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十指相扣的愛情
在趙予諾經過兩人身前的時候,這對情侶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她們對視的雙眼忽然散發出一道異性相吸后的花火,她,那個滿載猶豫眼神的女孩,終於低下了頭。
同時,她也伸出了她那隻芊芊左手。
男孩有些笨拙的探出右手臂,顫抖着抓住了女孩的手掌。女孩的手掌真的很小,一下子便進了男孩子的手裏。只是,他真的有些木訥,牽着女孩的手,像個喝醉的大漢,晃晃悠悠向著清河橋走去。
趙予諾的眼中閃過一道異樣,眼前的大柳樹筆直粗壯似乎永無撼動,它是歷史最悠久的見證物,這對情侶真會選地方,讓這位佇立於清河橋下,守護着清河橋的老人,見證了他們的愛情。
可是?
女孩子,你似乎錯了。
趙予諾心裏默默嘀咕道。接着,她嘴巴里輕聲道:“那個男孩牽手的方式不對,張子宸說了,要十指相扣。”
人停在了柳樹下,思緒卻翻滾到一年前。
“喂,你放開我,這麼多人呢。”趙予諾很不自然的說道。這裏是超市,不是兩人約會的偏僻小巷,公然牽着手,太高調了,太羞了,儘管她的心裏涌着一股股甜水。
趙予諾的小手在掙扎着,她越是掙扎,張子宸越是不會放開,最終她只好握緊成拳頭,卻探出了一根小手指。
“趙予諾,為什麼只給我一根手指?”張子宸的聲音很嚴肅也很認真。
趙予諾皺起眉頭,閃動的眼睛眨了眨,長長睫毛被下嘴唇撅起后吹來的氣流向上擺動,樣子可愛至極。心裏不由嘀咕道:“哼,給你一根手指牽就不錯了,哪裏那麼多廢話。”
張子宸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五根手指伸開,將趙予諾的五根手指交叉緊握,肅聲道:“以後牽手要記住,十指相扣。”
“為什麼?”趙予諾真的不明白,這個粗心的男人為何對牽手都這麼細緻,他,腦袋有問題了?
張子宸還是表情嚴肅,只不過誰都能看出他的嘴角在輕輕上揚。
“十指連心,緊扣相連,我握着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心,你牽着的也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眼睛。”
“為什麼,是眼睛?”趙予諾發現自己驚呆了,她真的沒想到這個男人連牽手都搞出這麼多名堂。書上說相愛的男人和女人手指相碰瞬間會有觸電的感覺,她沒有,也許是神經不夠敏感,也許她覺得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張子宸終於笑了,左手輕輕拍了拍趙予諾的額頭,說道:“小傻瓜,這樣我就可以牽着你走路了,就算你閉上眼睛,也不會撞到任何東西。”
“你!”
多麼美的畫面,趙予諾氣鼓了雙頰,卻甜暈了心肝。
超市很大,百貨俱全,人流相錯,兩個牽着手的人行走起來嫣然成了購物流的障礙,但他一點都沒有鬆開手的意思,儘管他們的手心出了汗。
手心很溫柔,汗水更輕柔,也不知是誰的手出的汗多,總之,他們都喜歡這種感覺。
“也不買多少東西,你怎麼哪裏都轉。”趙予諾終於對這種感覺疲倦了,她的心裏很甜,但這樣走,真的有點累。
“對啊,就是因為不買多少東西我才要帶你轉遍整個超市啊。”張子宸的回答永遠都讓人那麼語塞。
“你神經嗎?”趙予諾不知這句話說的是氣還是樂。
張子宸伸手指了指貨架和天花板上的燈,道:“我不懂浪漫,但我知道,這裏有光,就是一個世界,無論這個世界是大還是小,我都要帶你走遍每個角落,大世界有我們的足跡,小世界也得有。”
“你是真無聊,哼。”趙予諾的眼睛都紅潤了,但她更想罵他幾句。
他們沒買多少東西,但都是趙予諾喜歡吃的,巧克力,旺仔奶,糖塊,還有一些甜味小食品。
張子宸不明白趙予諾為何這麼喜歡吃甜食,也許在他的思維里,女孩子都這樣吧。但他喜歡給她買甜食,因為她吃進嘴裏后,說話總是那麼甜,他喜歡這種甜。
有人說女人的嘴巴是苦的,或者是無味的,她是要吃多少甜食才能和你講出那麼多的甜言,永遠不能累計。
“親愛的,你對我真好。”走出超市,剛剛到了人少的停車場,趙予諾就忍不住吐露出自己的心意,她是真的很容易被感動,他有着上去吻張子宸的衝動,如果人再少些,地方再偏僻些。
張子宸的霸道永遠讓趙予諾沒有反應的機會,他就這樣吻上她的唇,直接、強硬。她來不及反應,只好迎合,只是,她心中的甜蜜和男人的氣息,順着深吻傳遍了大腦,她有些軟了,好想就這樣躺進他的懷裏……
“因為我在乎,所以會吃醋,你從不去驅逐,別人的愛慕……日久生情有多殘酷,不想拿你和別人賭……”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趙予諾從失神中清醒過來。晚風吹起的柳枝像是在與她揮手離別,夜幕也吞噬了整座灤州古城,只留給這座城市星光點點,和擦肩路人的歡聲笑語。
“親愛滴,有何指示?”趙予諾接聽電話,關於這個稱呼她只給兩個人叫過,張子宸算一個,梁麗賢更算一個。
‘第一次’和‘緣分’這兩種東西有時候也會沾邊,比如,趙予諾第一次來到學校的時候第一個認識的女孩子叫梁麗賢,她們只是一個照面,一句問候,一個關於去哪裏交學費報道的問題。然後緣分就發生了,她們竟然被分在了同一間宿舍。
所以,趙予諾大學裏第一頓飯是和梁麗賢一起吃的,第一晚也是和梁麗賢睡的,第一次進教室的也是梁麗賢陪她的,一切的一切,註定她們是最好的閨蜜。
“諾諾,想你了。”梁麗賢說道。
“那就找我來啊,本小姐今晚上收了你。”聽到梁麗賢的聲音后,趙予諾的心情好多了,她是她最好的姐妹,沒有張子宸的介入,她們兩個是最開心的小天使。
“得,我怕你家子宸吃醋,我就想問問你,情人節怎麼過?”梁麗賢問道。
對啊,再過一周就是情人節了,一想到這個特殊的日子,趙予諾心中一股怒火難消,噘嘴道:“張子宸要工作,說以後補給我。”
“哈哈,太好了,劉英傑剛好也不在,我約你,玫瑰花11朵,兩個光棍。”梁麗賢開玩笑道。
“一邊去,誰和你做光棍,你家劉英傑都是要娶你的人了。”趙予諾笑道。
梁麗賢遲疑片刻,道:“說的好像你家張子宸不娶你似得,小妮子給我等着,情人節看我怎麼收拾你。”
“隨時奉陪。”
電話掛了,梁麗賢的聲音還在耳際回蕩。如果要形容梁麗賢這個人的話,那就用溫柔這兩個字,如水,如紗,如棉,如絲……然後再用最貼切的反義詞就是對梁麗賢整個人的詮釋。
她有着火一樣的脾氣,刀一樣的嘴巴,鐵石一樣的心腸……卻對愛的人倍加關懷,對情更加直接和深重。
有時候,趙予諾真是覺得梁麗賢和張子宸才是一對,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只有一個字——吵!無勝無負,因為他們都是想要主宰一切的人,他們的個性都是那麼的強硬,不容反駁。
她們吵得很是微妙,每次都面紅耳赤卻不曾傷到感情,也許中間有自己的原因,往往名義上認輸的都是張子宸,而實際上他們都沒輸,輸的是自己。
古城的街道已經沒有了孩時的古色,但兩側的復古建築還是給人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高挑的大紅燈籠挑起了街道的光明,卻顯得前路那麼暗淡。戀愛的情侶漫步在這樣的街景中也許會感覺很愜意,可心情不朗的人走在這樣的街道上,越走越是陰霾。
已經過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家裏沒有給她打電話,證明父母的爭吵還在持續着,這是她半生中度過的最艱難的暑假。如果單身,她不會感覺孤單,感覺孤單,是因為她明明有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
時光流逝無知,步伐前行無感,沒有任何方向感的漫步也會走到這個地方,自己家的樓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夜風飄涼,她的長裙飛揚,儘管對這裏熟悉無比,可她的失神還是被哪個淘氣小孩放在樓前門口的樹杈劃到了。
“啊!”趙一諾驚叫着蹦了起來,慌忙查看傷口。
也許人只有在受傷的時候才會想到自己吧。
傷口不深,卻足以留下一道疤,血流不多,卻足以染紅白裙一角。
她走的很是匆忙,她很怕受傷,她的心也更加需要得到安慰,她有些委屈的想起了媽媽。她知道這樣不成熟,但她本來就是個孩子,只不過有了張子宸她更像個孩子了。
推開家裏門,老爸正在玩着手游,老媽則是一邊收拾着家務,一邊絮絮叨叨。
有人說女人婚前是個幸福收集器,婚後則變成抱怨發泄機,不是人變了,是生活讓人變了。
“怎麼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不知道照顧自己嗎?晚飯都涼了,來,快給媽媽看看,哎呀,不會破傷風吧。”媽媽開始把叨叨的話題轉移了過來。
“老趙,你閨女受傷了,快點把藥盒子拿來,要不帶你去樓下門診吧,走,快點去門診看看。”
望着焦急的媽媽,趙予諾終於忍不住眼角的淚花,哽咽道:“媽,沒事的,你不知道你閨女這條腿是被划大的,一年不受幾次小傷那才不正常。”
與此同時,她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父親身上。她和他長得特別像,真的驗證了女兒隨爸爸的真理。她習慣了媽媽的關懷,而她,更需要爸爸的愛。
父親放下了手機,緩慢地走了過來,當看到傷口只是一條不足用毫米來計算深度的划痕時,嘴角輕輕上揚:“還疼嗎?”
趙予諾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任何情感,連一絲擔憂都沒有,於是她堅定的答道:“不疼了,我就說沒事。”
她不是有多懂事,而是不想在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面前,流露她的脆弱,而她的心裏多少有些恨吧,就像她盯着手機卻連一條信息都沒有過來的那個男人,男人都這樣不懂女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