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外的愛（2）
周四下班，悠思搭了表哥的車去表哥家吃飯，結果遇見了楊翰謹。這一段因為李盛要趕工程進度忙得不可開交，悠思都是盡量少去打擾，因此與楊翰謹碰面也少了很多。楊翰謹說：
“你最近很少來嘛。”
“表哥表嫂這麼忙，我怎麼好意思打擾？”
表嫂說：“你這麼見外？我要不叫你，你當真就不來了？你看看你，瘦成這樣，就知道你一個人在家不會好好做飯吃。”
楊翰謹笑道：“現在女孩子都這樣，懶，再加上減肥，誰願意做？對吧，思思？”
表嫂說：“悠思哪用的着減肥？羨慕還來不及呢。以後常來吧，你表哥天天在外應酬，我們那孩子送了封閉式貴族學校，平常都不能回來，我一個人在家吃也怪沒勁的。”
悠思問：“工程都做了一大半了，幹嘛還要天天應酬？”
表嫂道：“你不知道，你們那唐副總有多難伺候……”
表哥立刻打斷她的話：“別談這些，吃飯。”
難道有什麼隱情？悠思還不及細想，楊翰謹夾塊魚肉放進她碗裏，說：“思思，吃完飯我們去買路上吃的。”
悠思問：“幹嘛？”
他抬起眉，“周末我們一起去普陀山呀！”
“真的嗎？”悠思興奮地喊道，情緒高漲了起來，“怎麼突然想到要去普陀山呢？”
楊翰謹看看李盛夫婦：“怎麼？你們沒對思思說嗎？”
表嫂放下手中碗筷，也興奮起來，“你看，忙得都忘了。悠思，是這樣的，我們去拜佛，想約你們一塊去，人多好玩點。”
悠思問：“現在工程這麼忙，你們還有時間去？”
表哥說：“再忙也要去。”
表哥表嫂說不上是虔誠的佛教徒，但每年必去一次普陀山進香還願，雷打不動。
悠思從未去過普陀山，因此很樂意能有機會去見識一下海天佛國。一行人參加了普陀山兩日游的旅行團，一大早出發，中午才抵達，簡單地吃過午飯後開始參觀各大寺廟。表嫂逢廟必進，逢佛必拜，悠思便也跟着虔誠起來。在菩薩面前不敢奢望太多，只求父母、弟弟平安無災，也求自己工作順利，再求……既然已經驚動了菩薩，附帶的多加一個願望也無妨，悠思便又向那菩薩許願，求菩薩保佑劉慕海事業順利，前程似錦。廟宇里那串串佛珠浸透了我佛慈悲，定能保佑凡身**免遭災難，悠思掏出一百元錢向師傅求了兩串戴在手腕上的菩提子佛珠。
“要了兩串？給我的？”楊翰謹湊上前來。
悠思便將其中的一串遞給他，說：“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無災，萬事如意。”
他接過，露出燦爛的笑容：“謝謝！”
看楊翰謹高興，悠思十分開心：“不用謝。”說完掏出錢來向師傅又要了一串。
楊翰謹問：“給誰的？”
“朋友。”
“男的女的？”
悠思奇怪地看他一眼：“管那麼多幹嘛？”
“想知道。”
悠思笑道：“不告訴你。”
時下已進入夏季，島上的陽光尤為火辣，四個人走成兩行，表哥表嫂自然一行，楊翰謹與悠思也自然成了一行。楊翰謹對悠思頗多照顧，又是打傘，又是提食品，盡顯男人的職責。不過打傘卻是沒辦法，悠思個頭矮，撐起她的遮陽傘與楊翰謹共同享用，戳得楊翰謹難受不說，還把個頭髮搞得亂七八糟。楊翰謹幾次說讓他來撐傘，悠思都說不用，弄得楊翰謹叫苦連連，實在忍無可忍只得一把搶過陽傘，說：“小姐，我快被你戳死了，還是讓我來吧！”
傍晚，四人來到海邊看海，海水滿盈盈的，映照在一片金燦燦的霞光之下。浪濤歡快地跳躍不定，潮濕的海風帶着淡淡的腥味兒，吹起遊人的頭髮和衣服，每一個人都似那飄逸的金人一般。
悠思看着歡騰的大海，心中亦是起伏不已。都說生活似海、人生如潮，海樣的生活里還會有多少故事發生？潮起潮落的人生中又會有多少落寞、多少精彩？
不知不覺，李盛夫婦不知了去向。悠思打電話才知那倆人已回住處，忿忿之餘問楊翰謹要不要也回去，楊翰謹說：“你不覺得看着這大海，我們的心胸也變得開闊了嗎？”他舉起雙臂，深深地陶醉起來：“這樣的境界裏，多麼地神清氣爽，多麼地心曠神怡。如此絕佳美景，不賞盡豈能罷休？”於是倆人一起閑適地信步海灘。
一對情侶與他們擦肩而過，姿態親呢恨不能融為一體。楊翰謹笑問悠思：“你猜他們看得看不到我們？”
“何止我倆，只怕是已容不下萬物。”
“你說，遊人會不會以為我們也是一對？”
悠思看看周遭，竟是對對的伴兒，於是囁嚅道：“有可能。”
“做我的女朋友吧！”
“現在？”有點意思。
“從現在開始。”
悠思伸長手臂指指海灘的盡頭：“等走到那頭便結束嗎？”印象中的楊翰謹是個開心果，玩笑的點子很多。
“我是認真的！”渾厚的男中音從身後傳來。
悠思轉身看去，霞光映照下，他立在那裏，滿身的餘暉，那臉上卻是少有的嚴肅。
“……”
“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悠思見他居然使勁透了口氣，像是下了一番決心似的，便有點茫然無措，只在那站着，不說話。
“你不覺得我們很般配嗎？”
“你不會是開玩笑吧？”她突然問出一句，這一刻於她彷彿並不真實，況且楊翰謹太喜歡說笑。
“怎麼會？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喜歡你嗎？很悲哀耶。喂，願不願意與我交往？”他笑着，卻一徑地盯着她，眼裏清晰可見期待的光點。
悠思看向茫茫的大海。潮聲已漸漸隱去，依稀是個寧靜的夜晚。可又有誰知，看似平靜的大海，曾經激起過多少波瀾？
“楊翰謹，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對不對？我希望我們永遠永遠都會是好朋友，所以，請你別再提喜歡我這件事。”
“為什麼？”這顯然不是他要的答案，失落立刻寫上他的臉龐。
“我不想交男朋友。”
楊翰謹往前一步，望着她柔美的側影，不能置信：“你開玩笑？”
“不是。”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理由？”
“是。”
“為什麼？”他不解地追問。
“不為什麼。”
悠思覺得此時的自己柔弱得就像是一縷輕煙，她無力跟他解釋。
曾經希望陽城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噩夢醒來一切均會回到原點。然而，她回不去原點，她的人生已纏上了無止境的夢魘。陽城的那次流產，留給她的不只是傷痛，而是萬念俱灰。
“她將來如果能懷孕，也只能說是個奇迹了。”
當她從陣痛中醒來……當她失去了那個孩子……她只是默默地吞食着苦澀。可是，當她不經意從醫生辦公室里聽見這些話，她知道，她無限期盼的幸福，成了永不兌現的夢。如此的她，有權利再愛嗎？能給予別人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