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該不該上前一步
“豆豆，我也保護你一次……”顧晚城深深的喘息着，彷彿可以感覺到腰間大動脈被割破后川流不息的涼意，越發的無力，這一刻抱着她的感覺，真好。他笑了，那愛字始終也沒有說出口，終於他看向了青果果，那個他未知的男人，“替我照顧她……”話音剛落，他的身體一軟。頭腦一暈，直徑倒了下去。
“噗通……”一聲。
顧晚城身子倒下的瞬間，那被他捅了的男人也倒下了，滿身鮮血。
顧晚城笑着，“死了也不虧，拉一個墊背的……”
“顧晚城……”紅豆豆獃獃的回過頭去，看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顧晚城，整個人都傻了，渾身冰涼。僵硬的站在他面前，看着腳下的他。
爆乳妹見事情鬧大，和幾個男人立刻慌亂逃串。
青果果深吸了口涼氣，這場面他有些見不得，但沒有想過再把紅豆豆拉走，消失在空氣里，回到的閻王殿，從鏡子裏，看着他們最後可以對視的時光……
顧晚城微笑着，只是看着紅豆豆，嘴角抽搐着，很是後悔那個愛字沒有說出來，甚至後悔明白自己真的愛她竟是在死前。告訴她。恐怕會影響她的一生，他知道他要死了……
直到顧晚城雙眼閉上的那一瞬間，紅豆豆才雙腿一軟，跪到他面前，失聲痛哭。
模糊的視線里，看着他的陰魂飄起。想去抓住，然而卻無力，他沒有回頭。直接飄入了夜空。
“顧晚城，我愛你，我愛你。”紅豆豆看着夜空裏，顧晚城的新生陰靈，那一縷白色飄渺消失的方向，終於忍不住吶喊……
閻王殿裏，青果果靜靜的等待着，等待着顧晚城出現再視野。
可當他出現時，他的心莫名的感到悲涼，註定二字就是難逃，想不到他的死，竟是因為紅豆豆……
“怎麼是你。”顧晚城飄零的陰魂，站在閻王大殿上，望着高高再上，舉止優雅的青果果傻眼了。雖然有一縷胡腮，但不難辨認是他……
青果果嘴角揚起一抹輕笑，一揮手，將所有的記憶灌輸進顧晚城的腦海。
顧晚城腦子裏從開始到現在所有的畫面，如播放電影一般快速旋轉着，他有些不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
“我是青果果，你曾經待着不薄的青果果。”
兩個人相互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去你該去的地方吧。”青果果沒有過多的留情，這就是命。
顧晚城看着他，不禁露出笑容，心情莫名的很平靜，“照顧好豆豆，我和她註定無緣。”
“嗯。”青果果微微眨眼，點點頭。
顧晚城被幽冥使者帶走了，青果果的心也寒涼了。
本想反天的心，又恢復了平靜。
當看透註定，當無能為力時的平靜……
陰間無天日，世上時日過。
青果果行屍走肉的過着，心如止水，看着爹地媽咪，也已經釋然了。
兩個人，終究相望，相守。
遲遲不肯來陰間，留戀世事的紅豆豆，依舊守着那顧晚城殘留的最後的餘溫。
又是一個世紀的到來。
那個陰靈王的府邸，早已被夷為平地。
紅豆豆帶着章聖權的肉身，再深山裏，等待着，她也不知道，她在等什麼，總之就是等待着。圍在序技。
她知道，哥哥知道他的去向，可是她沒有問過，她懂得了什麼是勉強不來，什麼是早已註定。但她還是想等……
身旁的大樹，彷彿有種寧靜的魔力，每每低落，她總是依着這顆大樹，望着樹蔭后的藍天。
落日的餘暉，灑在她純凈的臉龐，曾經滄海的眸子。
“世間，美嗎？”
青果果忽然出現，躺在妹妹的身邊，微笑着望着藍天，周遭的花草清香，讓他心曠神怡，繁忙的事物，難得半日偷閑……
“美。”紅豆豆笑了笑，扶了扶柔順的髮絲，“只是，像我們這樣為愛而生的人，無法介入這世間的俗，可又留戀世間的情……”
“除了人間，哪裏都沒有情。”青果果忍不住接過話來，這一個世紀的光陰流逝，對於他這個看過真愛無奈的閻王來說，平靜無情是一種痛苦，他彷彿這才能感覺到，他爹地，當年為何為愛情瘋狂，只是他幸運，他沒有愛過誰，他想，他永遠也不會真的愛誰了……
本想再次找妹妹到陰間的青果果，再次打消了念頭。
他深吸了口涼氣，無奈的搖搖頭，看了一眼紅豆豆倚着的大樹，那顆大樹挺直屹立，沒有絲毫的彎曲……
妹妹，其實你很幸福，前生沒有散盡的幸福，他這一生都為你守候，還你對他的情深意重，下一生，也許就真的沒有任何交集了，僅剩的一絲絲的緣分……
他忍不住向那顆大樹笑了笑，不能說穿，這就是掌控者的悲哀。
“哥，媽咪和爹地還好嗎？”這句話大概是每次見面都要問的。
“還好……”這回答，是每次的必答。他好想能換個方式回答，可事與願違。
青果果的身影又消失了，紅豆豆鼓鼓腮綁，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倚着大樹，望着樹蔭后的藍天，想着那個一次又一次救過她的男人，守着他給的最後的餘溫……
秋後黃燦一片，大樹隨着風聲，輕輕搖曳樹枝，絢麗的灑下它溫情的葉子，慢慢飄落至樹根邊的女孩的身上……
……
“啊……”
地獄第十九層，蕭可晴的痛苦呻吟越來越頻繁。
她有些受不了了，油盡燈枯的悲涼感。
身子早已經沒有了力氣，眼睛也都花了，幾乎看不到任何光明，甚至，最後只剩下一片漆黑。
有種要消失了的感覺。
蕭可晴躺在床上苦笑着，即便是魔，在這樣的摧殘下，日益枯萎也是早已註定。
青果果似乎也感受到了媽咪油盡的苦楚，心裏越發的忐忑，坐立不安。
怎麼會這樣的？
他忍不住想去看蕭可晴，可不知道怎的，他竟怎麼樣也無法進入第十九層了。
那裏，彷彿已經不是陰間的領域。
多次嘗試，竟都失敗了，陰間哪裏有他去不了的地方，更何況，曾經也不是沒去過！
怎麼去不了了？
難道真的不是陰間的領域了嗎？
青果果渾身打着冷顫，這是怎麼了？
焦急的望着鏡子裏，章聖權飄零的陰魂，又有些耐不住性子。
“臭老頭，你給我出來！”他猛然大吼，吼聲將閻王殿裏的所有陰魂都消散了，閻王殿裏只剩下他一個。
閻王爺沒有出現，青果果有些急了。
“這一刻，你還不出現嗎？你還不出來交代？哪怕是活着，哪怕是存在，怎麼可以要他們要消失？”
“你還是過不了自己平靜的那一關。”閻王爺忽然現身，那一縷白鬍子倒是顯得慈祥很多。
“你終於出來了。”青果果瞪圓了眼珠子，狠狠的看着他，恨不得掐死他，忽然出現在閻王爺面前，伸出手散發出白熾的光暈，試圖跟他立刻一較高下，但那白熾的光暈卻瞬間消逝了……
這一刻，他明白，他就算再牛掰，也打不過這個城府極深，看透世事的臭老頭！
“我不想說太多，我只想告訴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給我惹麻煩。”閻王爺微微一笑，斜眼瞄了一眼那銅鏡，“我說過，他們的結局，要看他們自己，今日是他們罪孽償還圓滿之日……”
“那這麼說，他們可以放出來了，你肯放過他們了……”青果果一喜，下意識的打斷了閻王的話。
“該承受的，已經承受，但放過，亦是未知……”閻王爺笑笑，轉身又消失在青果果的視野。
青果果瞬間崩潰了，“這尼瑪算什麼啊！”
“青果果……”閻王的餘音傳來，“今天我要讓你知道，真愛根本不存在。”
“為什麼？讓我知道什麼？”青果果有些惱怒，“我又沒愛上誰！”
“你會愛的，你註定會愛上一個人，但是我要讓，提前看到不該有的戀情的結局，讓你看透躲過你的千年情劫！”閻王的餘音越發的遠了，“記得，你是閻王，無情的陰間統治者，人間的索命人。”
“滾！”青果果真是聽不進去。“勞資知道，勞資不會愛上誰，你特么的少在這裏提醒我，我只要我爹地媽咪沒事，這一百多年，我一直在靜靜看着，我已經想的很清楚，為什麼，為什麼現在要讓他們消失……”他預感到了，爹地媽咪的結局，失聲痛哭，一個被騙做了陰間統治者，還無能為力的悲哀，“你不用為了讓我這個接班人明白什麼，他們有好結局，我也不會愛誰，這過程我受不了，我發誓我不會愛誰，求你了，別讓他們消失……”他哭泣着，淚眼朦朧的望着銅鏡里，章聖權因為蕭可晴枯萎而痛楚飄渺的陰魂，他試圖散發陰力將他陰魂護住，但似乎他做不到了，似乎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陰魂慢慢的消散……
章聖權看着茅草屋內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時不時發出一聲慘叫的女人，心痛的握緊了雙拳。看着自己的陰魂虛弱，又沒有果果的陰氣護着，他不禁也覺得詫異……
他明白了，他們要消失了。
時辰到了嗎。
忽然，面前的亂石慢慢向上飄動，一條寬敞的通向茅草屋的路出現在眸低。
他那嗜血鮮紅的眸子，不禁一亮。
這是消失前，給他最後的機會嗎？
該不該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