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友
中毒事件過後，兩位姨娘禁足期間，閆氏以身體不好為由不讓大家去用膳了，這給了梓汐修復夏懷淵和薛柔的關係的機會。每天晚飯的時候她都會把夏懷淵拉到主院，美其名曰想一家三口一起吃飯，夏懷淵自然是樂見其成，薛柔也不願看女兒不高興。就這樣開始了一家人一起用膳的時光。
梓汐深知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一個男人的胃的道理，所以改善了薛柔的小廚房，本來全家吃的飯都來源於大廚房的。可自從梓汐中毒后，薛柔便和夏懷淵提出在主院蓋個小廚房，夏懷淵心懷愧疚，自然是答應的。而主院這裏有了，閆氏那裏自然也蓋了小廚房。
在梓汐的申請之下，薛柔同意了我指導廚娘做一些菜。因為前世梓汐一直獨居，所以廚藝還不錯。薛柔本來以為她只是玩鬧，但後來看到桌子上的菜：一道什錦老鴨湯，一道糖醋鯉魚，蠶豆雞蛋，還有紅油青筍之後，忙問道：“這是你讓廚娘做的？”梓汐答：“是啊娘親，我只是讓廚娘改造了一下，您嘗嘗味道。”
夏懷淵回來后聽說是梓汐的主意心中也很是驚喜，抱着梓汐轉了好幾個圈。
一家三口飯畢，梓汐藉機偷偷的跑出去，把二人世界留給了夏懷淵和薛柔，讓她們也有機會訴訴衷腸。
自梓汐離開后，室內空氣一片冷寂，兩人都不知如何開口。薛柔早已心灰意冷，夏懷淵努力了多年，一顆心早也沉寂下來了。感情一向是兩個人的事，總有人付出的多一些，
還是夏懷淵主動開口道：“柔兒，你最近過得好嗎？”薛柔面色冷凝：“回老爺的話，妾身過得還好。”“柔兒，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夏懷淵心中沮喪：“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放不下嗎，這幾天我經常夢見咱們初見時候的事，你還記得嗎？”
薛柔根本不直視他，言語冷淡：“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妾身早已忘了，老爺也不必再提及。”夏懷淵一陣難過：“你我就要生分至此嗎？柔兒，我真的後悔了，當年的事是我對不住你。”薛柔諷刺道：“老爺何錯之有，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妾身去看看汐兒，老爺您自便。”說完便走了。
薛柔來的時候梓汐正在練字，見薛柔過來忙問：“娘親，你和爹爹說什麼了啊？”薛柔摸摸她的頭柔聲道：“沒說什麼，汐兒在練字啊。讓娘親看看。”在古代練字比現代難得多，因為毛筆實在太軟了，梓汐是到這個時代之後才學的。
“汐兒的字，柔美不足，但勝在大氣，不像個女娃娃的字，如果飄逸一點就更好了。”梓汐撒嬌道：“汐兒還小嘛，我會努力練習的。”薛柔的眼神柔和了不少：“練字固然好，不過你還小，不要累到。”梓汐笑了笑：“娘親，今天我想和你和爹爹一起睡，可以嗎？”
這就是梓汐利用自己年紀小耍賴皮了，薛柔遲疑了一會兒，看到她渴求的眼神勉強同意了。
來到薛柔的房中，夏懷淵正躺在榻上看書，看到她們母女進來道：“汐兒要和你娘親一起睡啊，那爹爹去前院睡吧。”其實夏懷淵以前來正屋也只是睡在軟榻上的，只不過梓汐並不知情。
梓汐一把撲向夏懷淵道：“爹爹，不要嘛。我要和爹爹娘親一起睡。”夏懷淵心中竊喜，面上卻做為難狀：“汐兒乖啊，你娘親不同意呢，爹爹就不能陪你了。”
梓汐很難過的看向薛柔，央求道：“娘親，娘親……”
薛柔看了一眼夏懷淵，說道：“既然汐兒喜歡，老爺就留下吧，我讓紅喬多加一床被子就是了。”
夏懷淵的喜悅是溢於言表的，趁着薛柔看不見的功夫還對着梓汐眨了眨眼，父女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晚上躺在床上梓汐強行要求薛柔給她講故事，薛柔很不解：“汐兒以前都是自己睡的，也沒要講故事啊，今天是怎麼了？”梓汐急忙撒嬌：“娘親，人家今天就特別想聽故事嘛。”薛柔敵不過她撒嬌：“好吧，你要聽什麼？”“娘親，我要聽你和爹爹的故事。”
“我和你爹爹有什麼故事啊？”“就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故事。”夏懷淵默默地在心中讚揚了下女兒，嘴上卻淡淡道：“汐兒要聽的話，就講給她聽聽吧。也讓汐兒知道。”
薛柔溫柔的聲音響起在夜空中：“那是一個初春的日子，我和你姨媽約好一起出府看梨花，那時城東的梨花苑梨香滿園。”她的聲音有一些縹緲：“那時我還小，貪玩，在轎夫抬轎的時候，我趁着你姨媽不注意便把轎簾掀開一角，就看到了站在街邊的你爹爹。”
夏懷淵的思緒也回到了那個初春：“那時爹爹還沒有功名在身，和你祖母生活很是困窘，我本打算放棄科舉，上街上找些零活賺些錢，就遇到了你母親。那一刻，我想的是：我是餓昏了，看到仙女了嗎？後來知道你母親是薛御史的女兒，是我高不可攀的，但我也因此沒有放棄科舉，想着能努力見你母親一面也是好的啊。沒想到中舉之後你外公要把你母親許配給我，當真是我三生有幸。”
他說道動情處，背着梓汐握住了薛柔的手，薛柔也微微動容，哽咽道：“都快十年的事情了，我的汐兒都這麼大了啊。”夏懷淵見她有所緩和，急忙表心意道：“柔兒，我心裏是有你的，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負你了，當年的事是我一時糊塗啊，我早就悔過了，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說到最後聲音里竟然有了祈求。
薛柔想起當年，心中也有所觸動，嗔道：“汐兒還在呢，老爺胡說什麼？”梓汐見時機成熟插言道：“娘親、爹爹，汐兒已經長大了，我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一直都感覺到你們雖然相敬如賓卻關係冷凝，我不懂是為什麼。但我知道爹爹惹娘親傷心了，但是娘親，汐兒很喜歡你，也很喜歡爹爹，你原諒爹爹好不好。”
薛柔見梓汐人小鬼大哭笑不得：“汐兒你個小丫頭懂什麼，爹爹娘親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說完的。”梓汐拽着她的胳膊央求道：“我不想爹爹娘親永遠這個樣子，我想讓娘親快樂起來，就當為了汐兒你們和好吧。”夏懷淵也勸道：“柔兒，你就看在女兒的面子上，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負你。”
薛柔直視夏懷淵：“老爺，我薛柔雖然身體羸弱，可你知道，我的性子是最剛強不過的了，這麼多年，我也折騰夠了，人前風光的日子過得很累。有了汐兒，我這後半生也就有了指望，也不怕失去什麼了。那柔兒今天就給老爺一次機會，若老爺再有什麼，柔兒願意自請下堂。”夏懷淵努力多年，終於見到了曙光，激動的拉住薛柔的手：“柔兒你放心吧，不會有那一天的。”
看到二人和好了，梓汐十分開心，希望爹爹把握住這次機會，想着她便甜甜的睡去了。
父母二人和好之後梓汐的日子真是快樂至極，沒有兩位姨娘搗亂，薛柔和夏懷淵當真是琴瑟和鳴。
夏懷淵每日除了辦公的時間都帶着梓汐，疼寵甚至超過了身為男孩的夏梓木。就連會友都帶着女兒，梓汐知道這是愛屋及烏，但是也享受着這種寵愛。
這日夏懷淵的至交秦晉瑜來府上拜訪，還帶著兒子秦逸陽。秦逸陽今年不過八歲，卻已有乃父風範，比夏梓木還沉穩許多。梓汐也被夏懷淵帶到了前廳見客。
平日裏梓汐和夏梓瑤和夏梓木關係並不熱絡，所以看到秦逸陽她很是熱情。還拿出了自己喜歡的零食和他分享，秦逸陽是少年老成的孩子，早就不吃這些零食了，又不願意傷害這個小妹妹，只能婉言拒絕：“小妹妹，還是你自己留着吃吧。”梓汐眉頭一皺，自己就這麼不招小孩子待見嗎。
她忘了她自己也只是個小孩子的事實，皺眉的樣子讓秦逸陽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他雖然老成，卻不懂如何和小女孩相處。
夏懷淵拉過自己過於熱情的女兒，介紹道：“汐兒，這是你秦伯父，當年與爹爹一起趕考的學子，只不過他考的是文舉，我是武舉。你秦伯父還是當年的文狀元呢，我們兩家關係一直很好的。這個是你秦伯父的兒子，秦逸陽，你得叫哥哥。”梓汐甜甜地叫道：“秦伯父好，逸陽哥哥好。”秦晉瑜拿出了一塊玉佩放到她手裏道：“汐兒，這是秦伯父給你的見面禮，你收下。”
又對着夏懷淵說道：“敏之啊，你這個女兒真是乖巧，可惜了我家只有臭小子，真是無趣的緊。”夏懷淵得意道：“晉瑜，你還是那麼會開玩笑，我看逸陽世侄好的很啊，才八歲就考上了御學，可沒幾個了，我還羨慕你呢。”
梓汐睜大了眼睛看着秦逸陽問夏懷淵什麼是御學，夏懷淵解釋說是朝廷舉辦的學校，五品官以上的子弟可以報名參加考試，不過這考試十分嚴格，包括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還有射箭御車，不過只要一方面有特殊才能的話也可以進入御學。可是進入裏面之後又要經常考試，三次不合格的就會被淘汰，只能再考。、
梓汐心中感慨：天啊，這比現代的大學還要嚴格。她崇拜的看着秦逸陽，這才八歲，真是強人啊。夏懷淵得意的表情就像是他自己的兒子考上了一般：“你逸陽哥哥就是文章寫得特別好。今年年初寫了一篇《論策》，被皇帝看過直接錄取到御學，一直到現在。”梓汐崇拜的對着秦逸陽道：“逸陽哥哥，你好厲害啊，不像汐兒，連字都寫不好。”說著還撓了撓頭。
秦逸陽一看就是翩翩君子類型的，甚合梓汐的意：“謝謝汐兒妹妹誇獎。”秦晉瑜拿着手中的扇子打了一下秦逸陽的頭：“這個臭小子真是不像我的兒子，想我當年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初來京城便迷倒萬千少女的。我的兒子怎麼會這樣。”
夏懷淵損道：“你可別臭美了，還好世侄不像你啊。我看世侄如今好的很，前途不可限量，比我家那死小子強多了。”
夏梓木如今都九歲了，可不知是不上心還是怎麼的，學業比梓汐還要慘不忍睹，讓夏懷淵對他失望至極。
秦晉瑜知道自己這個好友的傷心事，也不多提，抱起了梓汐：“要不我們換，汐兒當我的女兒，把逸陽那小子給你。”夏懷淵急忙推辭：“你可別打我女兒的主意了。”秦晉瑜不理他對着梓汐親和的笑笑：“汐兒啊，你看你逸陽哥哥怎麼樣，要不讓他給你做夫婿吧。”
梓汐看着秦晉瑜那張儒雅的臉，心中狂流口水，真是中年美大叔啊，根本沒主意他說什麼。
秦晉瑜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又對夏懷淵說：“我看這主意好得很，我就喜歡汐兒，當不成女兒，當個兒媳也是好的。”夏懷淵嚴詞拒絕：“你個老小子，這我可不能決定，你等我和汐兒娘商量商量。”秦晉瑜嘲笑道：“你在家地位這麼低啊，有事還要問弟妹的。看我就不用問逸陽他娘親。”這時秦逸陽開口了：“娘親說，讓您有事回家和她商量，別瞎許諾。”秦晉瑜尷尬的笑了，夏懷淵大笑，梓汐也笑了起來。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薛柔便叫人來通知用膳了，晚上夏懷淵和薛柔說了定親的事。薛柔擔心道：“汐兒還這麼小，不好這麼快決定吧，再說逸陽那個娘親……”夏懷淵道：“逸陽這個孩子我看是不錯的。你是嫌秦大嫂出身不好？”薛柔瞥了他一眼：“我要是嫌棄也不會嫁給你了。”
夏懷淵笑道：“也是的，那你是覺得怎麼？”薛柔道：“我是怕汐兒和我一樣和秦大嫂處不好，以後夫妻失和。”夏懷淵憐惜道：“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薛柔道：“夫妻之間說這個幹嘛，我知道夫妻之間難免有不圓滿的地方，但我希望汐兒好。”
夏懷淵道：“是啊，當父母的，算了，汐兒還小，再說吧，我倒是覺得我們應該給汐兒生個弟弟保護她。”
室內一夜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