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嚴桐知道如今他手上的線索更顯重要了。「我明白,我會加緊調查,我先前曾查出了洪裕康的奶娘在鄉下安養晚年,正想由她那裏下手。」
柳書陽看着前任縣令的屍首,卻一直若有所思,再望向杜楚凡后,似乎有了想法。
杜楚凡也發現了,馬上問道:「大師兄可是有了主意?」
「我有方法可以更進一步確定縣令是否有其他腦部的損傷,但是……這個方法太驚世駭俗,而且可能不為縣令家屬所接受。」
「什麼方法?」
「斬下他的頭顱,取出他的頭骨,若能找出死因,或許能安撫他的家屬,但若沒找出……」
「這事讓我來扛,你放手做吧。」杜楚凡此時只能自私,但權衡得失,儘管他的出發點是自私的,但若能找出縣令的真正死因,對死者在天之靈不也是一種慰藉?
嚴桐即使曾是江湖人,對於這種手法仍覺震驚,但若這是唯一的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他看着柳書陽那文弱書生的模樣,一把抽出了隨身大刀。「讓我來吧。」
不久之後,義莊又回歸了平靜,棺蓋依舊沉重的覆蓋在棺木之上,兩名裝鬼的地痞也被嚴桐押離了義莊。
明夜起,依然會有兩名裝神弄鬼的人出現在義莊,但這一回扮鬼的人,會是嚴桐找來的人,一方面要讓人無法接近縣令棺木,掩蓋屍身已缺了頭顱的事,另一方面,則是不讓幕後主使者發現他們已查到義莊來了。
嚴桐手上的繩索扯着那兩名地痞,他們只能乖乖跟隨。
「杜大人,我們如此佈置便萬無一失了吧?」
杜楚凡沉吟着,不敢掉以輕心。「嚴護院,在李莊主的名下,是否還有什麼較隱密不引人注意的宅子?」
「草民名下有一小莊子,是多年前老爺贈我安家的,只是我沒住過,荒廢了,但整理整理應能住人。杜大人為何這麼問?」
「幕後主使者或許相信我們暫時停止查案,但他們不難猜出我們過去已搜查到了部分證據,定會想辦法毀去,甚至……要滅口一了百了也不是不可能,我要你把所有罪證先送到那處宅子藏好,這兩個人也關押在那間宅子裏,找藉口安撫他們的家人,別讓人發現他們失蹤了。」
柳書陽也道:「驗屍一事,我也在那宅子裏進行吧。」
嚴桐頷首應是,便領着所有人往他的宅子而去。
陳俊昌雖然不敢虧待秦如意,但石牢惡劣的環境還是讓秦如意吃了不少苦。
清冷石牢,可以折磨人的意志,但她沒有喪失信心,清醒時,她抱着雙腿坐在石床上,想着和杜楚凡相處的幸福時光,想着不久之前她還跟太后說不嫁他、用藥裝病不將身子給他、不相信自己會愛上他。
如今,她明白何謂情愛,才知道愛一個人,即使自己受了苦,只要愛人無恙,受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飴。
自從她被關押進來后,就再也沒人進過這間牢房,平時也只有獄卒會由門上方孔送來食物,今日,門鎖卻再次開啟,她抬眼望向來人,竟是杜楚凡力。
杜楚凡看着秦如意狼狽的模樣,她的一頭烏色長發披散着,不再安着精緻華美的步搖,不見天日的關押讓她的臉色更顯蒼白,精神亦憔悴不少,也更令他心疼。
「楚凡……這是夢嗎?」
他走到了牢房頂破洞的下方,柔柔月光由小洞透了進來,投射在他身上,但也讓垂首的他,臉上覆上一層陰影。
「楚凡,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對不住……」
她看不清他的神色,急忙起身走向他,拉着他的手問:「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突然要跟我說對不住?」
「沒什麼,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看看你。」
因為杜楚凡的這句話,秦如意輕輕的笑了。
她的笑聲透過靜謐的空氣傳進他耳里,竟讓他一掃濃厚的相思之情。「你的笑聲很好聽。」
「我以後可以常常笑給你聽,所以別再到牢裏來,失去自由的,一個就夠了。」
「我……到底憑什麼讓你失去你的自由換我出去?」
「你在想什麼,你是我的夫婿啊,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我不再這麼肯定了。」杜楚凡輕輕撥開她的手,走到石床邊坐下。
秦如意以為久別重逢,他應該是緊緊摟着她盡訴愛意,沒想到他的態度竟是這般若即若離。
她來到他身前,着急的問:「楚凡,你到底怎麼了?」
他抬眼看向她,突然一把抱住她的腰,並順勢將頭枕在她胸前。
秦如意的心猛地一揪,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是這般脆弱的模樣?
「楚凡,你刻意讓我擔心的嗎?」
聽見她言語中難掩的焦急,杜楚凡只覺窩心。「那日,沈涵歡來找過我,說不論如何她都願意等我。」
她的心跳莫名漏了好幾拍,他為什麼突然要跟她提起這件事?而他方才又說,他不敢肯定為了他,她什麼都肯做,莫非……他做了什麼決定,而她不會同意的?例如^回到沈涵歡的身邊?
「然後呢?你為什麼跟我說這個?」
聽出她的聲線明顯添了落寞,杜楚凡不免一怔,他這個寶貝妻子怎麼突然這麼沒自信,不信他了?
「我拒絕她了。」
秦如意愣了一下,才道:「我還以為你是要我讓你娶妾呢。」
他不自覺勾起微笑,她想不着痕迹的將方才突起的心慌難過掩飾過去吧,可是兩人如此貼近,她的所有反應都騙不過他,不過她故作鎮定的模樣還真惹他心疼。
「可是為了安撫她,怕她壞事,我還是給了她一點保證,例如……我答應了暫時不管你的事,讓你在牢中自生自滅。」
這一回,秦如意是真的放下心笑出聲音來了。「我知道你只是敷衍她,你不會真這麼做的,所以……你道歉是為了這個?」
「嗯,我怕你聽到風聲,以為我不要你了。」杜楚凡在她懷裏點了點頭,像撒嬌的小孩。
「楚凡,你抬起頭來。」
他聽話的抬起頭來,額頭就承接了她大大的響吻。「我原諒你,你可以安心了吧。」
「你若親我其他地方,我會更安心。」
聽見他意有所指,秦如意不禁羞赧,不是她不親他的唇,而是這個邪惡的男人總是會奪走主導權,而她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守着。「如果只是親你一下,你什麼事都不做的話……」她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杜楚凡以指撫過自己的唇,唇角亦拉開了淡淡的笑意,好似陰霾真的一掃而空,可是下一瞬他臉色一板,不悅的道:「不夠!因為我很生氣。」
「氣什麼?」她不解的望着他,直到方才為止,在道歉的人明明是他。
「因為你剛才居然不信任我,你的表情很明顯的以為我選了沈涵歡。」
秦如意一時無法反駁,於是她只得彎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問道:「你怎麼進來的?外頭有人守着嗎?」
杜楚凡沒有正面回答她,只說了接近於事實的謊言,「沒人會聽見我們的甜言蜜語,你不用害羞,來吧,好好安撫我,我可還沒消氣。」
他等着她用甜甜的嗓音,求他的原諒,最好還可以說幾句愛語,可他沒想到的是,她一句話也沒說,而是側坐到他腿上,深深吻住了他。
杜楚凡差點岔了氣,他連忙輕推開她,拉開些許距離。
「你……不要我?」
「當然不是!我只是……需要一點跟你獨處的時間。」他輕咳幾聲,掩飾已被勾起的慾望。
「我們現在不就是獨處的嗎?」
「是!我們現在是獨處的。」杜楚凡提高了音量,重複道:「是獨處的。」本來倚在牢房門守着的身影,聽到這句話后,勾起一抹曖昧的笑,就默默的離開了,改而到大牢門口守着。
「你今天真的有些怪異呢!」秦如意不解的偏着頭凝視着他。
她話才剛說完,沒想到杜楚凡會變成撲虎的惡狼,瞬時將她撲倒在石床上,她驚呼一聲,「楚凡?」
「你起了頭卻不讓我完成嗎?」
「我哪裏起了什麼頭,你胡說!」
「剛才那個吻,滿滿的是欲求不滿啊!」
「我沒有!」秦如意害羞地推着他。
但杜楚凡沒讓她如願,他攫住了她嬌艷的唇瓣,汲取着她的香甜,他的手隔着衣物,放肆的在她身上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