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汝南陳到
雍州的雄關，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當’美譽的函谷關內。守將文聘、朱靈二人，聞聽夜羽的到來，都是分別放下了手中的事務，前去迎接。
五千人的部隊，分毫無損，反而多了不少的降卒和戰馬。令夜羽稍顯詫異的是，在他心中，一直都像是長不大的曹休和夏侯尚兩人。如今卻是滿臉肅容，威風凜凜的神態，渾然已是個將軍的模樣。
一陣寒暄過後，夜羽委婉拒絕了朱靈和文聘的好意，在專人的帶領下，朝着早已經為他準備的房間走去。
大雨磅礴，夜羽畢竟是文人的身份。一路至此，夜羽也的確是非常疲乏。夜羽獨自去休息，夏侯尚和曹休二人則是與文聘和朱靈兩人，展開了豪飲。
夜幕降臨，大雨依然沒有停歇的意思。青煙繚繞，更是將整個大地，陷入朦朧的世界的之中。
翌日清晨，雨勢漸緩。休息了一夜的夜羽，由於心中惦記着被他擒拿的陳到。因此並未與眾人打招呼，在兵士的帶領下，直奔關押陳到的地方。
陳到其人，夜羽心中也是頗有印象。讀三國之人，應該都曉得趙雲。陳到開始的確是名不經傳，然而其人卻和趙雲同樣擁有忠勇的美譽。
“是否真的人如其名呢？”帶着一種期待和疑惑的心情，夜羽在兵士的帶領下，緩緩的進入了關押陳到的房間。
除了頭髮依然有些濕漉之外，陳到的表情，則顯得非常平靜。見到夜羽進來，更是頭也不抬，看也不看一眼，專心的吃着早膳。
“吃相真難看！”夜羽冷不丁一句話，頓時換來了陳到的怒容。
暗笑一聲，夜羽毫不在意的一屁股坐了下來。有些戲虐的開口笑道：“你瞪我就能出去嗎，天真！”
本已經打好主意，決定對所有人保持沉默態度的陳到。氣憤之餘，不禁大為憤怒的沉聲開口說道：“陳叔至既然到了此地，便沒有活着回去的打算。陳到也十分感謝夜軍師，再次釋放我家將軍的恩義。身死留名，陳到向來不敢奢求。倒是夜軍師如此途逞口舌之快，豈是仁者所為。”
“叔至可知，隨風為何會單單把你留下呢！”對於陳到的態度，彷彿視而不見。夜羽非常自然的湊到了陳到身邊，笑着開口說道。
“夜軍師此言，太過抬舉陳到了。陳到本就一無名小卒，焉能猜到夜軍師的心思。”陳到面色冷然的說道。
“隨風可以告訴叔至，這麼做的目的非常簡單。”似乎是故意掉陳到胃口似的，說道此處，夜羽便閉口不言。
冷哼一聲，陳到面色轉為平靜的沉聲開口說道：“感謝夜軍師的賞識，不過我陳到非常清楚自己的分量。平庸之人，不敢承受夜軍師賞識。”
頗為讚賞的點了點頭，夜羽一副長者的表情，讚譽道：“識人必先識己，想不到叔至竟然如此聰慧。”
“夜隨風，你不要欺人太甚。”怎麼說他陳到也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夜羽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可能比他大。如此態度，實在令陳到非常氣悶。
驚咦了一聲，夜羽一臉無辜的表情，稍顯無奈的開口說道：“叔至此言何意？隨風何來欺人之說？”
“你……”不善言辭的陳到，似乎是非常清楚自己決不是夜羽的對手。怒瞪了夜羽一眼，閉口不在言語。
“叔至的謝意，隨風實在是不敢當。叔至恐怕還不知，隨風為何要放走魏延吧。”儘管陳到不想在與夜羽說話，在說道魏延之時，陳到還是忍不住凝聽了起來。
“放走魏延，好處實在是不少。既然叔至如此感興趣，隨風為叔至解釋一番，又有何妨呢！”言訖，夜羽輕笑着，將曾對趙雲等人說過的話，對陳到仔細的敘述了一番。
從滿臉的不屑到凝重、從凝重到驚慌、從驚慌到徹底的震驚！渾然不知自己表情如此豐富的陳到，早已經被夜羽吶可怕的算計驚呆了。
他簡直不敢想像，夜羽的心思竟然是如此可怕！可怕的令他渾身忍不住戰慄，心中那種不可抑制的寒意，越發的濃重起來。而就在此刻，他也忽然想到了以前關羽無意中講過的一句話。“夜羽……太可怕了！”
張了張口，陳到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吶吶了半晌，方擠出一句話來：“你…你簡直不是人！”
哈哈一笑，夜羽毫不謙虛的笑着開口說道：“謝謝叔至讚譽，很多人叫我神‘鬼神軍師’，叔至認為如何！”
“叔至不必擔心。隨風已經令子龍暗中跟隨魏延，以子龍的能力，叔至還有何不放心的地方嗎！”一言點破了陳到的心思，頓時使得陳到失措起來。
彼此交談了片刻，兩人的距離也無形中拉近了不少。令陳到心慌和不解的是，他竟然對眼前之人，懼怕之餘產生了一種莫明其妙的親近感。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驚駭不已的還是。對眼前之人，他居然再也無法產生一絲的排斥。
“若是陳到誓死不降，夜軍師打算如何處置陳到！”壓自了內心的驚駭，渾然不知早已經落入夜羽圈套的陳到，第一次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
輕笑一聲，夜羽笑着開口說道：“隨風曾經對魏延說過，或許叔至不相信。隨風不妨對叔至說出其中最為簡單，卻又最為實用的一種。叔至可有興趣，聽一下。”
儘管心中非常鬱悶，陳到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名聲對夜羽來說，猶如糞土。夜羽此生的心愿，便是輔佐我主，早日一統天下。叔至可明白‘回歸自然’是何意！”見到陳到搖了搖頭，夜羽壞壞的一笑，繼續開口說道：“俗語有云：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捨棄了一副臭皮囊，其它還有何用。既然人生下來不曾穿着一物，那麼死後又何必為他量身裁衣呢？”
“啊！”陳到一聲驚呼，夜羽這主意簡直是太過陰損。他簡直不敢去想，若是夜羽用這麼陰損的方式對待他。他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做到漠視生死。
“若是叔至有興趣，隨風還可以帶着叔至的遺體。在熱鬧的人群中，稍作盤旋。”話落，夜羽兀自呵呵笑了起來，完全不在意陳到一副看鬼的神情。
“陳到平庸之人，不敢勞駕夜軍師。夜軍師的話，陳到會仔細考慮的。事情倉促，陳到需要些許時日，還請夜軍師見諒。”難掩面上的幾分慘白和無奈，陳到心中雖然暗自計較，面上卻是絲毫不敢顯示出來。
夜羽聞言，頗有深意的看了看陳到。輕笑一聲，笑着開口說道：“如此最好。不過隨風希望叔至莫要忘了，剛剛隨風不過是說了其中最為簡單的一種。”
“唉，人哪！從來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似乎是喃喃自語，又彷彿是對陳到說的一般，夜羽低吟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陳到苦笑一聲，低喃道：“是在警告我嗎？夜隨風，你實在是太可怕了。”
既然心思已經被猜透，陳到苦笑之餘。也不得不放棄了心中拖延的念頭。心念至此，整個人也彷彿輕鬆了下來。儘管內心依然在掙扎，要不要親身體會一下夜羽的陰損招式。但是卻怎麼也狠不下心，勇敢的去嘗試一番。
“或許我陳到，真的是怕死之人吧！”似乎是心中做了決定，陳到長出口氣，看着窗外磅礴的大雨，心情緩緩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