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大爺你好
胖子剛巧給我鉛筆,我順勢就抓住了他的手,哆哆嗦嗦的問道:“你……你們看到那邊穿紅裙子的小女孩了嗎?”
“小女孩?”爆炸頭媽媽桑往那邊看了一眼,擺了擺手,確定的說道:“哪有什麼小女孩,你也是十六樓的?”
十六樓是特殊治療科,一般接受一些輕度的精神病患者和智力低下患者。如若情況不見好轉,就送往專門的精神病醫院治療。
現在根本就不是糾結是不是十六樓的時候,我拽着爆炸頭媽媽桑的胳膊,想要再次確認,他們真的就看不到那麼大一坨小女孩?
“哎呀小姑娘,出現幻覺就不好了,你今天是不是沒吃藥?”爆炸頭媽媽桑一臉警惕的看着我,巴不得抓住我的小把柄,好向醫生邀功去。
我抓着她胳膊的手,被她反抓了過去,她的手勁奇大,我感覺骨頭都要碎了。
“就在那棵柳……哎?”我慌亂的閉上了嘴巴,那棵柳樹下面,哪還有什麼紅裙子小女孩的身影?只剩下柳樹的枝條隨風擺動着。
我儘力的甩開爆炸頭媽媽桑的手,無奈的解釋我真的住在十三樓,左手已經成這樣了,右手再被她那麼抓着,也得廢了。
若不是他們母子的主治醫生剛好經過,對於那一層的病號他全部都認識,要不然這個好管閑事的媽媽桑,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難道真的是我看花了眼不成?
反正除了備考,我也沒在別的事情上動過腦子,乾脆的坐回了剛剛柳樹下的那個長椅上,抱起了素描本,看着本子上的紅裙子小女孩。
我對我的畫畫技術還是很有信心的。可即便是這樣,我明明記得,我剛剛還沒有畫完這幅畫。
為什麼現在,畫面上的小女孩看起來那麼的活靈活現,那紅色的小裙子幾乎要紅的滴出血來。
“啪嗒”。
一滴殷紅的血出現在了畫面上。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鼻頭,證明那裏好好的,沒有一絲的異樣。
彩鉛也不會無緣無故的變成水彩,我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剛想往那幾滴看起來像血的水滴上摸,就看到畫面上的小女孩,露出了尖尖的牙齒,衝著我笑了。
“啊!”
把素描本扔在了地上,心臟突突的跳個不行,跳動的太快讓我有些噁心。
掉落在地上的素描本,被風吹得翻了好幾頁紙,再也看不到畫面中的小女孩了。
我壯着膽子抬頭,對面的柳樹下,依舊沒有那個紅裙小女孩的身影,彷彿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幻覺。
難不成我真得去十六樓看看?
我扔掉素描本的這一壯舉,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天色漸暗,據天氣預報說,午後有雨。曬過太陽的病人們,都準備回去了。這會兒經過我身邊的人還挺多。
我只能咧着乾裂的嘴唇,尷尬的笑着,走到素描本旁邊,說道:“有蟲子,蟲子。”
等我再拿起素描本的時候,畫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血滴不見了。
我獃獃的看着手中的畫,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畫顯然是真的恢復了原狀,沒有血滴,沒有嬌艷欲滴的紅裙子,沒有尖銳的牙齒,沒有詭異的笑容。
由於是彩鉛作畫,顏色並沒有那麼的鮮艷。小女孩的紅裙子,也沒那麼的扎眼。在畫面上,她還只是小小的包子臉,粗略的五官——畢竟還沒有畫完。
我捻起那張紙,把素描本子舉過頭頂,透過陽光看了過去。如果之前真的有紅色的血滴出現過,即便是幹了也會留下印記的。
什麼都沒有。
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我用力的撓了撓頭皮,把素描本往旁邊一扔,癱坐在了長椅上。
身為生在紅旗下,長在新時代開敗了的花骨朵,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如此詭異的事情。從小學習的就是相信科學,反對迷信。
可是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血滴和笑容,讓我面臨著重大的三觀衝擊,無法自拔。
但是現在是白天啊!電視、電影、動畫片給我普及的知識,都說阿飄只有午夜之後才會出現啊。
一時之間想得太多,雜亂的思緒如同交織在一起的毛線,怎麼都找不到頭緒。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往外吐了出去,我感覺胸口悶悶的,難受的要命。
我現在急需要壓壓驚,嗓子幹得都快冒煙了。抬手就往身邊放着的飲料瓶摸索了過去。
先是摸到了瓶蓋,再往下摸的時候,手感就不對了。
有個東西,皺巴巴的,有些粗糙,沒有一點兒彈性,甚至有些發涼。
我一低頭,就看到一隻乾枯的,帶着褐色斑紋的手,正攥在我的飲料瓶子上。本應該看到凸出的血管和骨頭的地方,卻是平整的,就好像只是一層皮掛在那裏,但是形狀是手沒錯的。
那隻手何其用力的攥着我的飲料瓶子,那瓶子都被捏變了形。
瓶子裏還有大半罐的碳酸飲料,這會兒正在瓶子裏面晃蕩着,試圖噴涌而出。
我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保持了一段距離之後,才敢抬頭看那隻枯手的主人。
有點兒眼熟。
我歪着腦袋想了想,才反應了過來,這不是電梯裏遇到的那個老頭子么!他什麼時候坐在旁邊的,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發覺到。
老頭子直挺着腰板坐在那裏,眼睛往前看着,並沒有看向我,但是手上卻攥着我的飲料瓶。
反正他給我的印象也不好,我已經打算放棄飲料,抱着畫板開溜了。
剛抬了抬屁股,那老頭子陡然回過頭來,面目表情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的眼睛很是渾濁,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視線聚焦在哪裏,可是我就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是在盯着我的。
那眼神不怎麼友善,我沒出息的再次坐回了原地,衝著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大爺,你好,我們剛剛……嗯……在電梯裏見過。”
可能是我的示好還算管用,那個老頭子突然抬手,把飲料放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