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十八章 多側面的女人
夏侯府一向是繁華而寂寞的，自從有了一雙孫子孫女，他們只要醒着的時候就歡鬧不斷，給夏侯府增添了無限生機與活力。
夏侯卿已經開始懂事，懂得照顧弟弟，夏侯驥正是蹣跚學步的年齡，最喜歡在祖父身上爬上爬下，天真活潑的兩個孩子，是幽美靜謐的夏侯府最亮麗的色彩，讓人愛不釋手，連一向早出晚歸的夏侯元帥回府的日子也漸漸多了起來！
夏侯倩然回來之後，唐詩常帶孩子們去陪姑姑，緩解她心中的煩悶，關於和龍崎一事卻不怎麼多問，除非倩然自己願意說，唐詩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只有等倩然徹底平靜下來了，才能再去開導，現在的她身處茫然之中，說什麼話都是事倍功半！
夏侯夫人看着自己的掌上明珠終日鬱鬱寡歡，強顏歡笑，心疼得要命，卻又無計可施！
雖說當初不希望女兒遠嫁，可龍崎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婿，家世品貌樣樣出色，和倩然又兩情相悅，除了地方遠了一點之外，其他的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
夏侯夫人之所以同意把女兒嫁得那麼遠，當然希望女兒可以獲得幸福，知道，女人在嫁了人之後，生活的重心就是夫家，不再是娘家，不管是在大夏國，還是乾國都一樣，她自己，也是嫁到了夏侯府之後，所有的精力都慢慢放到夏侯府上了！
倩然是她唯一的女兒，當初堅持和龍崎在一起，若是倩然在乾國能生活得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夏侯夫人寧願自己忍受思女之苦，這是一個做母親的偉大之處，也是無奈之處。
當唐詩派人告訴她，說倩然回來了的時候，她頓時喜出望外，出嫁這麼長時間的女兒回來了，豈能不高興？
可倩然不是和女婿一起回來的，是一個人回來的，在京城多年的夏侯夫人豈會不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若是女兒女婿還有外孫一起回來省親，那才是皆大歡喜，夏侯夫人也覺得自己的心血沒有白費，可是如今女兒一個人孤零零的，常常黯然傷神，問什麼又不願意說，她這個做娘的是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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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黃昏日落的時候，夏侯倩然正在看着院中的玉蘭花發獃，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面的聲音，“奴婢參見少將軍！”
“你們都退下！”夏侯硯淡淡道。
少傾，偌大的華美庭院就只有兄妹二人，寂靜無聲！
夏侯倩然沒有抬頭，夏侯硯無聲在倩然身邊坐下，溫聲開口，淡笑道：“回來這麼久了，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夏侯倩然不置可否，半晌才道：“哥，聽人家說相愛容易相處難，真是這樣的嗎？成親之前，他率直爽朗，終日走馬逐月，縱意馳騁，那個時候我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樂，很開心，我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可真正在一起了，才發現他有那麼多讓我難以忍受的東西，他根本就不尊重我，我一天也忍受不下去了！”
“你後悔了？”夏侯硯並不意外，輕聲問道。
夏侯倩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有的時候我在想，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可能還是會嫁給他的！”
夏侯硯啞然失笑，憐惜地替倩然理好被風吹亂的鬢髮，“兩個人剛開始有衝破重重阻礙想在一起的強烈衝動，當然是因為愛情，可是你知道嗎？一生漫長無涯，僅有愛情是不能一直走下去的，就像海水一樣潮漲潮落，歲月荏苒，激情澎湃的愛情終究有淡去的一天，到那個時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又應該靠什麼來維繫？”
夏侯倩然神色迷茫起來，“哥，你以前怎麼沒有和我說這些？”
夏侯硯笑道：“以前你只是個備受家人*愛的小丫頭，你不需要，現在你需要了！”
夏侯倩然若有所思，她原本以為哥哥嫂嫂的婚姻是理所當然的京城佳話，可是現在看到哥哥眼中的深邃，不禁問道：“為什麼你和嫂嫂成親這麼多年，還能一直恩愛如初？我和阿崎剛剛成親一年多，就相看兩厭了！”
微風掀起夏侯硯的白衣墨發，夕陽映着絕美側影，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美貌對男人的征服只能是一時的，性格對男人的吸引力才是永久的！”
“哥，我不明白！”夏侯倩然忽然有些驚慌失措！
夏侯硯見狀無聲輕嘆，“倩然，你的身份地位決定了你不可能嫁給一個凡夫俗子，你的夫婿必定是位高權重之人，就算不是王侯將相，也必定是一方霸主，這樣的男人的志向永遠不可能只限於後宅之樂，專註於享俗人之福，他們對正妻的要求極高，所以你要做一個多側面的女人，才能徹底征服他！”
“多側面的女人？”夏侯倩然瞪大眼睛，“什麼意思？”
晚霞把夏侯府籠罩，美極而艷麗，夏侯硯看着高遠天際，緩聲開口，“你從小在京中長大，也常常出京遊歷，連深宮都可以自由出入，各種大家閨秀小家碧玉你都見的不少了，這些女人，有的文靜，有的內向，有的開朗，有的活潑，有的矜持，有的大膽，有的聰慧，有的嬌憨，但是大多人女人都只有一面，或者說只有一面為主！”
“你是說我要同時具備這些所有的特質？阿崎就是喜歡我的真實，我為什麼要偽裝自己成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夏侯倩然不解道。
“倩然你錯了，這叫智慧，不叫偽裝，你聽我解釋，多側面的女人就是既有聰慧的一面，又有天真的一面，既有溫柔的一面，又有活潑的一面，既懂得目光長遠，又要懂得着眼於細處！”
“當男人忙於公務的時候，女人要把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要讓男人分心；當男人心情煩躁的時候，女人要像一朵解語花一樣，善於觀察男人的精神世界，感受男人情緒的變化，陪他聊天，開解他，平復他的情緒；當男人想徹底放鬆的時候，女人就要放下所有的繁縟，陪着他放鬆，這個時候，你不再是矜持文靜的大家閨秀，反而可以和鄉下村姑一樣陪着他瘋鬧，徹底釋放彼此！”
夏侯倩然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哥，這對一個女人要求太高了吧，這還是一個人嗎？”
夏侯硯知道妹妹一時接受不了，笑嘆道：“也就只有你，能讓哥哥說出這些話，其實原本這些東西應該是娘教你的才對！”
夏侯倩然默然，半晌才道：“為什麼對女人有這麼多要求，那男人呢？男人就可以什麼都不做嗎？”
夏侯硯嘆息一聲，道：“倘若只是一個娶不起媳婦的鄉野村夫，他對女人的要求，可能只要是個雌性動物就非常滿足了，可是你要明白，不管是哥哥，還是龍崎，都不能簡簡單單地活着，我們地位身份的高貴，決定了我們生活的複雜，也決定了我們性格的複雜和內在的多變，我們對女人的要求，絕不僅僅只要求她美貌，溫柔，聽話就可以了，如果她只具備這些，她充其量只能做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妾，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愛，更不可能獲得我們的青睞有加！”
“哥哥的意思是說我做的不夠？”
“哥哥沒有說你不對的意思，你的閱歷還不夠，有些東西需要時間沉澱你才會明白，任何人都不可能一開始就知道所有，人生充滿了未知，所以也充滿了趣味，一個多側面的女人，在有勇氣，有智慧，有膽識的同時，又溫柔體貼，活潑調皮，偶爾的使性子都會讓你覺得她可愛，如果一個女人做到了這些，你的男人自然會給予你相應的回報！”
夏侯倩然道：“就是眼中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從此只有你一個？”
夏侯硯輕輕頷首，“若不是遇到了你嫂嫂，你以為你哥哥會只守着一個女人？在這個男強女弱的世界裏，一個女人想得到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的唯一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不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有風吹過，夏侯倩然的手指開始緊了起來，是她做的不好嗎？
見倩然緘默，夏侯硯道：“倩然，有時候可以向你嫂嫂請教，她定會不遺餘力地幫你，我在公務上遇到難解之題的時候，她會不眠不休地幫我想辦法解決，平日只要是有關我的事情，她更是事無巨細，無微不至，我練劍不小心受了傷，她怕下人笨手笨腳，必定親力親為為我上藥，雖然這些都只是小事，可每個人內心都有最柔軟的一塊地方，再強大的男人也一樣，就算是有些帝王也會有思念終生永不遺忘的女人，其實任何女人的美麗容顏都會隨着時間慢慢老去，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可是這樣的感情，就像美酒一樣，時間越久，越加醇濃，如同刻在你的心裏一樣，你不會忘記，更不會有負於她！”
夏侯倩然忽然覺得鼻子發酸，咬唇道：“哥，其實我在回來的路上也想了很多，我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夏侯硯溫聲道：“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真正滿意的另一半，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小概率事件，就算我們這種富貴門庭之後也一樣，你不要太難過，有些東西你要經歷了才能明白，有的愛情一帆風順，有的卻是道路曲折！”
夏侯倩然眼眸忽然晶亮起來，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如果我努力做一個你說的那樣的王妃，可他還是負了我，我該怎麼辦？”
夏侯硯輕笑道：“當然了，想做一個好女人也是有前提的，阿詩的母親曾經是個公認的優秀女子，美貌善良，智慧豁達，可最後依然被她父親給辜負了，導致芳華早逝，不是任何努力都有回報的！”
“不過阿崎是你自己挑選的，我和阿詩都很看好他，阿詩還說她問過龍崎，龍崎說一直都愛着你只是你們兩個人都太過高傲，誰都不願委屈自己，所以成親之後才矛盾重重，如果你努力了，爭取了，最終還是得不到你想要的，或者你依然不能忍受龍崎的三妻四妾，你可以選擇回來，夏侯府永遠是你的家，這裏有爹娘，有哥哥嫂嫂，你放心，沒人敢笑話你！”
夏侯倩然忽然喉頭哽咽，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在異鄉受了委屈的時候，會格外想念自己的家，或許只有在這裏，她才會找到真正的心靈安慰，忽然想起什麼，“爹娘也是哥哥說的那樣嗎？”
夏侯硯反問道：“你以為父親真沒有納過妾？”
夏侯倩然眯起眼睛想了一會道：“好像有，不過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從來沒見過，應該是沒有吧！”
夏侯硯也不想多說以前的事情，淡淡道：“娘雖然脾氣大，性子倔，可她對父親是全心全意，這麼多年，娘的能力你也看到了，誰都不是孤家寡人，如果夏侯府有什麼事的話，娘會不惜動用宋家的力量全力以助，這些事，你以為父親沒有看在眼裏？當然，最重要的是父親，父親的心思都在家族之上，他不會在後宅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一個並不熱衷於此的男人，有沒有妾室對他來說都一樣，何必自尋煩惱？不過倩然，你要明白，你不是娘，龍崎也不是父親！”
夏侯倩然若有所悟，一刻之後，聲音低低的，“其實想起來我也有錯，他一回來我就和他吵架，吵得他連府都不想回了！”
嫂嫂離開乾國之後，她又和龍崎大吵了一架，龍崎也氣得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府，現在一回府，就把依蘭帶了回來，說要娶依蘭！
夏侯倩然想不到他一回來，就給自己這樣一個晴天霹靂，當時又哭又鬧，可還是無濟於事，一怒之下，鬧着要回大夏國，龍崎也和倩然吵夠了，吵煩了，行行行，你喜歡回去，就回去吧，這樣最好，眼不見心不煩！
夏侯硯輕聲道：“倩然，你以前的生活太過一帆風順，一直眾星捧月，你理所當然地認為龍崎應該全心全意地對待你，可你卻忽視了作為龍崎的王妃，應該為他做什麼，龍崎最想要什麼？”
夏侯倩然聞言，頭深深低下去，拿出袖中的明黃捲軸，曾經嫂嫂給她的空白聖旨，如果她不想讓阿崎納妾，她可以自行填上，阻止阿崎納妾，“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用這個！”
夏侯硯當然知道是什麼，提醒道：“阿詩給你的時候，自然有和你說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用它，她擔心龍崎會恨你，事情一發不可收，所以一定要謹慎！”
夏侯倩然點點頭，“我的心很亂，我氣得離開王府的那天，差一點就把它拿出來了！”
“你嫂嫂都和我說了，龍崎準備娶依蘭進府，你阻攔無果，所以一氣之下跑回來了？”
夏侯倩然不語，等於默認，雖然已經回到夏侯府，可是那日和龍崎爭吵的激烈卻歷歷在目，曾經戀愛時的那般翩躚美好，兩人共乘一騎，徜徉在藍天下的草原上，陣陣歡笑，盡情馳騁，那樣相愛的兩個人如今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這期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
“你可以一時逃避，但是不能一世逃避，你要是在夏侯府，永遠都是夏侯府的公主，無論什麼事都有爹娘，還有哥哥嫂嫂給你擔著，可你要是在乾國，你的第一身份是龍崎的王妃，而不是夏侯府的嬌女，遇到事情只有你自己能承擔，也只有你自己能承擔，龍崎年輕氣盛，你是他的初戀，本身已經佔盡優勢，不應該這麼輕易放棄，情感之路本身就很難一帆風順，沒有痛苦，你不會體會到快樂！”
夏侯硯說完之後就沒有再說話，一時沉寂無聲，卻又出奇地安寧！
“阿硯，倩然！”
兄妹倆同時抬頭，“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夏侯夫人款步進來，淡淡道：“早來了，只是見你們兄妹談興正濃，所以沒有打擾，一直在外面！”
“那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夏侯倩然道。
夏侯夫人點點頭，坐了下來，看向夏侯硯，“這些話你怎麼從來沒有和娘說過？”
夏侯硯無奈笑道：“我倒是想說，你要聽得進去才行啊，一提到阿詩，你就沒有好臉色，我又不傻，幹嗎要自討沒趣？”
夏侯夫人一愣，瞪了兒子一眼，“你要是早和我說，我至於這樣對她嗎？”
“你一直認為她像那個……”夏侯硯看到倩然，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哥，那個什麼啊？”夏侯倩然很有興趣，追問道。
夏侯夫人臉色不善道：“都是以前的事情，不要再多說了，還是倩然的事要緊！”她如何能不明白兒子話中的含義？唐詩不是丁曼柔，不要混為一團！
夏侯倩然和夏侯硯對視一眼，雙雙笑了起來，夏侯夫人移開了目光，看着倩然道：“你這傻丫頭，在外面受了那麼多委屈，怎麼也不和爹娘說？你讓我們多擔心啊！”
夏侯倩然撒嬌道：“我是想着我自己能解決就最好了，爹娘已經很辛苦了，就不要勞煩你們了，最近我正好在府里冷靜一段時間！”
夏侯夫人寬慰道：“你難得回來，先好好歇息一段日子，你哥哥說得對，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夏侯硯笑道：“娘，你要是再這樣，會把倩然*得無法無天，龍崎會吃不消了！”
夏侯夫人瞪著兒子，“我自己的女兒，我這個做娘的不*，難道還要等着別人*？”
夏侯倩然朝哥哥眨眨眼睛，夏侯硯會意，“娘，那你們先聊，我先出去了！”
夏侯夫人看着丰神俊朗的兒子離開的頎長背影，遲遲移不開目光，一直沒有說話，倩然見狀問道：“娘，你在想什麼？”
夏侯夫人回過神來，嗓音沉沉，“你父親以前和我說，要把兒媳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我還嗤笑，這怎麼可能呢？這個兒媳，一肚子的心術不正，妄圖攀高枝，我是橫看不滿意，豎看狐狸精，若不是今日無意中聽到阿硯的話，我真不知道她在背後居然為阿硯做了這麼多！”
“娘，你也不要太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畢竟嫂嫂當時身份那麼卑微，就算是旁人站在你的位置，也會像你這麼想的！”夏侯倩然寬慰道。
“她對我也一直很尊敬，是我把她給推遠了，她給我做的刺繡，我嫌俗氣，給我送的禮物，我嫌粗陋，其實不是東西俗氣，也不是禮物粗陋，是我一直不喜歡她，所以無論她做什麼，在我眼裏都是錯的！”
夏侯倩然笑道：“其實娘應該相信哥哥，哥哥可是出了名的深沉聰明，絕對不是可以被一個居心叵測的狐狸精迷住的男人！”
夏侯夫人微笑頷首，拉着倩然的手，“倩然，你是娘唯一的女兒，如今看到你這樣，娘真的很心疼，你要是實在過不下去，就回來，不用在乾國委屈自己，爹娘可以一直養着你，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委屈，這大夏國的王孫公子，你還是可以隨便挑！”
夏侯倩然搖頭道：“娘，哥哥說得對，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終日躲在爹娘羽翼之下的公主了，我是阿崎的王妃，總歸要我自己去面對的，你放心吧，不用替我擔心了！”
夏侯元帥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一句，微微一怔，隨即含笑道：“倩然，你真的長大了！”
夏侯夫人此時見了丈夫有些尷尬，神色有些不自然，埋怨道：“倩然都回來這麼久了，你也不好好陪陪女兒，軍務哪有那麼忙？”
夏侯倩然見勢不妙，忙笑道：“娘，父親又不是頭一天這麼忙，現在不是來了嗎？你就別怪父親了！”
夏侯夫人一愣，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可此時在女兒面前，強硬慣了的她始終放不下自己的身段，和丈夫對立這麼多年，從不示弱，她一時無法軟化自己的語氣！
夏侯倩然忽然伸了個懶腰，懶懶道：“已經這麼晚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不如你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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