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瞬間的心動
四、一瞬間的心動
兩個人來到一家中等規模的飯店裏,因為是吃飯時間,所以飯店裏客人很多。
華言一看見那麼多人就打怵,所以說道:“咱們還是回去吧,要不換一個人少的飯店?”
容易失眠的人大多都神經衰弱,容易煩躁。華言最見不得那麼多人在自己的身邊來來往往,也聽不得那些七嘴八舌的噪音。
真的很煩躁,只是站在飯店門口,華言就煩躁到不行。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那麼多的人?為什麼那麼多張嘴都在一開一合?煩透了!
柯旻覺察到華言的異常,但是他卻不知道是為什麼:“飯店裏設有包房,我們可以……”
“算了。”華言轉身就走,“我回家了,你自己去吃吧。”他知道自己在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可是他無法自控,這種現狀真讓人氣惱。
柯旻只好跟着華言離開飯店,並且開車載着華言回家。路過超市時,柯旻順便買了一袋大米和一些蔬菜。飯店去不成,只好回家親自做飯了。
華言背靠着座椅,考慮了很久才說道,“對不起。我這個人就這樣,缺點一大堆,所以如果你受不了的話我可以搬出去住。”
柯旻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放在華言的腦袋上:“沒有發燒,所以不要說胡話。這世界上哪有一個人是完美無瑕的?缺點的存在不正好襯託了優點嗎?”
華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華言想起來半年前最後一次和寒澤約在咖啡廳里分手,寒澤對他說道:小言,我只是想和愛人擁有一次正常的約會而已,可惜這麼簡單的要求你卻辦不到。
寒澤說完那句話,華言就因為無法忍受咖啡廳里服務員突然變得尖銳的聲音而跑了出去。
當華言獨自回到兩個人同居的地方時,他只是在門口看到了自己的行李。孤零零的,十分可憐。
正常的約會?呵,借口。兩個男人哪裏能夠擁有正常的約會?就算在某些同性婚姻已經合法的國家,那些結婚的同性戀人不是照樣要接受別人在他們的背後指指點點?
不過華言知道,失眠症、煩躁症、神經衰弱、起床氣、不合群……隨便一條提出來就足夠寒澤與他分手一萬次了。
華言明白,寒澤大概真的是對自己忍受到極致了,否則他也不用找一個那麼爛的分手借口。
華言突然很想抽煙,雖然他並不會。
看着身側專心開車的柯旻,華言在想,就算作為普通的朋友,他又能夠忍受自己到幾時呢?
回到家裏,柯旻就挽起袖子準備做飯。
環顧廚房一周,柯旻還是很滿意的,最起碼鍋碗瓢盆一應俱全,各種調料也是應有盡有。
華言看出柯旻眼神里的意思,於是說道,“我這個人是很懶,但是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會,所以你不要用那種發現美洲新大陸的眼神看着我。”
柯旻笑了,“這句話你倒是說對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一塊神奇的新土地,每靠近你一分,我就會在你的身上發現不一樣的色彩。”
華言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很是尷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於是華言便什麼都沒說,回到客廳里看電視,獨留柯旻一個人在廚房裏忙活。
柯旻看着落荒而逃的華言,突然也很是迷惑,自己真的只是因為覺得華言有意思才說出那番話的嗎?
十幾分鐘后,柯旻端着一盤剛炒好的菜走了出來,“不是在看電視嗎?怎麼沒有聲音?”
“有啊。”華言說道,“你仔細聽就能聽到了。”
電視聲音只要稍微大一點,華言就會覺得吵,覺得腦袋嗡嗡直響,所以把聲音控制在人耳剛剛能接受到的範圍之內是他的習慣。
這一點寒澤與華言正好相反,別看寒澤的性子冷,其實他很喜歡熱鬧。兩個人在一起時經常因為這種小事吵架,這大概也是寒澤無法忍受華言的原因之一吧。
華言拿起遙控器,“你要看嗎?我可以把聲音放大。”
“不用。”柯旻說道,“這樣就好,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我的耳朵好使着呢。”
說完,柯旻還順便抖了抖耳朵。
華言笑了,“總經理,你知不知道剛才的動作有多麼可愛?簡直可以瞬間把你的威嚴掃地。”
“噓……”柯旻豎起食指放在嘴邊,“這是秘密,千萬不要告訴公司里的其他人,否則你讓我的顏面何在?”
華言笑得更暢快了,“我可以不說,不過總經理不需要給我一些封口費嗎?”
柯旻苦惱地思索着,“那張車毯好像還不止兩萬。”
華言立即捂着嘴,裝啞巴。
柯旻笑了笑,然後回到廚房裏繼續炒菜。
很快,華言和柯旻就可以開飯了。
華言毫不客氣地先動了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裏,然後就忙不及地豎起大拇指,“好吃!”
柯旻的心情隨着“好吃”這兩個字而變得異常愉悅,“喜歡吃就好。”
華言說的是實話,自從和寒澤分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吃過一頓正常的飯了,現在面前的幾道菜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美味。
雖然嘴上不說,但華言打心眼兒里是感激柯旻的。理由很簡單,為了自己總是餓肚皮的肚子。
柯旻伸出手擦掉華言粘在嘴邊的米粒,“慢點吃,我不和你搶。”
也許是柯旻的動作太過曖昧,華言一時間被嚇到了,米粒滑到了氣管里,於是華言就劇烈咳嗽了起來。
柯旻來到華言的背後,慢慢地拍打着他的後背,“已經告訴你要慢點吃了,怎麼還這麼大意?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過的。”
華言被嗆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哀怨地瞪着柯旻:不是你,我能被嗆到嗎?你這個罪魁禍首!
華言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水汽,很是誘惑,柯旻一時間看呆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想吻上這雙眼睛,有那麼一瞬間柯旻是這樣想的。
但是很快,柯旻就強迫自己打消這樣的念頭。
他只是覺得華言這個人很有意思,但是不代表他對華言有意思。
這是兩個概念,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