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第471章 虛像已破
“修女的慈悲”原本就是這樣的路數，若不還手反倒有一線生機，好似上天恩賜於你最後一個可以回頭是岸的機會。可善惡之間從未有清晰的界限，成王敗寇一夕之間，所謂“彼岸”究竟是天堂抑或地獄又有哪個置身苦海中的人能夠看得清晰？
在玄玉沒有反擊之前，安吉拉一直擔心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究竟能否困死一隻血妖。當然，在玄玉沒有被人類稀釋了血液之前，她根本沒有獲勝的機會。安吉拉倒是應該感謝那個從未被她放在眼裏的人類女孩，可偏偏正是這個天分不高的年輕女巫破了她魔線蟲的局。
事態總是在一個個意料不到的失誤中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八個玄玉出現后，形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安吉拉強壓着心中的喜悅，她不敢讓那隻聰明絕頂的血妖從她的微表情中捕捉到任何訊息。
在初次學習“修女的慈悲”時，安吉拉的老師以一招破陣，雖未傷及她性命，但那一擊着實沉重。
“若我用足十成靈力，你此時已魂飛魄散了。”
“老師！”安吉拉捂着胸口吃力地站起來，“您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我十五個虛像不真嗎？”
“為真而真反倒不真，光影、風絮、塵埃，乃至於心境都會對身處世間的軀體產生影響，你幻化出的那十五個虛像，不過只存在於你心中，而非這大千世界。一眼望去別無二致，細觀之下則差出千里。”
……
當年老師的話如醍醐灌頂。而今，八個玄玉就在眼前，亦如當時的自己。安吉拉卻絕不會像老師那樣手下留情，這一擊要用全力，一招定生死！所以安吉拉這一擊出手必須非常快，快到不給對方任何反擊的機會！但作為人類魔法師，她無法以自身靈力直接攻擊，和曾經的露西雅一樣，需要以靈力與自然界的元素交換從而制定契約，咒語便是那契文。
然而，這一次，安吉拉省略了這個過程，強行地單方面完成契約！這種凌駕於自然界元素之上的行為只有頂級魔法師才會去做，才敢去做。能駕馭好這種力量則從此跳脫出人間界，飛升成仙！反之則會被靈力反噬，一敗塗地，魂飛魄散！安吉拉並不擔心，一切在她的計算之中，或者說她早有計劃只是欠缺一個時機，而玄玉作為她脫離肉身凡胎的祭品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所以，當那股霸氣的力量以極具破壞力的方式轟向玄玉的時候，露西雅沒有反應的過程，只覺心臟停頓了一秒，緊接着是讓人頭痛欲裂的耳鳴，眼前的景象似有幾分意味不明的黯淡。這一切或生或滅於轉瞬之間，神智復原后最先意識到的變化就是七個玄玉的幻象消失了。
玄玉新習得的招式在最短時間內被破解了！
“玄……玄玉……？”露西雅抖動着的嘴唇終於能夠發出一點聲音，她戰戰兢兢地望着那個站在陣中一動不動的人……目光從那人眼角的微波向下移動，大概到膝蓋的位置，一個癱坐在地上的人進入眼帘。
那人竟是克拉德親王！
直到這時，露西雅才意識到，消失了的不僅僅是玄玉的幻象！外圍的結界被打破，或者說自行消散，“修女的慈悲”在安吉拉驚慌的目光如死灰般的面色中土崩瓦解！露西雅試圖解釋剛才發生的事情，但她眼睛捕捉到的信息微乎其微。不過，早已明朗的局勢讓她歡心雀躍，閑庭信步來到玄玉身邊。
“他……他怎麼會在這裏？”安吉拉身體顫抖着靠在石壁上，靈力的反噬毀了她大半的法力，同時，也摧毀了她的身體。
安吉拉指的當然是克拉德親王，那個跌坐在玄玉腳邊，神色慌張風姿不在的男人。安吉拉很清楚這人便是她的軟肋，所以來之前將他藏得很好。
“自然是我請來的。”玄玉說得輕鬆，他腳邊的男人那恐懼的眼神明確的告訴安吉拉，他可不是被“請”來的。
“什麼時候？”安吉拉不敢輕舉妄動，當然也不能做什麼了。幾分鐘前，她全力以赴對付玄玉，靈力波打出去了，那人卻從容閃身。其實，這個時候，安吉拉大可不必顧及什麼，她的攻擊範圍之大是玄玉無論如何都躲不開的，可是他還是閃了一下，不為躲避，而是為了將克拉德親王暴露在安吉拉的攻擊範圍中。
在這個節骨眼上收回靈力是致命的，可當安吉拉意識到這一點時，攻擊已經被迫中斷，那強悍的反噬力已經完完全全落在自己身上了，她只覺天昏地暗，耳邊彷彿傳來玄玉和露西雅的笑聲，越發滋長心中的憤怒和恨意！
“你和露西雅在這裏浪費時間的時候，我可沒閑着。大名鼎鼎的黃金秘社的主人，怎麼也得去拜訪一下吧。”玄玉笑了，那笑容中帶着一絲狡詐。
沒錯，就是狡詐。露西雅心裏暗暗道。
“從那個時候就……？”玄玉的答覆讓安吉拉感到難以置信，這意味着從一開始，自己的軟肋就攥在了對方的手裏了。
“我原本讓他在汲妖之鏡里等候，不過剛才露西雅一不小心把他放了出來，我也只好勉強將他藏匿於七個幻象及自己的身後，你若不攻擊我還則罷了，若是攻過來，恐怕……”玄玉一邊說一邊皺眉搖着頭，彷彿一切都是安吉拉的錯。
“你可真夠卑鄙的！”這句話從安吉拉的嗓子裏冒出來，裹着前所未有的鄙視和恨意。
安吉拉的這句評價，露西雅基本上是贊同的。以人質作為威脅轄制對方的事怎麼看都像是陰險毒辣的反派才能做出來的，羅德的戲劇也是這麼演的，視死如歸大義冽然的英雄們才是主角，然而現在……露西雅偷偷瞟了一眼玄玉，這人似乎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半分羞恥心。
“哎呀，被你這種卑鄙之人罵反倒讓人感到愉悅呢！況且我早就說過，不要用人類的道德標準要求我，我也大方承認過，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你若不來招惹倒也罷了，威脅性命的時候我也不吝嗇使用各種手段來應付一二。”玄玉這一段話說下來，其形象已經崩壞得拼都拼不起來，最頭疼的是，露西雅竟然覺得好有道理，並且十分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