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曾經滄海難為水
沒等我回應,那位便把電話給切斷了,我沒來得及叫住,電話里只剩下嘟嘟嘟的聲音,我懊惱地握着電話,在腦海中搜尋關於這個叫盛楠的人的信息,我發誓,我認識的人里,真的沒有姓盛的。www.而且聽聲音,應該是個年輕的男人,不足三十歲,脾氣嘛,應該是不太好的那種。在會所里跟各種男人打交道久了,從聲音分辨一個男人的特點,並不困難。
我心想,是不是打錯電話了?我這號碼本來就是黑市上隨便買了用的,沒有正式身份證登記,會不會是以前的機主的朋友,以為號碼還在用,所以打過來?
可我的聲音就這麼沒有標誌性么?能跟其他人這麼巧合一樣么?
那我要不要回個電話問問清楚?
這時若棠洗完衣服回來,見我呆坐在床上,疑惑道,“剛跟誰打電話?怎麼這個表情?”
“若棠,我們會所有叫盛楠的男人嗎?”我皺眉道,“我想不起來了-------”
若棠搖頭的瞬間,我電話響了,來點顯示是於姐,我趕緊摁了接聽鍵,“喂,姐。找我有事?”
於姐聲音壓得低低的,帶着抱歉的意味,“小寒,一個小時前經理問我要了你的住址和聯繫方式,對不起,我沒辦法不給。”
“誰?經理?經理不是叫王成嗎!”我一下子懵了,剛才給我打電話的人不是王成啊,我忽然有點緊張,問道,“姐,我們老闆是不是叫盛楠?”
“不是,盛楠是老闆手下的助理,也是會所的經理,只是平時不太出面,都是王成在看場子,盛楠在老闆手下做事。”於姐頓了頓,提醒地說,“小寒,盛楠是代表老闆的,他說話比王成說話管用許多,你脾氣收收,小心說錯話。”
我心裏咯噔一下,就想忽然從高處跌下來一樣,這麼辛苦來找我,必然是為了會所重新開業的事兒,老闆的心腹親自來,我不給面子,會不會被整死?
“姐,我現在該怎麼辦?你很清楚我對這件事的態度,這麼逼着我,不是強人所難嗎?老闆是見過世面的人,不會為難我一個小姐吧?”我說。
於姐嘆氣,安撫我說,“你放心,老闆不至於押着你去,這事兒的風險性他比我們都清楚,應該是找不到更合適的人才來找你,小寒,老闆從來不親自出面的,不瞞你說,我們很多人都沒見過老闆長什麼樣子。你一會兒表明你的態度,見機行事,別的,姐姐也幫不了你了。”
我心裏憋着氣,總覺得自己被賣了一樣,我冷聲問,“姐,你怎麼不早點通知我,我現在六神無主-------”
於姐解釋說,“這你就想多了,我是想打給你的,可手機沒電,饒了好幾圈才買到合適的充電器,這不,一充上電我就給你打電話來了,我也是-------”
後面她說了什麼我完全沒聽進去,我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可人解釋得有理有據的,我能說什麼?我掐斷了電話,換了條連衣裙,攏好頭髮,沒化妝感覺氣色不好,面無血色,我隨便在嘴巴上抹了點口紅拿包下樓,若棠着急問我要去哪兒,其實當時我真的很想讓她陪我,但我自己都不清楚要去的地方是狼窩還是虎穴,不敢帶上若棠。要是老闆真的想把我送去開路,我估計他看到若棠會改變主意把林蝶換掉,因為若棠實在是比林蝶好看啊。雖然都是風塵女子,可若棠身上始終有股仙氣兒,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不像我渾身上下都透着女屌絲的氣息,也不像林蝶冰山一角臉上總沒有笑,更不是芳芳那樣的傻乎乎、飄飄那樣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心機。
我隨便編了個理由便出門了。若棠叮囑我早點回去,她會給我煮飯。
剛走出單元樓,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口,那天陽光甚好,頭頂有梧桐樹,高高大大的,斑駁的陽光從樹蔭縫隙里鑽出來,打在轎車上,車子周身亮堂堂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我放慢了腳步的同時,汽車后坐的車窗緩緩搖下,一個穿夾克的寸板頭男人的側臉露在我眼前,他轉過頭的瞬間,我頓住腳步,倒不是因為他又多帥,而是我覺得他好像另外一個人,真的,好像好像。
尤其是他手臂上盤旋的青龍,一切恍若昨日重現。
他戴着墨鏡,瀟洒地摘下來時,露出一雙精明犀利的眼睛,眉毛濃密如走劍般懸在微微突出的眉骨上,看起來霸氣又凌厲,兩米之外,我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強大的氣場,他朝我揚了揚眉毛,瞄了我一眼說,“上車。”
知道他是誰過後,我沒有遲疑,司機站在後座的另一邊,是個小夥子,二十齣頭的模樣,他給我拉開了車門,做出請的姿勢,我貓着腰坐進去,車載香水的味道淡淡的,清冽的,像夏天的味道,在這深秋時候,顯得特別與眾不同。
“開車。”盛楠發號施令說。
車子緩緩開出小區,我有點緊張,抓着抱抱不知所措,盛楠的目光不經意在我身上飄來飄去,看我抓着包,輕哼說,“別怕,我不會吃了你。”
他的語氣里滿是嘲笑,這讓我很不爽,我側過臉迎上他的目光,想說點什麼,但是話終究憋在嘴裏,沒說出口。他的樣子和語氣,真的特別像杜威,這麼和他坐在一起,我難免緊張。不,也不能說是緊張,應該是,不適應。
盛楠揚眉道,“你這麼看着我,幾個意思?”語氣咄咄逼人,目光滿是懷疑。
我收回目光,望着前方,淡淡道,“盛經理,您想帶我去哪裏?”
盛楠哦了一聲,尾音拖得長長的,輕笑道,“看來你媽咪已經跟你聯繫過了,知道我找你是什麼事兒了。也好,這樣我就不需要多說什麼。”
“那經理您不也知道我的態度了么?這件事,我無能為力,不好意思。”我抱歉地說。
盛楠抿了抿嘴,擺手說,“你先別急,一會兒我們好好說。我給你時間考慮。”
“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
“哎,凌寒,凡是都有考慮的餘地,先別著急,也許一會兒你會改變主意也不一定,對不對?”盛楠淡淡看着我,眼神里看不出什麼東西來,但隱約覺得,他這是在威脅我,我有點不服氣。
可我人在車上,別無選擇,只能硬着頭皮上,不能半路打退堂鼓。且盛楠這個架勢,要是不把想說的話說完了,我估計他不會跟我就此罷休。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家私房餐館門前,這邊是北城最有名的街區,其實都是些住宅區,但是在住宅區的隱秘地方,開了一家富有特色的私房菜館,別看小小的餐館,裝潢什麼的都是一流的,前台案几上擺放的琉璃花樽價值百萬。有錢人來這裏,不一定被接待,而被接待的,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進了廳堂后,有服務生上前來領路,帶我們去了一個私人包間,剛進門服務生便主動拿走我的外套幫我掛好,上了茶才躬身退出。偌大的包間裏有一張圓桌,而桌上,只有我和盛楠兩個人。
我張望四周,想問是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盛楠拿出一盒子煙問我介意不介意,我搖搖頭,等他抽出一根煙后,轉動了玻璃轉盤把煙盒轉到我這邊,也抽出一根來。盛楠瞄了我一眼,嘴角帶着笑,我抱歉地說,“出門沒帶,抽一根您的。”
“不用跟我客氣,我叫盛楠,你已經知道了。”盛楠一手捏着煙,一手撐着桌子看我。其實整個人是個流氓,但看起來卻沒什麼流氓氣。他說,“你不用張望,今天就我們兩個人。”
我點了點頭,“我以為,你帶我來見老闆。”
盛楠冷哼,“會所里的人,除了我和王成,應該沒人見過老闆。”
“挺神秘。”我冷哼。
“不過,我想你應該能成為第三個人。”
“我?何以見得?”
盛楠彈着煙灰抿嘴笑,但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說,“會見到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聽不懂盛楠的話,也不想去問,其實我就是個員工而已,老闆見不見都無所謂,反正我照樣拿薪水,賺小費,那麼多人沒見過老闆也沒少塊肉,無所謂。
沒過一會兒服務生上菜來,是盛楠提前訂好的,醒好的紅酒緩緩落入玻璃高腳杯中,燈光下尤為好看。盛楠舉杯敬我,我笑抿了一小口,滿嘴醇香,這時盛楠開門見山,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睛說,“你想要什麼條件?儘管說,只要不太過分。老闆一定滿足你。”
我回味着紅酒的余香,面帶微笑說,“盛經理,我什麼都不要,因為我不想去做這件事。”
盛楠笑了一笑,自顧自地說,“林蝶能拿十萬塊,但你不一樣,老闆說了,條件隨你開。”
“我沒條件。”我擱下杯子,鄭重其事地說,“因為我不想去。”
“現在你還有機會講條件,是給你面子,一會兒可就沒有條件可講了,”盛楠捏着高腳杯一晃一晃的,裏頭暗紅色的液體隨着動作而晃蕩,他忽然停下來,威脅地看着我,“凌寒,想清楚了。”
我知道這是場鴻門宴,可都來了,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於姐說叫我收收脾氣別衝動,是,該收的,盛楠是什麼人?我得罪不起。可我也不能為了不得罪人就去做自己不高興做的事情吧?我想了想,鼓起勇氣說,“盛經理,我不想去做的事情,您也不能為難我對不對?我有選擇的自由不是么?”
“當然。”盛楠擱下杯子。朝我聳聳肩膀,“你有選擇的權利。”
“會所里一百幾十個姑娘,一定有比我更合適的且願意去做的,我相信有心做好事情比趕鴨子上架更有成效,這件事情關乎到會所往後的生計,我的確沒有把握做好,”我坦誠地說,“我不想給自己惹一身麻煩。”
盛楠哼了聲,他雙手交叉在一起撐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得我渾身雞皮疙瘩四起,我悻悻地說,“經理,您這麼看着我,有點瘮的慌。”
“凌寒,這些說辭,你應付你媽咪可以,應付我,似乎------”盛楠笑吟吟說,“似乎不太夠。”
“為什麼是我?”我揪心地看着盛楠,有點心虛了,這男人好像把我摸得一清二楚的,我心裏想什麼,好像都被他看穿了,這不安全啊。我換了個姿勢做好,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躲閃着盛楠的目光,感覺自己像個小偷似地,恍恍惚惚的。
還是我那句話,夜總會一百多號小姐,為什麼落到我頭上?我相信十萬塊錢一晚上,有不少人願意報名,怎麼可能挑不出好姑娘來?雖然我是紅牌,可比我漂亮的比我身材好比我會勾男人的大有人在。為什麼一定是我?
我之所以害怕猶豫,就是因為這點。
“還有話想說么?”盛楠挑着眉毛看我,我搖頭,他滿意一笑,“好,那現在換我說了。”
盛楠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照片放在玻璃轉盤上,撥動轉盤讓照片流轉到我這邊,近距離一看,天,怎麼是他。我遲疑地撿起照片,盛楠雙手撐着下巴看我,雲淡風輕地說,“現在明白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找你了嗎?”
四五寸大的照片上,他坐在辦公室的真皮椅子裏,正在埋頭看文件,眉峰微蹙,深色的西裝襯得整個人身材魁梧,短髮下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透着凌厲的光,像能穿透人心似地。
我心裏顫了顫,哆嗦地看着盛楠,有點語無倫次了,我說,“這件事,我做不了------”
“老闆信任你,你就一定能做好。”
“老闆?老闆是誰!他憑什麼覺得我一定做得好?盛楠------不,盛經理,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了。”我把照片放回桌上,將轉盤轉向盛楠,我一直強調,“我真的不行。老闆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真的做不到,你們還是找其他人吧。”
盛楠一掌拍在轉盤上,轉盤立即停止了運動,我使勁兒抽也抽不動,盛楠目不轉睛地看着我,“凌寒,沒有人能違抗老闆的命令,我勸你還是好好聽話,這件事對你來說,手到擒來,一點都不困難。重點就在於你願不願意去做。”
我瞪着盛楠,他這是想把我逼上梁山的節奏。我怒瞪他,憤憤道,“盛經理,我做不到的事情不會答應,您還是早點報告老闆,另尋高明吧。”
說完,我推開椅子起身離開,盛楠背靠在寬厚的椅背上,笑吟吟地看着我去取外套,等我把衣服掛在手腕上時,盛楠忽然叫住我,“你今天走出這個門,後果不堪設想,你信嗎?”
然後我腳步便凝住了,我信。我怎麼不信?能在北城開這麼大一家夜總會,能擺平了死人事件在眾多夜總會中屹立不倒,老闆沒有電黑白兩道的人脈的影響力,夜總會早就關門大吉了。這麼大的幕後老闆,弄死我一個賣笑的小姐,簡直不要太容易啊,我憑什麼不信?
盛楠幽幽地看着我,目光淡淡的,但全是威脅,全是警告,他忽然推開椅子一身,扭了扭脖子,咔嚓的聲音,這時才真是像極了地痞流氓,他手上的青龍要飛起來似地。特別嚇人。我抓着外套不由地顫了顫,我警告自己,凌寒,冷靜,冷靜,別表現出你害怕的樣子,他要的就是你恐懼,你害怕。不然威脅有什麼用?
“凌寒,不如你再想想?我剛說了老闆隨你開條件,這樣的待遇會所里的姑娘可沒有。”盛楠走到我跟前,一把抓着我肩膀狠狠拍了兩下,寬慰地說,“要是你不開條件,一會兒會後悔的。”
“盛經理,您這是先禮後兵嗎?”我冷哼。“可我怎麼覺得,您一直在威脅我。”
盛楠無所謂地聳肩,甩着手說,“你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可你弄錯了,我凌寒孑然一身,沒什麼好威脅的。”我冷冷看着盛楠,是啊,我凌寒孑然一身,沒什麼好威脅的。大不了我在北城混不下去,再不濟,我死在他們手下。
盛楠搖頭道,“凌寒,你別這麼倔,你確定你一定不會被我們威脅?”盛楠奸笑,提醒我說,“人生在世,一定有些東西是無法割捨的,話別說太滿了。”
他好像在笑我幼稚,笑我倔,我有點力不從心了,好像被人抓住小辮子,我自問沒什麼能被威脅的,可要說我沒有牽挂,那是不可能的。人生在世,誰能那麼瀟洒毫無牽挂?放屁吧。
不過我牽挂什麼呢?我也不知道。
可我一定是有牽挂的。
我覺得我現在應該快點滾蛋,再跟盛楠糾纏下去,我怕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我一個坐枱小姐而已,老闆要碾死我,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我掙扎也沒用,但這件事,只能這樣,你們要殺要剮,放馬過來,我不會退縮。”這話我說得決絕,就像我轉身似地,決絕。
然而,就在我快要邁出門口時,盛楠忽然叫我,聲音響亮,渾厚有力,瞬間穿透我耳膜。刺激的心裏的不舍和牽挂。
我猛地回過頭,怒氣沖沖地看着一臉閑淡的盛楠,他很滿意我的反應,我實在是忍不住心裏的怒氣,匆匆走上前端起喝剩下一半的紅酒往他身上潑,“無恥!”
盛楠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然後伸手抹乾了臉上的酒水,從夾克里抽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抽了抽鼻子說,“後天晚上,喜來登18樓總統套房。”
離開餐廳的時候,我叫不到出租車,一路順着別墅區走出來,走了好久好久。盛楠的車子找到我時,他靠在車窗上看穿着高跟鞋步行的我,調侃地問,“要不要送你一程?”
我沒理會他,他已經洗了頭,臉也洗了,只是裏頭的白色T恤上還有紅酒的殘漬。
他笑了一笑,然後搖起車窗,車子快速開走了。
我拽着黃色的牛皮紙信封站在路邊打車,陽光漸漸涼了下去,有風來,吹起我的長頭髮遮住臉,亂髮三千丈,正是我此時的樣貌。我在那陣風裏拆開了信封,一張房卡躺在裏頭,1818,正是個好數字。
兩天後的晚上。
盛楠開車來接我,這次他主動充當了司機,穿黑色的皮夾克,牛仔褲,牛筋鞋,非常朋克的打扮。車子停在單元樓下,他靠在車門邊看我下樓,眉頭微皺,朝我吐了一口煙霧問,“你就這樣去?”
我沒說話,徑直拉開了車門上車,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盛楠看着滿臉黑線的我冷哼一聲,無奈地摔上車門。坐上駕駛室,車子往酒店開去。
盛楠不放心地問我,“條件想好了?”
“還沒。”我望着窗外,淡淡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盛楠哼了聲,“嗯,那你慢慢想。”他頓了頓,從鏡子裏看我說,“你確定你就穿你身上破爛又廉價的白襯衣和牛仔褲去酒店?要不先去商場買一套?再化個妝?”
我看着鏡子裏盛楠的眼睛,怒色愈來愈重,“要想我去,你就閉嘴,我穿什麼跟你沒關係,只要事情辦好了不就得了?你行你來。你不行就閉嘴。”
盛楠吃癟地看着我,舌頭卷着口腔,悻悻地點頭,白了我幾眼說,“好,你牛,我忍你。”
我翻了個白眼,轉眼看向窗外。
半小時后,我到了喜來登,盛楠陪我進了電梯就被我趕走了,他撐着電梯門警告我,“別耍花招。”
我抬腳往他身上一踹,“滾。”
盛楠也不揍我,就冷笑說,“林蝶另有安排,你在房間裏等着就好。”
說完,盛楠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電梯門緩緩合上。
看着紅色的數字一點點往上加,我的心,一點一點躍到嗓子眼,快蹦出來了。
我緊緊抱着胳膊,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襯衣,牛仔褲還有白色板鞋。多廉價又清純的裝扮。好幾年前的凌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