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一切終結束
倒是梁東偉說的這番話,前面的半句話我是聽明白了,可是最後的一句話,我怎麼也想不到梁東偉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欠他的不止這麼多?我到底還欠了他什麼?
正當我有些摸不到頭腦的時候,梁東偉又開口道:“行吧,就這樣吧分開吧。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慶幸自己擁有過你。只是你記清楚我今天和你說的話,也請看好你隔壁房間住的那個小子。讓他不要該不該管的事情都去看,人在做天在看,有時候閑事兒管多了,是會遭到報應的。”
梁東偉說完,轉身就走進了隔壁的房間裏,很快,我聽到門外面傳來隔壁關門的聲音。
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的我,點了支煙,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環境中回過神來。原來之前自己認為的那段真實的可以去依靠的人和感情。終究還是結束了,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會那麼快的結束,而且結束得這麼容易,幾句話而已,就搞定了一切。
並沒有因為和梁東偉說清楚了一切而變得輕鬆,相反的,依然如以前那樣的沉重。梁東偉的話說的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和敬子睿那天背着我和江軍,到底說了什麼。看樣子他們都是不打算告訴我,也不打算讓我知道的了。
一切理不清楚的事情,並沒有敬子睿的參與而變得清晰起來,相反的,和之前一樣的是迷霧重重。甚至更加的迷茫起來。
在沙發上坐了半天,直到莉亞打來電話,我才稍微回過來神接起電話。聽到莉亞的精神已經比我們離開的時候要好了不少,她說:“宋婷姐,最近怎麼樣啊?”
“對不起啊莉亞,最近真的太忙了,都沒有時間給你來電話。你那邊情況如何?開始準備做手術了嗎?”對莉亞的虧欠,始終沒有因為時間一天天的過去而減少,相反的,我依然自責的認為是自己的原因,才會讓莉亞遭受今天的痛苦。
“給你來電話就是想要和你說一下。第一階段的資料已經結束了,醫生說會安排最近兩天手術。”莉亞像我彙報着。
“那你現在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已經好多了,敬子睿找來的保姆也照顧我得挺好的。等手術結束之後,保姆就帶我回家裏去做個療養,等我完全休養好的話也可能就是一個月之後了。”莉亞頓了頓,說:“宋婷姐,我不打算回來A市了。所以那邊的房子如果你不住的話,就幫我退了吧。”
聽莉亞的口氣,莎莎像是還沒有給她去過電話,於是我也懶得讓她擔心那麼多,說:“沒問題的,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退掉。你自己在北京那邊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嗎?等我忙完這一陣子,我就過來看看你。”
“你忙你的,不用來管我。對了宋婷姐,有個事情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莉亞有些猶豫的說:“算了你想忙吧,等到時候來了北京再說吧。”
“沒關係的你說吧,不用等以後了,就現在說吧?”現在我的身邊一切都是謎,我太需要聽到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了,我想,也許莉亞要和我說的話是和敬子睿有關係吧?
“那......我就說吧。”莉亞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說:“你知道敬子睿有個孩子的事情嗎?”
“不知道啊,怎麼?”不是我不想要和莉亞坦誠,只是這件事說來話長,如果我說我知道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和莉亞解釋那麼多。
“這是我聽保姆不經意的時候說出來的,好像剛剛才滿月不久,不知道孩子的母親到底是誰。”莉亞也是好心提醒。
我心裏已經知道了個大概,說起來這應該就是袁媛的孩子,看樣子照顧莉亞的保姆應該是剛剛照顧完袁媛的月子被敬子睿請到醫院裏來的。只是敬子睿提到過,這件事他已經解決好了,倒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去解決的。
“姐,你要是去問敬子睿的話可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啊,這件事兒上面他對我也挺不錯的,要是被他知道了可不好。”莉亞有些擔心的叮囑我,說:“先這樣吧姐,護士來給我做治療了。”
和莉亞通完電話,我一方面心裏還是放心了些,畢竟要馬上安排手術,那就是前期的治療效果應該還算是理想,只是希望這件事不要對她原本的病造成什麼影響就好。
謎一樣的敬子睿,在他和我坦誠的溝通所有事情之前,我真的不願意和他再多說什麼,因為我問什麼他都會避而不談,聊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思。所以在猜測敬子睿就要回來之前,我又把自己關進了卧室裏面。這麼多天以來,我幾乎都是這樣躲避着他。
不久,門外傳來響動,看樣子就是敬子睿已經回來了,我故意放大了卧室里電腦的音樂聲,不想要聽到敬子睿在外面又喊我吃飯或者出去什麼的。果然,沒過多久他就來敲開了我的門,大聲的說:“宋婷你出來,看看是誰來了?”
聽說他還帶了人回來,這不禁讓我好奇也讓我也沒有辦法繼續在房間裏待下去了,打開門就看到了江軍和羅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沖我笑着。
想起上次敬子睿和江軍說的,等羅歐立來找過他之後約時間我們四個人見個面。現在這情景看起來,應該是羅歐立找過了敬子睿,並且還帶來了好消息。
“宋婷,聽敬子睿說你有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吃東西了,特意把我們倆都帶來家裏,讓我們勸勸你晚上要多吃點。”羅恩說完笑着問旁邊的江軍,道:“你說是吧?”
江軍附和着羅恩,點點頭說:“嗯嗯,我們就是來監督你吃飯的。”
對於江軍能來這裏我倒一點兒也不奇怪,只是上午梁東偉剛剛從我這兒離開,這個時候羅恩為什麼有時間能夠出來?現在這個關頭上,羅恩不是應該被梁東偉看得很緊不然她四處亂走嗎?我問羅恩:“下午這個點,梁東偉都不回家的嗎?你就這樣來我這兒,安全不?”
“我爸爸約他晚上吃飯去了,所以他哪兒有時間來管我啊。”羅恩回答道。
“羅總還沒有回香港嗎?”我又問。
“沒有啊,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回去了,內地的事情他要處理好了再走。不過現在總算是好了,他已經開始調查梁東偉,也願意相信我病好了。”羅恩感激的看了一眼敬子睿說:“你不知道,那天他來把你劫走的時候可把我給嚇壞了,心裏想着以後怎麼辦啊。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一點兒都不靠譜的敬子睿,辦起事情來會這麼的靠譜。”
“什麼?羅恩你再仔細看看,我從頭髮到腳底,那個地方不靠譜你倒是給我說說啊。”敬子睿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和羅恩這麼熟悉起來。
“靠譜靠譜,所以感謝你嘛,等會兒就讓江軍和你多喝酒杯好咯,反正我也不會喝酒的。”羅恩嘟着嘴,裝出有些不悅的樣子說:“你這個人好是好,就是有些時候太盛氣凌人了,我都不知道你那些粉絲是喜歡你什麼地方,這麼不平易近人的偶像,是我肯定不會喜歡。”
對,羅恩精準的描述出了現在敬子睿給人的感覺。
“懶得和你說。”敬子睿斜了一眼羅恩,對江軍說:“晚上在家裏吃火鍋啊,我叫了火鍋外賣,然後和啤酒如何?”
“我都OK。”江軍答道。
“那你們先聊着,我下樓買酒。”敬子睿說著就獨自下了樓。
這等於是給了我們三個人機會聊天,也是給了我機會解開我心中的疑惑。於是我問他們道:“怎麼回事兒,這是羅總已經找到他說過什麼了嗎?怎麼會在羅總約走梁東偉的時候他把你們喊回這兒來吃飯?”
“應該是中午的時候他見過羅總了吧。”江軍說著,從包裏面拿出兩隻煙,遞給我一支並且幫我和他的都點燃之後,說:“前幾天我按照敬子睿說的,找了個時間帶羅恩到A市最權威的精神病檢查機構做了檢查,然後昨天就把報告發給了敬子睿。今天下午的時候他忽然給我打來電話,說下了班來接我們一起吃飯。所以我猜測,應該是羅總去找過他,並且這件事還比較順利吧。”
“是的是的。”羅恩在旁邊接過江軍的話,說:“下午3點多的時候我爸爸來家裏找到我了,問我的病是什麼時候好的,我告訴他說是結婚以前,爸爸問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所以聽起來,他應該是知道並且相信我的病已經徹底好起來的事情了。”
“然後呢?你們還說了什麼?”我問。
“之後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情況全部都告訴了他,爸爸安慰我說讓我不要操心,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他去處理就好。”此刻的羅恩,沒有了繁雜事情纏身,看起來就是個單純的沒有任何煩勞的小女孩兒。
“你的意思是,羅總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心裏不禁有些緊張起來,沒想到事情發展得會這麼容易會這麼快。
“是,他都知道了。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敬子睿之前找他說的關於蔡芝的那件事,他應該去調查過,知道敬子睿是沒有說謊的。再加上我在醫院做的檢查報告,他就很容易相信我們說的話了。”羅恩拖着下巴,一臉認真的說:“所以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要感謝敬子睿的出手相助,要不然你想啊,我說話他是不會相信的,江軍和你兩個人,不也沒有辦法跟他有說話的機會嘛?”
我和江軍在距離羅歐立之間,確實是隔了一個梁東偉和羅恩。如果不是敬子睿站出來這麼速戰速決,事情不大可能朝好的方面發展得這麼塊。這樣一來,似乎梁東偉的事情和我們就沒有太大的關係了,之後的一切都有羅歐立去善後。
倒是想起來下午梁東偉來找我,說的那些話,也可能是他自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並且還想要在最後的時候和我打感情牌警告一下我。說不定他來找我的根本,也就是因為我在他那裏已經失去了任何作用,所以想要來和我告別說分開的。
江軍吸了一口煙,在旁邊忽然說道:“對了宋婷,公司也已經清算好了,算起來的話我們每個人還要倒貼進去40多萬。大概就這幾天吧,會和富臨公司重新簽一個合同。從此以後,新鮮購公司就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不舍。這麼多個日日夜夜,和你一起做起來的公司,就這樣什麼都沒有了,挺遺憾的。”
這是一件挺傷感的事兒,但是因為它和梁東偉之間有關聯,倒也還算是讓人能夠接受的,我安慰着江軍,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哪兒跌倒哪兒爬起來,就像你說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在一起合作做點兒什麼。現在算算,就算是再給公司40多萬,我們也是賺的對不對?你想想,還有上次我們分出來的那幾十萬呢?”
“是啊,雖然不多,總還是有賺的。”江軍有些無奈的說:“還得算上樑東偉提走給你買房的那筆資金。不過也沒什麼了,就但是這大半年白忙活。”
提起梁東偉買的那套房子,我忽然想起來了,“不對啊江軍,那套房子不是買給我的,是寫的梁東偉自己的名字。”
江軍搖搖頭說:“這都不重要了,當初也怪我,想到富臨的投資一下來,公司的資產就會翻倍,所以把資金抽走給了他,什麼憑據都沒有一個。等以後事情鬧開之後,這筆錢肯定不可能收的回來的。算了,認栽吧,也怪自己當初心太大,穩穩的做我的物流就不會有這些破事兒,總是想着能賺更多的錢。呵呵,這下好了,錢沒有賺到多少,事兒惹了一堆。”
“什麼?你就直接那樣給了他錢?”關於這件事,江軍和梁東偉都沒有仔細的給我說過,我到現在都不清楚當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嗯,當時因為融資就要下來,梁東偉說抽走公司的流動資金給你買房。我想,既然要穩住你們兩的感情,能給你買套房也是不錯的。現在想起來,梁東偉是不是預料到我們最後會變成這樣,索性就先把他投入進來的錢,算上富臨融資之後翻倍的部分給抽走了。”
“可是這不科學啊?梁東偉沒有理由一早就開始計劃針對我們兩吧?”我有些費解。
“很好解釋呀。”羅恩在旁邊插話道:“他早就知道最終會和你們分道揚鑣,所以把宋婷應該有的這筆錢提前抽走。等他的項目真的出現什麼問題的時候,宋婷就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呀,就算吧公司的股份全部都給賣掉,也沒有辦法拿出一分錢了呀。所以他這就是針對宋婷的,和江軍你沒有什麼關係。”
羅恩簡單的分析,和我之前看到房產證上面寫的是梁東偉名字的時候,所想的基本上吻合。梁東偉就是不想要給我留一點退路,只是在事情發展到最壞之前,公司提前出現了變故。而這筆錢,自然就變成了梁東偉套走的公司資金。如果不是梁東偉抽走這筆錢,可能不至於到現在出了這事兒,公司會面臨現在這樣的情況。
“放心啦,等我爸爸把梁東偉這件事給解決掉之後,我一定告訴爸爸把這筆錢給你們追回來的。”羅恩看着我和江軍都是一臉愁容的樣子,在旁邊安慰着我們倆說。
江軍衝著羅恩會心一笑,說:“謝謝啊。”
“不用客氣啦,你們兩個人幫了我們家這麼多,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爸爸一定會感謝你們的啦。”羅恩用微笑回應着江軍,說。
“對了宋婷,前段時間我們做的招商,最後數據是宋清遠他們最好,所以之後的茶葉供應理應是宋清遠他們來。只是現在公司發生這樣的變故,我還是想要在和富臨簽合同之前把和宋清遠他們公司的合同給簽了,不能讓他們白忙活不是?”
“公司的事情你安排就是吧,等要和富臨簽協議的那天我再過來。”
正說著,敬子睿抱着啤酒開門而入,緊跟着送火鍋外賣的服務員進來,幫我們在餐桌上擺好火鍋之後便離開了。敬子睿招呼着大家,說:“都上來坐下吧,我們今天在家裏吃這頓慶功宴,如何?”
說是慶功宴,何嘗又不是和我江軍的散夥宴呢?
在飯桌上,一開始就只有敬子睿一個人在侃侃而談,他說:“其實你們都不用感謝我,如果這件事宋婷再早點告訴我的話,或者早都可以解決麻煩的了。所以你們要怪,還是應該怪宋婷,之前無論我怎麼問她都是守口如瓶的什麼都不願意說。”
“你以為這是什麼好事兒啊?我能張口到處亂說?”我對敬子睿有很大的意見,就算是事情被他弄得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了,我對他的意見依然不小。
“好了好了,知道你對我意見大,那可不可以看在我今天幹了一件漂亮事情的份兒上,這頓飯給我個笑臉?我保證,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就把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你好不好?”敬子睿往我們大家的杯子裏倒着啤酒,說。余余雙圾。
事情沒有到最後的時候,我的心裏始終還是高興不起來。如果真的梁東偉不僅僅是把我當成棋子而是因為其他的恩怨要把我逼入絕境的話,就算他之後的計劃因為羅歐立的出現都全部破壞,但是我們的恩怨還在,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對我下手。
所以,我依然板著臉,說:“那你說說吧,今天你去找羅總都說了些什麼。”
“很簡單啊,他已經去調查清楚了蔡芝的那件事,確定就是梁東偉找人去做的啊。”敬子睿輕描淡寫的說:“然後我就順勢把羅恩的檢查報告遞給了他,之後就沒有我什麼事情咯,就和他敘敘舊聊聊天什麼的。”
說完敬子睿還聳聳肩,攤開雙手說:“就這樣咯。”
羅恩被敬子睿這副滑稽的樣子弄的笑了起來,手指着敬子睿說:“你現在這樣子好搞笑啊,要是化上妝一定會變成舞台上的小丑模樣。”
“那你認為,今天晚上羅總找梁東偉去,會和他談什麼?”江軍在旁邊忽然開了口。
“我又不是羅總,怎麼會知道呢?”敬子睿一邊往火鍋裏面倒着菜,一邊說:“不過,我中午的時候倒是和羅總說了下,千萬不要提前的打草驚蛇。不過我們的擔心應該是多餘的,你們想想,羅總在商場都這麼多年了,什麼風風雨雨沒有見到過啊?不會傻到早早的就和梁東偉說那些多的。”
“嗨,你們真是瞎操心,說了什麼晚上我回去看梁東偉的表情不都知道了嘛。”羅恩嘟嘟嘴說:“快點動筷子吧,看到這麼多美味我都流口水啦。”
聽到羅歐立終於相信了這件事,並且開始着手調查參與之後,我的心情也不禁好了一些,看到翻滾的火鍋,也開始有了胃口。在江軍和敬子睿不停喝酒的時候,我和羅恩兩個人就低下頭拚命的吃東西。
很奇怪的一種緣分,明明和羅恩之間應該是小三和正室的關係,可是現在,我們卻能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喝酒聊天。不得不說,真的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有時候覺得好的人最後卻是壞人,有時候覺得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人,最後卻橡我和羅恩這樣。
等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抬頭一看江軍和敬子睿,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喝完了整整一件酒,敬子睿正在打開第二件。看這架勢,這兩人今天晚上不拼到底是不願意罷休的。
羅恩吃過晚飯和我們閑聊了一會兒之後,就自己出門打車先回了家,因為她也不知道晚上羅歐立和梁東偉吃飯會吃到什麼時候。在這種關緊的階段,她是自然不能讓梁東偉發現了什麼端倪的。
然後就剩下我們三個人繼續喝,一直喝到十二點,我因為吃的太飽喝不下太多的酒,敬子睿也沒有勉強。基本上就是他和江軍兩個人,喝完了整整兩件啤酒。看到兩人都面紅耳赤的樣子,猜也知道他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江軍醉醺醺的搖晃着腦袋,已經和敬子睿兩個人稱兄道弟起來,說:“兄弟,我今天晚上和你說句實話,你婚禮現場闖進來的時候,我他媽的真覺得你帥爆了。真的,為了喜歡的女人可以做到那樣,你是這個!”江軍說著豎起了大拇指。
“你比我年紀大,我喊你一聲哥。”敬子睿伸手握住了江軍豎起大拇指的手,說:“我才不是這個,我他媽的就是慫人一個。呵呵呵,要我真的是這個的話,早先的時候我就會拉住宋婷,才不會讓她去趟這趟渾水呢。”
“我佩服你。”江軍倔強的挪開自己的被握住的手,重新豎起大拇指說:“兄弟,我雖然比你多活那麼幾年,但是有個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問出來你可別笑話我啊?”
“不笑話,我哪兒能笑話你啊。”敬子睿認真的說。
“你說說看,他媽的喜歡一個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覺?是不是願意為她任何事情甚至是願意為她去死,這就代表是喜歡了?”
聽着這兩個人喝醉酒之後說的酒話,坐在旁邊清醒的我忍不住想要笑。
“別笑。”江軍晃動着腦袋,對我說:“你看看,我就知道問了這個話你們要笑話我吧,果然。哎,說起來也真是可悲得很,以前覺得再夜場天天拿錢買醉換來的美女,只要看的上眼的就算是喜歡。麻痹的,睡過那麼多的女人之後才發現,他媽那都不算是。所以兄弟,你跟哥說說,到底什麼才是喜歡?”
敬子睿看了一眼還在捂嘴笑的我,幽幽的開了口,說:“喜歡就是從一開始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覺得她和你見到的其他女人不一樣。在她遇到什麼困難的時候,你會無條件的想辦法去幫助他。在她需要你的時候,不管你身處多麼複雜的境地,都想要去她的身邊陪着她。如果她還沒有意識到你喜歡她,在她幸福的時候就躲在遠處悄悄的關注着她,在她受到傷害的時候,就想要挺身而出保護她。雖然會很想要和她上床,但是在她沒有點頭答應的時候並不會這樣去做,而是把她當成珍寶一樣捧在手裏。換而言之總結一句,就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她需要你,都會義無反顧的出現在她的身邊,哪怕是她要你為她去死。”
敬子睿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是全程一眼不眨的看着我的說。不知道為什麼,聽完這些話心裏有些酸酸的感覺。雖然之前梁東偉也總是和我說一些溫暖的甜言蜜語,也不是像敬子睿現在這樣,用真誠的眼睛看着我,用心在告訴我。最重要的,還當著別人的面兒。
這是一種無法去比較的感覺,而我心酸的是,這個男人我卻不配去擁有。
江軍已經喝多了,他似乎根本看不出來敬子睿說這番話的用意,而是端起酒杯說:“兄弟說得好,來我敬你一個。”
說完,和敬子睿兩個人一起仰頭,把杯中的啤酒喝得精光。
所有的酒都已經喝完,江軍好像還是有些意猶未盡,起身要去下面的停車場拿他後備箱裏的白酒,被敬子睿拉住,說:“哥,白酒我家裏有的是,只要你不嫌棄的話我就拿出來!”
“兄弟看你說的什麼話,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喝!難得碰到一個能讓人喝得這麼高興的人和環境,今天晚上我們不論如何都要喝個高興。”
聽江軍說完,敬子睿神秘的走到卧室裏面,從床底下抱出一個酒罈子,說:“這可是我家裏珍藏了十多年的酒,從來捨不得拿出來喝的,一直我都在想是不是要結婚的那天再喝。不過今天晚上高興,我們就把它喝了。”
當將軍的目光注視在罐子上的時候,整個眼睛都開始發起光亮來。一臉驚訝的問:“兄弟,你這酒是哪兒來的?”
“我媽媽還在世的時候留下的。”敬子睿有些感傷起來,但還是把罐子打開了來,並且堅持往我和江軍的杯子裏都倒滿了酒,說:“宋婷,這是十多年的陳釀,你一定要嘗嘗。”
江軍在旁邊附和着說:“宋婷啊,這酒你必須要喝。你知道它現在的價值是多少嗎?”
就是一罐普通的酒,我沒想到還會有那麼多的門道,看了看杯子裏和其他白酒都無異樣的酒,搖搖頭說:“不知道。”
江軍伸出兩根手指頭,說:“這個數。”
“兩萬?”
江軍嘲笑着我,說:“200萬!”
我和敬子睿同時都驚呆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小小的一灌酒,會有這麼高的價值。
只聽江軍開始像我們兩人解釋道:“這就是你們不懂了吧?在二十年前的A市,有一個特別牛逼的烤酒師,據說在往上的祖輩都是在皇宮裏面只幫皇帝烤酒的。那手藝流傳到現在,什麼五糧液啊國窖1573什麼的,跟他烤的酒比起來那都是渣渣。在這個烤酒師手藝最好的那兩年,總共就烤了50壇酒窖藏起來,就是這麼大的一壇酒,大概有15斤。”江軍有些惋惜的說:“不過也就是在烤出了這50壇酒之後的不久他好像就死了,當時是在劉家莊出車禍死的,現場那個慘啊。再後來,這些酒就被大家開始一次次的炒價格。大概是前年的時候,一次拍賣會上,當年的一壇酒拿出來拍賣,就被賣到了200萬這個數字。”
“兄弟,真是感謝你把這麼珍貴的東西拿出來分享,憑着你對我的這點厚道勁兒。你這個兄弟,我江軍這輩子就交定了。”江軍說完,先是小口的品嘗了一下酒,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之後,站起身來,說:“你把好東西拿出來是客氣,我要是沒有節制的繼續喝下去那就是我的不對了。我走了,你也別送,改天我請你。”
說完,江軍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敬子睿的家裏。
剩下我,滿腦子都是剛才他說過的烤酒師,劉家莊。這兩個字就像是一種很特別的烙印印在了我的腦子裏,不管到什麼時候我都不可能忘記。
因為我還記得我很小的時候,那天晚上媽媽像是瘋了一樣的嚎叫,外婆也失聲痛哭的慘狀模樣,以及我爸爸血肉模糊的被拉回來,擺在家裏的院子裏。當時我還小,我不知道什麼是死亡,也不知道爸爸為什麼忽然之間就會變成這樣。明明他離開家裏的時候還告訴我,等把這些酒送完之後就會給我買漂亮的發卡。
那之後,我不僅沒有了漂亮的發卡,更是連爸爸都沒有了。
而我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們說我爸爸是車禍死的,和廠裏面的烤酒師一起去送貨,在劉家莊翻車死了。
如果不是江軍今天這樣偶然的提起,我根本不會再想起這件事,這麼多年過去,我甚至都差點兒忘了我還有爸爸的存在。因為我早已經習慣並且坦然的接受,現實生活給我帶來的一系列打擊。
而這一壇酒,將我所有的記憶從心底最深處翻找了出來。
我輕輕的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江軍口中所謂價值連城的白酒,我不會喝也不會品,嘗不到好壞,但卻喝得我淚流滿面。
敬子睿自然不知道我是為什麼在哭,反而笑嘻嘻的看着我說:“怎麼著,是不是好喝的哭了?我也不知道這酒會有這麼大的來頭,還是我媽媽在時候放在家裏的,這麼多年過去我也從來沒有動過。呵呵,說起來,這壇酒應該還是那個人買的。”
我知道再說下去,又會翻起我和敬子睿心裏都存在的痛楚和傷疤,於是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有些發暈的站起來準備往我房間裏走去,“睡了吧,時間不早了。”
敬子睿忽然拉住我的手,說:“宋婷,陪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我明白,敬子睿一定是喝多了並且因為這壇酒,想到了很多和我一樣曾經都忘記的過去。他一定會想起那天他在街上被打的媽媽,還有那個他記憶中都沒有見過幾次面的爸爸,以及他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釋懷的自己是小三生出來的身份。
最後我還是決定坐下來,和敬子睿一起在這個孤獨的夜晚,相互給予彼此一些安慰。所以我重新坐會到他的身邊,說:“今天晚上是你喝多了衝動了吧?”
“確實。”敬子睿或許已經意識到不該把這壇裝滿記憶的酒拿出來喝,晃晃腦袋說:“宋婷,如果我說現在我已經拋開了我所有的尊嚴,接下來我打算不要任何名節回到A市,和以前那樣就在網上做一個主播,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沒用?”
我不明就裏的回答說:“怎麼會呢,你不是簽約了新的東家嗎?以後你的發展肯定會比現在好的,你應該相信你自己啊。”
“不。有的關係借用一次就可以了,不能借用一輩子的。”敬子睿咬咬牙,說:“縱然堅持現在這樣走下去,我將要過得是衣食無憂榮華富貴的日子,但我是敬子睿。我是跟着我媽媽姓敬的,所以我最後的歸宿就是守在這套她留下來的房子裏,活出我自己。”
我聽不懂敬子睿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還是能猜測到他現在的心理是矛盾的,也大概能明白他的矛盾,或許就是來自於這段時間他的變化。
從一個緋聞纏身不得不聽從於經紀公司安排的小明星,就怎麼短短的時間裏搖身一變,變成了無所不能的高富帥,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原因的。不可能說有一個新的東家,就願意為他去做出那麼多的事情。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來證實我的猜測。只好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支持你的決定,就算你回到A市來重新做你的與世無爭的網絡主播,那也是你的選擇。”
“宋婷,你以為我變了嗎?沒有,其實真的沒有,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心我都沒有任何的變化,還和以前一樣,還是那個敬子睿。你現在所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
“宋婷,我們很快就會回到和我參加比賽之前一樣了,你沒有了梁東偉,我也沒有了所謂的名氣和前途。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自己這樣去做,能把這件事很順利的解決,讓它成為過去,做什麼我都認為是值得的。”
“等這件事徹底有了一個結果,我會回到北京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然後回來這裏。哪怕是陪着你一起擺地攤,我相信我們會用自己的努力讓以後的生活越變越好。而不會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身上。你不知道,那種無助的時候,需要委曲求全生存的時候,我真的好希望自己有一身的超能量,能解決掉現實生活中的所有麻煩。可是,我不得不低頭,只有低下了頭,才能讓事情得到解決。”
醉了,敬子睿是真的醉了。他說好的要和我談,我以為他會趁着喝醉酒告訴我這一段時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並沒有,而是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最後都聽不清楚的時候,他自己倒頭在餐桌上睡了過去。
我用了全身的力氣把他扶到了床上,折身回到客廳收拾這酒後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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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婷姐,這事兒你們辦的不厚道啊。我們公司千辛萬苦的幫你們解決掉了麻煩,然後配合你們做招商做數據。但是公司現在告訴我們說,要改型要重新規劃不要茶葉供應商,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電話那頭是宋清遠,他很生氣的在質問我。
在宋清遠給我打來電話之前,江軍也剛剛給我來了電話要我收拾下去公司,準備和富臨集團簽訂協議。從簽訂協議之後,可以說我和江軍也就和新鮮購公司再也沒有了一分錢的關係。
可是宋清遠忽然來的質問讓我有些蒙了,根本沒有明白過來他這到為什麼會這樣說,江軍不是前天的時候還答應我說,就算要把公司還給富臨集團,也要先和宋清遠簽訂關於之後合作的協議之後再說的嗎?
此刻的我正收拾好了自己準備出門,一邊拿着包一邊開門說:“清遠你別著急,怎麼回事兒你慢慢說?”
“就在剛才,江軍給我來電話說的是因為公司的問題現在股權全部要轉讓,但是新的股東要對公司重新進行調整和規劃,可能就不會再要供應商了。是,我們之間是沒有簽訂任何的協議,但是宋婷姐,我一直是很相信的所以才沒有用任何的東西來約束你們。你也知道我為了幫你們做這件事,前期是付出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的,現在說不簽合同就不簽合同,這不是過河拆橋是什麼?”
我邁着匆忙的步子下樓,對宋清遠說:“不好意思啊清遠,我這幾天有點事情都一直在家裏面,現在才趕過去公司,所以對你說的問題都不是特別的了解。你看這樣行不行,等我去公司了解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之後,我給你來電話好不好?”
“行吧。”宋清遠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的說:“姐,當初江軍找到我做這件事的時候我可是沒有二話就答應下來,尤其是在見到了是你之後,我更是對你這個人一萬個放心,我現在也相信不會做那種不仁不義的事情,所以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交代。”
“好,你放心,我現在馬上去公司啊。”說著我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說:“先這樣吧清遠,等會兒我再給你來電話。”
雖然說公司走到現在,很可能更上次解除御龍茶業的協議有很大的關係,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終究宋清遠還是忙了大忙。不管他是有什麼利益可圖,或者是單純的為了要弄垮御龍。總之在當時來說,至少要不是他幫忙的話,我也不會認識龍司隆,更不可能會那麼容易的把莉亞給救了出來。
當我匆匆趕到公司的時候,富臨集團的工作人員已經和江軍在會議室做相關的清算核算了。江軍早上給我來電話的時候有說到,從昨天開始富臨集團的核算組就過來駐紮在公司裏面,並且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在今天全部核算完畢。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好,就等着我來公司,和江軍一起簽訂一份股權轉讓協議。
說是股權轉讓協議,其實在我和江軍賠償完這筆錢之後,還一人拿了40多萬出來,才夠我們兩人原始的股本轉讓給富臨集團。
江軍看我走進會議室坐到他的身邊,把轉讓協議遞到我的面前,說:“宋總來啦?那你現在先看看協議吧,我們今天就把基本手續先完善,接下來的交接可能還需要一兩天的時間才可以做完。
我盡量壓低聲音小聲的說:“要不我們去你辦公室吧?我還有點小問題想要問你。”
“好。”江軍抬起頭來對守在會議的其他人說:“不好意思各位,我和宋總還有點事情需要商量,麻煩你們在這裏稍微坐一下。幾分鐘之後我們就回來,直接簽協議吧。”
我歉意的沖在場的人點點頭,和江軍一起回到了他的辦公室。把門關上我就直接問:“怎麼回事兒啊江軍,剛才宋清遠給我來電話說和他的合同不簽了?”
“是啊,我也是早上來公司才聽富臨的人說的。”江軍愁眉不展的說:“據說是他們領導的意思,想要重新整改這個項目,不按照我們原來的模式進行。”
“那就是要改革了?我們之前的那些供應商怎麼辦?”
“簽下合同的供應商都沒問題,就算最後不合作的話也會做出相應的補償。但是我們和宋清遠的合同還沒有簽啊,原本我是打算昨天就簽合同的,但是富臨的核算組進來之後,就不要我們再和供應商簽訂任何協議了。”江軍也覺得有些為難的說:“早上給清遠打電話的時候富臨的人在現場,我也不好多說什麼的,現在看來恐怕是沒有辦法再和他們履行什麼協議了。”
“那怎麼辦?”
“呼”江軍長吁了一口氣,說:“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有等我們今天把合同的程序走完之後,晚上找個時間約他出來見個面,到時候再說吧。”
和富臨集團的手續並不複雜,可我和江軍還是用了大半天的時間才簽訂完所有的協議。我和江軍一起從辦公大樓走出來的時候,兩個人情緒都非常的低落。說到底,還是這大半年就這樣白忙活了。
下午的時候宋清遠給我打來過電話,約我和江軍兩個人晚上一起吃飯。在我們忙完合同下來之後,就直接往和宋清遠越好的地點走去。
在離我們公司不遠的一個粵菜餐廳,宋清遠一個人坐在包間裏面等着我們。在他看到我們的時候臉色就非常不好,像是被人玩弄了一般,不客氣的說:“坐吧,江總,宋總。”
我剛想要開口說話,被他擋了回來,道:“聽說你們和富臨集團的所有合同都已經簽完了?現在看來,這意思就是當初承諾我們公司的話,都不能實現了唄?”
“是的清遠。”江軍直接把話接了過來,說:“但是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宋婷也沒有任何過河拆橋的意思。現在是因為公司出了狀況,不得不把我和宋婷的所有股份都退出來還給最大的股東,而現在我們兩個,和公司也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所以也沒有辦法做主。但是清遠,你曾經給予過我們的幫助,我們會記在心裏的。只是現在的情況,可能真的沒有辦法再讓新鮮購公司和你們簽訂任何協議了。”
江軍想儘可能的解釋清楚這件事,但是此時的宋清遠只是顧着生氣,猛的拍了下桌子道:“你這說來說去的意思,不還是我被你們當猴耍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