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 眼前一黑
竟然是千年的焰晶草！
饒是風風雨雨一輩子的黑袍老婦也不由得略瞪大了眼睛。千年的焰晶草她這輩不是沒接觸過，年輕的時候四處遊歷她甚至也服用過千年的焰晶草製成的藥物禦寒，就是現在的赤焰府里也有那麼兩顆千年的養在花盆裏，但是她遇到過的這個程度的焰晶草也就是這麼多了，百餘株千年份的焰晶草藥劑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不得不說，有那麼一瞬間，她動了要佔有這瓶藥劑的心思，然而卻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相比一瓶藥劑，現在她對這個藥劑的提供者更感興趣一些。
“那麼，這個東西提供者可在？”
“回老夫人，提供東西的人就在對面的屋子裏。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和表小姐在一起，而且，屋子被封了，進不去。”
“什麼？這......這成何體統！”老太太聽得此話，被氣得不輕，拿着手裏一柄紫金的拐杖將地板敲得咚咚響，“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
忽然間，老太太想起了什麼，隨後轉而對蘇先生道：“真不好意思，家裏的事讓蘇先生您見笑了。不過，勞動您走了一趟，如今，眼前這姑娘已無大礙，蘇先生可以暫時回驛館休息了。不過，如果還有事情，老身這位嫡孫自然會前去拜訪，還請先生不要嫌棄。”
“好，如此老夫先行一步，不過老夫也有一個不情之請，如果這位藥劑提供者方便，老夫很想和其見上一面，到時候還有勞老夫人派人跑一趟。”
“這個事情好說，千兒，送蘇先生回驛館。”
紫衣男子很快送走了蘇先生，而黑袍的老婦也拄着紫金的拐杖來到了小柒所在的房間外面。還未曾推門，老太太就明顯感覺到了門板後面傳來的靈力波動。老太太沒有妄動，而是將耳朵貼到門板上聽裏面的動靜。
然而屋子裏安安靜靜，什麼動靜都沒有。
“你確定他們在裏面？”
“是，屬下追出屋子，但是卻只趕上門板關閉。”
得到了珠雲的證實，老太太又隔着門板聽了聽，這次終於聽到裏面傳出的話語，嚴格說是屋裏的小柒終於說話了。
“想不到赤焰府的前輩竟然也有看小輩兒門縫的愛好。”言語中似乎有一絲咬牙切齒。
被小柒一語言中，老太太臉上有些掛不住，臉色不由得一黑，攥着拐杖的手也是一緊：“哼，臭小子知道就好！我勸你莫要對我家那小丫頭動那些歪心思！”
“你家這小丫頭片子，白給爺，爺都不要！”聲音似乎更加咬牙切齒。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老太太聽到這話，臉色更黑了，手裏的紫金拐杖將地敲得咚咚響。
老太太瞬間到了氣頭上，自從她坐鎮赤焰府以來，除了兩個她口中的瘋子之外還沒有什麼人敢如此明目張胆的打赤焰府的臉。
“你這不識好歹的臭小子！怎麼比那兩個瘋子一般的鬼醫還不識抬舉！能認識我老太婆親自認回來的丫頭，是你的福氣！臭小子不要不識抬舉！”
老人家自然被氣的火冒三丈，直接拿着拐杖指着門板怒罵起來，而且大有不罵上三天三夜的決不罷休的架勢。然而，就在這黑袍老太太滿腹憤怒要奔騰而出的一瞬間，老太太聽到了一聲出自小丫頭口中的悶哼，於是老人家隨即改了口，言辭中有着明顯的擔憂：“丫頭，你怎樣了？說句話啊！”
然而屋子裏卻只傳來一聲咚的悶響，以及小柒語氣涼涼的一句的聲音：“她死啦！”
死了！僅僅是兩個字，如今足以刺激到這位黑袍的老婦人。老人家風風雨雨一輩子，最大的慰藉便是府里那幾個優秀的兒孫，如今兒孫們逐漸長大，便再也沒有孩子終日圍繞着她轉悠了，好不容易得知自己失蹤已久小女兒留下一個小丫頭，自然是百般心疼的，如今小丫頭還沒帶回家就被告知已經掛了，老太太怎麼能不被刺激呢。
而這個結果，便是老人家兩眼一翻，生生暈了過去。
“唉，老夫人！”索性一旁跟隨着珠雲，不過老夫人暈過去卻也着着實實刺激了珠雲，她對小柒的印象更差了：“你這臭小子給姑奶奶等着，老夫人若有三長兩短，有你好看！”
“好，小爺等着！不過，你若是再呱噪，你家小姐就真掛了。”
隔着門板和帘子，珠雲自然是看不到小柒如今的模樣，只是被她這番話氣的不輕，卻又不能有一絲輕舉妄動。殊不知屋子裏的小柒如今已是陷入兩難境地。
被帘子圍住的的屋子裏，方才微微轉醒小丫頭已經重新被小柒喂下一顆麻醉丹陷入安睡，一雙瘦削的胳膊上，開了約有七八個十字形的創口，然而饒是如此，她的胳膊上依舊還是有數量相當的包沒有被破開。
至於小柒則是腰桿筆直的盤坐在一個綉墩上，她的臉色早就慘白如紙，額頭的汗水更是打濕了頭髮，一旁更是歪歪倒倒的放着三四個空藥瓶，而她的眼前則是大小不一的三十六朵紫色的小蓮花。
雖然都是蓮花，但是每一朵卻都不一樣，同時更是此起彼伏的緩緩搖晃着，遠遠看去好似一片小荷塘。景色雖美，但是只有天知道這是費了小柒多大的心血才造成的，而小柒這一身妖孽至極的靈力也都完完全全的填到了這景色絕美的無底洞裏，之所以現在還能吊著這一片紫火凝聚的蓮花完全是藉著身旁的藥劑。
也虧得她出門前，並沒有完全的將自己的納戒清乾淨，而是落下了兩隻小箱子，不然現在這個時候，她早就靈力枯竭變成乾屍了。至於眼前這三十六朵小紫火，小柒更是足足吊了兩個半時辰！
如此費心費力，自然還是為的那些可惡的嗜靈蟲。這蟲子之間似乎心有感應，自從小柒實驗性的成功取出一隻之後，其餘的便不好引誘了，每引誘一隻幾乎要比上一隻多花一炷香的功夫。偏偏這期間，溫度一點不能變，紫火更是必須始終吊著。
這般控制火焰簡直可比熬制高湯時候的小火慢燉，如果說每一朵紫火都是一口鍋，那麼小柒眼前便是三十六口鍋，而小柒本人現在就是那個給三十六口鍋同時供火的煤氣罐。
可以說，無論是靈力還是精神力，對於小柒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消耗。消耗如此巨大，但是小柒實際上卻只是在引誘三隻嗜靈蟲。當然，嚴格來說，這是三隻被老太太嚇得重新鑽回去的嗜靈蟲。如今，小柒更是已經和它們僵持了一個時辰，可以說，這兩個半時辰里，有一個時辰小柒是在和這三個嗜靈蟲做對抗。
此時的小柒縱然剛剛飲下一罐藥劑補充了靈力，但是卻沒有感覺到舒服，相反她只是覺得萬分煩躁。她分明已經和嗜靈蟲僵持了一個時辰了，但是嗜靈蟲卻紋絲不動，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的嗜靈蟲要她去拔除，免不了又是一番僵持。現在她手頭還有藥劑，可是按照眼前的消耗的速度，她手裏的藥劑又能堅持多久？
忽然間，小柒後悔了，她開始後悔出手救下這麼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小丫頭，哪怕這小丫頭乖巧的極其和她的脾氣。甚至，她開始後悔來到無涯塔，後悔離開天瀾，以及後悔離開當年那個住了三年的小村莊。
如果她沒有離開那個小村子，那麼現在一定憑藉捕捉竹獸的手藝成為村裡狩獵竹獸的一把好手，然後可以攢下一筆銀子，修繕一下老篾匠留下的小屋，然後與世無爭的活在村裡，並且餵養着一隻圓滾滾的小貂。不會被接到顏府，不會滾落到山腳，甚至也不會有那不能移動寸步的三年。
恍然間，小柒的眼前出現了幢許久都未曾見到的小屋，而白髮蒼蒼的老篾匠依舊如同記憶里的那樣坐在一個小竹凳上，手裏拿着削竹子的刀一絲不苟的劈着竹片。老篾匠抬起頭，自然也看到了小柒。
“丫頭，回來啦，累了吧，快歇歇，這次回來就別走了。”
久違的聲音，久違的呼喚，剎那間，小柒就這麼落淚了，她幾乎就要答應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股燒焦的味道忽然躥入小柒的鼻子裏，濃烈的味道嗆醒了小柒。眼前哪裏有什麼小屋和收養她的爺爺，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咦？丫頭，怎麼走了？難道不想留下來和爺爺住一起了？不想要竹蝴蝶了？”
依舊是老人家那讓人熟悉的聲音和語氣，甚至還有提到小柒小時候渴望許久最後卻始終沒得到的竹蝴蝶。
“爺爺？你確實么？”
“如何不確定，你可是我在竹林里抱來的丫頭啊。”
“哼，冒牌的傢伙，小爺可不管你究竟是什麼！快快退去，不然小爺我一把火燒的你灰都不剩下！”
“嘖，居然發現了。”熟悉聲音很快轉變，變得嘶啞而難聽，“可否於吾說說，究竟哪裏有了紕漏？”
“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
“真可惜，小丫頭，我還會回來的！我也會知道的！”
聲音消散，眼前的漆黑很快退去，小柒重新看到了眼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