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大結局！（完）
第273章：大結局！（完）“是誰還需要我明說嗎？你殺了她母親，她恨你入骨，這個深仇大恨，她佟雨念早就想報了。”林夢溪顛倒是非的蠱惑着沈心榕。
沈心榕氣得雙目赤紅，“我要去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林夢溪拉着失控的沈心榕，“你現在這個樣子出去能殺得了誰，別說殺了佟雨念，你連見都見不到她，冷靜點，我說了我會幫你，只要你聽我的，我保證會如你所願。”
“聽你的？”沈心榕明顯一副不相信她的樣子。
“對，聽我的，你忘了么，七年前是誰幫了你，才讓你親手殺了柯念晶，媽，我和你始終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除了我，你別無選擇。”林夢溪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般激動，反而平靜了下來。
沈心榕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考慮，看了她好一會才說，“你要我做什麼？”
“先不急，我們有時間來慢慢規劃。”林夢溪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
……………………………………
雨念還是去了南城和韓昱辦了離婚手續。
從民政局出來，韓昱沒和她說幾句話，就借口有急事率先離開了。
雨念知道，他是怕自己會後悔，她也想明白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韓昱是個好男人，既然她給不了他想要的，又何苦牽絆着他。
離開前，他說了，雖然他們不再是夫妻，但永遠是朋友。
是任司遠送雨念去的機場，雨念本是打算去趟韓俯的，可韓昱說不必了，她便也作罷，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韓家的那些長輩。
朵朵沒有過來，雨念不放心她，必須儘快趕回去，連去看一眼雲裳的時間都沒有。
她還沒告訴她，她和韓昱的事，讓雲裳知道了他她一定會很擔心，能瞞一天是一天吧。
在去機場的路上，雨念顯得有些沉默。
南城這座讓她重生的城市，就這樣離開了，心裏說不難過，不悲痛是假的。
任司遠主動同她說話，“念念，最近怎麼樣？”
他不問她為什麼會和韓昱離婚，早在兩年前陸柏昇再次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一天遲早要來，而且這兩年，他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都說過了，韓昱是他的兄弟，雨念是他的妹妹，他們兩個走到這一步，他心裏的難過不比他們兩個當事人要少，那麼多年，他們是如何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他比誰都看得真切，如今換來這個結果，又怎麼不令人嘆息呢。
“挺好的。”雨念淡淡地應，她和任司遠有些日子沒聯繫了，他最近在忙分公司的事。
“對了，你在江淮的分公司什麼時候開張？”
“快了，暫定下個月中旬，南城這邊我就交給韓昱了，我回江淮去，這樣也方便照顧你和朵朵。”說這話的時候，任司遠偏頭看了她一眼。
雨念只笑了笑，沒說話。
又行了一段路，雨念想到什麼，說，“司遠，陸柏昇把佟氏還給我了。”
任司遠怔了下，有些不明白，“他把佟氏還給你了，是什麼意思？”
兩年前，在江淮發生的那一切，任司遠都清楚，陸柏昇的遭遇，也曾讓他唏噓過一陣。
如今再提起佟氏，讓他忽地又想起自己，為了從他手裏把佟氏奪回來所做過的那些事，那時，他藉著自己手裏那塊地皮和陸柏昇合作，其實暗地裏在他的公司買通了不少線人，在他看來，自己的計劃幾乎是天衣無縫的。
可沒想到是，陸柏昇對他所做的一切，瞭然於胸，他當著他的面，就只說了一句話，要從他手裏拿回佟氏不是不可以，但必須是光明正大地拿回去，否則，這輩子都妄想。
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可他當時又哪是陸氏的對手呢，加上，後來他又出了事，這件事就這麼一直耽擱了下來。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早已經做好了決定。
任司遠心裏有些複雜，有喜悅也有自行慚穢。
“那你打算怎麼辦？”任司遠問雨念。
雨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佟氏是父親一輩子的心血，她曾經還想過要從陸柏手裏奪回來，可後來，她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陸柏昇的對手，和他斗，無異於以卵擊石。
她慢慢地失去信心，也漸漸地斷了這個念想。
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
陸柏昇不僅把佟氏還給了她，還把那塊紫沁園的地也一併給了她。
這些天，她想要過要重新接手佟氏，可她對自己沒有信心，她已經有這麼多年沒再涉足過商場，她怕父親的心血會再次毀在她手上。
任司遠能明白她心裏的掙扎和無助，可他目前也沒那麼多的精力去替她分擔，只能說，“念念，我儘快忙完分公司的事，回了江淮，我們再從長計議。”
雨念不想再給他添不必要的負擔，為了自己的公司，他已經有些分身乏術了。
“佟氏我自己能解決，你別擔心我了。”雨念寬慰他，如果真的實在不行，她就只能去陸氏找秦千燁了，畢竟這麼多年都是陸氏在管理。
任司遠沒再說話，心裏想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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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機場，任司遠本是要把雨念送上飛機的，可臨時接了個電話，是公司的助理打來的，應該是急事，他臉色有些不好。
他執意要留下來送她上飛機，再回公司，雨念不依，硬生生地把他趕走了，他只好妥協，走之前，他再三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
雨念笑他，太羅嗦，像個老頭子。
任司遠不以為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她這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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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念從南城回來第二天，就是朵朵學校的校運會。
朵朵因太興奮，差點第二天早上睡過頭，這是雨念第一次陪她參加活動，小丫頭開心得不行。
雨揚也會參加，可昨晚出任務，一晚未歸，早上很早就打電話給雨念，說他直接從單位去學校，到時候他們在學校碰面，雨念說好。
換好運動裝備，兩母女早早地就出了門。
今天路況有些堵，走走停停的。
等雨念到達朵朵學校的時候，停車場早已停滿，就連校門口前面兩條馬路也被私家車塞滿。
雨念找了一圈，也沒見着一個空位，只好把車開去學校附近的一個大型超市的停車場，然後再帶着朵朵走路過來。
她把車開進超市停車場，她沒發現，自己身後一直跟着一輛商務車。
這個點，超市停車場沒幾輛車，她隨意找了個車位停下來，剛把火熄了，正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陡然，駕駛室和後座的車門被人拉開。
“佟小姐，好久不見。”幾個身形彪悍的男人，帶着墨鏡和鴨舌帽就圍了上來，說話的男人，聲音雨念有幾分熟悉，但又記不起是在哪裏聽過，而且他的臉，她完全不認識。
“你們是誰？”雨念警惕地看着他，下意識地去看後座的朵朵。
此時，朵朵已經被另一個陌生男子抱了起來。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女兒。”雨念下車要去把朵朵抱回來，剛下車，手就被站在門邊的那個男人扣住，她掙扎，可掙扎不開，對方力氣大得嚇人。
朵朵也叫了起來，“壞人，壞人，你放開我媽咪……”
朵朵認出了抓着雨念的那個男人，他正是兩年前在超市外面欺負她們的那個壞男人。
“喲，小丫頭還是這麼伶牙俐齒呢，你的狗呢？怎麼沒看見，哦，我忘了，你媽咪眼睛看得見了，小丫頭今天沒有狗幫你，你要怎麼對付我呢？”當年被可樂咬的那個仇，這個男人可還記着。
聽他這些話，雨念想起來了，難怪她會覺得他的聲音這麼熟悉。
“你們想幹什麼？要錢我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放開我和我女兒，要多少我都給。”雨念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那個男人只冷哼一聲，不以為意，“不着急，我們有的是時間談價，先和我去見兩個人！”
“見誰？”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押上車！”男人不跟她再廢話，直接命令。
就這樣，雨念和朵朵被強壓上了車。
好在，他們並沒有對她們動手，雨念緊緊地把朵朵抱在懷裏，一邊輕聲安慰她，“朵朵不怕，有媽咪在，媽咪會保護你。”
朵朵也很懂事，她緊緊地拉着雨念的手，“媽咪，我不怕，你也不怕，朵朵也會好好保護你的。”
雨念被孩子真摯的話語感動。
坐在副駕駛的那個刀疤男，回頭看了眼她們母女，冷冷一笑，“還真是一對情深意切的母女，也好，這樣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雨念心頭咯噔了一聲，下意識地將懷裏的朵朵抱緊了。
車並沒有往偏僻的地方開，而是開進了陸家老宅。雨念驚了下，怎麼到這裏來了，不過，她腦子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
“是不是沈心榕要見我。”雨念忐忑地問刀疤男。
刀疤男只給她一個陰測測地笑容，沒有回答，但那讚許的眼神，算是默認了。
雨念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她倒不是怕沈心榕，只是有朵朵在，她怕會傷害到她。
這些年，外界對沈心榕是死是活，眾說紛紜，而雨念也沒去找過她。
現在看來，她並沒有死！
車在院子裏停下來，別墅的大門也大敞開着。
刀疤男把雨念和朵朵帶下來，朵朵不肯鬆開雨念，刀疤男惡狠狠地瞪她一眼，“你再鬧，我現在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小孩子不知道什麼叫怕，朵朵梗着脖子就對他吼了回去，“壞人，壞人，我要叫警察叔叔來把你抓走。”
“警察叔叔？呵……”刀疤男像是聽到好笑的話，大步朝朵朵走去，雨念不讓他靠近，往後退，可退無可退，刀疤男強行把朵朵從她手裏搶了過去。
他拽着朵朵的胳膊，因為大力，朵朵疼得一下子就哭了起來，“媽咪，好疼……”
“你放開我女兒，放開她，有什麼都沖我來。”雨念被人拉着，根本掙不開。
刀疤男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只對身後另外幾個手下吩咐，“把那條狼狗牽出來，讓這小丫頭嘗嘗被狼狗親吻是什麼滋味。”
“你瘋了，住手……”雨念聲嘶力竭地吼着。
很快，有人牽着狼狗走了過來，看到那兇惡的狼狗，朵朵嚇得大哭起來，狼狗衝著她，發狂地吠叫。
“媽咪，我怕，我怕……”
“我求你了，她還只是個孩子，不要傷害她。”雨念求刀疤男。
就在這時，突然從裏面衝出來一個人，雨念還未看清楚是誰，一把菜刀就朝她扔了過來。
她嚇得呼吸一滯，兩條腿就像是灌了鉛定在原地。
幸虧壓着她的人，因為本能，帶着她往旁一躲，咣當一聲，尖利的聲響，鋒刃的菜刀砸到了車身上。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刀疤男。
“佟雨念，我要殺了你……”沈心榕嘶吼着朝雨念狂奔而來。
緊接着又從裏面跑出來一個人，幸虧她拉住了失控的沈心榕，“媽，先冷靜點。”
這聲音……
雨念又是猛地一震，是林夢溪，她怎麼在這？她難道沒死嗎？
沈心榕到底沒什麼勁，掙扎了幾下，就軟了下來，林夢溪扶着她，感知到雨念的視線，她抬頭朝她看過去，她帶着墨鏡和口袋，雨念看不見她眼底的恨楚和嘴角的冷笑，“佟雨念，沒想到我們今生還有機會見面吧！”
“林夢溪，你又想做什麼？”
林夢溪朝站在一旁的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對方走過來，把她手裏的沈心榕扶了過去，林夢溪抬腳朝雨念走過去。
雨念定定地看着她，也不畏懼她，這個女人是什麼人，她已經徹徹底底的看清楚了。
“怎麼，我沒被炸死，你很失望？”林夢溪在她面前站定，冷冷地問。
“你死沒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放了我和我女兒。”雨念不想和她多說什麼。
林夢溪卻是伸手倏然捏住了佟雨念的下巴，“佟雨念，你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嗎？”
“林夢溪，你經歷了什麼都是你自找的，和我沒有關係，你不要再妄想把什麼罪名扣在我的身上。”
“和你沒有關係？呵，如果不是你，我林夢溪會經歷這一切？”
“林夢溪，看來到現在你還是這般頑固不化，放開我女兒，不要傷害她，你要怎麼對我，我都無所謂。”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放了她？我就是要讓你親眼看着你最心愛的東西是怎麼被一點一點地摧毀的。”林夢溪惡毒地說。
“林夢溪，她只是個孩子。”雨念強調，林夢溪有多心狠手辣，她明白。
“孩子又怎麼樣？她要怨就怨投錯了胎成了你佟雨念的女兒。”林夢溪咬牙切齒道。
“瘋子……”雨念罵了句。
“我就是瘋子，而且還瘋得不輕，你能把我怎麼樣……”林夢溪大言不慚地回道。
“你……”雨念還只說出個你字。
只聽到砰地一聲，是鐵門被撞開的聲音，緊接着，幾輛黑色路虎就開了進來。
“放開他們！”率先開進來的一輛車，在刀疤男的車後方停下來，車門還未打開，一道冷厲的聲音就砸了下來，擲地有聲。
所有人都還處於震驚中，未晃過神。
話音落下，陸柏昇那高大的身影如神邸一般從車裏跨下來，他身上穿着銀灰色西裝，在陽光的瀲灧下，他那張蠱惑眾生的臉，越發地硬朗。
相較於兩年前而言，他瘦了一些，卻越發突出他那深邃的五官。
他站在車邊，沒有立刻走過來，只隔着大約幾米的距離定定地看着這一切，而跟在他身後的那數十輛警車也在門外依次排開，佟雨揚從其中一輛警車中，跑下來，站在陸柏昇身後，看着那邊的姐姐和朵朵，眉頭擰成了川字，但沒有開口，只緊緊地盯着現場。
他知道，有姐夫在，一切都不會有事。
林夢溪和雨念都像是石化了一般，定在原地，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兩人的眼眶不期然地一下子就紅了。
率先回神的是朵朵，她本已經停止抽噎了，看到陸柏昇哇地一聲就大哭起來，比之前的哭聲更為凄愴用力，“陸叔叔，朵朵好怕，壞人欺負媽咪……”
聽到孩子的哭聲，陸柏昇本是冷銳的眸光一下子又冷了好幾度，射在刀疤男身上，像是一道閃電，要將他活活劈死。
他嚇得往後本能地退了一步，就連那狼狗觸到陸柏昇那冷鷙的臉色，都嗚咽一聲垂下了頭，乖乖地趴在地上。
“放開她們！”這一次，陸柏昇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幾乎微不可聞，可在場的每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
刀疤男下意識地就放下了朵朵，朵朵朝陸柏昇飛奔而去。
陸柏昇彎身將她抱起來，“不怕，陸叔叔來了。”
“恩恩。”小丫頭重重地點頭，摟着陸柏昇的脖子，“陸叔叔，快救媽咪。”
本是壓着雨念的那兩個人見刀疤男放了人，他們也趕緊放手，可林夢溪卻捏着雨念的下巴不鬆手，反而還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把軍刀抵在了她的喉嚨那。
陸柏昇眼睛一眯，射出大片危險的寒芒來。
“朵朵，乖，和於拓叔叔去車上坐着，陸叔叔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糖果，去吃糖果。”說著，陸柏昇朝和他一同下車的於拓使了個眼色，於拓上前從他手裏把朵朵接過去。
“小公主我們吃糖去。”
朵朵沒有大吵大鬧地要留下來，只乖巧地被於拓抱開了。
扶着沈心榕的那個人，也放開了手，見到陸柏昇她先是尖叫了一聲，然後，幾乎發狂般地，拾起地上她剛扔過來的菜刀，就朝他跑去。
“陸柏昇，還我兒子來，我要殺了你……”沈心榕沒瘋，兩年前在海上發生了什麼，她心裏全明白，林夢溪告訴她，殺死自己兒子的是佟雨念，她根本就不信，佟雨念再怎麼有手段，畢竟是個女人，怎麼可能殺得了他兒子。
他知道殺了他兒子的是陸柏昇，這兩年她每天都在想報仇，最開始，她有去找過陸柏昇，可並沒有找到，她是聰明人，知道自己這樣出現在陸柏昇面前，一定不會有好下場，唯一的依靠沒了，她並不想死，她還想替兒子報仇，於是她藏起來，不讓外人知道。
她每日躲在黑暗裏，一邊消化着喪子之痛，一邊想着要報仇。
這一躲就是兩年，直到林夢溪的出現，她知道機會來了，她找不到陸柏昇，可如果能把佟雨念抓過來，陸柏昇就一定會出現。
果然如她所料，陸柏昇來了。
見她衝過來，佟雨揚下意識地要過去攔，陸柏昇伸手制止他，示意他不要擔心。
沈心榕舉着刀衝到陸柏昇面前，陸柏昇輕而易舉地握住她的手腕，冷冷地睨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怎麼，殺人殺上癮了，殺了一個不夠，還想再多殺一個？”
陸柏昇的話，讓沈心榕和林夢溪皆是一怔。
陸柏昇沒看林夢溪，只抬起另一隻手，把沈心榕手裏的菜刀奪過來，扔在一旁的地上，幽幽地說，“一個故意殺人加肇事逃逸的罪名足夠了結你的人生了，還是識趣點，不要再給自己多添罪孽了。”
沈心榕僵在原地，還想再狡辯什麼，陸柏昇直接打斷她的話，“證據我已經全部交給警方，你有什麼話，可以去監獄好好和警察說。”
說罷，陸柏昇看了佟雨揚一眼，佟雨揚心理神會地拿出手銬，上來把沈心榕從陸柏昇手裏接過去，拷上。
“陸柏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沈心榕大吼着。
陸柏昇充耳不聞，重新看向林夢溪，只說了三個字，“放開她！”
林夢溪搖頭，還在做着垂死掙扎。
陸柏昇失去耐心，抬腳朝她走過去。
“阿昇，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立刻殺了她。”林夢溪尖叫，退得更快，雨念被她拖得踉蹌，幾次差點摔倒。
陸柏昇沒有停下來，反而幾步跨到她的面前，也沒搶她手裏的刀，只面色平靜地看着佟雨念，話卻是對她說的，“你殺，當著我的面把她殺了。”
雨念一怔，沒想到陸柏昇會說這樣的話，她下意識地抬眼朝他看過去，剎那間，四目相對，她的心尖猛地一跳，觸到他那溫柔的目光，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上來，那一刻，她心裏的恐慌和不安一下子被驅散了，只餘下滿滿地安心。
林夢溪也震驚陸柏昇的話。
她深深地凝望着他，可他的眼睛卻始終沒落在她身上，哪怕只是一個餘光都沒有，她看着他臉上那柔情似水的表情，這樣的陸柏昇，讓她覺得陌生，卻讓他無法自拔地痴痴眷戀着，心口就像是有一把尖刀在瘋狂地剜刺着，讓她痛不欲生。
她其實在他和佟雨念結婚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輸了，陸柏昇這個男人她太了解，他從來都不是個自私的人，也從來都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他會娶佟雨念，是因為他動了心，而他還不自知而已，如果他真的只是為了報復，為什麼那五年，他從來都沒真正地去傷害過佟雨念。
這麼多年來，是她一直不肯服輸，才會讓自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她一直想要打垮佟雨念，可到最後，她才明白，她真正的敵人其實是她自己。
“為什麼還不動手？”見她遲遲沒有動，陸柏昇掀目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他目光里的冷清和厭惡，都足以讓林夢溪生不如死。
她啊地一聲，收回手，就把那刀子朝自己的喉嚨里插去。
她已經沒有任何臉面來面對阿昇了，她寧願死，也不要面對他那憎恨的目光。
尖刀刺破她的皮膚和血管，溫熱的血液瞬間噴薄而出，陸柏昇還未來得及去制止，那刀就已經刺了下去。
她倒在地上在抽搐，墨鏡和口罩因為她本能地掙扎，而跌落下來，被她放開的雨念，顫顫地回頭，看到她那張臉，嚇得渾身一軟，陸柏昇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捂着嘴，拚命地剋制，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陸柏昇沒有去救林夢溪，只是蹙着眉看着她躺在地上，漸漸地失去意識。
林夢溪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間，眼淚已經絕提，她紅着眼眶，看着陸柏昇，什麼話都沒再說。
而陸柏昇在她那雙淚濕的眼裏，讀明白了她心裏所有的話。
林夢溪不讓他救自己，她用祈求的目光在同他說，‘阿昇，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快走好不好。“
林夢溪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陸柏昇，而偏偏，在她臨死之前，還是讓他看到了。
咽氣的最後那一刻，她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笑。
她終於見到了她日夜所思的阿昇，她這輩子最深愛的男人，她已經沒有遺憾了……
…………………………………
林夢溪死了，沈心榕和刀疤男都被抓進了警察局。
沈心榕被叛了死刑，而雨念也終於知道殺害母親的兇手是誰。
陸柏昇在那日出現后，便又像消失了一樣。
雨念心裏對他感激，但又充滿怨氣，她不知道自己那股怨氣從何而來，但就是心理很不舒服。
憑什麼他想出現就出現，想走就走。
朵朵自從看到陸柏昇后，每日在家都吵着要找陸叔叔，起初，雨念還不說話，後來有一次，她生氣了，吼了朵朵一句，”找他做什麼，他和我們沒有關係。“
雨念平時幾乎從不對朵朵發脾氣，那一次，她的聲音很大，臉上的表情也很嚇人。
朵朵被罵哭了，從此之後再不提陸柏昇。
雨念知道是自己把不該有的怨氣發泄到了孩子身上，她自責，也懊悔，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不想承認，她和朵朵一樣，也在期待能和陸柏昇見面。
佟雨揚把雨念母女的失落情緒看在眼裏。
周末，他不用上班。
吃早飯的時候，他提議，”姐，今天我休假，要不我們今天帶朵朵去遊樂園玩一天。“
聽到遊樂場，朵朵開心得跳了起來，”好啊好啊。“
雨念讓朵朵坐好，專心吃飯，然後，對雨揚說，”我今天想去看看佟敏，你帶朵朵去吧。“
”又去啊？“雨念去看過佟敏幾次，但佟敏都沒有見他，雨揚擔心姐姐這次過去，一樣會見不到。
雨念卻是搖了搖頭，”去試試看吧。“
佟雨揚點頭，”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吃過早飯，朵朵和雨揚先出門。
雨念收拾好家務，才獨自驅車前往佟敏所在的精神病院。
見到她，護士熱情地和她打招呼，因為來過好幾次，大家都已經認得她了。
”佟小姐，又來了。“
”恩，佟敏起來了嗎？“
”起了，這會在後花園散步。“
”能帶我過去嗎？“聽到她在散步，雨念有些驚喜，聽護士說，佟敏整日把自己關在房子裏，幾乎從不出門。
護士知道她和佟敏的關係，猶豫了下，還是讓她進去了。
”佟小姐，你小心點，佟敏小姐雖然這幾年都沒有再傷過人，但你不要刺激她的情緒，有什麼事，及時叫我們。“護士邊走邊叮囑她。
”我知道，謝謝你。“雨念道謝。
”到了，就在那。“護士指着不遠處的一處石凳上的人影說。
”小心點。“臨走前，她又關心地說了聲。
雨念看着佟敏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朝她走去。
佟敏應該知道她來了，雨念坐在她的旁邊時，她沒有什麼反應，依然平靜地坐在那。
已有七八年的時間不見，佟敏的輪廓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清瘦了一些，眼角眉梢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透着一股凌厲之勢。
雨念看了她一眼，而後，別開目光看向眼前的樹林。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就那樣沉默地坐了大概有半個小時。
”佟雨念……“佟敏突然開口。
雨念偏頭看向她，嗯了一聲。
佟敏沒看她，怔怔地看着前方，而後，她又沉默了一會，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佟敏，過去的一切都過去了，放下吧。“這次，不等她開口，雨念先說了話。
佟敏的眼眶一緊，放在膝蓋上的手一下子就攥緊了。
”陸奇駿和林夢溪都死了是嗎？“
雨念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但也沒想瞞她，點了點頭。
她只輕輕地笑了一聲，是苦澀的笑容。
”她和陸柏昇沒有發生關係。“陡然，佟敏說出這麼一句話。
雨念怔住，有些不解她的意思。
佟敏終於偏頭看向了她，”那一夜，是林夢溪自導自演的，陸柏昇根本就沒有碰她，她懷孕是真的，但不是陸柏昇的，是陸奇駿的，不過，後來也被陸奇駿親手殺了。“
雨念看着佟敏，雙目里全是震驚。
佟敏卻是收回目光站了起來，轉身往裏走。
雨念叫住她，”佟敏，和我回去吧。“
雨念知道她已經好了。
佟敏的腳步一滯，背脊有些發顫，她沒有回頭，眼眶卻已經再次紅了，”佟雨念，我以前那麼對你，你難道就不恨我嗎？“
雨念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下子沒答上話來。
過了一會，她才開口，”恨過，咬牙切齒的恨過，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佟敏，人都是要往前看的，對於過去我已經都忘了，你也忘了吧，我想如果爸爸還在，他也一定會希望我們一家人重新聚在一起的。“
提到佟世忠，佟敏的眼淚再也無法剋制，瞬間絕提。
她哭得壓抑，始終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唇，不讓那些悔恨的抽噎聲溢出來。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在這裏生活得很好，以後也不要再來看我了。“說著，她轉身就朝裏面大步跑去。
雨念沒有追上去，她能理解佟敏，她曾經是一個驕傲的公主，儘管她的王冠被摧毀，但她骨子裏依然有公主的矜貴。
雨念不想逼她，畢竟，那一場打擊對她來說太過殘忍，她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她們這些家人朋友，更重要的是，克服她自己內心深處那份無所遁形的自卑和難堪。
……………………………
雨念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花園裏又獨自坐了一會才起身。
她剛走到醫院大廳，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彎身在電梯前的地上仔細處理嘔吐物。
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是蕭子曼。
蕭子曼身上穿着醫院的清潔服，以前那頭精緻的頭髮，已經剪成了短髮，姣好的面容上也有了滄桑之感。
雨念沒有上前，只遠遠地看着。
見她將地面整理乾淨，已經站了起來，雨念趕緊往身旁的柱子後面一躲，不想讓她看到自己。
雨念知道，以蕭子曼的個性，她不會想讓她看到她此刻狼狽的樣子。
蕭子曼沒看到她，提着拖把和桶子去別的地方打掃衛生去了。
雨念靠在柱子上，捂着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那兒像是被什麼重重地撞了一下。
……………………………
從醫院出來，她沒有回家，卻咖啡店坐了一天，直到傍晚才驅車回家。
她沒把車開進地庫，停在了小區的露天停車場。
這會，雨揚和朵朵還沒回來。
她從車上下來，往家裏走，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
她看着眼前出現的人，腦海里驀地想起佟敏說過的那些話，眼眶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了，一下子就紅了。
陸柏昇牽着朵朵，朝她一步一步地走來。
她想轉身就走，可腳像是定在了地上，根本動不了……
就那樣，她直直地看着陸柏昇帶笑的臉，一點一點地在自己的瞳仁里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