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交鋒!
老人拄着手杖,踏步上前,抬起頭來,看着吧枱后已經站起的、紫色裙裳的女人。
“前輩,”紫色裙裳的女人低聲問道,“不知前輩光臨敝店,有何訓誡。”
“我要跟你們的負責人談一談。”
……
***
乾老推門進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推拉門內側的魁梧漢子。
他僅僅只是站在那裏,彷彿就已經是一道無形的牆,將餐廳的內和外分割成兩個世界,雖然是都市最熱鬧的時間段,但卻沒有多餘的人進入餐廳,縱然有人是朝着餐廳來的,在接近的那一刻,也不知不覺的就改變了方向。
而餐廳里的客人,不知何時也已經走光,只剩下了最後一位……一個瘦小的老人。
老人安靜的坐在那裏,外頭的光線,已經開始變得有些暗淡,從玻璃牆面透入,老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明明只是這個城市裏的過客,恍惚間,卻已成為了整個城市的中心。
乾老大跨步上前,在老人身邊坐下:“敝姓乾,乾臨!”
瘦小的老人,看了他一眼:“你就是灰色視野的負責人?”
“灰色視野目前在陽界的負責人,”名為乾臨的老人斟酌着用詞,“我們的組織在陽界,目前有兩位負責人,因為前輩來得太突然了些,另一位離得太遠,暫時無法趕到,不過他也已經授權給我,所以,前輩有什麼要求,只管與我交談。”
瘦小的老人,安詳的看着他:“我需要知道灰色視野存在的目的,和你們這個組織本身的宗旨和意義。”
乾老皺了皺眉:“這個。很抱歉,有些東西我們是不能說的,但是我們可以保證,我們不是東嶽的敵人。”
“我也很抱歉,”瘦小的老人,緩緩說道。“如果今天我這老頭子,沒能夠在這裏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那麼,從我踏出這個餐廳的那一步起,東嶽將與灰色視野全面開戰。”
乾老臉色再次微變,另一邊的吧枱上,電話響起。名為溫嬌的女人接了個電話,沉默了一下,往這邊看了過來,正想着要如何把消息告訴乾老。
瘦小的老人卻已經是淡淡的說道:“我想,她是要告訴你。你們目前所有已知的據點,都在東嶽和國家執法局、軍隊的包圍下,當然,我相信你們暗處的據點絕不止這些。但是沒有關係,很快我們就會把它們一個個的。全部挖出來。”
乾老盯着老人:“灰色視野的實力,絕不比東嶽弱,如果前輩非要開戰,對東嶽來說也沒有好處。鷸蚌相爭,只會讓山海盟和神州之外的那些異能者組織得利。”
“我們,或許會有巨大損失,但灰色視野卻別想再在神州大陸上生存,只要我們動用國家機器,將你們宣傳成勾結國外勢力禍害神州的漢奸,甚至是在建國前引外敵入侵的黑手……當然,我知道你們沒有這樣做,但是沒有關係,老百姓想要證據,我隨時可以找上一堆,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必定可以讓所有國民全都相信,或許你們可以擋得住東嶽,但你們可以擋得住一整個國家的憤怒嗎?”
“這對東嶽也沒有好處,我們根本不是東嶽的敵人,更不是這個國家的敵人。”
“但你們也不是東嶽的朋友,不是這個國家的一份子,”瘦小的老人冷冷的看着對方,“在這個國家最危難的時候,你們擁有救亡的實力,但是卻坐視着這個國家的人民飽受浩劫和屈辱,在你們的心中,這個國家的強盛,中華民族的興衰,跟你們毫無關係。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我剛剛才教訓了山海盟,讓他們安分一些,現在,請給我一個理由,讓我不需要把你們視作跟山海盟一樣,早晚會威脅到這個國家的敵人?”
“有一些東西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前輩,我們同樣在守護着神州,雖然是以我們自己的方式,我們也在與威脅着神州的敵人戰鬥,只是無法說出……”
“嗯,曾經也有那麼一些人,他們也說自己是在盡全力的拯救國家,他們協助侵略者控制中華,美名其曰‘曲線救國’,他們幫助外族欺壓華夏子民,然後說這是華夏子民的劣性根!”瘦小的老人說道,“很遺憾,你說的這些,無法讓我打消念頭。”
他取出一塊手錶放在桌子上:“我再給你一分鐘的時間,如果你不能讓我在這一分鐘裏,得到滿意的答覆,東嶽與灰色視野,將只能有一個組織留在神州,而這一場決定神州命運的戰爭,將會從這裏開始。”
秒鐘一點一點的移動,乾老盯着它的軌跡,沉默着,眼看着,它轉過了四分之一圈……半圈……四分之三圈……
在它即將走完的那一刻,在內心深處激烈的做着交鋒的乾老,終於說出了三個字:“千禧年!!!”
***
或許是因為所有的學校都在這兩天裏放假,又或者是因為白天太過炎熱,大家都想在晚上出來透一口氣,今晚的城市,變得益發的喧囂。
車站的候車室里,幾個孩子跑來跑去,差點撞到一個大人,一名婦女趕緊把他們拉住,將他們說了一頓,讓他們不要亂跑。門口處陸陸續續的有人進來,另一邊的角落裏,一名孩子把香蕉皮扔到了地上,引來了工作人員的罰單,家長正在極力的辯解並引發了爭執。
廣播裏傳來宏亮的聲音,通知着大家即將進站的車次,於是有的人往檢票口走去,有些則繼續坐在那裏等待。
在其中一排凳子上,幻靈學院的四人組一邊等着下一趟火車,一邊繼續說話,整個候車室里最漂亮的少女,再一次嘮叨着,讓三人在這兩個月裏要注意飲食。不要在晚上通宵練習遁法卻在白天裏補覺睡上一整天,不要吃太多甜點,尤其是小菡和小薇,你們兩個可是女孩子,以後胖起來就沒人要了……
“以前媽媽都沒有班長這麼啰嗦啊!”水星小薇感嘆着。
“嗯嗯!”水星小菡使勁點頭。
其實只是一段感嘆的話,只是說完后。兩個人卻又都有些感傷,因為她們的媽媽再也不會對她們這般啰嗦了。
“沒事啦沒事啦,承顏同學你只管放心吧,有我在呢,”小少年嘻嘻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我也是老師嘛。”
你自己又哪點讓人放心了?對這個在遁法上非常強悍。在生活上卻也好不到哪裏去的體育老師,聶承顏一點也放心不下來。
“班長你這麼啰嗦,以後哪裏嫁的出去啊?”
“姐姐,我覺得不能這麼說,班長這麼漂亮。就算是看在她的模樣上,也會有很多人想要娶她的。”
“那是看上了她的漂亮卻不在乎她的內涵。”
“嗯嗯……”
漂亮的幻靈之花猛地轉身,緊握着顫動的拳頭……你、們、兩、個!!!
“放心啦放心啦,承顏同學要是嫁不出去還有我要嘛。”小少年說,“不管怎麼說。我也是老師嘛!”
啊?三個女生一同扭頭看着他……這關體育老師什麼事?且不說女班長是不是真的會有嫁不出去的問題……難道體育老師還包辦剩女?
然而陽小寒並沒有注意到她們驚詫的目光,而是略有所思的往外頭看去。
三個女生對望一眼……總覺得,小寒老師今天一整天都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
水星小薇小聲的說道:“小寒老師……那要是我和姐姐也嫁不出去呢?”
“沒關係啦,還有我嘛……”小少年繼續說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體育老師嘛。”
所以說,這到底關體育老師什麼事了?
“小寒老師?小寒老師?”聶承顏叫着。
“啊?什麼?”小少年回過頭來看着她。
“小寒老師,你今天好像沒什麼精神?”聶承顏問道。
“有嗎?”小少年心不在焉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列車進站的通知,從喇叭里響起。聶承顏也就沒有再說什麼,她背起了背包,陽小寒與雙胞胎姐妹將她送到了檢票口。與其他人一同排着隊,聶承顏通過了檢票口,回過頭來,小寒老師、小菡、小薇在門的另一邊,朝她擺着手。
雖然只是一個暑假的分別,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卻是異樣的傷感,聶承顏咬了咬牙,暗地裏做了一個決定,然後背着背包,往已經停靠在站上的列車走去。
目送着聶承顏上了車,陽小寒、水星小菡、水星小薇離開的候車室。此刻已是晚上十點左右,不過街上依舊熱鬧,路邊的攤子幾乎都是滿座,罰拳聲,嚷叫聲,此起彼伏。三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學校的方向走去,這些日子總是習慣了四個人在一起,此刻少了一個人,總感覺缺了一點什麼。
回到學院附近的時候,周圍的人慢慢的越來越多,不知何時,他們竟然被人圍了起來。這些人,全都是些青年混混,手中拿着鐵棍甚至是刀子。其中一個,頭髮染成了黃色,兩側剃得乾乾淨淨,猶如刀型,擋在三人面前,惡狠狠地朝着雙胞胎姐妹說道:“臭丫頭,終於堵到你們了。”
雙胞胎姐妹瞪着他們:“你們是……”
黃刀頭髮的不良青年冷笑道:“認出我們了吧?哼哼,敢找我們麻煩,這一次叫你們知道死字怎麼寫。會遁法了不起么?黃哥……”
一名男子踏步上前:“就是這兩個臭丫頭挑了你們?”
“沒錯,就是她們兩個,”黃刀頭髮的不良青年惡狠狠的朝向雙胞胎,“知道這位誰嗎?惡骨幫的黃哥知道嗎?他也是會遁法的!現在知道怕了吧?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吧?我現在看你們怎麼辦!”
三十多人,從四面八方圍來,那個叫黃哥的傢伙更是直接擋在男孩和雙胞胎面前,把自己的手關節捏得咔咔響。
雙胞胎姐妹叫道:“你們到底誰啊?”
黃刀型頭髮的青年火冒三丈:“我靠,惹完事裝作認不出你們以為就沒事了?上次跑到倉庫找我們麻煩時怎麼就那麼囂張?黃哥,揍她們。大家一起上,脫了她們的衣服把她們扔到街上去,看她們怕不怕。”
水星小菡、水星小薇齊聲道:“我們好怕怕呦!”
“兩個臭丫頭!”她們那滿不在乎的態度,讓黃哥怒髮衝冠,一拳往她們轟去,隨着這一拳。狂風大作,拳還未到,就已經是沙走石飛。
嘭!一聲震響,下一刻,黃哥飛上了天,在他的前方,小少年勾起了右臂。酷酷的站在那裏。
黃刀型頭髮和周圍的不良青年,全都懵掉了……只一拳,只是一拳,這孩子就打飛了黃哥?那可是惡骨幫的黃哥啊,惡骨幫的黃哥。怎麼可能被一個男孩子一拳幹掉。
“你……是誰?”黃刀型頭髮直接怔住了。
“你們需要知道嗎?”小少年把他的手指頭捏得比黃哥更響,“你們只要準備好挨揍就好了!”
嘭嘭嘭嘭嘭嘭嘭……
***
溫嬌傲餐廳的門口,那魁梧的漢子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門口,背對着那玻璃推拉門。路過的行人,就下意識的忽略了整個餐廳。沒有一人進入。
對面遠處的高樓,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青年,站在高樓的天台上,在他身後。跟隨着兩個人,他們竟然是曾經參與了血淵事件的孫英奕和陳凝芸。
“總長,”陳凝芸低聲說道,“乾老正在把真相告訴對方,但是有這個必要嗎?我不相信‘小老頭’真的敢冒着與我們兩敗俱傷,整個神州再次被西魔入侵的風險,和我們灰色視野全面開戰。”
黑色風衣的青年居高臨下,凝視着遠處的餐廳:“你知不知道,在小老頭年輕的時候,他曾經做過一件蠢事,他的一個朋友,得罪了一個幫派大佬,為了保護他的朋友,他公開宣稱,如果那大佬敢對他的朋友下手,他必定會在第二天殺上門去。後來,那大佬在他領兵打仗、戰事吃緊的時候,殺害了他的朋友,那大佬看準了他絕不敢在那個時候脫離軍隊。然而,他卻真的殺上了門去,在那大佬事先準備得重重高手的圍攻中,強行擊殺了那大佬,然後帶着滿身的傷,連夜趕回了戰場,途中沒有一刻停歇,就因為,他答應了戰友,一定會活着回去繼續指揮他們,而他也真的回去了,帶着他的戰士打完了戰,在戰事結束的瞬間就倒了下去。”
他感嘆着:“明知道那大佬事先設下了埋伏,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因為他承諾過要為戰友報仇,明知道自己傷痕纍纍連夜趕路,很可能就是一個死字,但他依舊連夜趕了回去,因為他答應了戰友一定會回去。但這種做法,本身就是愚蠢的,他可以放棄承諾,打完仗后再去為朋友報仇,何必非得因為一句話就置自己於死地?他可以先行療傷在趕回戰場,那些許的耽擱未必會影響到戰局,為什麼非得在自己許諾的時間出現?這種做法,毫無疑問是愚蠢的,是不理智的,而這樣的事,在他身上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着。”
沉默了一陣,他繼續說道:“就是因為這樣的不理性,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他被人認作是衝動莽撞、徒有血氣之勇的愚夫,認為他根本沒有為將的資格。然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敵人一邊嘲笑着他的有勇無謀,一邊卻不敢輕視他的任何一句話,再不合理的事情,只要是從他的口中說出,所有人就都必須重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成了戰場上的常勝將軍,如果他說要在三天裏攻下一座山頭,那麼,明明敵人的數量遠遠超出他們,明明敵人佔據了高處,擁有更好的裝備,他的手下卻仍然會士氣大振,相信他一定有辦法做到,而山頭上的敵人卻會開始驚懼、害怕,甚至戰都還沒打就已經出現逃兵。他依舊是那個別人眼中有勇無謀的愚將,然而他卻從來沒有敗過……你說他到底是個蠢貨,還是一個聰明人?”
孫英奕與陳凝芸彼此對望,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青年苦笑道:“在外界還有山海盟、天音等強大敵人的威脅下,東嶽和灰色視野不顧一切的全面開戰,這種事可能嗎?不管怎麼想,都是一件不可能、不合理的事,在當前這種局勢下,要怎樣的愚昧,才會做出這種置整個神州於不顧的事來。不管怎麼看,這都只是一個夸夸其談的威脅,一個不可能真正實現的口頭威脅。但是,乾老不敢去試,我也不敢去試,因為這是‘小老頭’說出來的話,於是我們不得不去考慮……萬一它不是威脅怎麼辦?”
即便不屬於同一陣營,此刻,孫英奕與陳凝芸也都能夠聽得出總長對東嶽的“小老頭”的崇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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