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家庭裝
這次背影比上次還要狼狽。
倒是林團團雙手插在腰間，臉上的笑容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他的麻麻是這個世界上最棒噠！
老師想做團團的后媽，哼，下輩子吧！
林真心與厲衍南送下林團團正往幼兒園外走。
突然，厲衍南的腳步停了下來，連回頭都沒有回頭，開口。
“林團團，出來。”
林真心驚訝轉身，果不其然，不遠處林團團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兩人身後。
“麻麻，團團肚子不舒服，團團要跟你回家。”
“……”林真心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是演的哪一出。
倒是厲衍南盯着林團團的小胖臉，突然之間，涔薄唇角勾起了淺淺笑意。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的兒子他最了解，想什麼他比誰都要清楚。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親愛噠爸爸……爸爸你最好啦！”
林團團一股腦的撞進厲衍南懷裏。
兩父子在林真心毫不注意的時候交換了下眼神。
——爸爸，我可是幫你把桃花扼殺在了搖籃里，求獎勵。
——買。
林真心只覺得這兩父子要多莫名其妙就有多莫名其妙……
因着林團團突然反悔不去幼兒園，林真心索性將他帶去了姚檸檬那裏。
三年前，姚檸檬生下了個女兒，小名叫小葡萄，大名則叫顧溫馨。
她到的時候，荼好好正好來給姚檸檬送東西。
顧大雄在隊裏沒回來，林團團則認真跑到小葡萄跟前跟她玩起來，留下三人能夠好好的聊聊天。
林真心包了個大紅包，推到了姚檸檬面前。
“哎，我開玩笑的，我當時生葡萄的時候，你老公給我包了一個特別大的紅包！”
姚檸檬特彆強調了‘特別大’三個字。
那數額，看到的時候她差點都跪了。
荼好好抿嘴笑了笑，當時她也在場，那的確是一個特別大的數額。
林真心沒說話，目光落在荼好好的臉上。
五年不見，她瘦了很多，但目光越發堅毅平靜。
“你說我過的幸福就好，那麼你呢？你同厲成澤之間……”
“我已經準備好要同陳家聯姻了。”
不等林真心將話說完，荼好好輕聲開口，一時間，三個人齊刷刷的安靜下來。
“厲成澤知道這事兒嗎？”
姚檸檬有些不忍心，雖然當年她也痛罵過厲成澤……
但說實話，這些年厲成澤的改變她也是看在眼裏的。
“他知道了，我同他說過。”荼好好端起面前果汁，慢慢的喝着。
林真心沒有說話。
現如今，自己很幸福，檸檬也很幸福，周遭的人似乎都是成雙成對的，唯有好好……
她真的放心不下她。
“一個月前，陳家大少發現自己感染了HIV，因着我的名聲，他找到我，說叫我幫他掩護身體狀況，作為回報，他將竭盡所能幫我解決掉荼家的困境。”
“荼好好，你瘋了！”姚檸檬根本就不能夠接受。
HIV是什麼！那是愛滋病！
“我的腎病複發了，新移植的腎已經不足以支撐我以後正常的生活，我的身體將會逐步衰敗下去，現在已經開始有浮腫嘔吐血尿的跡象，醫生跟我說，我不可能進行第二次移植手術。”
荼好好端着果汁，很平靜的開口。
林真心與姚檸檬眼睛倏然睜大，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
“當然，這些我沒有同厲成澤講過，也希望你們能夠替我保密。”
一室寂靜，無人說話。
突然，林真心與荼好好兩人的手機同時響起。
如同一種預告。
兩個人分別接起了電話，而姚檸檬手機只聽到叮噹一聲提示音，有熱點新聞的推送。
她順手點開，卻在看清楚那裏面內容時，驚愕睜大雙眼。
——荼家秘辛，T.N.C總裁夫人與荼好好竟為親表姐妹！內幕消息大曝光！
“真心，好好！”姚檸檬抬頭，卻見拿着手機的二人同時回頭。
臉上的表情皆透着冷……
林真心開車直接帶着林團團來了T.N.C集團的總部。
前台剛想攔，卻在看到林團團時，瞬間沒了動作，就算認不出林真心的臉，誰又不認識總裁兒子？
厲衍南正在開會，林真心沒叫秘書通知，只是摟着林團團進了他的辦公室。
“麻麻，你怎麼了？”
一路上，林團團都很乖巧，此時伸出手抹了抹她額頭上的汗。
林真心沒說話，只是將林團團摟的很緊。
來的路上，她不斷撥通着Susan賀的電話，也不管紐約現在是深更半夜。
可從頭到尾，那電話都沒有被接起來過。
新聞里所說的要多詳細就有多詳細，將荼心雅與荼婉之之間所發生的來龍去脈描寫的分毫不差。
如果沒有Susan賀的授意，林真心不信，這些東西能夠擺到明面兒上來！
她轉而給賀柏年打電話，結果卻都是一樣！
厲衍南推門進來時，看到的便是林真心窩在沙發里咬着自己指甲的樣子。
林團團叫了聲爸爸，邁着小短腿朝他快速撲去。
“我已經讓公關部門出面開始封鎖消息，但很顯然對方是有預謀的，雜誌、新媒體、網絡等等幾方面同時發佈，就算是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但基本上是已經無法控制私下傳播。”
厲衍南顯然是已經得到消息，沉穩的聲音令林真心的情緒徹底釋放。
雙手張開將臉埋進厲衍南的懷中，輕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木香味道，漸漸平靜。
“是Susan賀，她的目的應該是荼家……”
“從消息發佈到現在，荼家的股票已經跌到停板，無數媒體記者涌到荼家別墅，將那裏圍的水泄不通。”
因着報道裏面也有涉及厲鶯鶯的部分，就連身處在療養院裏的厲蜜雅也無法倖免。
彷彿一夕之間，世界就亂了。
“她到底想做什麼？”林真心不懂，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懂過Susan賀。
可還不等厲衍南開口，他的手機鈴聲緊接響起。
剛接起來聽了兩句，厲衍南眼神示意林團團去桌上將遙控器拿來，滴答一聲打開待機狀態的電視，他調到自費購買的國際頻道，那裏可以接收到國際各大類實時新聞。
而此時，屏幕上循環滾動播出的卻是位於紐約賀家出事的消息……
賀柏年是在三天後將電話給林真心打回來的。
而那時，他剛剛落地J城國際機場，同時帶來的，還有一名律師與那隻叫做‘心心’的貓。
這次回來，賀柏年的身份已經不同於以往。
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賀柏年已經接替Susan賀成為賀氏最新一任的總裁。
賀柏年約林真心見一面，有事詳談，事實上，他這次來到J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林真心。
林真心接到電話時，厲衍南在家，將林團團交給徐姨照顧，他與她一同趕往約定地點。
這三天裏，媒體記者對厲家人荼家人圍追堵截，如果不是厲衍南的手下太過厲害，想必林真心也逃脫不了。
期間荼好好有給她打過電話，電話里荼家的情況似乎比林真心想像當中的還要糟糕。
荼氏這些年本就受到各方圍追堵截，勉強撐到今日卻因着往日秘辛的曝光而再度遭受重創。
但荼好好打這通電話卻並不是要林真心幫她，只是詢問她的情況而已。
等林真心開車趕到與賀柏年約定好的地點時，她才赫然發現，原來……
賀柏年指定的見面地點竟事在荼家別墅門口。
他已經早到了。
見到她來，薄唇勾起淡淡的笑，但五官卻顯得很憔悴的模樣。
“自從你走後，它就茶飯不思的，索性就帶來送你了。”
賀柏年將裝有貓的航空箱遞給她，裏面有喵喵的聲音傳進林真心耳中。
她抬頭看他，卻不知賀柏年為何要將地點約定在這裏。
但很快，賀柏年的目光越過林真心落在厲衍南臉上，不過片刻，卻叫律師將門鈴摁起。
顯然，賀柏年已經打電話同荼家人說好，此時門鈴剛響，雕花大門便從內打開。
兩輛車緩緩駛入荼家內……
荼家大廳內，寂靜無聲。
並非無人，卻竟連呼吸都很安靜。
林真心踏入荼家時，腳步停頓了很長時間，當年，她就是從這裏被荼家人攆出去的。
突然，手被人握住，將林真心瞬間拉回到現實當中。
卻是厲衍南。
他幽深的眸就這樣看着她，林真心笑了笑，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荼邵雄與荼好好坐在沙發上，不過短短光景，荼邵雄早已沒了當初的凌厲，宛如最普通的老者。
而在這兩人身旁，卻還坐着一個女人。
林真心一進來，她便猛地抬頭，即便是在家裏，卻依舊還戴着口罩與墨鏡。
可即便如此，依舊能夠從口罩與墨鏡遮掩不住的地方，瞧見一道道陳舊傷疤。
所有人都落座。
“我今日來，是為了完成我舅媽Susan賀……或者荼心雅的遺願。”
賀柏年開口，林真心緩緩抬頭，遺願？
“林小姐，根據Susan賀女士的遺囑，她已將名下所有動產、不動產、各類股票與分紅等等轉移到了你的名下，即日生效。”戴着眼鏡的律師有條不紊的將文件推到林真心面前。
“等等，我從沒有同意過這件事！”林真心話音落下，卻在低頭看到文件時，戛然而止。
那上面的簽名，的的確確是自己的字。
——簽了字，你想同厲衍南去哪裏我都不會再管，相同的，我的遺產分配也與你再無瓜葛。
——絕對的自由總是要用相對的條件來交換，真心，你應該明白的。
“賀氏總裁一職已經由賀柏年先生接替，他承諾將會每年按時將分紅打入到您的賬戶內。”
林真心面無表情，或許怎麼都沒有想到，Susan賀竟然會做了這樣的安排。
“現在，我們應該談談舅媽與荼家之間的事。”
賀柏年沉聲開口，目光落在荼邵雄的身上。
“舅媽臨走之前囑咐我，一定要將她母親的骸骨移出荼家祖墳，帶回紐約。”
隨後，律師緊跟開口。
“作為交換條件，賀氏將會停止常年來對荼氏的打壓！”
“呵呵，真是笑話！”陰惻側的聲音從口罩後方傳來，如同磨砂紙一樣，難聽到了極點。
“如果你方不肯，加上這些年陸陸續續收購的荼家股份，林真心小姐將有絕對資格進入董事會。”
荼婉之猛地看向林真心，眼神里透着恨與狠。
“那又如何？真正掌權的還是我們荼家……”
“你錯了，到時真心才會是真正的掌權者，她名下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擁有屬於荼氏的13%股份，並且過半董事會成員與T.N.C集團都已達成協議！但如果你們願意將骸骨移出祖墳，股份的處置權將會重新交還給真心。”
賀柏年聲線冰冷，像是沒有任何溫度。
這已經不再是一場談判，而是單方面的碾壓。
林真心面無表情的看着在場所有人，她就像是個旁觀者，插不進去一句話。
只有在聽到董事會成員與T.N.C集團達成協議時，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厲衍南，這件事情……
他也有插手？
“如何選擇，就看你們如何審時度勢，但是這封信，是舅媽委託我交給荼老的。”
賀柏年對着律師點頭示意，律師很快將一封信交到了荼邵雄的面前。
荼邵雄面色鐵青的將信拆開，這個過程很緩慢，期間，他停下了無數次，但最終還是將那封信展開。
不過只看了一眼，突然之間，整個身體開始抽搐起來。
“外公……”荼好好趕忙叫傭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荼家頓時大亂……
幾乎是在同時，Susan賀的助理琥珀趕到J城精神療養院內。
透過內部手續，厲蜜雅被她帶離了這裏。
厲蜜雅已經被關在這裏五年多的時間，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厲家大小姐。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精神不正常時才會有的狀態。
蒼白粗糙的皮膚，與恍惚無法對焦的眼神，總給人一種病態感。
琥珀的目光緩緩落在窗外不斷向後倒退的街景，腦海當中浮現出太多的畫面。
夫人她籌備十幾年，終於到了這一刻。
“記住我跟你說過的了嗎？”琥珀淡淡笑着，看向厲蜜雅。
厲蜜雅嘿嘿的傻笑着，手裏不知何時竟是握了把鋒利的水果刀。
而很快，厲成澤為厲鶯鶯所租住的地方到了……
荼邵雄因着急性心臟病被送進了急救室內。
來守着他的，僅有荼好好一人。
或許荼好好怎麼也沒有想到，二十分鐘后，一血肉模糊辨別不出人形的人被推進急救室。
而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那是真正的人間慘劇，一路都有滴滴答答的紅色血液在大理石地板上綻開惡意的花。
荼好好看着看着，不知為何，打了個哆嗦。
不知就這樣過去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一陣喧嘩聲，她下意識回頭看去。
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全身都是鮮血，雙手更是血肉模糊，此時面無表情朝急救室跑着，身後還跟着護士同警察。
“厲成澤……”荼好好睜大眼睛，朝他方向走去。
猶如行屍走肉的厲成澤像是突然找到了魂，就這樣直勾勾的看向荼好好的方向。
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全身都是血。
越是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是濃郁。
“蜜雅……是蜜雅……殺了……媽……”
厲成澤走音的聲音落下，荼好好還來不及反應，面前那男人卻如同是一座大山，轟然倒塌。
她下意識伸手，卻怎麼都無法支撐住一個大男人的重量。
只聽到砰的一聲，荼好好被厲成澤壓倒在地上，後腦重重與大理石地板相撞……
回程路上，林真心開着車，腦海當中卻全然都是賀柏年的聲音。
——當年舅舅離世后不久，舅媽便發現是其他兄弟聯手將舅舅害死，蟄伏這麼多年，一是時機未到，二是羽翼尚未豐滿。這些年她一步步設計其他幾名舅舅，在那個家裏發生的一切全然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終於，就在你離開不久之前，她得到確切消息，準備動手。
——所以她才會那麼乾脆的替你恢復記憶，誘騙你簽下文件，甚至讓你離開。
Susan賀的死對林真心來說更像是一場夢。
她如同是曇花一樣在她的生命里出現過，可很快就又消失離開。
賀柏年說過，Susan賀是自殺死的，在大仇得報將賀家攪得一片水渾后又把總裁的位置交給賀柏年之後，她便開車離開，等到再被人發現時，她已經連人帶車跌入山崖之下。
她臨走前對賀柏年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希望自己離開后，他能夠將自己同他小舅舅安葬在一起。
“冷嗎？”紅燈停下時，厲衍南的手伸了過來。
林真心茫然看他，原來自己竟然不住的再發抖，可自己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好奇那封信里有什麼內容嗎？”厲衍南看着她蒼白小臉，聲音低沉而又心疼。
信？他說的是荼邵雄看后心臟病發的信？
“Susan賀寫了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我很清楚那封面裏面的其他東西是近十幾年來，荼邵雄所有他自以為不會被人知道的惡事，足夠令整個荼家地動山搖，乃至讓他的餘生在監獄裏度過。”
所以不論他暈倒多少次，他醒來也一定會同意Susan賀的要求。
“我不會要荼氏的任何東西！那些我寧願留給好好！”
林真心想到荼好好，心裏面要多難過就有多難過。
從頭到尾，好好都是無辜的，可她卻承受了百倍千倍的痛苦，比任何人都甚！
“衍南，能不能……替我幫好好……至少不要讓她和陳家……聯姻……”
厲衍南看着她的臉，不知過去多久，終於點了點頭……
厲成澤是恰好回的家，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看到厲蜜雅瘋了似的朝厲鶯鶯揮刀的模樣！
屋內雪白的瓷磚上都是鮮血，他上前不顧一切的去奪刀……
荼好好面色蒼白的站在一旁，看着護士處理他幾乎要見骨的手心傷口，眼淚簌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