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鐵血漫山崗

小松求二諦聽着戰壕外面八路軍官兵的衝鋒呼喊聲音，皺着眉毛，一雙濃黑的劍眉，加上一臉大絡腮鬍子，連續戰鬥數天沒有刮，有些凌亂，給他矮胖的普通人身上，平添了一股野蠻冷酷豪放的感覺。

稍微諦聽，卻沒有特別有用的，都是雜亂的呼喊，沒有那種臆想中的尖銳槍聲。

看着戰壕里滿滿的屍體，他努力調整着自己的情緒，一種驚訝和恐懼在內心裏翻騰，雖然他昨天看到漫山遍野的八路軍連續衝鋒的時候就已經絕望了，決心玉碎，可是，從來沒有今天，現在這樣恐怖，驚悚。

一股寒氣在脊背上升起，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所有士兵都是死亡，沒有一個傷員，他努力翻檢着屍體，希望找一個活人問下，結果，失望了。

極短時間內，他認真檢查了屍體的被創部位，發現是都是要害，七個屍體中，有六個擊中眉心，一個擊中太陽穴，絕殺。

作為神槍手，專門在東京進行了表演，受到天皇接見，榮耀相當于軍校軍刀組的神槍手，小松求二是日本步兵的驕傲，也是侵華第一軍的底層優秀軍官。迅速晉陞為中尉，要不是日軍中向來重視資歷，他一定能在岡崎謙受中佐死亡以後接替支隊的總指揮官。

當然，作為部隊主官，他也許不是那麼恰當，因為，他是特種步槍射手，在日本陸軍三人中就有兩個神射手的訓練氛圍中，他又是精英中的精英。

他有把握這麼高的命中率，但是，沒有絕對把握命中這麼要害的地方。

剛才，八路軍衝鋒突擊的起點，距離日軍前沿有六百米，這是一個安全距離，從經驗上看，這邊八路軍的狙殺位置一定在500外！

太可怕了。

小松簡單數了數，發現這一條戰壕的溝底和壕沿上，一共死掉了三十幾個士兵，幾分鐘前，他們還是鮮活的，其中三個是他的熟人，一個是他的老鄉。

有兩對士兵是疊加在一起的，他過去一看，更是吃驚，從倒斃的位置姿態看，他們的位置是前後交錯，一個正探出腦袋射擊，一個從他身後經過，結果，子彈穿透了前面士兵的咽喉，擊中了後面士兵的眉心！

一槍兩人！

八嘎！

小松再次打了一個寒戰，牙齒都有些咯咯發抖，隨即，臉上又露出了冷酷決絕的笑容，自我安慰：“要西，要西！”

他喜歡這樣的敵人，喜歡這樣的高手，因為，他的手下，不喜歡那些籍籍無名的土八路了，他要用自己精湛的技藝，將這名中國的神槍手幹掉！用敵人的鮮血，洗滌他天皇御賜特種神槍手的榮耀！

既興奮又謹慎，他果斷揮手讓幾名士兵迅速分散開來，間隔五米以上，然後一起探出戰壕，朝着八路軍射擊。

他自己沒有射擊，而是迅速將望遠鏡伸出來，又迅速地扔掉，因為八路軍這股部隊衝鋒極為猛烈，已經逼近了150米到200米的關鍵位置了。

使用望遠鏡是一種累贅。

一連三次，他迅速將腦袋彈出去，又縮回來，還跳躍着更換窺探地點，最後，潛伏回戰壕里。

他看清了，幾乎所有的八路軍都在衝鋒，只有他們身後的一塊空地斜坡下，有兩個人獃著，一個舉手槍，一個持步槍，正在點射。

他從那個八路軍士兵彪悍的射擊姿勢和槍口的火焰上，立刻斷定，他就是神槍手。

“快，蹲下來。”剛說完，小松就大吃一驚，因為，被他指揮着狙擊八路軍的戰友，來的時候五個人，現在只有一個活人了！

“八嘎！八嘎！八嘎！”小松求二帶着哭腔，大喊大叫，眼淚嘩啦嘩啦地流。

在他的統帥之下，出擊中國軍隊的戰術小分隊，從無敗績！今天，居然這樣慘，一露頭就滅了。

不過，他立刻揮手：“你，安倍君，繼續攻擊！”

“是，小松君！”那名士兵的臉色變得蒼白，回答的時候聲音也是顫抖的，他之所以沒有死，是因為剛才趴在戰壕上，剛探出頭去，突然小腹部被一個屍體斜靠的軍刺扎了一下，嗷一聲慘叫，閃電般收縮身體，居然堪堪避免了死神的咆哮！

看着小松那個吃人的眼神，他明白，今天必須打，必須戰鬥。

八路軍兩萬多人的重兵圍攻，連續突擊，已經讓安倍退三這名普通的新入伍不久的小鱉兵肝膽俱裂，要不是此前在黎城操場拿幾十個中國老百姓和三個土八路戰俘當活靶子訓練過，他早就崩潰了。

“天皇萬歲！”安倍退三大吼一聲，帶着哭腔跳出戰壕。朝着衝鋒的八路軍人潮就打。

不過，他還來不及扣動扳機，就感到前面一個尖銳的聲音，咻！

隨即，他的眼前一黑，身體重重地向後倒去，失去了任何意識。

小松幾乎在同時，用步槍上的軍刺挑起自己的船型戰鬥軍帽，向戰壕上面舉起來，舉到足夠的高度，突然丟手，雙手舉槍就射！

他有敏銳的觀察力，清晰的記憶力，也有出色的估算能力，他將那個八路軍狙擊手的位置算得死死的，距離，角度，雖然距離在400米，還比較遠，可是，對於他來說，絕對在掌控之中。

他確信，今天，只用一槍，必然擊中那個中國土八路的狙擊手！

土八路居然也有狙擊手了。八嘎，業餘選手對職業軍人，找死，花姑娘碰上皇軍，找爽！

他幾乎沒有看就開槍了，還將身體探出來，探得很高很高，因為，他要親眼看着那個傢伙是怎樣死的。

他算定，只有那個傢伙死，就算他現在能發現自己，也遲了！

三八大蓋的彈倉容量是5發，就是說，每一輪射完5發子彈以後，需要重新裝彈，這個間隔雖然在熟練槍手這兒不算什麼，可是，也有絕對的空隙，八路軍使用的步槍，屬於小口徑步槍，他剛才檢查過了，應該是繳獲的戰利品，帝國皇軍的制式步兵武器，三八式步槍。

為了保險起見，謹慎的小松除了讓安倍退三去送死之外，還將自己的軍帽拿出來晃悠，進行戰術欺騙，這樣，如果土八路狙擊手射擊的話，第六顆子彈？哈哈。

他也有擔心，在安倍送死之前，是不是土八路狙擊手正好更換彈夾呢？可是，他猛然送出的誘餌居然沒有遭到攻擊，這就證明，土八路狙擊手，的確正在換子彈。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不料，他剛探出身體，就感到一股凌冽的殺氣撲面而來，眼前驟然一團黑點擴大，啊？子彈？

砰！

他睜着圓圓的眼睛，帶着震驚和不解，笨重地倒下了。

一把做工精湛的三八式步槍，隨手拋棄，咕嚕嚕地滾下戰壕，最後，被崎嶇的岩石阻撓，無聊地懸挂着，槍上的背帶隨風飄搖。

一枚子彈正中小松的眉心，小口徑子彈極好的侵徹力，直接射穿了腦袋，從後面射出。

雖然這種小口徑子彈對人體的殺傷力並不大，根本無法形成那種威力巨大的達姆彈的空腔效果，可是，命中眉心，瞬間切斷了腦神經中樞，絕殺無解！

直到死，小松求二都無法相信自己會死，自己能死，都不相信土八路中真的能培養出超過他的特種狙擊手！

就是看到子彈逼近到了眼前的那一瞬間，他都疑惑，難道敵人使用的步槍進行了改造？彈容量6發以上？

八嘎，八嘎，八嘎……無限的悲憤，無限的遺憾，無限的不甘心，在一個輕盈的撞擊聲中，被一片漆黑突然吞噬，他笨拙地癱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死掉了。

他不知道，看起來相似的子彈創傷，其實有很大差別，三八步槍的是6。5毫米子彈，95式使用的是5。8毫米口徑彈藥！

三八式的彈倉容量是5，95式步槍的彈倉容量是25！

“好，好。好！打得好！趙羽，你他母親的真牛逼！”廖參謀像個孩子似的，大喊大叫，還不是跳起來，瘸着腿奔跑。太爽了，這個趙羽的槍法太棒了，打鬼子簡直就象玩遊戲！

趙羽沒有動，一直等待着敵人的出現。當廖參謀要給他拿彈夾的時候，被拒絕了。

“我幫幫你。”

“不用。”

“你？”

大彈倉容量下，趙羽僅僅更換了一次，看得廖參謀莫名其妙。

剛才，小松求二等人過來的時候，趙羽突然感到一種緊張，好像遭遇了強勁對手的那種直覺，尤其是敵人間歇再跳出來，好像有什麼陰謀，他對那個船型戰鬥帽沒有關注，知道那是誘餌，那種小把戲太熟悉了，不過，隨後，那個日軍囂張地冒出來開槍攻擊，真讓他大開眼界。

那傢伙的氣勢很兇，他差一點兒動搖意志躲閃，最後還是堅持下來，搶先攻擊，將鬼子幹掉了。

有點兒小波瀾，無傷大雅，卻使他警惕起來，更加小心。

此後，鬼子先後挑撥了三批人前往防堵，稍微一冒頭，都被他一槍敲掉，三分鐘以後，又有二十五名鬼子喪命在他的槍下。

此後，鬼子再沒有一點兒能力堵截八路軍的側翼衝鋒部隊，就是寬大正面的戰鬥，也因為兵力被極大抽調，損失而單薄不堪，整個防線隨着突擊部隊地猛烈衝鋒而土崩瓦解。

衝上關家堖前沿陣地的八路軍戰士越來越多，他們用大砍刀和槍刺，蜂擁而上，將小鬼子包圍起來，砍死，捅死，青灰色的海洋瞬間瀰漫過去，浸染了整個山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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