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9.第389章 我想回家了
“喂,逸明,我們結婚吧。”
“我想要婚禮,一場只屬於你和我的婚禮。”
“恩!好!”
看吧,就是這麼簡單。不用去想太多,只需要一問一答,有些事情就可以如此當然的開始了。
冷雨真想要一場只屬於她和柯逸明的婚禮,柯逸明就給了她想要的婚禮。他們的第一場婚禮是在東京舉行的,沒有親朋好友,只有主持證婚人。他們穿着和服在寺廟裏跪拜成婚,經歷了所有日本人傳統婚禮中所有的禮節,享受了這裏的民俗風情,然後用照相機記錄下了婚禮上經典的每一刻。
她的典雅美麗,他的沉穩英俊,都被照相機記錄了下來,也只能是用照相機記錄下來。
完成婚禮之後,他們趕往了下一站——英國,緊接着又趕往了希臘。
很多人都說,有情人都應該去一趟希臘,都應該站在愛琴海岸上向彼此宣誓他們的愛情,所以冷雨真和柯逸明去了。
不同的是,他們沒有在此宣誓他們對彼此的忠貞,而是在這裏舉行了一場足以讓他們愉悅的婚禮,一場沒有向神明宣誓將永遠對彼此忠貞的婚禮。
有些事情,他們知道就好了,沒有必要假惺惺地說出口。
冷雨真不清楚柯逸明在跟穿着婚紗的她站在愛琴海岸上拍婚紗照時心裏都在想些什麼,不過她倒是不停地在心裏祈禱,祈禱等她離開柯逸明之後,這個男人能夠沒心沒肺地迅速愛上另外一個女人。
冷雨真希望他可以被一位有權有勢有才貌的女人真心愛護着,這是她對他的祝福。她不停地在心裏祈禱,希望柯逸明千萬不要對她忠貞,最好立刻就忘記她,哪怕就在此時此刻丟下她,或者一腳將她踢下愛琴海,然後冷眼看着她沉入海底也可好,她也覺得很幸福。
在冷雨真看來,沒有任何一個活着的人有義務對一個死人、一具屍體保持他永遠忠貞的愛情,沒有必要。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種對愛情忠貞、唯一的人,那就太可悲、太恐怖了。冷雨真覺得,一直存活在跟逝者過去的愛情中的那種人,恐怕早就已經不是為他自己而活了。既然不能為自己而活,那為什麼不幹脆跟着他已經逝去的愛人一起去死呢?
心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恐怖又偏激的念頭,冷雨真被自己給嚇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讓正從後面摟着她的柯逸明不適地皺了皺眉,擔憂地朝她詢問了一句:“怎麼了?是不是太冷了?”
“不!沒有!”
冷雨真笑着眺望着遠處,往柯逸明的懷裏縮了縮,感嘆了一句:“這裏可真美。”
這個恐怖而偏激的念頭從冷雨真心裏生出,嚇得冷雨真直想哭,因為她害怕柯逸明會忘不了她。
喜歡上一個人簡單,可是忘掉一個人可就太難了。
如果是她的話,她興許真的會沒心沒肺的將柯逸明給忘記。可是冷雨真了解柯逸明,只需要他蹙一個眉頭,她就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她知道如果她有一天消失了,柯逸明一定不會像她一樣沒心沒肺地忘記她。
眼神深邃地眺望着湛藍得如同罕見的藍寶石一樣看不着邊際的大海,冷雨真忍不住悲傷地蹙了蹙眉,視線在眼眶裏湧起一陣溫熱時逐漸暗淡了下來,暗淡、暗淡、緊接着就像熄燈了一樣,瞬間變得一片黑暗。
微笑逐漸從臉上褪去,冷雨真轉身伸出雙手摟緊了柯逸明的脖子,如同小貓一樣在他懷裏蹭了蹭腦袋:“逸明,我困了。我想睡覺。”
“恩!好!我抱着你,你睡就好了。”
“恩!”
冷雨真時常慶幸自己比較嗜睡,所以每當她看不見的時候,她都可以用‘想睡覺了’、‘困了’這種借口來遮掩她眼睛看不見了這種情況,一直等到視力重新恢復為止,繼續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沒心沒肺地讓柯逸明牽着她的手,帶着她滿世界亂跑,享受她可以最大限度去享受的幸福,柯逸明給她的幸福。
可是,這次她失算了。
這一次,她的視力沒有再像往常一樣恢復,她的眼睛就這樣永遠地瞎掉了。
明明很早以前,冷雨真就已經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徹底迎來黑暗的事實,可是這一天到來了,她卻沒有辦法接受。
她開始抱怨,開始焦躁,開始在心裏暗暗謾罵上天對她的不公平。
她明明就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上天要如此的對待她?
關於這個問題,冷雨真一直都想不通。
她不吃不喝地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終究還是沒能等到光明,終究還是沒能讓視力逐漸恢復。因為三天不吃不喝的原因,她的身子徹底垮了,突然的高燒讓一直守在她床邊照顧她的柯逸明慌了手腳。
高燒出現之後,柯逸明在她額頭上貼了快速退熱貼之後,火急火燎地跑去找醫生,就在他離開酒店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了。
冷雨真在朦朦朧朧中聽到有人走進了房間的聲音,緊接着她感覺有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脖子,而後又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她聽得到那人正在低聲抽泣,她知道那人正在哭。
痛苦地皺了皺眉,冷雨真吃力地伸出手,用盡最大地力氣拽住那人的衣袖,虛弱地朝他乞求到:“蘇醫生,我想回家了。”
柯逸明,始終不是她最終的依靠。
她答應過曠,三個月之後就會回到他身邊,然後永遠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他了。
她雖然耍了點小聰明,雖然有些賴皮,可是她說的是真的。她這次回去之後,就永遠永遠都不離開了。
她說過,曠是她的世界。她的命是曠給的,所以她的命始終都是曠的。
曠說過,她也是他的世界。
冷雨真最清楚當一個人失去了他的世界,彷徨在了他的世界裏將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沒有辦法殘忍地對待曠,沒有辦法殘忍地對待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所以她必須要回去,無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無論是以什麼樣的狀態,她都必須要回去。
她已經讓她的曠對她失望過太多了,這一次,她不想再讓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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