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思（3）

黃金周幾天，悠思一直陪着李小樂，帶着他幾乎逛遍了上海的所有景點。期間表嫂叫她去家裏，她一直推脫，直到七號那天把李小樂送上火車，才匆匆趕往表哥的家。

表哥家甚是熱鬧，一桌麻將正打得歡。悠思瞧見楊翰謹，小吃了一驚：“咦？你沒有出去旅遊嗎？”

“你去不了，我還去了幹嘛？”

她笑吟吟的，“幹嘛呀，別人聽見還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呢。”

“什麼關係？”他還她捉狹一笑。

悠思連忙答：“沒什麼關係。”臉上卻淺淺映了潮紅。把目光朝向表哥表嫂，問：“表哥表嫂怎麼也不出去旅遊？”

表嫂說：“到處人擠人，誰願去湊那個熱鬧，我們幾個一直在家打麻將呢。”

麻將是表嫂的最愛，一吃過飯，她就嚷着要繼續開戰。悠思對麻將不感興趣，只是看過別人打，自己從未嘗試過。她在沙發上坐下，隨意地一說：“你們打吧，我看電視。”

楊翰謹去拉悠思：“你去打，我看電視。”

“我不會，再說你們本來就四個人。”

“不會就要學嘛，如今還有誰不會打麻將的，快上桌吧，我教你。”

“算了吧。”

表嫂說：“悠思，人家楊翰謹這麼有心，你就別再推辭了。”

最終悠思敵不過楊翰謹的力氣，被他拉到了麻將桌前，楊翰謹拿了把椅子在她的身旁坐下。

邊打着，悠思有了疑惑：“為什麼中國人喜歡打麻將？”

她並沒有指望有誰會回答她的問題，沒想到發言還挺踴躍。

表哥說：“中國人的社交活動太少了唄。還有呀，麻將是個很奇特的東西，不管你是知識分子還是文盲，不管你是官員還是百姓，麻將桌上人人平等。沒人會在乎你是誰，誰輸了都得照樣掏錢。”

表哥的朋友說：“也有例外的，有些人專門利用麻將進行權錢交易。”

表嫂說：“麻將是我們的國粹嘛。”

楊翰謹也來了勁：“那當然，麻將這東西被稱為國粹可是有一定道理的。小小麻將，蘊含著多少機巧謀算，你們知道嗎？這裏面濃縮的可是我們幾千年的中華智慧。都說中國人是世界上最靈活、最具形象思維的民族，這話一點不假，知道人家西方人為什麼就一直學不會我們的麻將嗎？”

表嫂問：“為什麼？”

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

楊翰謹將身下的椅子往前挪了挪，神色活現地：“人家沒有我們這麼多花花腸子唄，麻將這玩意兒對他們來說太複雜了。”

大伙兒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都說新手往往運氣好，悠思在楊翰謹的指點下，大獲全勝，一家吃三家，漸漸玩得開心起來。

表嫂輸的最多，心裏憋氣，看見楊翰謹和悠思開心的模樣，忍不住調侃：“瞧你們倆人，還真是合拍，夠開心的喲。”

楊翰謹揚起眉：“那當然，我們是雙劍合一，無人能敵。”

表嫂面色詭異：“我看叫珠聯璧合吧。”

楊翰謹滿臉含笑：“誒，嫂子這話算說對了，我愛聽。”

表嫂意猶未盡：“那就是天生的一對嘍。”

“沒錯！”楊翰謹用手拍拍悠思的肩：“思思，你聽到沒有，說我們是天生的一對，不嫁給我也不行了。”

悠思急忙說：“去去去，別胡說。”

悠思看時間已是晚上十二點，說不打了，明天還要上班。表嫂卻不依，說你贏了就不打了，那哪行。那架勢是非要打通宵不可。悠思當即意識到麻將這東西確實挨不得，沒完沒了了。自己這幾小時下來已經腰酸背痛，他們怎麼就不嫌累？奇怪他們連續幾天長坐不起是怎麼熬過來的。

還是楊翰謹善解人意，一起身：“這樣吧，我先送思思回家，回頭我跟你們打。”

悠思也趕緊起身：“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楊翰謹，你也別送了，省得表嫂他們等。”

“那怎麼行，這麼晚了，萬一出事怎麼辦？”

李盛也連忙說：“送送，送送，萬一出事我可沒辦法交代，我們等一等沒關係。”

楊翰謹開車把悠思送到了家門口。悠思下車的時候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塊給絆了一下，楊翰謹連忙用臂膀接住了她的身子。悠思沒有發現，在她家樓道對面的牆根下停着一輛豪華奔馳車，車上的劉慕海正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劉慕海這次出國是去考察西方國家的酒店業，為自己酒店的整改及發展積累經驗的。本來預備在巴黎過完“五一”長假再回來，可是巴黎的美景並沒有吸引住他，情緒里一股揮之不去的煩躁總在折磨着他，最終是放棄了計劃，提前回到了上海。

與朋友聚完餐出來，突然不想回家，於是開着車滿街兜風。也許是那晚的情形令他久久不能釋懷，不知不覺竟來到了悠思的住所。只想在離她最近的地方靜靜地坐着，靜靜地思考。不知坐了多久，一陣刺眼的車燈掃過，把他的視線吸引了過去。他向燈亮處張望，看見一輛車子停在一旁，一位男子下了車。只見那男子饒過車身來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這個時候，他看見了悠思。他看見悠思微笑着下了車，撲向那男子的懷抱。接着倆人一塊上了樓，一會兒又看見那男子獨自下樓開車離開。他很快便想起了那男子就是機場接悠思的那個人。

他依舊在車裏坐着，直至凌晨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