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的全部！
輕輕鬆鬆的應付完了期末考試，因為是暑假，王衡決定不回老家，留下來陪王小藝一起過這個夏天。打電話通知現在分散在各地讀書的兄弟的時候，自然免不了被一頓的臭罵，不過幾乎都是千篇一律的說他見色忘義啊什麼的，一輪電話打下來，也沒見有什麼新意。
他知道他們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介意，大部分還是借攻擊他來發泄自己至今還是形影單吊的鬱悶和對他的那一點點妒忌。兄弟相聚，機會有的是，這些天來一直困擾着他的疑問卻是讓他決定留下來的最直接的原因。要不然他大可帶着王小藝回老家過個田園裏的假期。
這兩天，王小藝笑的比前幾天多了，不過他卻發現她的笑容背後隱藏了更深的憂鬱。問她，她死活不說，把王衡給急的想去砍人，一時間還是找不到什麼好辦法讓她主動張開嘴。直覺告訴他這麼一直拖下去一定會出問題，可是就算他每天晚上都抓斷了不少的頭髮，吃不香，睡不好，情況卻是照舊。
七月中旬的北京，基本上已經是一年裏最炎熱的季節，北京的炎熱最讓人討厭的還不是溫度，而是它的乾燥。在這樣的天氣里，只要在太陽底下站上幾分鐘，身上的汗就會大自流盆地里的地下水一樣汩汩的往外冒，要命的是還會將衣服緊緊的黏在身上，就像全身都貼滿了狗皮膏藥一樣，說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所以，他們兩個也懶的往外面跑，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呆在圖書館裏，嘆一嘆超級涼快的中央空調。
這一天傍晚，吃過晚飯，兩人正漫步在未名湖畔。因為放假，學校里的人少了很多，湖邊也幾乎看不到跑步的人，難得有微風輕輕的拂動着湖邊的樹梢，帶來幾聲歸巢鳥兒的歡叫，王小藝的心情似乎也變的好了一點。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在了那裏，望着前方，一動也不動，和王衡牽着的手卻傳來肌肉在激動時的顫抖。王衡察覺到她的異樣，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一位中年的男人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着他們倆。
中年男人一身的西裝，微微有點發福的身材，手上還拎着個公文包，一副剛下班的模樣。他的目光輕輕的掃過王衡之後，就停留在了王小藝的臉上，目光里有慈愛、關切、心疼，還有，還有一點點的責備。
王小藝也在回望着他，目光里儘是不滿和委屈，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喜悅。看到她這樣的反應，中年男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朝她走了過來。
王衡沒有從他的身上發現什麼危險的氣息，可是想到王小藝情緒上的不穩定，他還是上前一步，將身子攔在了她和中年男人之間。
中年男人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對站在他身後的王小藝說道：“小藝，他就是你跟你媽媽說的打算一起過一輩子的年輕人么？”
“是。有什麼問題？”王小藝簡潔的回答着，一個字好像也不想多說，語氣冷得超過一月里未名湖上結的冰，**的，卻是有一種一去不回的決然。
聽到她的回答，王衡的心跳驟然加快了不少，小藝對他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有想到這個程度有這麼的深，讓他突然有那麼一點的羞愧。
“沒有問題，我有什麼資格對你說你的選擇有什麼問題…”中年男人有點落寞的回答她，“本來我今天來是想勸你回家的，不過我現在對這個年輕人突然比較感興趣起來。我們可以到那邊聊聊么？”他將目光轉向王衡，嘴裏卻似乎又是在徵求王小藝的同意。
王小藝沒有任何的表示，王衡只有對中年男人說道：“叔叔，您可以到那邊等我一下么？我和小藝說兩句話就過來！”
中年男人先是看了看王小藝，然後再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朝那個向著湖面伸出一個角的小半島走去。
等到中年男人走開之後，王衡轉過身來對王小藝輕聲的問道：“小藝，這是你爸爸？”
王小藝將頭輕輕的點了一點，就不再說話。
“那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先過去跟叔叔聊一會好么？”王衡溫柔的問她，見她再次點頭之後，將牽着她的左手緊了一下，然後放開，向中年男人那裏走了過去。
中年男人一直在遠處看着他們倆。見他走了過來，自己當先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拍了拍旁邊的座位對他說：“坐！”從這個簡單的字裏聽不出半點的感**彩。
王衡對他微微的鞠了鞠躬，將自己口袋裏的東西輕輕的按了一下，然後在他旁邊穩穩的坐下。
“叔叔…”“年輕人…”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說話。從小，老爸就教育王衡對長輩要尊敬，既然長輩都開口了，他自然就沒有搶他的話頭，將嘴巴閉上。
“呵呵，年輕人，想必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見到他的反應，中年男人暗暗點了下頭，然後問道。
“是的，不過，叔叔…”
“年輕人，不要心急！我知道你有不少的疑問，也知道想要問什麼！不過現在先由我來問，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的話，我給你繼續提問的權利，怎麼樣？”中年男人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的話，雖然是商量的口吻，卻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好吧，您說吧！”王衡想了想回答。
“你叫王衡，福建人，….我說的沒錯吧？”中年男人望着眼前的湖面好像從計算機里讀取資料一樣將王衡的情況說的絲毫不差，王衡聽完之後就知道自己的檔案肯定被他調閱過了。
“您調查我…”王衡最討厭那種被別人抓在手掌心裏的感覺，他的稱呼雖然還是用的敬稱，可語氣里已經有了一絲的怒意。
“不要激動，我只是關心自己的女兒，何況小藝還是我們整個家族的掌上明珠，這事在做父母的看來天經地義。如果你覺得我侵犯了你的**，你大可去告我。”
王衡看了看他，低下頭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不反對的話，我們繼續！對於你和小藝之間的感情我不做評價，也不追問你為什麼看上我女兒。你剛才的表現讓我選擇相信你和她之間的互相的感情都是單純的。不過如果哪一天讓我發現你是另外有什麼特殊的目的才和小藝在一起的話，我會有辦法讓你離開他，而且今後別想再有出頭的機會。請你不要有任何懷疑的想法，我說的出，就做的到！”
王衡聽着他的話，心跳有一點的加速，不過沒有任何的動作表示。悄悄的側過頭看去，王小藝正在不遠出一邊有點焦急的來回走着，一邊向這邊張望。
“我想問的是，有沒有想過你和小藝之間以後會是什麼樣的一種狀況，你自己有什麼打算，你又憑什麼保證能給我的女兒帶來幸福？別告訴我這一切你都沒有想過。”中年男子一口氣說完自己的問題，轉過頭凝視着王衡的雙眼。
王衡心中波瀾頓起。事實上他在之前只有模糊的想法，但的確沒有仔細的想過這些問題，突然被這麼一問，還真的有點措手不及。王衡一邊靜靜的和他對視，腦子快速的轉動，組織着語言。
想了有好幾秒，他終於開口說道：“叔叔，我確實沒有想過以後和小藝之間會怎麼樣，因為在我看來，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誰也不知道！而且這也根本就不用去想，在我的心裏，只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一天，只要小藝她還愛着我，或者現在應該用喜歡這個詞，我就會盡我的最大努力帶給她快樂和幸福。我知道這麼聽起來很空，不過行動是最好的證明！如果您以後發現我有什麼跟現在說的背道而馳的行為，您大可以像之前說的那樣，把我給廢了！”
“光有保證沒有什麼用！年輕人都有幻想和追逐自己幸福的權利。對你的人品我不懷疑，可是這是個現實的世界。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裏，光有憧憬和熱情，那是不夠的，而且就算你再有才幹，也要有人肯給你或者是你自己能抓住機會才行。另外，我想你也肯定明白，沒有錢，很多事情都做不了。據我所知，你現在還是個窮學生！就像你說的，事情會怎樣，在結果出來之前，沒有人能保證，所以做父母的總是希望幫自己的兒女選擇一條把握性最大的路！”他繼續緊緊盯着王衡看。
“叔叔，在我看來，光靠別人給機會，永遠做不成大事。機會還是要靠自己去把握和爭取的。另外，我想糾正一下你的錯誤信息。我不知道在您的眼裏有多少錢才算是有錢，我現在還是個學生，這沒錯，不過我現在手上有一百多萬，應該已經不屬於窮人的行列了吧？”
“哦？…前段時間，股市上鬧的動靜確實挺大的，估計你手上的錢跟這個關係密切吧？果然不愧是我女兒看上的男人！具體的我就不多問了。好了，我這一關，你算是通過了！不過，年輕人，給你一句忠告，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的全部！加油吧，我看好你！另外，有可能的話，找個時間帶小藝到家裏來一趟！至於你要問的問題，直接去問小藝好了！剛才的我們之間的話，我想你是有辦法讓她原原本本知道的，不是么？我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對於一些高科技的東西並不是一無所知。她聽了這些話之後應該會跟你說的。你快點過去吧，她都快有點等不及了！”說著，他的臉上露出了兩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微笑，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