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反擊？（3）

清晨，薄薄的霧氣，隨着陽光的來臨，漸漸的退卻了。長安街上，平日裏熙熙攘攘的人群，今日似乎少了很多。

或許長安的居民能夠對發生的戰亂，做到視若無睹，甚至是冷酷無情。然而面對新的主人，他們還需要時間去適應。

雍州，長安城，都督府，議事廳。

主位之上，關羽端坐。左側是一身儒裝，手拿羽扇的諸葛亮。右邊則是，行軍功曹趙累和牙門將軍李嚴兩人。

“不必等他們了，想必他們今日是不會來了！”輕輕搖了搖羽扇，諸葛亮率先打破了沉寂，神態悠然的說道。

“軍師此話怎講？大戰在即，正當齊心協力，共同商議破曹才是。如此推脫怠慢，對他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李嚴接口說道。

果然，李嚴話聲方落。兩名兵士便低頭走了進來，同聲開口說道：“啟稟將軍，張大人（馬大人）身體不適，不能前來，深表歉意。特令小的回稟將軍！”

似乎早已經預料到此舉的關羽，輕輕擺了擺手，面無表情的沉聲開口說道：“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輕輕一嘆，趙累兀自搖了搖頭，沒有言語。

“軍師，您看我們下一步，應該如何行動。”關羽將目光投到神態悠閑的諸葛亮身上，滿腹信心的開口問道。

函谷關和潼關兩次堪稱完美的戰鬥，使得平日對諸葛亮並不怎麼尊重的關羽，在肯定諸葛亮能力的同時，態度也是大為轉變。

關羽的高傲和冷然，諸葛亮早已經領教過了。昨日之事，便是一個最好的證明。諸葛亮雖然心中有些埋怨關羽的衝動，卻也沒有說出來。

在而言之，關羽之前雖然殺了張魯的副將，對於馬休卻並未痛下殺手。諸葛亮開始雖然稍有埋怨，旋即便明白了關羽的意圖。

“雲長，你不覺得我們這次的勝利，有些蹊蹺嗎？”兀自沉吟了片刻，諸葛亮睿智的雙眼，閃動着智慧的光芒。

“蹊蹺？”關羽有些不解的開口問道：“軍師此言何意？”

“莫非軍師認為這其中有何不妥之處？”趙累同樣頗感迷惑的開口問道。

“軍師是否多慮了？如今我軍氣勢如虹，相信在軍師的領導之下，拿下洛陽更是指日可待。曹操就算有圈套，也不會拿整個雍州開玩笑吧。”李嚴輕笑着開口說道。

“夏侯淵征戰多年，為人極有謀略。程昱此人更是智謀如海。難道你們不覺得，他們的退卻，有些奇怪嗎？亮雖自信，遇到此二人，尚不敢輕言戰勝。何以張魯和馬超，會如此輕易的先後拿下漢興和新平呢？”

“大家可曾記得，昔日夏侯淵奇襲陳倉關一戰。當時陳倉關守將朱靈，僅僅以三千兵力，硬生生的拖住馬騰的十萬大軍。昔日的陳倉血戰，更是因此名動天下。不料馬騰僅僅佔據了半日的陳倉關，瞬間便被夏侯淵重新奪了回來。夏侯淵如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佔據陳倉關，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朱靈在陳倉關所表現出來的能力，難道大家覺得與我們在函谷關與之遭遇之時，極為不符嗎。”

“不但如此，大家可還記得。雲長和趙雲當日在函谷關外的一戰。當日夜隨風身邊一名，年輕的將領。以亮之間，此人能力較之正方尚有過之。夜隨風如此放心的趕回許昌，這說明他非常肯定此人和朱靈的能力。函谷關和潼關兩戰，我們雖然打的比較辛苦。但是如此輕易的拿下，亮心中還是頗為疑惑。”

“如此重要之地，曹操必然會派遣得力的幹將留守才是。亮非自謙，只是現在回想起來。當時兩關守將的舉動，是否過於魯莽了呢？難道曹操會放心將如此重要的天險，交予這樣魯莽的手下。”

整理了一下思路，諸葛亮一口氣將多日盤旋在心中的疑惑，一一道了出來。當然疑惑還不僅僅如此，只是有些話諸葛亮無法當著諸人言明。

一時之間，諸人陷入了沉默。若說是以前，關羽或許會對諸葛亮的言語，提出質疑；甚至當面說一些反駁的言語。然而經歷了函谷關與潼關兩役后，在關羽對諸葛亮的能力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之後，關羽對諸葛亮的這種猜測，也是選擇了信任。

良久！關羽抬頭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諸葛亮，沉聲開口問道：“若真如此，依軍師之間，我們又當如何？”

諸葛亮聞言，緩緩搖了搖頭，面色平靜異常的開口說道：“亮心中隱隱有個感覺。或許這次出兵之時，我們所有人都掉進了一個可怕的計劃當中。當日主公決定出兵之際，亮雖然持反對意見。無奈主公心意已決，這也是亮這次跟隨雲長至此的原因。亮不清楚，主公心中的想法。主公此次，也未曾與亮透露。”

“雲長！”諸葛亮輕嘆一聲，一向睿智的眼神，此際卻變得有些迷茫起來。

“軍師，有事不妨明言。“感覺有些異樣的關羽，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

“主公似乎變了許多！”遲疑了片刻，諸葛亮依然開口道出了心中由來已久的想法。

諸葛亮的言語，頓時使得關羽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劉備的變化，他這個做兄弟的當然非常清楚。只是和諸葛亮一樣，關羽雖然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劉備的變化，卻是無能為力。幾年來他關羽一直都在打理宛城的事情。與劉備見面的機會少了很多，很多話都無法像從前一樣當面講明。

“軍師多慮了。每一個人無時無刻，不在變化之中。兄長的改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軍師所言，關羽就當從未聽過。目下大戰在即，軍師還是說說對策吧。”言訖，關羽隨意的掃了一眼默不作聲趙累和李嚴二人。儘管關羽非常認同諸葛亮的言語，然而他的心中卻是極為的矛盾。

劉備是他的兄長，就算明知道這是個錯誤。只要是劉備決定的事情，他關羽也會盡全力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既然無力去阻止，那麼便只有儘力去執行。

輕笑一聲，諸葛亮片刻間便摒棄了內心的雜念。稍一沉思，便開口說道：“或許正方的想法是正確的。不過就算此舉是夜隨風有意為之，曹操也不會允許。雍州可以說是曹操的發展地，曹操說什麼也不會拿雍州做賭注。不過大家有沒有想過，也正是因為雍州對曹操的重要性，亮才會懷疑此次的事情。”

“軍師到底想說什麼？”趙累如墜入雲霧中似的，完全跟不上諸葛亮的思路。極為迷惑的開口問道。

感受到趙累的目光，李嚴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相視苦笑一聲，二人選擇了沉默。他們的軍師今日似乎有些反常，不但答非所問，就連話題，也比往日沉重了許多。

“若是前面有一個敵人預先佈置的陷阱，雲長是否會依然選擇前行呢？”言訖，諸葛亮突然起身，緩緩的朝門口走去。修長筆挺的身形一頓，似乎是在等待關羽的回答，又似乎是想證實一下內心的猜測。

“是的。因為這是兄長對關羽交代的事情；軍師這是欲往何處？”驚訝於諸葛亮的行為，關羽也順勢起身開口問道。

“即是如此，此地已經不需要亮了。洛陽一戰，我們勢必將會佔據整個雍州。亮打算立刻啟程，返回荊州。”緩緩的轉身，在諸人滿是驚訝的目光中，諸葛亮深深的凝視了關羽片刻，方緩緩的沉聲開口說道：“臨別之際，亮有些話，希望雲長牢記於心。如此，亮雖離開，也能夠安心了。”

“軍師請講，關羽必定牢記肺腑。”重重的點了點頭，關羽凝聲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