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浮出水面(1)

第七十八章 浮出水面(1)

一天之內,研究院兩名主要科研人員死亡,一名失蹤,NRB科研成果被竊,馮院長如遭當頭一棒,有些蒙了。

半夜回到家,心亂如麻的馮院長,躺在*上不停地翻騰,天快亮時好不容易睡着,卻被電話鈴聲叫醒。聽到國安的人讓他通知全院大大小小的領導馬上到單位時,瞬間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

厲傑和李局長踏着晨曦走進研究院的會議室時,正在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的人群停止了交談,亂鬨哄的會議室立刻鴉雀無聲了,20多雙目光迅速聚集在他們身上,如X光一樣逡巡,似乎想透視出這些是什麼人,把他們天不亮就折騰到單位想幹什麼?

但是,當厲傑和李局長犀利的目光掃向他們時,不少人的目光開始游移。尤其是厲傑幽深的目光彷彿宇宙黑洞般,許多人對上后感覺自己的靈魂快被吸進去了,心呯呯亂跳着移開了目光。

3分鐘后,李局長才咳嗽一聲坐下來。用十分威嚴地聲音說:“我們是鹿灣市國家安全局的,現在有個案子,想從在坐的人中了解一點情況,需要與每一個人單獨談話,希望大家能配合。”

李局長的話猶如捅了馬蜂窩,瞬間會議室里就炸開了鍋。

“國家安全局的,他們不是傳說中的特工嗎?難道我們中有人是間諜?”有人很幽默地半開玩笑半嘲弄地說。

“為什麼要單獨談話呀,有什麼話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一個女的惶恐地發著牢騷,國家安全局讓人覺得神秘和恐慌,她心裏充滿了不安。

“半夜三更把人從*上叫來這裏審訓,憑什麼呀,我們又沒犯法?”有人氣呼呼地說。

……

馮院長實在有點聽不下去了,站起來說:“大家靜一靜,不管心裏現在有什麼想法都先放一放,等國安的人與大家談完話會給大家一個交待的。”馮院長已經知道內鬼的事了,他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誰狠狠地打了一拳,又痛又憋悶。

聽了院長的話,大家安靜下來,不是很情願拖拖拉拉地回道“好吧。”但這些人畢竟是領導幹部,很快就想通了,配合國安才是王道。

馮院長安排辦公室主任一個一個把大家領到一間事先安排好的小會議室里,厲傑和李局長親自問話。

而問完話的人被國安的人帶到了另一間會議室里,全都一臉迷茫,心裏“咚咚”地敲着鼓,實在搞不清國安的人問那些話有什麼目的,這間會議室里的氣氛有些凝重。

當體型魁梧的保衛科關科長坐在厲傑和李局長面前時,李局長微笑着問:“關科長,您今年多大了,快退休了吧?”

“是呀,我今年58了,再熬2年就退休了。”關科長抬起頭看着他們笑笑說,額頭的皺紋擠成了三條深深的溝渠,基本沒有頭髮的禿頂在燈光下泛着剌眼的光。

厲傑發現他長了一對渾濁的死魚眼,說話聲音像破鑼。

李局長又問:“您一年的收入七八萬吧?”

“噢,是嗎?我沒仔細算過。”關科長心生疑惑謹慎地說。

李局長關心地問:“你老伴得糖尿病多少年了,現在病情怎麼樣?”

“14年了,出現了不少併發症,糖尿病就這樣,沒辦法。唉,這些年為她治病也沒少花錢。”關科長眼睛有點潮紅,心酸地說。

李局長感嘆地說:“聽說你兒子開貨車疲勞駕駛撞了一輛小車,死了四個人,賠償了100多萬,欠了不少債吧,你的日子不容易呀!”

“是呀,是呀,過的很不容易。”關科長感動地眼淚差點掉下來,聲音有些哽噎。沒想到國安的人會關心自己日子過的不容易,這些年自己過的是真難,哪有人關心過呀。

“昨天你們廠鄭工出事了,你作為保衛科長在這之前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現象?”

關科長揉了揉發潮的眼睛,拉回還沉浸在自己傷感中的思緒說:“鄭工是個好人呀!把一生都奉獻給了科研事業,為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最後卻慘死在車輪下,可惜呀!”目光暗淡下來,隱隱透着內疚。

長長嘆息一聲后又說:“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我們科也沒有發現。”

厲傑的眼睛突然一亮,插話道:“是你把院裏的安保情況告訴他們的吧!”語氣是肯定的。

聲音冷的令關科長打了個寒戰,剎時臉色變的青白,驚恐地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的?”因為緊張和突兀,聲音顯得很尖銳,也更加破鑼,讓聽的人有種撓心的感覺。說完他就奧悔地低下了頭,搓起手來,腿也微微發著抖。

李局長心中一震,不可思議地看着厲傑,他也很想知道厲傑是怎麼知道關科長就是內鬼的。由於找到內鬼心中的激動令李局長的眼睛閃閃發光,喘吸聲有點重。

厲傑長出了一口氣,他剛才只是產生了懷疑出口試探,沒想到一詐還真詐出來了。他看着關科長冷冷地說:“你自己告訴我的。”

關科長愕然一愣,尖叫道:“胡說,我什麼時候告訴你了?”

厲傑故意頓了頓,似乎在等那剌耳的尖叫聲在空氣中平息下來,然後漫不經心地說:“你剛才說鄭工慘死在車輪下。”

李局長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鄭工慘死在車輪下這件事按說這時候關科長應該還不知道,但他卻說出來了,說明他已經知道了,他是從何得知的?

自己是知道內情的人,所以關科長剛才說出來,自己聽着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而厲傑卻警覺到了,心裏對厲傑的佩服又加深了一成。

關科長卻翻着死魚眼不甘心地說:“我是說了,這有什麼問題?”

厲傑好心地解釋道:“這句話本身沒有問題,不過到現在為止,鄭工慘死在車輪下這件事你們單位除了馮院長和鄭工的家人知道,其他人都還不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關科長沮喪地往後一靠,本來青白的臉越來越蒼白了。幹了幾十年的保衛工作,對審訊工作並不陌生,卻因為剛才他們打溫情牌,而自己又確實渴望關心,掉進了他們的溫柔陷井裏,鬆懈了警惕性,當他們突然說到鄭工時,也就疏忽說漏了嘴。

其實,說漏了嘴也不重要,可以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可剛才在驚慌下問出的哪句蠢話,等於不打自招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李局長給門邊的一名國安人員使了個眼色,他立即心領神會地出門去告訴馮院長內鬼找到了,可以讓其他人暫時散了。

兩個會議室的人莫名其妙地走出來,走廊里瞬間響起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加雜着鬧哄哄的說話聲,“剛才去的好像是關科長,他提供了什麼情況解放了大家,怎麼不早點提供呀?到底什麼事呀?”有些人邊走還邊頻頻回頭看向問話的會議室,只是那扇門關的嚴嚴實實,門口還站着兩名國安的人,充滿了神秘,給他們留下了無盡的遐想。

厲傑望了一眼窗外飄着菲菲小雨陰沉沉的天空,走出了會議室,來到寂靜的走廊盡頭,拿出手機撥打了梅子的電話。

電話剛響兩聲立刻通了,傳來梅子焦急的聲音:“厲傑,是你嗎?你沒事吧?”

聽到手機里牽挂的聲音,厲傑有些得瑟地揚了揚嘴角,輕輕笑着說:“沒事,就是告訴你這兩天我可能很忙回不去了,別擔心我,有空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你們不要給我打,我有時可能不方便接聽電話。”

“嗯,我知道了,我也會告訴菡菡的。專心做事,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們等你回家。”梅子溫柔的話語中透着濃濃的關心,她知道他做的事充滿了危險,叮囑他不要為她們分心。

那句我們等你回家,令厲傑的心瞬間柔軟如水,“嗯,我會回來的。外面下雨了,出門記着帶傘。”

梅子輕輕地“嗯”了一聲后,沒有掛電話,也沒再說話。

厲傑微笑着握着電話也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梅子淡淡的呼吸聲,他也捨不得掛電話。

看到會議室的門打開,一名國安戰士伸頭出來找他,他知道必須要審訊關科長了,他們沒有時間等了。輕輕對梅子說了聲:“掛了,我這裏有事要忙。”關了電話走向會議室。

厲傑進來后,李局長起身慢慢踱到關科長身邊,按了按他的肩膀說:“關科長,你也是個受黨教育多年的老同志了,走上這條路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憑着你僅存的良知,把一切都說出來吧。”

聽了李局長的話,關科長肩膀一聳扒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腦袋嚷嚷着,“我有罪,我對不起黨,對不起鄭工……都怪我生了個不爭氣的兒子呀……”

一把鼻子一把淚地哭訴着,把哭出來的鼻子和淚水伸手抹下來擦在了褲子上。幾分鐘后,可能是發泄完了,關科長羞澀地抬起頭來,睜着一雙眼泡紅腫、眼袋吊的老長的死魚眼,難為情地看了看厲傑和李局長說:“其他的事等等再說,現在你們先派人去清荷園小區12幢20號看看人還在不在,我馬上跟你們去畫像。”畢竟是幹了幾十年的保衛工作,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

厲傑立即對李局長說:“我帶人去清荷園小區,你帶他回局裏畫像。”

李局長搖搖頭果斷地說:“不行,我帶人去清荷園,萬一你出了事我無法向上面交待。”

厲傑輕輕一笑說:“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對付這種人我比你們有經驗。”

看着厲傑堅定的眼神,想想自己手下的人一年摸不了幾回槍,多少年碰不上一個這樣的案子,經驗確實無法與這位馳騁國際的王牌特工比,李局長有點澀赧地點點頭,當胸擂了厲傑一拳說:“注意安全。”把自己的槍遞給了厲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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