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誘惑于思成(1)
當我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外婆和媽媽都陪在我的病床旁邊,我想聰明的外婆一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但她卻隻字不提,只是在捏着我的手重複着說:“沒事,還有外婆在呢。”
媽媽用嘴隔着被子吹着我的肚子,安慰着我:“噢噢寶貝不疼,媽媽給你吹吹,不疼不疼,媽媽吹......”吹完,又從裏層的衣服包里掏出幾個硬幣,放在我枕邊說:“拿去還債。”
這一刻,我沒辦法不淚崩,極力忍住自己不要哭出聲音,伸手摸着媽媽的頭,心裏第一次滋生了一種不安分。
從樓梯摔下來的那一刻,我以為肚子裏的孩子是壓彎我的最後一根稻草。而看到媽媽的模樣我才知道,不管我受到了命運如何不公平的對待,我始終還有她們。曾經一切痛楚也應該隨着這個孩子的消失而消失,媽媽這般模樣都還還在愛我疼我,我有什麼理由絕望?
因為是刮宮小手術,當天打完點滴就出了院。回家外婆忙前忙后的殺了她養的老母雞燉給我吃,生生要我在家裏做了一個月的月子。她說上次我生丫丫時她來看我,就知道我的月子做的不好,但是她作為外婆也不好說什麼,所以這次不論如何要補回來。
事實上也是,于思成因為工地上工期緊,生完孩子三天就離開了家。他走後白天都是我自己照顧自己和孩子,洗衣服做飯一樣沒有落下,婆婆頂多也就是下班和周末幫我抱抱孩子換換尿片什麼的,都還一天跟于思成撒嬌說她帶孩子累到了。
躺在床上這一個月,我從前兩天的浮躁都後來的冷靜,開始把所有之前懷着孩子都不願意想的事情翻出來,徹徹底底的想了個遍。
和袁叔的事情真是蹊蹺,我明明記得出事的前兩天,婆婆單位的同事就約了她那天晚上打麻將的,而我恰好也和同事聚會2點多才回家。也就是說,整個晚上到婆婆回家,家裏就只有楊叔和丫丫兩個人,如果那個避孕套真的是從我床頭櫃找出來的,那麼......
想到這兒,我忽然背脊有些發涼,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於思成,讓他帶丫丫去醫院檢查下。可是電話接通后,對方傳來陳燦兇惡的聲音:“賤人,以後別再給思成打電話。”
我苦笑的搖了搖頭,安慰自己,看袁叔平時的樣子,應該不是那種人才對。
還有那天袁媛找我麻煩的時候,為什麼丫丫會碰巧出現在那兒?那天帶着丫丫的人到底是誰,穆娟?于思成?或者,是陳燦?
而那子虛烏有的50萬,問題到底出在哪兒?于思成為什麼會有親筆簽字的借條,到底是不是我簽的?什麼時候簽的?
穆娟因為我意外摔倒而暫時放棄向我要錢,不代表她就徹底放棄要這筆錢,況且,穆娟這次來找我,到底是想要50萬,還是想弄掉我的孩子我都不確定。只知道縱然現在我步步後退,她依然不肯放過我,不把我逼到絕路上一定是不會罷休的。
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在她再次逼我之前,先找到這筆款的真相呢?否則錢欠在那兒,她隨時都可能再來找我。在我退無可退的現在,除了找到真相還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至於就這樣躺在家裏,等着最後的絕路吧?
所以在我手術30天之後,就算萬般不想再回到A市,我還是不得不打算回去了。從哪兒跌倒的,就應該從哪兒爬起來。
走的那天,外婆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看到她在為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悄悄的在抹着眼淚。把我送到路邊坐車的時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哭了:“宋婷啊,你能不回去嗎?”
我不知道外婆為什麼忽然這麼激動,有些不知所措的苦笑着,安慰她:“我得工作呀。”
“算了我也不留你。”婆婆自問自答的說完,擦了擦眼淚:“只是你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記得跟外婆講?還有那些錢你不要着急慢慢的還,身體要緊,我在家裏也幫你攢點。你一個人在外面不要強撐,實在不行了就回來,大不了我就把房子賣了咱一塊兒出去租房,只要咱仨都好好的,就餓不死。”
聽着這些話從一個75歲高齡的老人口中說出來,我心裏五味雜陳。心裏似乎又多了一種力量,我要向那些給過我屈辱的人證明,我宋婷不是一個這麼容易就被打倒的人,也不是一個她們隨意欺凌的人。總有一天,他們曾經給過我的痛苦和傷害,我會加倍的還回去;那些被他們剝奪了的幸福,我會重新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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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A市,拖着行李走在熟悉的街上,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我竟然一切又回到了要重新開始的起點,感覺周圍的建築物都好像是在嘲笑我的落魄。
走到丫丫學校的時候,我特意往裏面看了一眼,希望能看到她在操場上玩耍。不管她怎麼不認我,不可否認我還是想她的,怕穆娟再出什麼么蛾子,在這50萬弄清楚之前我肯定是不可能主動去她。只是就怕,到時候她連壞媽媽也不願意叫我了。
傷感了一陣,隨便走進學校對面的一家中介,想就在這附近找一間便宜的房子。因為在和于思成鬧掰之前,我剛把我們所有的積蓄用來裝修了新房,而離婚後這些日子都靠着袁叔給我的那2萬塊錢過着。所以現在的我,是窘迫的。
接待我的是個帥哥,他問清楚了我大概心理價位后,有些為難的說:“姐,這可是學區房,就算合租最少每月也要1500,你確定只出800?”
“嗯。房子舊點破點都沒關係。”其實我是有小想法的,住的好不好不重要,我就想每天能經過這個學校,哪怕偶爾能悄悄的看上丫丫一眼也好。
在帥哥特別為難的時候,旁邊另外一位美女提醒他:“不是有套和那個搞音樂的帥哥合租的房子,800一月么?”
帥哥拍拍頭,“哦對,走,我帶你去看看。”
話說,我覺得老天是真的開始垂憐我了。那套房子竟然就在丫丫學校的後面,而且站在陽台上,還能清晰的看到學校的操場。我根本沒有多問什麼,就確定下來了這套房。當時心裏想的就是,哪怕是跟個惡魔住在一起,只要能隨時看到丫丫,我也願意!
事實上跟我合租的不是惡魔,不過是一個染着黃頭髮穿着一身朋克服的帥哥而已,而且真的是帥哥,顏值相當的高。帥哥看起來很冷,從我搬進去給他交房租,到我收拾東西去買菜回來做了飯吃完,來來回回的碰面也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晚上,我才終於知道為什麼他要把房子租得這麼便宜了。因為從8點開始,旁邊那間屋子就開始一會兒結他一會兒唱歌的,要一直折騰到12點,之後他會在客廳吃點宵夜看會兒電視,要折騰凌晨3點多才總算消停。
接連找半個月的工作,都不是那麼的合適,加之晚上天天被吵得睡不着白天根本沒有精神,我覺得自己都快要神經衰弱了。在又一個被吵得睡不着的晚上,我忽然靈光一閃,既然工作不好找晚上也沒辦法睡,還不如去批發點兒圍巾帽子什麼的去夜市賣。這樣一來,還能騰出白天的時間去查那50萬的事,要不總是這樣只出不進也不是個辦法。
我能拿出進貨的錢並不多,只能每天一早去批發市場拿點當天賣的貨,吃過午飯休息會兒,就拿着律師複印來的那張借條出門,晚上再去夜市擺攤到12點。回來收拾收拾,剛好能和隔壁帥哥的作息時間重合。
擺攤的生意倒是每天都不錯,只是借條的事情一直沒有進展。
無數個夜晚,我都在想關於那張蹊蹺的借條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思前想後覺得我好象沒有過昏迷或者喝醉的情形,讓于思成有機會威逼我在一張空白的紙上簽字,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利用我的簽名進行偽造。
於是,我拿着借條找過跟他關係不錯的朋友,但人家一看我是問這個都說不清楚。然後也在網上查過偽造簽名,知道這是完全可能存在的。有的技術好一些的臨摹機構,真的能做出來讓鑒定機構都認不出來的簽名。但我就是不甘心,又聯繫了好幾家鑒定機構,不過人家說需要原件才可以。
原件在於思成那兒,我要堅持查下去也只能從他那兒下手了,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約他出來見個面,有的人和事再不想去面對,也是要去面對的。快要過年時一般于思都會回來,我特意在凌晨的時候,先發了個試探的短訊給他,內容非常的曖昧:“思成,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