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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本來就很安靜,鄭柔兒這一聲惱嗔雖然聲兒小,但卻讓趙恆遠激動不已。他微蹲下身子,握緊她床上的小手,凝視着她的眼睛:“你醒了。”
“嗯。”鄭柔兒微扁嘴,似乎是眼睛不習慣光亮,微眯眼睛再張開時,看着這一室的媒體人,她疑惑的瞧着趙恆遠,眼中有探詢,卻不發一言。
趙恆遠輕輕的坐到床上,把她的身子扶起來靠着自己的胸脯半躺着,對着她溫柔一笑:“你剛醒,有心情聽故事不?”
“嗯?好聽不?”
“好聽。”
“那我要聽。”她虛弱的微靠着他,唇邊笑容淺淺:“剛好有些悶。”
“好,那我詳細說給你聽!”
現場,別說那些不熟悉他們之間互動的媒體朋友了,就連陳勝強和馬天豪都覺得膩歪。
鄭柔兒醒來就這麼理所當然的慵懶着,嬌嬌怯怯又懶洋洋的勁兒,完全不會因為抱着他的男人現實中如何笑指江山。
而趙恆遠抱她在懷,也絲毫覺察不出傳說中的冷漠、傲慢。
他寵着她,而她已成了習慣。
此前一直聽任方明演戲的趙恆遠,看着鄭柔兒醒來時好奇的眼神,他原來懶散的表情一下就渙發出積極的神情,清了清嗓子,龍飛鳳舞的把故事說得“簡練精彩”又“哀怨纏綿”:
“幾個月前,萬家祺和這個方明暗通款曲,接着珠胎暗結,凌波以為那是我的種,兩母女便合謀把這個野種栽贓給我。所以,當時全世界都以為,我是萬家祺孩子的爸爸,爺爺也逼着我和萬家祺成婚。你也生我的氣了,是不是?我多冤枉啊是不是?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呃……我當時沒澄清,第一:因為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她們又主導輿論風向,我越辨越黑。第二:清者自清,孩子不是我的,完全不用解釋,也成不了我的,第三:我想要好好看熱鬧,放長線釣大魚,嘻嘻……”
“趙恆遠,你含血噴人!”凌波顫抖地扶着門框,激動的打斷趙恆遠的話,還要上前驅趕旁觀者及媒體人員:“不許拍,都是假的,是趙恆遠陷害我們。”
趙恆遠向側邊的雷咖打了個眼色,落在鄭柔兒臉上的目光更加溫柔:“凌波母女以為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但是偏偏萬靜雯有萬家祺和方明奸晴的證據。雖然這陣子萬靜雯突然消失了,但凌波怕夜長夢多,因此下狠心要殺掉萬家祺肚子裏的孽種。但凌波實在老謀深算,即使是萬家祺流產,也要拉上你一起。所以,昨晚萬家祺故意刺激你和她爭吵,糾纏,故意攻擊你,和你一起失足滑下斜坡。如此一來,她的野種流產了,世上便再無人知道萬家祺的醜事,而最重要的是,可以造成是你因嫉妒推萬家祺下山,讓你捲入其中,使你受盡冤屈和責罵。而她以為我一直蒙在鼓裏,未知真相,我也許會因此而同情萬家祺,甚至唾棄狠毒的你。凌波,這真是一箭雙鵰、一石二鳥的好計謀啊,哼哼……”
趙恆遠說到最後,笑聲驟漸陰冷,抬臉冷冷的盯着凌波:“我與家祺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對她雖無情但也有義,這段醜事,我本來並不想公諸於世,置家祺於萬劫不復。但是你竟然機關算盡,一次又一次的把髒水往柔兒的身上倒。凌波,和我趙恆遠開戰,今天這一切,便是你不自量力的下場。”
“不,不是這樣的,你冤枉我們。”凌波顛狂的指着方明:“這個男人,是你花錢找來的,是你的人,這是你布的局。你故意弄掉了家祺的孩子,再找個男人說和家祺有染,其實就是想拋棄家祺,和鄭柔兒雙宿雙飛。”
“……”場中再度寂靜,繼而再起議論。凌波的臉色回復了神采,發現人們竟然也開始認同她的說法,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趙恆遠攤了攤手,不再管她,只低頭瞧着鄭柔兒:“你相信我嗎?”
“嗯。”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他的嘴角便肆無忌憚的翹了起來,這笑意像冬雪初融時的日光,迷人得晃眼。
陳勝強摟緊了呂云云,指着凌波說:“這個女人已無藥可救。”
馬天豪點頭,不禁暗嘆:萬家祺出身富貴,卻註定半生凄慘,只因為有這麼個狠得像狼,卻又蠢得似豬的媽媽。事情鬧到這一步,凌波如若低下頭來,事情慢慢淡去,也不過就是件豪門裏說不清道不明的八卦。若干年後,她再喊喊冤,旁人也許還會同情。但如今死到臨頭,她仍如此強詞奪理,那他們便只有把這件模糊的案子辦成個鐵案。
馬天豪向前踏一步,身後的保鏢已把婦科病房裏的萬家祺推了進來。萬家祺蒼白而憔悴,眼光瞧向趙恆遠時閃過的那一抹驚喜,迅速就被他懷裏抱着的鄭柔兒所泯退。
他的手,始終握在鄭柔兒的手裏。而她自己,拼得千瘡百孔,只換來他的百般唾棄。
她迷惘的看着一室的人,苦笑問:“怎麼了?是怕我死不掉,再來補一槍嗎?”
她笑得孤苦,奈何男人早已鐵了心。
馬天豪向旁邊輕輕揮了揮,豪邁又威嚴的氣場:“剛才趙總裁所說的事,都只是揣測,缺乏實證。雖然我是相信我家老三的,但是萬小姐的清譽也是大事。萬太太既然如此自信,篤定的相信萬小姐是冤枉的。那麼,為證清白,我們現在懇請媒體朋友做證,共同見證萬家祺流產的的胚胎組織,與萬家祺和方明二人同時作dna比對。不管結果如何,讓大家得個明明白白。”
“什麼,驗血?不要,不要……”呆愣片刻的萬家祺突然尖叫,從輪椅上站起來,驚恐的往門口奔,但卻被馬天豪的保鏢攔下。
凌波也瘋了似的護着萬家祺,想要在人群中拔開一條道:“都給我讓開,憑什麼,憑什麼要我家祺受這種苦?太過份了,你們欺負人……”
哭鬧的母女的背影,甚是凄涼。但是,被點燃了八卦之火的媒體圍觀者們,根本就不可能放過這種天賜豪門秘辛的機會。
鄭柔兒扯了扯趙恆遠的袖子,眼前的萬家祺間條病人服下的身子還沒消去孕期的水腫,倒卧在地上想要爬出門去。
她的心像被細線勒了一下:萬家祺,你是我的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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