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公孫歸天
卻說公孫贊領殘兵敗將一路西逃,隨行之人只剩數千人,公孫贊回顧眾將,眼中浮現悲凄之色,仰天長嘆一聲道:“不想華靖用兵如此詭詐,竟似知吾欲往代郡一般,先使人伏兵於路劫殺,以此觀之,某實不如也。
關靖於一旁勸道:“主公不必煩惱,吾等既已逃出重圍,及至代郡重整兵馬,再討之不遲,古人有雲,敗勝兵家常事也,主公不必掛懷。”
公孫贊道:“雖如此,然觀華靖用兵之道,神鬼莫測,手下文臣武將皆為能士,輕與其戰未知勝算幾何,恐復仇之日遙遙無期也。”
關靖道:“吾等雖敗,然志不可喪,吾等再整兵馬,待其南下爭戰之機,合鮮卑騎兵襲其北方之地,則勝之易也,縱不能盡占其地,亦可報此大仇。”
公孫贊輕輕搖了搖頭,暗嘆一聲,緩緩說道:“願如先生之言,然吾等根基已失,重新整兵非短時可為,恐華靖於後緊追不與我時,如之奈何?”
關靖沉思片刻,謂公孫贊道:“主公所慮極是,吾等此次出兵,本是袁本初之謀,今吾兵敗至此,其兵尚未出壺關,分明是欲觀吾等與華靖兩軍相爭,而坐收漁翁之利,其心可誅,今吾願往晉陽,說其兵出壺關、河內兩地,襲華靖後防,其恐冀州有失,必回兵救之,可使吾等有隙整兵。”
公孫贊眼中一亮,忙道:“先生此計甚是,不知先生何時前往?”
關靖道:“此事急不容緩,吾願即時前往,走山中近路直取晉陽,主公可自領大隊前往代郡靜候,不久必有佳音。”
公孫贊道:“如此有勞先生,但望一路小心。”
關靖道:“料也無妨,主公等可率隊速行,恐華靖有追兵趕至,又添傷亡。”公孫贊稱是統兵疾行,而關靖帶數名從人,策馬離了大隊,折向南行,沿山路直奔晉陽方向而去。
公孫贊領軍前行,天將傍晚來到治水河邊。大隊一日疾行百里,均人困馬乏,無力再行,公孫贊只得叫眾軍士就地暫歇,使人埋鍋造飯,待飯罷,一定要連夜過河,以免被華靖追及。眼看飯已將熟之時,公孫贊與眾將士,正欲進餐,忽聽南北兩側戰鼓聲大作,公孫贊連忙細看究竟,只見由左右兩面沿岸各殺出一隊人馬,皆打華靖軍旗號,一路喊殺,直奔公孫贊而來。
待來到近前,公孫贊細看,正是華靖手下大將典韋、華雄領兵殺至。公孫贊大驚失色,暗呼不好,又中華靖伏兵也。忙叫眾軍士迎敵,奈何公孫贊軍士均勞累不堪,又怎及典韋、華雄等久候於此,以逸待勞?未及列陣,已被典韋、華雄兩軍衝散,兩人領軍圍住公孫贊殘失,各懲豪強,往來砍殺,如煞神魔鬼,所過之處,斷首殘軀,軍士畏懼四散而躲。
公孫贊見其勇,不敢與敵,忙領親隨白馬義從奪路而逃,典韋、華雄一面收拾殘敵,一面緊緊鎖定公孫贊於後緊追,公孫贊慌不擇路,竟往來路逃去,行不及十里,前面亦有一隊人馬阻住去路,正是華靖率隊親至,公孫贊慌亂間,已被華靖、典韋、華雄三路人馬圍於正中,無路可去。
華靖見已將公孫贊困住,命眾軍士暫且停手,催馬上前道:“伯圭兄,汝已被我大軍所圍,何不早降,吾素敬汝為當世豪傑,若能相助於我,吾必善待之。”
公孫贊圓睜雙目,怒視華靖,怒聲道:“吾自統兵以來,往來征戰十餘載,未曾有敗,今日為汝所勝,但有一死,何必多言。”說罷回顧身側僅余的數百名白馬義從道:“今日被困於此,已無生望,汝等可自降華靖,其必善待汝等,不必隨吾往赴死地。”
手下白馬紛紛道:“吾等隨主公多年征戰,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況主公待吾等至厚,吾等豈是貪生怕死之人,願隨主公共求一死,以全吾等忠義之名。”
一旁田楷亦道:“主公不必再說,沙場爭戰,九死一生,主公既萌死志,吾等亦當相隨,數十年後,又可再戰疆場,永為君臣。”
公孫贊聽罷仰天長笑,左手抽出所配寶劍,以劍擊槊作歌曰:
艷艷丹霞兮漫西天,將士操戈兮馬着鞍。
沙場爭伐兮舒壯志,志未酬兮屍骨寒。
生何歡兮死何懼,兄弟持手兮赴黃泉。
眾將士亦同聲而歌,有如沙狼悲號,聲聞四野。此時夕陽方墜,晚霞如血,紅透半天,與公孫讚歌聲相和,更現蒼涼。
一曲歌罷,公孫贊回顧將士道:“吾等今日死戰,便死亦可威震幽冥!”說罷拋了手中長劍,雙手持槊,直奔華靖殺來。
華靖立於陣前,聽此蒼涼之曲,胸中雄魂激蕩,感公孫贊上下將士同心,忠魂蕩蕩。嘆沙場之中,生死之地,焉有仁慈存在,雖見其忠義,亦難免屠戮,這便是戰爭了。看公孫贊殺來,無奈長嘆一聲,手中金槍輕揮,只見華靖軍中萬箭齊出,如漫天暴雨,將公孫贊及手下將士親隨,皆亂箭射死當地,未有一人生還。
華靖看公孫贊已亡,愣立良久,仰天長出一口大氣,欲將胸中鬱悶之氣呼出。須臾謂手下軍士道:“汝等將公孫贊及手下親隨之人厚喪於此,並篆碑以陳其事,表其君臣手足之誼,此等楷模,吾等當效之。”眾將士齊聲稱是。
典韋、華雄等人皆來與華靖匯合,華靖叫手下打掃戰場,並命人擇地安營紮寨,暫歇兵馬。次日,顏良亦率軍趕到,華靖叫大軍起兵渡河,直擊代郡,同時命快馬傳令於郭嘉、田豐,叫其統大隊往代郡匯合,並撥一萬軍卒交與文丑,叫其合薊城之兵,北擊上谷之地。
天至午時數萬大軍已渡過治水,華靖叫大軍疾行,至黃昏之時已至代郡城下安營。次日,華靖親率大軍攻城,守將單經領軍迎敵,被華雄一刀砍死,盡降其眾,一鼓作氣佔了代郡。將士於代郡城中整休數日,郭嘉等已率大軍六萬來到,與華靖匯合一處,共有十餘萬人,而張遼、文丑二將亦遣人來報漁陽、上谷兩地各有守軍三千,均不戰而降,至此幽州之地,除關外遼西、遼東兩郡皆入華靖版圖。
華靖命將降兵散編入伍,留下十萬之數,余者老弱之人皆發送財物,遣其回鄉,同時命顏良、典韋、華雄三人加緊訓練士卒,同時命人往上谷傳令,叫文丑留一萬軍士守城,率其餘軍士來代郡匯合,好西向跨山而襲定襄,再南下雁門,直撲晉陽。
如此數日,這一日,華靖正與郭嘉等人與當地嚮導研究進兵并州的路線,忽有人報稱,冀州荀彧差人快馬來報,言袁紹分兵十萬與張揚,張揚於河內出兵直取魏郡,魏郡守將麴義,匯合濟南臧霸共合兵五萬,拒敵於白馬。同時遼東公孫度統合高句麗、三韓之兵十餘萬,一路水軍三萬,戰船數百隻,跨海襲東萊,已被蔣欽、周泰二人率水軍,匯同太史慈等擊潰於海上。另一路大軍十萬由陸路而來,但被右北平守將蔣義渠率兵阻於長城之外,但蔣義渠兵只萬餘,又多日苦戰,恐其終不能敵公孫度十萬之眾,望華靖早派兵支援。
華靖聞報暗吸一口涼氣,擰眉沉思,以現在形勢冀州真是四面受敵,袁紹此舉本在意料之中,華靖出兵之前已作好安排,命麴義、趙淳、程渙、許攸等人領軍三萬守住魏郡,趙國等門戶,同時命濟南臧霸隨時領兵相助,以今看來,兩處合兵五萬,只須緊守白馬渡口,不叫張揚等輕渡大河,料也無妨,而未曾想到的是遼東公孫度乘火打劫,竟糾合外族之兵襲其後方,雖然東萊有重兵防護,但若被其登陸亦有一番苦戰。幸虧有蔣欽、周泰的水軍駐紮,才能擋住,看來今後還要加大水軍建設步伐,儘快組成可跨海一戰的兵力。而關鍵所在在蔣義渠駐守的長城,若放其進入關內,則冀中之地皆置其鐵蹄之下,必成大患,於是華靖趕緊命人快馬漁陽,命張遼統大軍回駐長城,緊防公孫度軍入關南下,傳令太史慈將東萊防務皆交於蔣、周二人,然後起原青州駐屯軍五萬換裝成常備軍,沿河而上,往助臧霸,麴義守住白馬渡口,若有隙可跨河進擊河內,斷袁紹等人歸路。自己則命典韋等將加緊準備,往擊并州,同時使人押送拋石車百部送與趙雲,命其加緊攻打壺關,牽制袁紹大部軍馬。
傳令已畢,華靖又細思,自己未曾記得公孫度有跨海擊東萊的歷史,難道歷史真的由於自己的到來,變化如此大嗎?其實華靖是不知道,按歷史記載,公孫度在遼東經營數年,伐高句麗,征烏桓,分遼東為遼西、中遼各置太守,並越海收東萊諸縣,置營州刺史,自立為遼東侯、平州牧,並建漢二祖廟,效祀天地,出乘鸞輿,並設旄頭羽騎儀仗。曾謂臣下言:“漢祚將絕,當與諸卿圖王耳。”其野心不小。本來按歷史進程其征東萊應在初平元年,但華靖在東萊經營,使其不敢輕動,才等到現在華靖與公孫贊、袁紹爭戰之時,公孫度以為時機已至,方率隊兩路齊出,只是這段歷史未曾被後人傳誦,故此華靖不知而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