大概收費是多少呢?你也知道,我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錢,如果太貴了我想要治也實在拿不出來啊。”
“就這點事兒啊?”蚊子很爽快的說:“包在哥哥身上了,等下我就去幫你問問,我就告訴他說是我的親妹子。價格多少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心,這人是事情成了之後再收費。”
“那就謝謝你了蚊子大哥。”
“跟我不用客氣。對了,潘洪他們的事情現在怎麼說了?”
“我這也沒有太去管,所以不大清楚呢。不過事情應該是比較嚴重的,所以蚊子大哥你在外面能多呆一陣子,就多呆吧。”
“這倒是,不過妹子啊,我可是聽說這次的事情,像是被人給點了的呢。”
“被人點了?什麼意思?”蚊子他們的行話,我是不大聽得明白的。
“就是有人找到上頭的人給告了,你要知道我們老闆也是A市有腕兒的人,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出事兒。妹子,我算是給你提個醒兒,你最近做什麼事情最好還是小心一點,我就怕是跟上次那個誰有關係,到時候把屎盆子扣在了你的身上。賭場裏那麼多兄弟,還有那些被沒收了錢的人,肯定不會放過你的。”
“咳咳。”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你我還能不相信嗎?只是這件事鬧得這麼大,我沒事兒的時候就多想了點,希望是老闆點兒背,要是真的有人去點了那事情就更糟糕了。”蚊子說著,道:“行了,那先這樣吧,我下來幫你問問,晚點就給你回電話。”
原本我覺得賭場的事情就是意外,是他們那些人多行不義必自斃的結果,就連穆娟給我來那個電話的時候我也沒有想太多。現在經過蚊子這麼提醒了下,我倒是覺得真的有可能是梁東偉他們去點的,畢竟,梁東偉那天找人害蔡芝的時候,找的吳波就是蚊子手下的手,也正是因為吳波,才讓蔡芝堅定不移的懷疑那件事是我做的。這就說明梁東偉或多或少的,跟賭場也有點關係,如果真的是他去點了,那麼接下來等那些兄弟都出來之後,大概就會把這件事查到我的頭上了吧?
呵呵,還正是煞費苦心啊。
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就務必要在所有兄弟都出來之前,找到梁東偉和寧清,解決掉我們之間所有的一切恩恩怨怨。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喚起我媽媽以前的部分記憶,或者是讓她直接回到正常人的狀態,想來應該是最好不過的了吧?
所以不管是100萬還是多少,只要有效果,那就治!余狂長血。
蔡芝直接把車開去了聯繫好的醫院,院長安排下來的醫生和護士已經在門口等着我們了。把我媽媽從車上抬下來之後,她也差不多剛剛醒過來,逮住護士伸過來的手一口就給咬了下去,“這麼多年了你不肯放過我對不對,好,那我就和你一起死,我咬死你。”
現場其他的護士和醫生連忙上前來,好不容易才把我媽媽和受傷的護士給分開,然後馬上把我媽媽帶進去開始做入院之間的檢查。
我和蔡芝忙上忙下的辦理入院手續,又是和院長交代了我媽媽的情況,以及蔡芝懇求着叮囑他說:“院長,阿姨以前好像是得罪過什麼人,時不時的會有人來找她的麻煩,所以入院期間就拜託你給上個心,千萬不要有人來找到他啊。”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們醫院是全封閉的精神病醫院,別說其他人,就是病人的家屬都是不可以進去裏面的。當然,每天會有一個探望時間,醫院有提供專門的探望室。所以你這個擔心,絕對就是多餘的了。”
我和蔡芝連連叩謝:“那就拜託院長了,謝謝,謝謝。”
“沒什麼事兒你們就可以先回去了,每天的探望時間是下午的3點到6點,除了這個時間以外原則上都是不可以的,所以你們要是要來看她最好在這個時間段。”院長提醒道。
院長這樣說,也就是接下來沒有我和蔡芝什麼事兒了,在蚊子和那個催眠師說好之前我們也就只有回去等着。
蔡芝說:“走吧,早飯午飯都還沒有吃,我都快要給餓死了。”
上午龍司隆和江軍輪番給我打了個好幾個電話,我都說我還在老家沒有回來,他們讓我忙完之後第一時間就給他們回電話,然後準備要約見小劉的事情。江軍很着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這次到底是因為什麼給敗了。我原本還是很着急的,不過因為我媽媽這件事反而就沒有那麼著急了。
蔡芝當然是不知道我們昨天晚上都預謀了什麼事情,吃過午飯之後,直接拉着我說:“宋婷,醫生我都約好了,要不然我們現在過去吧?”
“醫生?”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你腿上的疤.......”蔡芝坐在駕駛位上,手扶着方向盤,抽着煙面色沉重的說:“雖然你心裏的傷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好,雖然你可能這輩子都會恨我對你的做的事情,不會原諒我我們之間也不會回到以前。但是我覺得在我走之前,還是想要去幫你處理掉。其實我在回來之前就約好了醫生,不過昨天一直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是怕你覺得我喝多了酒說的酒話。特意在今天我清醒的時候說,那是因為我對你的虧欠,是真真實實的。”
和蔡芝之間以前隔着梁東偉,現在沒有了梁東偉,又隔着那件事。她說的沒有錯,就算昨天她已經喝醉到那樣子的時候還要執意跟着我去,感覺上我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可是因為那件事,我心裏總是不能夠釋懷。
在昨天蔡芝說要去西藏不會來的時候,我心裏都還在想,這樣其實也好,至少我們以後會少了面對的機會,也會少了很多尷尬。倒是現在蔡芝主動提及到要帶我去修復傷痕,那天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了我的腦子裏。
道理我都懂,蔡芝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受害者。我雖然受到了傷害,陳燦終究還是自殺死了,給於思成造成了沉重的打擊,讓他們兩個人都有了抱怨。可是,我還是難受......
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我及時的點了支煙,沒有說話。
蔡芝也沒有說話,一腳油門下去車就飆出去了很遠,在到了整形醫院門口的時候,她才說:“宋婷,你恨我吧,沒關係的。說到底也是自己被所謂的狗屁愛情給沖昏了頭腦,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不過不管你如何的恨我,以後可能見到我的機會也很少,在這之前,我還是想要把表明上的傷痕給你恢復了過來。”
我其實想說的是江軍和龍司隆那邊還有事情在等我,話到嘴邊卻說:“不用了。”
蔡芝一愣,“你可以選擇不原諒,但是最起碼,你要接受我彌補錯誤的心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
“宋婷,這次我真的不是開玩笑的,我去西藏是真的不打算回來的。”蔡芝低頭沉默了一下,說:“你知道我一共有兩套房子,上次去敘利亞的時候賣了一套,錢我都拿去做了投資。現在我工作也沒有了,房子賣了錢也沒有了,在那邊帶上三五年的再回來,我還能做什麼?所以這次分開,下次你再見到我就不知道再是什麼時候了。你現在跟着我進去,就當是了卻我的一個心愿好嗎?讓我能安安心心的離開A市,好嗎?”
蔡芝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又拿什麼再來拒絕呢?小劉的事情,這麼長的時間都過去了,這不會着急這麼一下的。所以我拿起包打開車門,擠出一絲的笑容說:“走吧。”
“得嘞。”蔡芝打了個響指跳下車。
所有的程序都是蔡芝預約好並且把費用給交好的,我只需要做好常規檢查之後,就可以進行第一次的激光消除術。很簡單的小手術,也沒有花太長的時間,手術之後腿上的疤痕果然就淡了很多。不過後面還需要再來好幾次,才能做到徹底根除到和從前一樣。
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蔡芝掛着眼淚笑了,和我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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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婷,你緊張嗎?”
龍總所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廳里,江軍雙手不停的相互戳着,問我。
和蔡芝分開以後,我顧不上修復手術帶來的不適,也沒有聽從蔡芝的勸告,撇開她就直接來醫院這邊找了龍司隆和江軍。現在,龍司隆在醫院裏面等着龍總睡著了之後,用他的手機約小劉出來,而我和江軍就在這家咖啡廳裏面等小劉到來。我們旁邊的包間裏,江軍找好冒充警察的人,架好了攝像機做好一切準備的準備。
相比起梁東偉和寧清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小劉這兒我其實真的沒有太大的情緒。相比較江軍的緊張情緒,我顯得很平靜:“不緊張,人在做天在看,所有事情都會有它水落石出的一天。”
咖啡桌上,江軍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江軍甚至連接電話的手都在發抖,伸手滑下接聽鍵按了免提,就聽到龍司隆的聲音:“江總,宋婷姐,他已經在往這邊趕過來了。”
“好的司隆,那你現在是出來在咖啡廳樓下等嗎?”
“嗯,老頭子剛剛睡着,我馬上就出來。”龍司隆回答道。
直到這個時候,我的心情才真的開始有了波瀾,不僅僅是針對小劉對新鮮購公司做的這些事情,在等會兒拿到我們想要知道的視頻之後,我還得要拿着它去醫院找龍總。
這是我最後和龍總直接談判的機會,不單純的是為了我,更是為了龍司隆。
很快我們包間的門被推開,龍司隆走了進來,滿頭是汗的說:“他進去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數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我們三個人直到晚上6點多,都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江軍實在是餓了,才開口問我們:“就在這兒點東西吃吧?隔壁估計還早。”
晚上八點,包間的門終於被推開來,一個穿着警察制服模樣的人,進來就把外套給脫了下來,然後遞給我們一個攝像機,對江軍說:“江總,該問的話都問出來了,你們要不要先看看?還有什麼補充的,我再過去。”
“辛苦了。”江軍接過攝像機,對那人說:“隔壁都有人看着的對吧?”
“是,那小子是個慫貨,三言兩語一說就全部都給招了,到現在也沒有懷疑有什麼不對勁,還在隔壁等着呢。”那人點了支煙,說。
“那好,我把卡留下,你先過去吧,有什麼我給你來電話。”江軍說完,利索的取下了攝像機上面的內存卡,重新換上了一張新的,把攝像機遞重新遞還給了那人。
我們想要的真相,以及我和龍司隆的希望,全部都在了這張內存卡裏面。我們小心翼翼的放進準備好的筆記本電腦里,畫面上就直接只出現了小劉的頭像。
“沒錯,就他媽的是這小日。”江軍恨得牙痒痒的說。
“先看看再說吧。”龍司隆在旁邊阻止了江軍。
畫面最開始,就是剛才來的那個人,把小劉請進了咖啡廳,然後那人就消失在了畫面里。應該是攝像頭的角度問題,只指向了小劉一個人。之後,就是他們的對話。
“劉爽是吧?我們是XX中隊技術監察部的,前段時間接到新鮮購公司的報案。新鮮購公司因為系統故障導致在一段時間內,顧客下單的資金流入了不明賬戶,在事故出現之後你作為技術部主管,非但沒有站出來幫忙查找漏洞,反而是不辭而別。所以我們認為你在此次案件中存在很大嫌疑。”
“我......”
“你先別說話。龍又廷現在在我們的監控下,正在進行保外就醫,並且我們已經將案件全部查明。今天把你叫到這裏來,就是想要和你核查具體的細節。所以,你坦白吧。”
這個時候的劉爽,其實還是存在懷疑的,他對着攝像機有些茫然的問:“警官,你的意思是現在你們是在辦案對吧?”
“是的,這是我們的警官證。”
劉爽離開他所坐的位置,湊上前看了一眼,問:“那麼你們為什麼不直接抓我進派出所調查?”
“新鮮購公司的相關執照是在B市辦的,報案自然也是在B市,所以我們要先對你進行調查之後,再決定是否直接把你帶回B市,亦或者是留在A市的拘留所。”
“不管怎樣,我都是要被拘留的對吧?”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也要看你具體如何交代。如果你交代的問題,和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情況相同,並且還能提供其他對你有利的證據,在新鮮購公司不追究你法律責任的情況之下,可能只需要把錢退還回來就沒事兒了。”我們忽然聽到一聲猛拍桌子的聲音,接着就聽到那人很嚴厲的呵斥道:“劉爽,交代吧。”
“是,是我。”劉爽在聽到這話之後,就低下了頭,並且直接就承認了這件事就是他做的。不過馬上,他就抬起頭來辯解道:“一開始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做這些對公司不利的事情,這一切都是龍總叫我去做的。”
“不要試圖推卸責任,據我們所知,你的女朋友姜艷在之前被新鮮購公司開除。”
“是的,姜艷是在之前的時候,因為說我們老闆的壞話被她給開除了,在那之後我對她也開始有意見。可是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做這種事情,若不是龍總來找到我,我是怎麼都不可能這樣去做的。”劉爽在聽到那人提到姜艷名字的時候,明顯就有些怯了:“警官,這件事是我和龍總之間的事,和姜艷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繼續。”
“公司老闆心黑,他們為了中斷和御龍茶業的合作,就聯合別的茶葉公司對御龍的茶葉做手腳。龍總心裏很生氣,賠償完了所有的錢之後就來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和他合作,並且承諾給我很多錢,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我沒有答應,接連兩三天的時間裏又來找了我第二次第三次,我都給拒絕了。”
“很好,繼續。”
“我的女朋友姜艷在被開除之後不久,她生了一場很嚴重的病,花費了我們兩人所有的人並且還欠了不少的債。當時被我們暫時沒有去續交醫保和社保,所以生病的錢全部都是我們自己貼上的。手術之後,姜艷的心情非常糟糕,她覺得連累了我就向我提出分手。雖然我苦苦挽留,最後她還是離開了我,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我都沒有聯繫到她。龍總第四次來找我的時候,就帶我去了姜艷上班的KTV,我才知道她和我分手之後,去陪酒了。”
說到這兒,劉爽捂着臉把頭很深的低了下去,像是在抽泣。
再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頭來,說:“姜艷當時情況挺糟糕的,加上我禁不住龍總的遊說,覺得一切都是老闆當初開除姜艷造成的,如果不是被開除,我們的保險續交的話至少還能報銷一部分,至少姜艷不會墮落到去陪酒。所以那一刻,我是真的挺狠老闆的,龍總再找我說這件事,我才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我還是有我最後的底線,就是不做任何違法的事情。”
“可是你也知道最終的結果,還不叫違法?”
“事情不是這樣的警官。”劉爽辯解道:“龍總最初只給我說讓我篡改一個程序,之後就可以給我一筆錢。我想,蠻簡單的一件事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錢,等我有錢之後我就可以把姜艷帶離開那種地方,這樣其實也不錯的。大不了,做完這件事以後我就辭職,和姜艷一起去她的老家也不錯。姜艷和我在一起那麼多年一直沒有結婚,最大的原因就是她想要我跟着她一起回去。所以我覺得,很虧欠她,可是哪兒之後,那孫子到最後套我,等我篡改完一個簡單的程序之後,他說必須要我和他一起做這件事,否則的話就把我交給你們。”
“所以我就怕啊......”劉爽擦了下眼睛,說:“警官,全部的事情就是這樣。”
又是一下拍桌子的聲音,“你羅里吧嗦的說了這麼大堆,重點呢?最後你們怎麼讓系統出現的異常,又怎麼把錢給轉走的,轉到了什麼卡里。該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新鮮購公司的所有程序都是我參與寫的,所以要重新做一個備份程序也很簡單,不過還是花了我好幾天的時間。在我啟動備用程序的時候,正常的系統就暫停運行,頁面上所有的東西都是備份系統在運行,而所有的錢都會流入我預想設定好的一個賬戶里。不過,現在那些錢都已經被龍總取出來了,我到現在一分錢也沒有撈到。”
“鬼話連篇,你沒有撈到錢為什麼不去找他的麻煩?”
“他一直答應給我的,後來因為他生病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劉爽雖然是直接就承認了這件事是他做的,但是他現在說的話依然是半真半假。首先來說的話,姜艷就不可能沒有參與,畢竟那天早上的聽到他打電話說的那些,都表明姜艷不僅僅是知道的,而且還一直在催促他。再次就是,龍總就算是生病,也不可能在劉爽幫他做完事情之後不買單,傻子都知道,不買單的下場很可能就是兩敗俱傷。
視頻錄製到這裏也就算是結束了,之後還有一些威脅劉爽的話,都是無關緊要的。看完視頻,我們三個人都愣了下,最後還是江軍先開了口,問我:“宋婷,你覺得這些夠了嗎?”
“差不多了吧。”
“那接下來,是去找龍總了?劉爽怎麼處理?”江軍問我。
“不,我要見見他。”說完,我站起身來去到隔壁包間。
當劉爽看到我出現在包間外面的時候,表情明顯是驚愕的,指着我:“宋......宋總,你怎麼在這裏。”
“怎麼?我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嗎?”
此刻的劉爽已經發現自己剛才的一切都是個圈套,不過想要反悔很明顯是來不及了。剛才冒充警察的人,快速的走過去站在他兩邊,他的雙手死死的按住:“坐好。”
江軍跟在我的身後也走了進來,我們兩人一起坐在劉爽對面的椅子上。我點了支煙,慢悠悠的開了口,說:“劉爽,你現在應該要慶幸,剛才你的那些話不是對真警察說的,對不對?”
“你們......詐我。”
“是,我們就是詐你了,怎麼樣?”我翹起二郎腿,點了支煙,衝著劉爽的臉上吐出一大圈煙霧,說:“首先,我對那天開除姜艷的事情跟你說聲抱歉,當然,就算是我說了抱歉我也不認為我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其次,剛才的這些錄音,是可以着實你來承擔所有法律責任的,不過我們現在並不打算把他交給公安機關,甚至這件事從一開始,我們都還沒有選擇報案。”
“那你們想要做什麼?”劉爽很機警的抬起頭來,問我。
“現在開始,我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保證在這件事結束之後,你就會和你的姜艷在一起重回舊好。”
“你要我做什麼?”
“說到底這是我們和龍總之間的恩怨,不過你既然誤打誤撞的參與了進來,那麼你就應該無條件的參與到底。現在龍總患了癌症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們報警,他最多就是保外就醫,自然會把所有的責任都讓你來承擔。”我拿起面前的攝像機晃了晃,說:“接下來,我們會拿着它去找龍總,而你呢,我會讓人帶你到龍總的公司裏面去,據我所知他們公司現在自己做了一個銷售APP,你如法炮製,當初怎麼弄的新鮮購,現在就怎麼弄他們。當然,也不是一定會派上用場,但是你必須要準備在那裏,如果一旦有人來找到你,你就要開始行動。不過你放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是不會做過河拆橋的事情的。”看着小劉為難的表情,我警告着說:“你別說你不會,我知道你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我......試試吧。”
“呵呵,你覺得這種事情有試的嗎?”我冷笑着站起身,一手夾着煙走到他的面前,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劉爽,你作為我們公司以前技術部的主管,這點事情根本就難不倒你的,對吧?”
“那好吧。”
“另外你到了公司那邊,會有專門的人跟你交代其他的事情。還是那句話,這些都不一定可能會用,但是你必須要呆在那邊,以防萬一。”
劉爽桶了那麼大的一個簍子,加上剛才他錄下來的視頻,也只能是無條件的答應我和江軍提出來的要求,我們才可能會放他一條生路。橫豎都是做那些事情,多一件少一件對他來說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有了他去到龍總公司坐鎮,加上我們手上的視頻,這無疑是又增加了我等會兒和龍總談判的砝碼了。
劉爽被龍司隆安排的人直接帶去了龍總公司,而龍司隆和我一起去到醫院,龍司隆先走了進去,按照我們約定的計劃,我在他確定龍總醒了的時候再進去。
我在病房外面呆了大概不到十分鐘,就聽到龍司隆在裏面說話:“爸,你醒了。”於是我連忙推開門走了進去,站到他的病床前:“龍總,好久不見,你終於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